萧葳在席间已饮过不少酒,他微醺地看着徐椒细腻的肌肤,脸上粉粉嫩嫩,如一颗吹弹可破的鸡子,本就觉得有一团火拥着。 腰带一团氤氲,酒气渐渐浓重,那股火仿佛要冲天而出。 他又扫过徐椒,似乎明白了什么。哼,这么赤裸裸地邀宠,她可真大胆啊。 不过他今日心情颇好,不介意此刻顺着她荒唐一回。 他轻笑了一声,脑海中不断浮现往日二人的过往。 “也罢,烦请爱妃引路。”
第9章 陛下不行 朝云楼是方山苑的一处高阁,阁边连着两阙,背山望水,独自成景。此刻天光暗了下来,挂上了明灯。昏黄的光影照在云花斗拱上,生出绚丽的影。 徐椒站在楼下,看了眼妆扮好的何茵。 她略施粉黛,紫纱衣如雾似烟,宽大的海纹襦被风吹鼓起,勾勒出她纤瘦的轮廓。弱叶扶风,腰肢盈盈,似一条细柔的柳枝,轻轻一碰便可折去。 楚王好细腰,只站在那里,便是无限风流。 徐椒心底不知为何有些酸涩,她拉过何茵的手,停了好久才松开。 “委屈你了。” 徐椒不想进楼听壁角,阙下狭窄闷得慌,她索性上了栈桥,看着天边。今日月亮有些发黄,如铜灯似地挂在中空,天宇没有星子,是一片深沉的漆黑。 徐椒胡思乱想着,今日之后,萧葳会给何茵什么位份呢。孔氏和何茵都曾侍奉过恭怀太子,如今孔氏是美人,何茵怎么样也该捞个才人的衔。 不过说回来,一旦何茵承幸有宠,那个虐打她的便宜丈夫,恐怕就要到了死期。 这未必是萧葳的意思,但地方官吏谁不是人精,自然要缘贵人雅意,让贵人体面。 多么可笑,那位丈夫自以为高妻子一等,可打可骂。 孰不想自己在别的男人眼里不过是点滴尘埃,轻轻一捻,便如齑粉一般。 徐椒靠在栏杆上,秋风吹过,她酒醒了不少。 忽然,却见郭寿一路小跑着向她过来,他面色焦急道:“夫人,您怎么在这里?陛下正在寻您呢。” 徐椒微微一愣,掐指算了算时间道:“陛下这么快?” 何姐姐果然经验丰富,萧葳就算身经百战,到了她手上也能如此迅速地缴械。 郭寿闻言脚底差点一滑,他忍住道:“您快些去吧。” 说着,又是一班操着江夏口音的黄门前来催促她。 徐椒狐疑地登上崇明楼,楼中灯火半灭,通天井口幽不见底。徐椒一层一层拾级而上,楼中只有她的脚步声。 “陛下?” 徐椒轻轻叩了叩雕花门,里头传来沉闷的一声。 “进来。” 徐椒推开门,湿漉漉的水烟扑面而来。 他在沐浴?那就是已经事毕了。 徐椒扫了眼折开的沉檀屏风,白霰一层层从里飘转而出,弥散开来。 何姐姐想来在里面服侍了。 徐椒一礼,道:“陛下,不知陛下传妾来,是有何吩咐。” “过来。” 徐椒犹豫了一下,还是跨了进去。 折屏内,一只巨大的柏油木桶置在中间,萧葳阖目在坐在桶中,精瘦的半身露出来,水滴穿肩膛而过,砸落在水面上。 而他的一边,空无一人。 只有侧长几上码着齐整的巾、帕、匜、皂豆、熏炉,几边红漆木施架子撑着崭新的内衫袍绔。 萧葳猛然睁开眼,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锁在徐椒身上。像是苏醒的狮王,打量着窜入禁地的小鹿。 他一把拽过徐椒,将她身子贴在桶面上。 “爱妃现在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徐椒不明就里地望向他,他的眼珠深沉潋滟,如浩瀚的星空,似宽阔的大海,她如今有些沉溺其中。 一抹温湿辗在她的唇瓣上。 徐椒下意识要推开,却触到层灼热的湿腻。 “哗哗“水声渐起,她的衣裙未及更下,就这样被带到桶中。 这木桶看似巨大,然而到了里头才发现,对于两人而言委实有些狭窄。 徐椒尴尬地杵在萧葳怀中,一动也不敢动。 萧葳俯下头,看着徐椒懵怔的神情,狠狠在她腰间一掐。 “你既然不想侍候,还当什么夫人呢。” 这话口气寻常,内容却似千钧一般砸到徐椒的心中,她心中警铃大作。 她想扭动腰身站起来,却发现腰间的桎梏挣脱不开。 她急急忙忙解释道:“妾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何姐姐贤良美丽,妾以为陛下会喜欢。若是陛下不喜欢,再挑几个。” “谁说朕不喜欢她?” 萧葳拨开徐椒湿漉漉的头发,有些恶劣地将她往下压了压。 “朕要封她作美人,如何。” 徐椒一听,一下就和孔美人持平了,这是个好事,连忙点头,“好呀!” 萧葳的手愈发重了,痛得徐椒一个瑟缩。 萧葳又道:“你既与她相熟,朕便将她与你随居,如何。” 观海殿因为徐家九位皇后的彪炳战绩,导致此殿过于特殊,惯例是没有随居嫔妃的。换做其他人她或许介意,但何茵和她从小就相识,算是一起长大的。 如今跟她住在一起,也更好掌控,方便实施她的大计。 徐椒道:“好呀!” 萧葳狠狠掐住她,徐椒忍不住嘤咛一声,如黄莺啼谷,如酥山上淋着蜜的水晶樱桃,玲珑诱人。 “往后朕去观海殿幸她,你就在一侧侍奉,你也‘好呀’?” 这话说得颇为折辱,徐椒瞪着眼睛想要说些什么,萧葳却已俯身而下。 