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玉泉自发将自己打包成家属,跟着御史大人前往各地秀美山川,巡查百官的同时游历大好河山。 一晃一年,徐蜜缃回京。 一来是兰静选了一个合适的夫君,准备成婚,二则是她有孕了。 帝后得知消息后,专门派来皇太子摸摸徐蜜缃的肚皮,问叔祖母肚子里的小姑姑小叔叔什么时候出来玩。 徐蜜缃发觉有孕也不过是十天半月的工夫,按照邓大夫的说法是怀胎十月,总得到了明年去。 皇太子还就和徐蜜缃约定,每个月都来看他小姑姑小叔叔。 明玉泉每三天会送徐蜜缃出王府,去和徐蜜缃的好姐妹们相聚。 自从边境太平,京中安定,明玉泉也不太上朝,几乎无所事事,成了所有人都知道的‘妻子身后的男人’。 每次他送徐蜜缃出来后,明知娇总是忍不住拉着徐蜜缃的手问她:“小叔叔这般粘人,看着总觉着怪怪的。” 徐蜜缃由着两个姐妹搀扶着她,扶着肚子坐在榻上,从西岭赶回来的闻恪主动给这位小祖宗奉上果子饮,伺候到位。 “有什么怪的……”徐蜜缃刚想说他真正粘人的时候,转念一想,也不能说啊。 明玉泉这个人就和禁书上划去的笔迹一样,私下里都说不出口的。 三个小姐妹如今都是京中女儿家向往的对象。 她们一个执掌女官考核,一个是监察百官,还有一个则是广开女塾,名下有不少的女学生,足以和太学生媲美。 这样三个名声在外的人物,聚在一起甚至还会因为分果子不均匀吵嘴,每当这个时候,闻恪只能化身和平者一口一个,将多余的统统吞掉,不给她们留任何分赃不匀的借口。 临分别前,明知娇小声告诉徐蜜缃。 “你那个妹妹,在你成婚那年不是被陆家老太太收养了送到陆家旁支去了么,听闻这几年读书还算上进,在当地成了女塾先生,教学挺好的,名字报到我这儿来了。” 徐蜜缃一愣,起初还在想哪个妹妹,忽然想起来原来是她啊。徐夕薇。 当年继母带走了徐夕薇,却因为改嫁不能带着她,只能将徐夕薇抛下,徐夕薇在外祖家生活了两年,又一次被抛弃。却是被抛弃在徐蜜缃婚礼的那天。送到了陆家去。 当日徐蜜缃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过后几个月老太太才说的。到底是徐蜜缃心脉相连的妹妹不好真的不管,索性就送到陆家一个清廉家中去做了养女,叫管教严一些,别生出事端。 一晃过去了四五年,徐夕薇若是算起来也该二十岁了。 居然是做了女塾的先生,如此……也好。 “挺好的。以后的日子在她自己手中,端看她怎么过了。” 陆家老太太心善,徐蜜缃也不会将长辈之间的事情记在她的头上。顶多就是知道徐夕薇小时候会自私。但转念一想,一个才十一二岁千娇万宠的小姑娘,骤然性命受到威胁,比起自己肯定是更愿意让一个不熟悉的姐姐离开。 她没办法去恨一个小小的妹妹,但是也 不会敞开胸怀去迎接她。 就这样不再相见,彼此过好自己的人生,就足够了。 次年晚春,徐蜜缃生下一女,取名明知陌。小字窃窃。 窃窃三岁那年,选为皇次女的伴读,两个小姑娘天天去皇太子的东宫拉着哥哥玩。甚至隔三差五兄妹俩都跟着窃窃出宫来,往麟王府去。 徐蜜缃可忙了。她如今学会了明玉泉那套张弛有度的监管,手下的御史们也学着她的模样,总是笑里藏刀。文武百官见了徐蜜缃,老鼠见了猫似的,无一不是战战兢兢。 但因为她笑脸相迎,又是温柔体贴,总会请各位夫人们一起品茶,闹得所有人在明面上,都还是一副你好我也好的和气劲儿。 只背过去了,谁都要在求神拜佛时,求着麟王殿下发发神功,让麟王妃多怀孕。 明玉泉才不知道这些人的打算。堂堂兵马大元帅,大都督,麟王殿下,见天儿抱着自己的小闺女去监察院接媳妇下职。一个在战场多年的大将军,穿着一身花枝招展的广袖,发髻上玉冠还簪着花,甚至纵容自己女儿在他脸上用口脂画了两笔,就这么骄傲地挺着胸膛,抱着女儿下了马车,往监察院门外的柳树上一靠,美眸盼兮,笑吟吟哄着女儿去叫阿娘下职。 战事平定后,明玉泉和徐蜜缃的关系几乎对调过来。徐蜜缃整日忙碌,而明玉泉无所事事,除了抱闺女搂媳妇,这几年干过最大的事情,居然是上朝时将顶撞皇帝,顺便挤兑徐蜜缃的一个自以为是的朝臣,一脚从殿中踢到殿外。 徐蜜缃在殿中拍着巴掌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家夫君,明玉泉得意地抬起下巴,往媳妇肩膀一靠。 朝中文武百官纷纷扭头追着空气看个不停。 “麟王殿下,麟王妃殿下,二位不知何时……为小郡主添弟弟妹妹呢?” 朝中有人怕这对夫妻把精力放在朝廷上,不由得颤巍巍提出。 徐蜜缃眼睛一眯,笑容中多少学到了明玉泉的精髓。 “麟王府的家事,也要劳烦大人费心吗?那大人的家事……” “不不不没没有!” “我什么都没说!” 