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差点就要跳了起来,这时候李熠及时切入正题:“话说今日太子竟然站在了查参政这边——” “有何奇怪?”凌风不以为意,“太子宅心仁厚,帮理又帮亲的。” “长空你有没有观察一下方才议政殿内站韩相的多还是查参政的多?” “还用说吗?”凌风脱口而出,“向来都是站韩相的多。” 李熠笑着摇了摇头:“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凌风虽不理解,但还是接了下去:“只是王爷方才是否太过冒险?” 李熠知道他指的是在议政殿公然请命一事。 “不冒险。”李熠笑了笑,“时机到了。” “到什么到啊?”林杳不快地看了眼身着官服的百里昀,“这才刚回元安,又要到姜陵,我不想到。” “圣上旨意。”百里昀坐在了她旁边,“再说了,这次去只是督查,不是当官的,一年半载的就能回来了。” “如此快?”林杳偏头问他。 “如此快。”百里昀偏头回她。 “既如此快,那你一人前去即可。”林杳回过头来继续道,“我留在元安为二嫂嫂守孝。” “不行!” 百里昀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我不同意!” 林杳管他同不同意,这才刚到元安没两天,她还没从各家药铺医馆查起来她父亲的蛛丝马迹,立马就又被拉去了姜陵,她才不乐意。 百里昀见她不言语,继续道:“可你留在元安,没有宅子可以住啊。” 林杳刚想说话,百里昀就伸出手制止了她:“好,就算可以住在百里府,那二哥也住在百里府,你们二人同住百里府算什么话啊?” “再说了,二嫂有二哥就行,按礼法,叔嫂者,非属守孝伦常关系,守孝之制,多为亲子对严慈,夫对妻等至亲之属所设,而叔嫂之间,名分有别,礼仪未及于守孝之事。” “但你我二人深感二嫂平日贤德,欲表敬重,此为私情,大抵不过随心而发,数日以表哀思即可,如何说也不该为二嫂守孝一年半载。” “你先听我说完。”百里昀又继续道,“前往姜陵,路过黎州。” “行!”林杳双眼发亮,“我去。” 百里昀终于暗暗地松了口气。 景从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什么嘛,陛下不是给百里二公子赐了新宅子了吗?
第46章 “我劝你最好不要口出狂言。” 初春之晨, 寒意料峭未尽,河面之上,薄雾轻笼, 宛如轻纱缦舞。 一着素的粗布衣裳的捕鱼女踏着晨雾早早地来到了河边, 衣角被微风轻轻拂动。 她熟练地解开系在岸边小树上的渔船缆绳,轻盈地踏上船板。 小船微微晃动, 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捕鱼女站在船头, 手中紧握着竹篙,用力地向水中划去。 船桨划破水面,荡起层层涟漪,河水清澈冰冷, 倒映着她的身姿。 看位置适合,捕鱼女放下船桨,拿起了鱼网。鱼网在她的手中被仔细地整理了一番,随后,她手臂一挥,鱼网在空中展开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水中, 溅起一小片水花。 此时,初升的太阳开始穿透薄雾, 洒下丝丝缕缕的金色光线, 映得鱼网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光线落在捕鱼女身上, 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静静地等待着, 目光专注地盯着鱼网沉入的地方,过了一会儿, 捕鱼女开始缓缓地收网。她的手臂微微绷紧,用力地拉起鱼网, 随着鱼网逐渐露出水面,能看到网中的鱼儿在挣扎着跳跃,鱼尾拍打在网上发出啪啪的声响,被溅起的水花粼粼地闪眼。 她把捕获的鱼儿小心地放入船中的鱼篓里。 打捞到足够的鱼后,渔女将小船稳稳地停靠在岸边,提起装满鱼儿的鱼篓,踏上了去往姜陵集市的小路。 集市上已是人头攒动,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渔女寻得一处空位,将鱼篓轻轻放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 她面前的鱼儿在篓中活蹦乱跳,鳞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银光:“新鲜的鱼儿勒,刚打上来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一位老妇人走近前来,渔女赶忙说道:“何阿婆,这鱼可新鲜啦,清晨才从河里捞上来的,炖汤最是鲜美。” 老妇人伸手捏起一条鱼查看,开始与渔女讨价还价:“煮冬丫头啊,你看阿婆也常来,不如再少银子。” “行!”徐煮冬爽快地说,“阿婆是我的常客,又是今日头一个客人,自然便宜一些。” 卖出第一条鱼后,接下来就顺利多了,剩下的鱼越来越少了,她的钱袋渐渐变得沉甸甸的。 当最后一条鱼被卖出后,徐煮冬长舒了一口气,她将鱼篓收拾好,把铜板仔细地数了数,放进了贴身的荷包里。 然后,她背起鱼篓,融入了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她轻快地想着,等会儿去布庄给爹娘添一件新衣,再去收拾铺子修补一下昨日碎掉的玉镯…… 突然,一阵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徐煮冬回过头,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那马车并不繁复,车帘随风飘动,隐隐能看见车内的人影。 