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娘皮脸可真大! 赵锦儿见婶子不肯要肉,满脸伤心,又去解篓子,“那您把这些茶点带回去吧,咳咳!怎么的也是我婆家的心意啊,咳咳!” “不要了不要了,你们带回去吃吧,你叔叔在家没人照顾,我不跟你闲唠嗑了,回见!” 蒋翠兰说完,搂着柱子逃也似的跑了,生怕那祖孙俩给她手里的半斤猪头肉也给吐上唾沫星子。 望着婶子堂弟远去的背影,赵锦儿紧紧咬着唇瓣,心里却是释然。 婶子说得不错,她是八两银子卖出来的,往后就当没有那个娘家了。 “奶,糕点带回去给妙妙慢慢吃,肉咱们做成腊肉过年吃。” 见她这样明辨是非,秦老太欣慰,又有些不是滋味: 在娘家时再苦再累,嫁出去的女子都把娘家当个根,锦丫头婶子那番话,是把她的根生生拔了。 “锦丫头啊,往后老秦家就是你的家!” 赵锦儿眼眶酸酸的,“我知道,从小到大,除了爹爹,就属奶对我最好。” 秦老太不失时机的促进一下小两口感情,“阿修也关心你呢,他只是身子不好,很多事不能亲力亲为,但奶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们的将来的日子会红红火火!” 提到阿修,赵锦儿想起什么,“奶,她们都说阿修是痨病,但我听了两天他的咳嗽声,并不是痨病,就是比较严重的肺喘而已。”
第10章 抓药 秦老太一向对秦慕修的病很忌讳,因为这个时代的人,提起痨病都如谈虎色变,生怕给传染了。 这些年,也带着秦慕修求了不少医问了不少药,有说是肺痨的,也有说不是肺痨的。 以至于她老人家至今也不能断定孙子到底是什么毛病。 这会儿听赵锦儿说不是痨病,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阿爹活着时候是赤脚大夫,我跟着他到处给乡邻看病,也学了点皮毛。" 赵锦儿头头是道,“这肺痨病人,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咳嗽声从肺里出来的,但阿修的脸色只是苍白,嘴唇颜色也正常,咳嗽声是从嗓子里出来的,这是积年肺弱的表现,跟痨病不相干。奶,阿修出生的时候是不是早产或者受了冻?” “你说的太对了!” 秦老太激动得老脸都红了,“他娘怀他时不知怎么闪了腰,提前一个月生的他,最后把自个命都送了,可怜他爹千里迢迢给他抱回来,爷俩又在路上受了凉,他爹直接风寒死了,他倒是扛下来,没想到落下这个病根!既然不是痨病,那就有治咯?” 赵锦儿没想到秦慕修身世这么惨,心想往后可一定要多关怀他。 “有治是有治,但是这病是胎里带的,拖了这么多年,治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最重要的还是靠养。” 秦老太不由抹起了眼泪,“要说没爹没娘的孩子可怜呢,他大伯大娘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能把他养大就不容易了,哪里还能拿得出银钱给他看病,这些年就耽误了他。” 赵锦儿也是孤儿,对此深有感触,“奶您别伤心,咱现在不是有银子了吗,这就去给他抓药,我自己能估摸着开个方子,还省了看诊费。” 秦老太见赵锦儿不卑不亢,时时惦记着自家孙子,转悲为喜,“好,好,这就去抓药。” 到了药铺,赵锦儿直接道,“掌柜的,我要北沙参四两,麦冬、生地、川芸各二两五钱,再配三两川贝母,一两八钱鱼腥草。” 掌柜的不料眼前小丫头能自己开方,不由多看了两眼,“这是治肺喘的方子啊。” 赵锦儿点头,“我家夫君胎带的肺喘,想给他调理调理。” 这么点大就嫁人了,还嫁个带病的,掌柜的眼神带了同情。 包好药,笑道,“那你们可是走大运了,调理胎带肺喘的话,我这里刚来了好东西,配上药一起用,管保好得快。” 不等赵锦儿开口,秦老太就先问道,“什么好东西?” “三佛齐来的金丝燕窝,隔两天炖上一盅,吃上半年一载,什么肺病都能好了。” “怎么卖呢?”秦老太顿时来了兴趣。 真有这样好东西,砸锅卖铁也要买! “八十两一斤,一斤就够吃半年了。” 秦老太惊掉下巴,八十两一斤。 房子拆了也买不起啊! 赵锦儿早知燕窝贵,听到这个价格还是吓了一跳。 但燕窝对肺喘的功效她也是很清楚的,脑海中不由划过昨日山中那两只燕儿,若是能…… 可山里有豺狼虎豹,她实在不敢再贸然进山了。 见两人都不吱声,掌柜的又道,“这是极品燕盏的价钱,两位要是嫌贵,我这还有一些燕碎,都是运输时从燕盏上掉下来的零碎,功效一样的,就是不太好看而已,价钱只要燕盏的一半。” 一半也很贵啊! 秦老太犹豫,那二十两银子要是她自己挣得,肯定二话不说拿出来买燕窝,可这钱是锦丫头舍身捡狐狸得来的,她不好替人做主。 不想赵锦儿扯了扯她的袖口,“奶,咱那二十两还剩多少?” “茶点和猪肉花了四钱,抓药用了一两,还剩十八两六钱。” “那咱们把剩下的银子都买碎燕吧。“ 一番讨价还价,十五两银子买了四两碎燕窝。 走出药铺的时候,秦老太感慨万千,“锦丫头啊,阿修讨了你,是他一辈子的福分,也是他爹娘在天有灵啊!” 买这个孙媳妇的时候,只盼着她能替阿修留个后,万一哪天阿修真……秦家也不为难她,放她出去改嫁。 