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蓉已经冷静下来,牵起她的手拍了拍,“我知道,你说与我听都是为我好,不希望我被人蒙在鼓里,你放心好了,不会连累了你。” “小姐……” 婢子刚要表现出几分感动,就见叶蓉掀开锦被下床了,吓得她险些失声,“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无碍,我身子好多了。”叶蓉挡住她,走到妆奁前,“让厨房准备一份宵夜,你过来为我更衣梳妆。” 她还是要见迟渊一面,才能放心。 半个时辰后,叶蓉一袭白裙,提着食盒去找迟渊,两院相隔不远,走过去不消一刻钟,只是她到时,整个院子黑漆漆一片,就连廊下的灯笼都未点燃。 门口巡逻的侍卫见到她,纷纷驻足行礼,叶蓉展颜一笑,“你们将军可是歇下了?” 侍卫一愣,几人对视一眼,低头不敢回话,正好莫白从主屋里出来,他似乎早有预料,迎上前恭敬道,“小姐,将军早早便歇下了,这会儿怕是起不来。” “无妨,我只见他一面便好。”叶蓉笑盈盈的。 莫白露出几分为难,“这……小姐尚未出阁,若要进屋去,恐会影响小姐清誉。” 叶蓉笑意顿时一敛,眼底闪过锋锐,“如今我身子大好,与迟渊哥哥成婚就在就在这几月了,我如今见他一面,说两句话,谁敢出去多嘴?” 说罢,叶蓉也不管其余人是何脸色,绕开莫白便要往里走。 莫白飞快闪身挡住去路,“小姐,将军几日未曾合眼,真的累了,有什么话不如明日一早再……” 不等莫白说完,叶蓉抽出腰间长鞭朝他抽去,她是体弱,但叶憬护她,曾送她一条九节鞭做防身之用,这是她第一次拿出来,即便没有章法,莫白作为下属也不敢躲避,只能生生挨了一下。 叶蓉打了一鞭,稍稍解气了,斜了眼静悄悄的主屋,“你们几个说实话,这屋里是不是没人?迟渊哥哥今夜根本就不在自己屋里,他是不是去找那姜国公主了?!” 面对叶蓉咄咄逼人的质问,侍卫们更不敢出声,只有莫白梗着脖子顶在前头。 “小姐多虑,将军他……”莫白并不擅长撒谎,磕磕绊绊半天,幽黑的脸都涨红了。 叶蓉心底一凉,深吸口气,“不用说了,大不了,我亲自去寻他回来。”收好长鞭,她领着婢子扭头就走,直奔芙蕖所在之处。 第19章 约定心与身都给了姜国公主…… 自从取了心头血,芙蕖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甚至比刚来桑山时还要虚弱,刚醒了一会儿,说几句话,晕眩之感便涌了上来,芙蕖只好重新睡了回去。 只是没料想,到了夜里,迟渊竟独自一人悄悄来了,甚至避开了守夜的玉珠。 迟渊短暂休息了片刻,这会儿恢复许多,就想起芙蕖了。 跳窗进屋,也不需要点灯,借着窗外投射的朦胧月光,他走到床榻前,端详起芙蕖安静的睡颜。 芙蕖睡得昏昏沉沉,似有所感,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隙,便在一片模糊间瞧见一道男人的身影,她起初一惊,作势就要喊人,迟渊俯身捂上她的口鼻。 “是我。”熟悉的低沉嗓音传入耳畔,芙蕖的视线也渐渐清晰起来,看清迟渊,她不顾疼痛,坐起身扑到男人怀里。 迟渊顺势搂上她的腰肢,将脸埋在她发间,嗅着她淡淡的馨香,就像吃了颗定心丸一般,“怎么样,伤口是不是很疼?” 芙蕖早已泪流满面,她告诫自己,不必对迟渊抱有期待,可如何也没想到,迟渊还是趁夜过来看她了。 此刻迟渊待她虚情假意也罢,都不那么重要了。 “不疼……”芙蕖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你来看我,就不疼了。” “胡说。”迟渊掌心轻轻覆上她心口那道伤疤,微垂的眼帘,掩去了眸中一丝隐忍的哀恸,“匕首刺划了血肉,怎么可能不疼……” 芙蕖是最怕疼的,迟渊记得清楚,“那日万花楼前,你被推到在地,手掌不小心擦破点皮,你都能哭。” “还有……” 迟渊顿了顿,再抬眸时,他蓄意凑近了些,鼻尖对着鼻尖,压低了声,“床榻之上,我不过轻轻的,你也……” “我 没有!” 芙蕖脸颊腾的一热,羞于听他胡言乱语,就要别过头去,一直扣在她后脑勺处的大掌却抵着她,不让她有丝毫挣扎的可能,滚烫的唇又一次噙住芙蕖。 芙蕖先是紧张,在这个吻不断加深后,身段逐渐柔软舒展开来,小手一点点攀上男人宽阔的脊背,试着回应他的情意。 静谧的夜色里,回荡着轻微的水泽,迟渊不断索取她口中的芬芳,不知不觉间便蓄势待发起来。 芙蕖也动了情,身子不安的扭动,一个不慎牵扯到心口处的伤,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听着她隐忍的吸气声,迟渊如梦初醒,稍稍拉开距离,脸上是自己都未曾注意的担忧,“这伤非同小可,我看看。” 不等芙蕖阻拦,他便熟稔地拉开衣襟,伤口处的白色纱布果真渗出了血迹,暗黑色的血迹映在一片毫无瑕疵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不必问,迟渊就知道芙蕖这丫头不上心,没按时换药,只好取来金疮药和干净的帕子,重新处理一遍伤口,再用新的纱布缠绕几圈。 期间迟渊一直皱着眉,眉间似有化不开的心事,“就你这样,如何让人放心得下?倘若我不在你身边……” 他话音一顿,迎上芙蕖羞红的脸颊,没再说下去。 芙蕖小心翼翼打量他,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便去勾他的手,似在讨好,“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就是不小心睡过头了,耽误了换药……” 迟渊憋着气,正愁没处撒,瞪了她一眼,“还好我来了,否则捱到天明,你这伤便要溃烂了,到时有你疼的。” “知道了嘛……” 芙蕖是真没感觉到疼,只觉伤口之下的那颗心,被他的关切在意填满,涨涨的,很幸福。 已经很久很久,没人对她这样好了。 “迟渊哥哥,谢谢你。”芙蕖喃喃,学着迟渊先前的样子,主动凑上前,献上自己的唇,想以此卖好。 只可惜迟渊并不吃她这一套,反过来轻轻咬了她一口,“疼……”芙蕖立时皱起脸,作势又要哭。 迟渊在她另一处没受伤的部位捏了一把,带了点狠劲儿,“还哭,下回不听话,可就咬这儿了。” 他上手太过突然,芙蕖毫无防备之下,口中溢出一声极其暧。昧的低吟,等她反应过来,双眸早已泛起水雾,小巧的耳垂红艳欲滴。 “你……你放开……”她推开迟渊,以示反抗。 迟渊怕她又扯到伤口,不同她争,坏坏一笑便撒手了,芙蕖赶紧拉起一侧滑落的衣衫,往衾被里躲,只敢露出一颗脑袋。 “好了,我不能逗留太久。”迟渊收起玩笑,准备起身离去。 芙蕖急忙拉住他的衣袖,“等等。” 迟渊略带疑惑地回过头,就见芙蕖从枕头旁边抱出一只匣子,那匣子迟渊认得,里头都藏了芙蕖的宝贝。 芙蕖打开匣子,最上面赫然是一只黛紫色荷包,她恋恋不舍的来回抚摸,最后把荷包递了出去,“这是芙蕖最重要的东西,如今,就交给迟渊哥哥保管了。” 