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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皇上“养病”开始，他便搬到了尚宁殿。 这处宫殿靠近后宫，位置略有些偏僻，却胜在安静，地方也宽敞。 高林在皇帝身边陪伴，又有太医日夜守着，确保皇上能够好好养病。 大皇子刚来到殿中，便听到了殿内传来的女子哭嚎声。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拖下去，乱棍打死！” 内侍拖着一名衣衫凌乱的女子走了出来。 大皇子匆忙一扫，认出是最近才封的答应。 高林抹着冷汗走出来，看到大皇子，连忙行礼。 “见过大殿下。” “怎么回事？” “皇上自从上次晕厥醒来之后，身体便大不如从前。 太医说是服用了过量的丹药，导致毒素堆积。 本是想宠幸这刘答应的，却没想到…… 体力不济，便有些恼怒。” 被拖出来的答应满眼含泪的看向大殿下，眼神中满是哀求。 只可惜被堵了嘴，发不出任何哀求。 大皇子皱了皱眉心。 “带出宫去，悄悄送至庵堂。” 那答应的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感激，不断的对着大皇子磕头。 大皇子摆摆手，示意内侍将人带走，而后看向高林。 “父皇若再想要杖杀后宫嫔妃，便都依照此例来办吧。” 等过些年，再把这些无辜女子悄悄送走，也算是为父皇积累一些福报。 “是。” 大皇子走入殿内，大殿略显凌乱。 皇帝赤足站在地上，眉心紧紧皱着，眼底满是暴躁。 他看到大皇子，骤然眯了眯眼睛，抬手拢好衣袍。 “楚向展？不是应该开开心心的监国理政吗？怎么有空来看望朕这个无用的父皇？” “儿臣见过父皇，”大皇子行了一礼，沉声说道，“定国公府、文亲王和平南侯一案，皆已查清楚，儿臣特来向父皇禀报。” 说着，将手中的供词证据以及案情卷宗，送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随手拿起，粗略的扫了一眼，便直接丢弃在地上。 “呵，能耐不小，还真让你们挖掘了个清清楚楚。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一次来找朕，又有什么要求？” “父皇，卫国公和沐晋源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 他们之所以有胆量犯下这么大的罪行，是因为有您的支持，对吗？” 皇帝干脆利落地承认了下来。 “没错。” 大皇子目光中是说不出的失望。 “儿臣一直以父皇为榜样。” 皇帝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你若是坐朕的位置，必定会比朕做得更过分。 楚向展，你可比朕厉害多了，借着楚聿辞和陆飞鸢的手，对付我这个父皇。 你不比朕更加的心狠手辣？” “儿臣只是为了心中大义。” “说的冠冕堂皇，令朕恶心。 案子朕已经看了，你想要的答案，朕也告诉你了。 没什么事的话就退下吧，朕不想看到你。” “父皇，儿臣这次过来，还有另外一个请求。” “说。” “儿臣希望您将案情昭告天下，另外，向天下百姓下达罪已诏，忏悔自已的过错！” 皇帝本来不以为意，听到最后这句，蓦然扬起了冰冷的眼眸。 “你说什么？” “请父皇亲自写下罪已诏，向天下百姓，忏悔自已的罪行！” 皇帝霍然起身，面容一阵扭曲。 “卫国公和沐晋源任由你们处置，还不行吗？ 一定要把朕拖下水，毁掉朕的名声，毁掉朕多年苦心来的经营？” “卫国公和沐晋源不过是帮凶，您才是主谋！ 身为主谋，害了那么多条人命，不该道歉？” 皇帝怒不可遏，直接拔出旁边摆放着的长剑，大步走到大皇子的面前，剑尖直抵他的心脏。 “你再说一遍？”
第762章 气死了，不知道跑？ 大皇子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毫不退避的直面帝王。 “父皇，您犯下的错够多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应该……” “狗屁的与庶民同罪！” 皇帝不屑一笑。 “朕乃天子，是整个大周朝的君主。 什么臣子苍生、律法规矩，全都由朕来说了算！ 谁敢制裁天子，谁敢让天子道歉？” 大殿门口处，高林看着这一幕，冷汗湿透了衣裳，赶紧去找自已的小徒弟。 “快快快，快去请宸王、宸王妃……长公主，总之，快快快！” “父皇，高宗皇帝曾亲自定下规矩，帝王绝不可凌驾于律法之上。” “别跟朕提高宗皇帝！” 皇帝像是被人触及到了内心的痛点，神情越发的恼怒。 “所有人都在说高宗皇帝，都在说高宗皇帝是何等的英明，何等的睿智，何等的天才！ 以至于朕登基之后，放眼望去。 朝堂上是高宗提拔起来的能臣，地方上是踏实能干的官吏。 