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战事吃紧,他每隔半月便会给京城送一封信,现在知道了,都石沉大海。 “等等,你的信都是送到哪里的?” “潘府。” 潘棠忍不住笑起来,她看向卫琢,些许无奈,“我三年前就搬出潘府了,你送信给潘府,我当然一封都收不到。” 她问:“你信了都写的什么?” “不重要了。”他道。 潘棠站起身,深深凝望他眼眸,这张出现在她梦中千百回的脸,此时无比真实。 昏黄烛光柔和了他的眉眼,浅瞳中一派温柔,恰似当年作为侍卫的卫琢,看向二娘子的那种眼神。让人无端心安。 她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我原谅你了。” “好。” 好,但这不是卫琢想要听到的答案。他不要她的原谅。 卫琢抬手,按住她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掌心带着茧却十分温热,“二娘子可以...再喜欢我一次吗?” 潘棠眼中瞬间落下泪来。 她道:“你先给我道歉。” “对不起。” “我爱你。” 两人异口同声。 我爱你,自始至终,从未改变。 第79章 相拥而眠 潘棠被卫琢扯到近前,紧紧拥住。 她膝盖抵着床榻,头埋在他颈侧,被抱得快要喘不过气,他抱得太紧了,像是在抱失而复得的珍宝,永远不要分开。 潘棠轻轻笑了,气息拂在他脖颈,微痒。 卫琢将她松开,两人靠得极近,互相看着对方,烛光映着两双亮澄澄的眼睛。 “你别抱我。”她道。 “为何?” 潘棠扭过头去,佯装嫌弃道:“你脏。” 对面,卫琢没忍住噗嗤一笑,他低头,嘴角笑意压不住。 说来也是,他刚刚在外面淋了雨,身上还有血迹,确实不干净。 潘棠起身,“我去给你烧些热水。”说着出了房间。 独留卫琢一人在房间里,他垂眸看了看自己一身形容,不禁蹙眉,着实可怜。 —— 屋子里竖起道屏风,水汽氤氲,门窗紧闭。 潘棠端着碗重新热好的姜汤,立在房门口想敲门,却顿住。她能清晰听到泠泠水声。 几欲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过了一会,房里水声停止,烛光透过窗纸,将影子映照在上面,卫琢起身,披上衣衫。窗纸上,线条起伏,潘棠的眼睛不自觉看过去,顺着脖颈一路往下,到他宽阔的肩膀和紧实壮硕的臂膀。 紧接着,宽大的衣摆将身体曲线遮挡,只留下一个长身玉立的影子。 潘棠道:“我进来了。” “好。”屋内人道。 推门而入,空气温热,四处皆是淡淡水汽。屏风后面,卫琢站在窗前,他已经将窗打开,迎风站立。 夏日晚风吹拂过湿润的发丝,晃动着互相缠绕。 潘棠将姜汤端到他面前,抬眸见他,卫琢望过来时,嘴角微弯。 “把姜汤喝了。”她道。 卫琢笑意更盛,“二娘子,我可以...不喝吗?”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潘棠挑眉看他,语气里几分揶揄:“堂堂世子殿下,竟然也怕喝姜汤吗?” 卫琢哑然失笑。 过了会他道:“那也要看是谁熬的,二娘子的姜汤我三年前领教过,杀伤力十足。” “那也不行。”她佯怒。“你刚刚在外面淋了雨,又受伤,万一染上风寒怎么办?” 两人对峙,潘棠见他眉眼微敛,睫羽顺从地垂下,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几年不见,卫琢何时这么会装可怜了? 但她没有让步,依旧双眼灼灼地看着他,在这样的目光下,卫琢败下阵来,端起姜汤,一饮而尽。 这局潘棠赢了,但她还没顾着高兴,唇上被卫琢轻啄一下。 她心怦然,抬头慌乱地望他,不自觉用手将嘴捂住。 “你做什么呀。”她斥道。 卫琢却不说话,笑着去搂她的腰,潘棠还没来得及挣扎,下一刻双脚离地,被他抱着坐到窗台上。 她此时的位置比他高一些,为了保持平衡,潘棠双手搭上他的肩。于是,便摸到了他精壮的肩头,掌下温热——这衣服...不大合身啊。 “你这衣服是不是...小了?”她问。声音弱弱,不知为何有些难以启齿。 这衣裳是卫琢从前留下的,当年搬家到苍梧山时,潘棠没舍得扔,装在一个小箱子里,幸好质量尚可,现在还能穿,看不出破旧,但却似乎已经不合身了。 她看得没错,他这几年确实长高不少。 卫琢声音沉沉:“是有些。” 她道:“那我明日给你改大一点。” 卫琢轻嗯一声。 “你做什么?把我抱到这上面来?”潘棠问。 “就是突然想,想好好看看你。” 潘棠笑问:“看看我有没有变吗?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他走进一步,潘棠的双膝抵在他腰侧,隔着几层布料却似乎还是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他仰头,仔细看着潘棠,没多久,潘棠转过脸去。 她的脸颊有些烫,窗外凉风吹过脸颊,吹动她的碎发,随后碎发被卫琢轻轻拨到耳后,手触碰过的地方顿时传来一阵酥麻,她整个人微微战栗。 “你...”她道。 又斟酌,“我该叫你什么?阿酌,还是世子?” 卫琢轻道:“卫琢是我的名字,木影他们大多喊我世子,还有些长辈会唤我的字。” “你的字?” “子珩。” 潘棠缓缓念着:“卫子珩。