迟渊以为里面还是那副兄妹画像,便没打开,笑着接了过去,别在腰间晃了晃,颇有几分得意,“这世间,约莫只有我才衬得上这只荷包了。” 芙蕖被他卖弄的姿态逗笑了,迟渊没好气,“难道不是?” 芙蕖连连摇头,不敢接话。 迟渊眼眸一沉,又扑到榻上与她闹在一处。 房门外,叶蓉听着屋里传出的阵阵笑声,几乎攥烂了裙摆,浑身紧绷,控制不住的发抖,泪水更是汹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十五年来,她从未有一刻如此失态,如此慌乱。 她几乎确信了,迟渊绝不是外人口中所说的利用芙蕖,他早就沦陷了,早就与那姜国公主交付真心了。 心与身都给了那个姜国公主,她叶蓉这个未婚妻,又算什么? 大抵就是个笑话罢了。 叶蓉用指腹抹去眼下的泪痕,转身之际,面色冷若寒霜。 婢子被她的眼神吓住了,有些没缓过神,等人都走出好几步了,才忙不迭提着食盒追上去,走得急了,不小心踩断院里一截枯枝,发出“嘎嘣”一声脆响。 屋里,迟渊眸色一厉,寒光乍现。 芙蕖并非习武之人,这点细微的动静她是听不见的,“兴许是玉珠姐姐想起来,要给我换药了,你快些回去。” “那我改日再来。” “改日是何日?” 迟渊忖了忖,笑着道,“再过阵子便到除夕了,你可见过桑洲的除夕夜?” 芙蕖摇头,从前她连出宫的机会都甚少,哪里见过皇城之外的万家灯火。 迟渊在她唇上小啄一口,“那就等除夕,我带你下山转转,那一日桑洲城内灯火通明,有各色各样的花灯,不仅能猜灯谜,放天灯,还有许多桑洲才有的小吃,就譬如永定街有一家糕点坊,他家的豌豆黄最是有名……” 桑洲百姓艰苦,只有每年除夕会沿袭北辰旧俗热闹一番,以此祈祷来年好运。 迟渊喜欢这种烟火气,置身其中,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北辰尚在之时,不过今年,他想带上芙蕖。 芙蕖听着他话语里的桑洲,心下满是期待,欣然应下,“那迟渊哥哥要遵守诺言。” 芙蕖伸出小拇指,迟渊见状笑了笑,与她拉勾,二人做了约定,他便不再逗留,几步移到窗下,纵身一跃便消失在夜色里。 不一会儿,果真是玉珠推门进来,揉着惺忪的睡眼,颇有几分懊恼地道,“一不小心竟睡了过去,忘了给姑娘换药。” 芙蕖背靠着软枕,手里拿着话本,“我自个儿换好了,玉珠姐姐,劳烦你送盏灯过来。”迟渊来了一遭,她也睡不着了,索性看看话本打发时间。 玉珠不疑有他,点上一盏琉璃灯,小心翼翼送到榻前,“姑娘还是应当注意歇息,切莫劳累。”说话间,她稍稍撩起眼皮,不经意便扫到芙蕖唇上一点红,是先前迟渊咬破的。 “姑娘,你这嘴唇怎的破皮了?” 玉珠无心一问,又一次让芙蕖闹了个红脸,她忙用话本遮挡住下半张脸,眼睛里的无措慌乱却如何也遮不住。 玉珠见她这反应,又了然,捂着嘴偷笑,什么自个儿换了药,定是迟渊将军又悄悄翻窗进来了,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不过经玉珠这一问,芙蕖乱了心神,也没心思看话本,随便翻了几页,便吹灯躺下了,迟渊这会儿也刚好回到自己房中,嘴角还悬着尚未落下的笑意。 莫白一脸阴郁,迎了上去,“将军,方才叶小姐来寻你,寻不到人,便去芙蕖姑娘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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