文武百官静默如哑巴,默默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皇帝。 皇帝这几年没少看乐子,尤其是在自己小婶婶面前,那可谓是一个配合。甚至还故意配合小婶婶吓唬朝臣。 “诸位爱卿不妨都将家中有多少妻妾子嗣都写下来,看看以谁定个标准,谁超了谁少了,互相借调一下儿女?” 文武百官一个个顶着苦瓜脸,第一百次后悔为什么要开这个口。 徐蜜缃成婚的第十年,她还是选择生下了第二胎。没想到是一对龙凤胎,一下子得到了两个小宝贝。 这下可给陆七郎稀罕的够呛。天天从学堂里放学了别的什么都不干,牵上妹妹一溜烟跑来麟王府,就要抱抱自己的小外甥。 “小外甥,小舅舅抱抱。” “小姨也要抱抱。” 陆七妹才六岁大的小姑娘,抱起自己的小侄女像模像样地,还问徐蜜缃:“大姐姐,窃窃呢?” “窃窃在宫中,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难得的休沐日,徐蜜缃坐在窗边看着书,在她身侧的躺椅上,明玉泉侧靠着摇着酒杯,笑吟吟看着自己妻子儿女,还有两个小过头的小舅子小姨子。 夏日正好,徐蜜缃打了个哈欠合上书,侧眸和明玉泉商量。 “再过三个月,我就回监察院可好?” 她出了月子已经两个月了,可明玉泉怎么也要叫她多休息,监察院里徐蜜缃带出来的徒弟也能抵挡一面,不急一时。 “身体好些了再回去。给你徒弟一点历练时间。” 明玉泉懒洋洋伸手去抓徐蜜缃的手指。 “徐大人,要学会分点时间给自己的家人。” 徐蜜缃小脸一红。 “还没分给你?” 明玉泉恬不知耻地嗯了一声。 “不够。为夫在徐大人眼中,还没有一份折子重要,真是让人上心呐。” 徐蜜缃盯着他,见男人还真是这么想的一脸坦然,反而是她语塞了。 遇上这种厚脸皮的夫君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是表了态。 “知道了,分给你。” 风吹热浪,窃窃踩着哒哒的脚步声欢快地扑进房中,身后折柳急忙给她摘下书包,阿彤和燕仰扶着窃窃叫她慢点跑,等窃窃跑进屋去,折柳三人被盼莹叫出去了。 “主子们说话呢,来,出来吃瓜。” “阿娘!爹爹!窃窃回来了!” “舅舅小姨!” “窃窃!” “窃窃也要抱妹妹!” “阿娘我给你说有趣的事情!舟哥哥家的小侄儿太沉默了,让堂嫂挂在树杈上学大声求救,给堂兄气哭了。我回来的时候堂嫂还在哄人呢。” “我爹也在哄我娘,不过是因为我娘……唔!” “阿慢,窃窃是小辈,不能说长辈的话给小辈听。” 三个年纪相仿的小朋友交换着各自的小故事,而后小心翼翼趴在婴儿床前轮流逗着呼呼大睡的小宝贝们,偶尔抬头争夺一下徐蜜缃的注意。 徐蜜缃看着他们,眼中尽是笑意。 她忽然察觉到手心被拽了拽。 “嗯?” 她顺势低眸看去,明玉泉牵着她的手,表情与刚刚有些不同,似乎有些怀念,又有些出神。 明玉泉看着她。 时间在别人身上不知是如何流淌。但在徐蜜缃的身上,是他亲眼目睹的成长。 从命悬一线被人拿捏生死的无助少女,一步步跌跌撞撞在他身边飞速成长。以弱于旁人的学习基础,到拼命读书考取功名的那几年,二十岁考取女官,二十二岁孕育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再到如今,二十六岁的她,正是明媚盛开的最灿烂之时。她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家中,都光灿夺目。 他看见十二年前从他舍弃一切准备赴死之时,箱笼里徐蜜缃睁开眼后的那一束光。 春意复苏,万物生。 “阿缃。” 徐蜜缃茫然地眨了眨眼。 “嗯?” “阿缃。” 明玉泉嘴角噙着笑,又一次喊着她。 徐蜜缃没觉着烦,只笑眯眯的又一次耐心回复了他。 “嗯?” “阿缃。” 这种你唤我应的无聊游戏,两个人玩得停不下来。 知道明玉泉牵着她的手递到嘴边,轻轻碰了碰。 徐蜜缃脸颊飞上一抹粉霞,小心瞥了眼孩子们,发现他们都在争执是吃云团子还是吃酥山没注意到他们,才小心弯下腰,主动在明玉泉的唇上碰了碰。 “我在哦。” “一直都在。” 徐蜜缃与明玉泉摇着十指交握的手,在夏日的暖风中,迎着窗外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两人相视一笑。 第十二年夏,一切都照旧。 第二十年春。 花开大地万物生,他们依旧深爱着彼此。 直到永久。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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