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珩,有美玉之意,你叫子珩倒是很贴切。” “但我并不喜欢这个字。” “那我就叫你卫琢如何?” “为何不叫阿酌?”他问得认真。潘棠一时语塞,笑道:“那是年少时我随便取的,哪有人没名没姓的?” “但是我喜欢。”他一把搂住她的腰,潘棠整个人被他拉近,大腿环住了他腰身。 “阿棠...”他轻声唤她。 潘棠笑着去推他,“别闹了。你先将我放下来。”她现在脸烫得很,眼尾染上红霞,漆眸中晕着水光。话语虽是拒绝,但语调柔软,反倒像是在调情。 卫琢眉心微蹙。 “干嘛?你是要将我放在这里,盯着我看一宿吗?卫琢,你不睡觉了?” 不知为何,卫琢心头一跳。 这似乎是重逢以来,她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意外的,他竟然很喜欢。 他手揽住她的后脖颈,将她整个人往下拉,随后扶住她腰,深深吻上去。 潘棠被吻了个措手不及,马上反应过来之后,与他厮磨好一会。 晚风微凉,轻柔地吹过两人身畔,让灼热的躯体感受到异样的凉意,随之,身上的灼热更加清晰。夏日的衣衫太单薄了,没一会,潘棠的背上泛起细细密密的薄汗。 雨后的夜空干净澄澈,星子漫天。 卫琢的吻很温柔。 或者说,对她,他一向是温柔的。 旁人估计很难想象,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对人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世子殿下,在对待心爱姑娘时,是何等柔情。这个模样,只有潘棠见过,她一直都是卫琢的例外,三年前是,三年后也是,将来也会是。 吻着吻着,潘棠落下泪来,泪水沾湿两人脸颊。卫琢的动作顿住,分开,疼惜地看她,“怎么了?” 潘棠摇头,“没怎么。” 她不爱哭的,但今晚哭了两次。 她再次主动吻上他的唇,间隙中轻声说:“有点高兴。”高兴你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你。 双腿盘住卫琢的腰身,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卫琢配合地抱住她的大腿,将人抱起离开窗台。 吻不停歇。 潘棠感觉到自己被放到床榻上,身体陷入柔软的床被,她的鞋被脱掉。 卫琢的吻一路往下,吻过她耳垂,再吻过她洁白的脖颈。 潘棠打了个哈欠,喃喃道:“我困了,卫琢。” 再抬头时,她已经闭上眼睛,嘴角扬起餍足的微笑,胸口均匀起伏着,睡得香甜。 卫琢手撑在她颈侧,无耐一笑,将她脸上凌乱的碎发理顺,又俯身在她嫣红的唇上轻轻一咬,像是惩罚。 他叹气,转身倒在她身侧。 过了一会,又起身将窗子关上,漫漫星夜,床榻上的女子身影曼妙,正是他的心上人。卫琢给她曳曳被子,刚下过雨,夜里微凉。 他躺在潘棠边上,一夜难眠。 —— 等潘棠再次睁眼时,已是晨曦初露。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卫琢躺在自己边上,她手肘支在枕头上,微微起身看他,想起昨晚的事。 天色亮了,但时间还早。 手轻轻摸过他的眉,是好看的剑眉,给他凌厉的气质,但睫羽长而直,闭上眼睛看上去倒是有点乖。 卫琢睁开眼,他其实早就发觉了潘棠的动作,佯装睡着,只是想看看她要做什么。他攥住潘棠的手。 “怎么醒了?”卫琢问。声音暗哑低沉。 “睡不着了。”潘棠重新躺下,整个人被卫琢抱进怀里。 听他道:“再睡一会吧。” “那你抱着我。” “嗯。”他道。 于是在温暖坚实的怀抱里,潘棠合眼,没一会竟然又入梦乡。这次是一个很美好的梦,她全部记住了。不像刚刚,她其实做了噩梦,只是没讲。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气息越来越均匀,卫琢也闭上眼,这次他也睡着了。 再一觉就是日上三竿。 熏风浮动,鸟唱蝉鸣,院子里一派春和景明。槐树在风中轻晃,树下花圃姹紫嫣红,花瓣也随风轻摆。 上午的阳光明亮但没有过于炎热,澄净的光透过窗子洒在地上,室内也是亮堂堂的。 潘棠被刺眼的阳光照醒了。 坐起身,揉揉眼睛,见卫琢坐在床头,已经穿戴整齐。 “你什么时候醒的?” “不久前。” 卫琢揉揉她脑袋,她发丝垂顺乌黑,长长地披散在身后,晨起粉黛未施,天然去雕饰,好看得像是山中精怪。 屋外,两个侍女窃窃交谈着。 “娘子还没醒,你等会再进去。”曼姝道。 般若端着碗刚煮好的粥,“娘子平时这个时候早醒了,而且我刚刚听见屋子里有动静。曼姝,你见到娘子浴桶了吗?我今日晨起发现浴桶不见了,难道是娘子昨夜想洗澡,于是用了浴桶?” 曼姝摇摇头,“我也没看到。” 般若端着粥敲门,“娘子,刚煮好的粥,快趁热喝了。” “等等!”潘棠话一出口就自知失言,她应该装睡的,不应该回答般若。 她慌乱地看向卫琢,去推他的腰,暗示他赶紧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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