水声哗哗啦啦,暖室里芬芳无限,红烛摇曳着将二人的影子透在折屏上又落到地衣里。 ** 徐椒昏昏沉沉息在朝云楼中,一夜癫狂又旖旎,比以往更甚。 兰樨进来轻声唤醒徐椒,徐椒揉了揉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 兰樨道:“过晌午了。” 徐椒霍然起身道:“怎么这么晚?陛下呢?” 兰樨笑着替她收拾妥当,“陛下今早出来吩咐我等不必吵醒娘子。” 记忆忽然浮现出来,昨晚从浴室到帷帐,而后······ 她不敢再忆,赶忙换了话题,“何姐姐呢?” 兰樨道:“陛下似乎没有临幸。” 没有?徐椒噎着,可昨晚萧葳分明说钟意她,还要封她为美人。 徐椒道:“陛下有说给她分位的事情吗?” 兰樨摇摇头。 花露兑好的漱口水已备,徐椒饮过一口漱出,又拿青盐擦牙,再抿过花露漱去。 徐椒道:“去递个表吧,看陛下批不批。” 梳洗完毕用过饭,兰樨将宫中庶务捧来,徐椒身子还有些发虚,隶书花楷密密麻麻排如蚂蚁横行,糊得她眼中有些生疼。 索性她阖目让兰樨念着她听,又让彩萍代她写批复。 兰樨念道陈贵嫔辞册封礼这章,徐猛然睁开眼睛,一手劈过辞表一字一句地看过。 “这还真有趣,陛下册她为贵嫔时不说赐她册封礼。如今过去好几天了,又忽然下旨要给她册封礼。她嘛,倒是但辞不就。这份辞表写得也情真意切,她文笔什么时候那么好呢?” 兰樨道:“陈刺史送几个文书女官过去。” “兵防为重,节省开支,以尽绵薄之力,真是贤惠。陛下既然准奏了,那就按陛下的意思来吧。” 徐椒想起什么,“她在方山苑住的是潇雨居吧?” 兰樨颔首。 徐椒站起身,长臂一挥,道:“我们去看看她去。” 方山苑不在金陵城中,而江乘县,依方山而构建,又引长江,其筑多钟简朴肃穆之阔,有先秦汉魏之遗风。 潇雨居是方山苑一处极为静雅的院落,离朝云楼有些偏远。徐椒弃了车辇,不唱礼,散步般地走着。 一路上,宫苑矮阔,天低云飞,棉花白絮一团一团,就这样高低错落,参差排列着,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那团软绵。 转到弯折之处,忽然听见几个小宫女小内监道:“还是陈贵嫔好,如今说要改制,给我们发铜串。那些斛米我们还需折换,以后就不怕兑钱折损了。” 另一侧年长一些道:“快别嚷嚷,八字没有一撇的事。贵嫔还要禀告夫人,由夫人裁决才是。谁知到底能不能成呢。” 兰樨听罢,有些恼意了,“斛米换铜串,斛米易得,铜串难求,国家在备仗,铜更是严格公算,哪可能这么给她们换。她提出这么个法子收买人心,也不管能不能成,回头夫人否决了,下头恨得自然是夫人。” 徐椒沉默不言,她听了片刻,只道:“宫人生活艰难,她能发现其中困处,也是善事。” 有善政,便能令人人心所向,这是个朴实的道理,也是天下正道。 不因人而废事,纵然她与陈贵嫔是竞争对手,但也不能否定此事。 徐椒想了想,忽然收回脚步,转身回去。 兰樨惊讶道:“娘子不去寻陈贵嫔了?” 徐椒道:“不去了。你去准备一下,我要出苑一趟。” 兰樨听完,吓了一跳,劝道:“我的娘子,我的祖宗,您不能这么老出宫禁啊。虽说您手里的有令牌,但哪有您这样频繁的。回头定然被参劾,您有什么,让奴婢们去办就罢了。” 从古到今,后妃刻意与宫外保持距离,纵然太后、皇后手中有令牌,也没有像徐椒这样,一有什么事情就出宫。 往前有太后在,徐椒出宫需向太后汇报,还收敛些。 如今太后去世,这怎么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徐椒听她这么说,明白她的意思,这世道对女人就是禁锢,她想想道:“那你便派人去金陵各处看看,斛米如何兑换的。公家也要问,黑市也要查一查。” 兰樨欣喜地应了一声。 徐椒背过手,走回自己的朝云楼,楼上风景开阔,她正想请安吉长公主前来一起揽胜,却不想郭寿此刻捧了物件来道:“陛下请夫人更衣。” 更衣? 徐椒扫过兰樨展开的衣物,是民间富户常穿的波纹襦,徐椒嫌它有些寡淡,想唤人取一条披帛,却被郭寿拦住,“夫人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她分明穿上披帛更好看。 徐椒道:“还是拿条披帛再侍奉陛下更好。” 郭寿却吃了秤砣铁了心般强势道:“烦劳夫人听臣一言。” 徐椒恼他僭越,心下腹诽他是不是为了他们江夏王府的女神陈贵嫔,故意削减她的美貌。 却也不敢当真得罪他,只得悻悻作罢。 徐椒对着郭寿一路前行,到了萧葳住的明华殿松涛堂。 “下官徐林参见徐夫人,夫人大安。” 徐椒踏过槛,就看见朝着自己行礼的徐林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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