谁料到这丫头是个有福运的,也是个实心眼儿的,巴心巴肝的对待阿修。 赵锦儿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奶你说啥哩。” 秦老太把剩下的三两多银子连荷包一起塞到她手里,“这二十两是托你运气挣得,奶本来说替你收着,等你们要用的时候再给你,现在花得也没剩多少,你就自己拿着吧。” 赵锦儿连连摆手,“我又用不上钱,交给大娘放家里用吧。” 秦老太慈蔼的笑道,“阿修往后还要一直抓药,钱到了你大娘手里想再抠出来可不容易。家里两条汉子顶着呢,不用你操心,记住了,这女人呐,得有点自己的私房,到了关键时候才不会抓瞎。” 她老婆子要不是攒了点棺材本,能给阿修讨到这么好的媳妇? 赵锦儿在娘家连一个铜板的零花都没有过,三两多银子到手,塞进腰里看谁都像个贼。 眼看着时候不早,又不用去鹿儿村回门了,奶孙俩便往回赶。 来时的牛车已经走了,索性也没重物,两人便步行上路。 赵锦儿惦记着大娘说的秦老太腿脚不好,走走停停,没赶得太急。 走到一半,迎面过来一个赶着羊的老汉,只听他手里扬着鞭子,嘴里念念有词,“不是我心狠想杀你,实在是家里没办法了,养了你这么些年,也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你倒是走路啊!” 岂料那只羊到了赵锦儿身旁,四腿一跪,再也不肯动弹半分。 赵锦儿吓了一跳,秦老太将她护到身后,冲老汉道,“你这老头子也不把羊看好,吓着我孙女儿了。” “对不住老嫂子!” 老汉连忙道歉,“我家小孙子得了急病,急需用银钱,不得已把养了七八年的老羊拉出来想送镇上卖俩钱,我这心急火燎的,不想冲撞了孩子。”
第11章 剩下的银子呢? 听他这么一说,秦老太也不生气了,反而同情不已,“孙子生病了?那得抓紧治!我家孙子也是小时候害病耽搁了,现在身子骨总是不如人。” “谁不这么说呢,可咱们庄稼人,一年到头混个温饱就不容易了,谁有余钱看病呐?“ 老汉一听,浊泪两行,“得了病还不是能扛则扛,扛不住一张草席了事。可怜我那小孙子,投到我们这穷家来,要是在大户人家,哪里会拖成这样!” 说着又开始赶羊,“快起来!今儿别说下跪,就是哭都没用!你的命重要还是我孙儿的命重要?” 赵锦儿朝羊一看,惊得目瞪口呆,这羊还真的两眼流泪,哭得不要太伤心! 它好像把赵锦儿当成了救命稻草,跪也是朝着赵锦儿跪,哭也是对着赵锦儿哭,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锦儿。 一只羊也能哭得这么梨花带雨! 赵锦儿鬼使神差的就问道,“大爷,您这羊准备卖多少钱?” 秦老太看她一眼,这丫头该不会是要买羊吧? 老汉见赵锦儿问,连忙道,“就卖一两,我家这羊通人性哩,又能看家,又能下奶,年年还能薅两斤羊毛,真想吃肉,宰了也是头肥羊。要不是孙子生病,我是打死舍不得卖的。” 羊听着老汉夸它的时候,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一副与有荣焉的傲娇样儿。 听到最后说它宰了也是头肥羊,眼泪又吧嗒吧嗒的直掉。 赵锦儿朝羊又打量了两眼,不太相信一头羊有这么多功能。 而且它蔫了吧唧的,除了肚子不自然的蓬蓬鼓,也没看出哪里肥了。 羊对上赵锦儿的眼神,连忙发出几声呜咽,“咩~~咩~~” 好像在说,小姐姐,救我,救我啊! 赵锦儿实在受不了它这可怜样儿,小声对秦老太问道,“奶,我能买它吗?” 秦老太觉得这么一头又老又瘦的羊不值一两银子,可又同情老汉的孙子,便道,“你想买就买吧,银子交给你了,就由你自己做主。” 赵锦儿便背过身去,从腰包掏出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银子,摸出一块,颤着心肝儿递给老汉,“喏。” 老汉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真能掏出银子买羊,高兴道,“小姑娘你可真是个大善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听到赵锦儿买了头羊,秦珍珠第一个跳起来。 “啥?一两银子买头老羊回来?脑子被门挤了吧!一两银子可以买三石米,够咱家七八口人吃小半年了!败家也没有这么败的啊!” 秦老太瞪了她一眼,“银子是你三嫂自己挣的,败你的了?” 秦珍珠不服气,“老秦家又没分家,三嫂挣的银子也该交到娘手里供家里开销啊!” 王凤英在旁用眼神为女儿打气。 亲闺女啊!把她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这银子也没让你三嫂吞了啊,羊拉回来,还不是咱们一家人的。”秦老太四两拨千斤。 秦珍珠一时无语。 王凤英忍不住问出最关心的问题,“这羊才一两银子,一张狐狸皮不止这个价钱吧?剩的银子呢?” “花完了啊,一共就卖了五两银子,买了羊、糕点、五花肉,还给阿修抓了药,花得掉兜,我还贴了点私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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