徐煮冬赶忙侧身靠向路边,一个长相有些许俊俏的车夫吆喝着马,马车呼啸而过,带起了一阵风。 她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在那一瞬间,她瞥见了马车里坐着一位公子和姑娘。 而此刻马车里的公子与姑娘,正在说些什么。 “你说好的路过黎州呢?”林杳没好气地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看书的百里昀,“怎么我刚小小的打了个盹,景从就说到姜陵了?” “姜陵隶属应礼府,应礼府与黎州接壤。”百里昀解释道,“若是此刻去黎州,路上耽搁的时日有些久,就不能如期上任了,等我交了告身再与你同去。” “那你前几日都说得好好的。”林杳叹气,“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 百里昀却是复又拿起书卷,幽幽叹气:“若是我如实禀告,夫人怕是会赖在京城不愿同我走这一遭。” 林杳将脑袋靠在了马车车壁上,有气无力道:“那你何故非要勉强我?” “阿杳。”百里昀看向她,道,“不是我非要勉强你,而是京城的事过于复杂,将你一人留在京城我实在不放心,万一元安城中想对付我的人对你下手,我该怎么办?” 这一声“阿杳”叫得林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赶忙说:“你好好说话,我叫林杳,你别叫旁的,叫得我怪恶心的。” “如何不能叫?”百里昀不乐意了,揣著书卷,抱臂看着她,“娘叫得,二嫂叫得,甚至那树上的孟悟之还能叫你知微,我是你夫君,我都没叫你知微,只叫你阿杳,这有何不可啊?” “可是他们叫起来我听着不别扭啊。”林杳若有所思地回答,而后模仿起了百里昀先前的样子,“你向来就是,‘林杳’,‘林杳’这般唤我,猛然叫了别的,怎么听怎么奇怪。” “那就多听!听多了就适应了!”百里昀有些不讲理地凑近她,“阿杳,阿杳,阿杳,知微,知微,知微……” 他一步步凑近,逼得林杳一寸寸后退,只得连连摆手,求饶道:“行行行,你乐意叫就叫吧。” 百里昀得意地挑了挑眉角,又坐了回去。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一处街巷,此街名为今夕街,此巷唤作何年巷,今夕街何年巷便是接下来百里昀与林杳居住之所。 “景从,把东西都搬到屋里。”百里昀跳下马车后扔了一袋子碎银给了景从,“搬不动就花钱雇人搬,我先去趟县衙。” 景从见百里昀驾马离去后,这才转头问林杳:“少夫人,为何栀年此次没有同行?” “她去了绮绣坊。”林杳回答,绘声绘色地与景从描述,“你都不知道,绮绣坊管事的看到栀年那手艺,眼睛都在放光,说什么也要把栀年留下。” “这样啊。”景从挠了挠头,“但是少夫人,您这一个婢女也没带的,要不——” 景从话还没说完,林杳就制止了他:“不必不必。” “可是洗衣烧饭这些事,我当真不太擅长啊……”景从不好意思地小声嘀咕。 “去请愿意来浣衣烧饭的婆婆就行了,我们按月给她结算银钱。”林杳道,“待会儿搬完东西,你就去打听询问。” 日头将近落山,百里昀这才从县衙驾马归来,马蹄止步,马声嘶鸣,景从小跑过去牵了马,百里昀振了振有些灰尘的衣袍,踏进了门槛。 一进门却没有看到意料中在书案旁看书的林杳,他忙回头询问在马厩栓马的景从:“少夫人呢?” “少夫人去了邻居家叙话。” “叙话?是旧识吗?” “不是啊,少夫人说是随意逛逛。” 一墙之隔的邻居家,林杳蹲在地上乐呵呵地与在旁边浣衣的婆婆说话:“阿婆,你莫不是在逗我吧?” “怎么会?”婆婆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我家煮冬一开始啊也这般说,所以不搭理那个小伙子。” “是我我也不搭理。”林杳眉毛动了动,“哪有人一上来就就朝人家小姑娘这般说话的啊?那人还说自己是大诗人?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他也不是说自己是大诗人。”婆婆想了想,“只是说自己会写诗,他还写了许多首诗给了我家煮冬丫头呢。” “写得好吗?”林杳两眼冒星光。 “我一老婆子看不懂。”婆婆笑了笑,“我家老头子也看不懂,煮冬也看不太懂,煮冬还误会那人故意讥讽她认不全字呢!” 林杳忍不住笑了笑,继续问道:“那人伤好了之后就走了吗?” “不是啊。”婆婆得意地说,“那李公子倒是个有眼光的,他看上了煮冬丫头,死皮赖脸地追着煮冬,煮冬天不亮就去河边打鱼,他也爬起来跟过去,煮冬去集市上卖鱼,他也跟过去,煮冬一开始看都不看他一眼,后来啊,硬是被这李公子缠得能说上几句话了。” 林杳了然地笑了笑,脸上满是期待,急切地问:“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李公子又说要自己赚钱,不让我瞧不上他。”柴门外传来了女声,继续道,“所以李公子现在往北边去了,归期未定。” 林杳抬起头来,看向提着一提纸包走来的粗木麻衣青年女子,听到旁边的婆婆唤她:“煮冬,回来啦?” 林杳连忙站了起来,朝她行礼:“原来是煮冬姑娘。” 徐煮冬将手中的一提纸包交给了婆婆,也向她行礼:“这位姑娘是……” “我是你的新邻居,姓林,名杳。”林杳友善地笑了笑,“闲来无事,与阿婆叙叙话。” “那你还没吃吧?”徐煮冬问道,“不若留下来一同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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