军中兵强马壮，领兵的将领以定国公为首，各个骁勇善战！” 大皇子越听越是不理解。 “这样不好吗？” “好？人人都在怀念高宗皇帝，人人都在用审视评比的眼神来看待朕。 每一道眼神，都在说朕远远比不过高宗，都在控诉朕的无能。 哪怕朕殚精竭虑，却依旧抹不掉高宗留下的种种痕迹。 六部上下协力运转，官员各司其职、赏罚分明。 朕每日上朝，听着那些官员禀报，恍惚间发现，即便没有朕，朝廷上下依旧能够快速运转。 可朕是皇帝！” 大皇子痛心疾首。 “父皇，您是皇帝，可也不能这般任性。 您瞧瞧现在的大周，有几个官员在踏踏实实地做事？ 尤其是卫国公府，竟然做出了掏空粮仓，私底下豢养兵卒，意图谋权篡位之事。 如果不是这次铲除了卫家，一旦他们准备充分，后果将不堪设想！” “偌大的朝廷，有几只蛀虫，不是很正常吗？ 只需要及时除掉，便能没有后顾之忧。” 大皇子摇摇头。 “父皇，儿臣今日才知，对您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皇帝不屑道： “帝王本就是孤家寡人，何须你们理解？” “父皇，孤家寡人也是人，总该有些人性。这罪已诏，您必须得下！” 皇帝咬牙切齿，目光中杀气毫不掩饰。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说着，他手中的长剑猛地向前刺去。 大皇子没有躲避，鲜血瞬间流了下来，浸透了衣衫。 皇帝将剑刺进去半寸，却没想到大皇子毫不退避。 “你……” “父皇，您今日便是杀了儿臣，这罪已诏，您也必须亲自写！” “孽障！那朕便成全你！” 皇帝赤红着眼睛，不再留情，手中的长剑猛地向前一送。 一枚玉佩嗖的一声极速飞来，重重的打在了皇帝的胸口。 皇帝吃痛，后退两步，手上的力道也松懈了下来。 长剑砰的一声落地，大皇子捂着胸口，脸色略有些苍白。 楚聿辞快步走进来，扶住了大皇子。 看到他胸口血流不止，立刻高声喝到： “太医！” 太医快速赶来，匆忙帮大皇子止血包扎。 好在，并未伤及到脏腑。 楚聿辞快急死了。 “大哥，你不知道跑吗？就那么硬生生受着？” 大皇子紧皱着眉心。 “父皇必须道歉！” “我说的是他都要杀你了，你都不知道躲一躲？” 大皇子执拗道： “他是父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楚聿辞抬手拍了拍脑门。 “我迟早让你急死！”
第763章 罪己诏，昭告天下 陆飞鸢和长公主也赶了过来。 太医正劝着让大皇子回去休息，大皇子却坚持不走。 如果不是楚聿辞阻拦，他甚至想跪在殿外，请求皇帝答应他下达罪已诏。 陆飞鸢了解了事情经过，不由的叹息。 这位大殿下的确正直，只是好像正直的有些过了头。 皇帝被阻拦之后，愤怒的拿着长剑，将殿内的桌案一类砍了一遍。 此时，整个大殿，已经没有了落脚的地方。 陆飞鸢看着皇帝，神情异常的嘲讽。 “皇上不愿意下达罪已诏，也无妨。 大不了把案子所有的经过公布出去，任由天下百姓评论。 我相信，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皇帝猛地睁大了眼睛。 “陆飞鸢！” 陆飞鸢转头，直直的望向大殿内的帝王。 “皇上有何赐教？” 又过去了一个多月，陆飞鸢此时已经略微有些显怀。 她侧身站着望过来，神色清冷而疏离。 长公主走上前来，挡住了皇帝的视线。 “皇兄，你自已下达罪已诏，那便是还有忏悔之意。 若是有我们将案情公布，任由天下百姓猜测。 你说，群情激愤之下，百姓们会不会集体上书，请求废掉你这个帝王？” “废掉？” 皇帝手中握着长剑，剑尖上仍旧有血迹残留。 “你敢吗？朕是皇帝，你们谁有这个资格？” 长公主冷声道： “高宗皇帝，也就是我的亲哥哥，他有！” “他已经死了！” “可他留有废掉你的诏书！” 皇帝身形猛的一晃。 “遗诏……真的有遗诏？” 长公主冷冷望着他。 “不错，皇兄在离开之前，给我留下了最后一样护身的东西，那便是一道一旦你昏庸无德，便可废掉你皇位的圣旨！” 皇帝神色癫狂。 “朕知道，朕早就知道，高宗从来没有真正放心过我。 他最疼爱的人就是你这个妹妹，怎么可能不为你留下保命的底牌。 在杀掉定国公和文远将军之前，我派人将他们秘密关押审问。 结果用尽了酷刑，他们却一个字都没有招认。” 陆飞鸢难以置信。 “你对他们……对忠心守护整个大周的将土，用尽酷刑？” 皇帝丝毫没有理会他，只是用凶狠的目光看着长公主。 “遗诏在哪里？你的长公主府，朕秘密派人仔细地搜查过，并未找到遗照的踪迹。” “定国公府，以及伍太傅这些老臣的府邸，朕也全部派人暗中探查过，都没有。所以，你把遗诏藏在了何处？” 事到如今，长公主也不怕如实相告。 “在那尊九层机关琉璃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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