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崔雅贞却开口拒绝:“木樾你们快快前去,不用管我,那伙人人数很多,万一……万一表哥在那个方向就不妙了!” “我去另一个方向寻!你们,就当没见过我!” 说罢,崔雅贞便上马离去未给木樾反驳的机会。 木樾知道那伙人来势汹汹多半是针对郎君而来,他们可不会给他犹豫的机会,于是一狠心便向那方向赶去。 若是崔娘子有什么,他以死谢罪。 崔雅贞转身,看见木樾木橦一行人越来越远,放下心来。 其实方才犹豫纠结之后已经有了答案,她还是要去找卫暄,不能离开。杨栖既然都敢在秋猎时主动寻她,说明那事多半板上钉钉了,与其嫁与他后被磋磨致死。 不如赌一把,换取卫暄真心。 她要找他,一定要找到他!这边若是没有,她便去寻木樾木橦,一定要让他看见她。 崔雅贞牵着马,沿途仔细寻找着卫暄的踪迹。可惜一场大雨过后,脚印马蹄印都不在了,少了很多线索。 她一手握着缰绳,并低下身子一点一点地观察着地面与灌木丛,突然马儿却动了起来,崔雅贞只能跟着马儿。 走了片刻,崔雅贞从地上发现了一个香囊,她拾起那沾了土的香囊细细观察。 这是卫暄最常戴的。 一瞬间,崔雅贞大喜过望,心跳加速。开始观察四周有无卫暄的踪迹。 右方是灌木丛并没有,左方一片空着的泥土没有。 崔雅贞拉着马儿向前走去,突然脚下一滑,危急关头她紧紧地抓住了缰绳借力上去了。 这还多亏了她这么多天都训练,身体都好了不少,力气也变大了。 崔雅贞小心地靠近刚刚滑下去的地方,发现只要滑下去就会掉到更底下,那样根本就不可能上来了。 暗色的尘土与灌木中一片月白色的布料吸引了她的注意。 月白色。 昨夜卫暄穿的就是月白色的衣裳。联系到刚刚捡到的香囊,崔雅贞有九成把握,卫暄就在下面。 “嗷——”远处传来绵长的叫声。 是狼的叫声,这里有狼? 崔雅贞环顾四周,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要下去吗?若是下去了就上不来了。 若是在底下遇见狼了她没有马儿跑不掉得,那么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郎那是必死无疑的,还可能死的很惨,更别说拖着一个受伤的男人了。 若是不下去,谁救卫暄,卫暄怎么办。 听着周圈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崔雅贞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不知道该如何办。 不若去寻木樾木橦让他们来就卫暄,可是那样时间会很长,卫暄若是受了什么重伤坚持不到那时又如何。 一不小心呀贞踩断了一根树枝,“咔——”。 一片寂静中有一道清冷低沉却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谁?”
第13章 他果真在下面,她果然没猜错。 秋风萧瑟吹动山间的枯叶沙沙作响,雅贞悄声松开缰绳。 只是她要不要吭声呢。 往事在脑海中绕了一圈,思前想后,雅贞应了, “表哥!是你吗?。” “我是贞娘!” “表哥,你现在怎么样?” 雅贞眉开眼笑,充满惊喜的声音如同晨间初醒的小鸟一般。 她表现的如同方才才发现卫暄。 片刻,底下那人未有回应。直到雅贞再一次开口疑惑地问道:“表哥?表哥……?” 直到周遭再次响起狼嚎。终于,那人似被唤醒,缓缓地开了口,问道:“表妹?” 他的声音不如往常般清冷沉稳,有些沙哑。 雅贞想他大抵病了。不过想来也正常一夜大雨露宿山林,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 “是我!” “表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雅贞语气温和言语认真,似是全然忘了那晚竹林发生的事情。 听到这话,底下那人沉默了几瞬。整个山林之间唯余二人微弱的呼吸声。 “咳——” 雅贞只听见坡底下传来的一阵闷咳声。 卫暄,病了? 她语露关切问道:“表哥,你病了吗?你怎么样?” 其实方才在她选择开口前,她就想明白了,若是真遇上狼群她骑着马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与其这样,不如再赌一次。 不管怎么说,卫家的人都在寻他,跟着卫暄指不定更安全。 “我没事。”底下那人声音沙哑的回应道。 “表哥,下面怎么样?我要下来了,你饿吗?我带了糕点。” 雅贞声音轻快,转身就开始认真观察四周,思考可以下去的方式。 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卫暄全身发热,思维迟缓,但也明白她是真欲下来,劝告道:“我伤了腿,动不了了,你不必下来……去寻木樾木橦。” 说罢,闭上了眼沉思,方才她明明犹豫了,现在为什么又选择下来了,是什么让她做出了这个选择。 他一开始便清楚她的小心思,她对他百般引诱,目的为何他并不在意。只觉得她就如同那院子树上的鸟雀,叽叽喳喳,有时听来让人只觉吵嚷烦躁,有时也给那院子添了几分生机。 额头滚烫,眼皮被烧得睁不开眼。 现在他也辨不清了。 雅贞转了许久,也没发现可以轻松下去的法子,只能小心翼翼地踩着壁上的石头,抓住细缝中的泥石植株一点一点下去。 一个不小心,踩了空,不幸中的万幸剩下距离不高。于是,雅贞重重摔到了厚厚一层枯叶中,她想翻身起来时,却被碎石划伤了手臂,瞬间鲜血淋漓。 “嘶!” 雅贞吃痛,急忙翻开袖子,只是月光淡淡并看不清。 泪光浮现,她露出可怜的表情,想找卫暄卖可怜,寻了一圈只在左侧树旁的山洞中看见了闭着眼的他。 卫暄静静地靠在石璧上,如同一具完美的璧人。 她自嘲的笑了笑,还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雅贞一瘸一拐地奔向他那里,一到便顺势靠进他怀里。 “表哥,我疼!” 她的声音柔软,凌乱的头发在他胸膛前蹭来蹭去,如同一只耍赖的幼猫。 卫暄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却只能先徐徐睁开眼,强撑着眼皮垂眸看着那乌黑柔软的发顶,定了定只道:“表妹,你…先…先过去些。” 掀开眼皮,朦朦胧胧间对上一双含泪的眼眸。 而听见他声音沙哑,雅贞只觉不对劲,抬头望去,果然见他又合上了眼,羽睫微微颤动,面上发红不似寻常。 她无视了他方才的话,抬头去摸卫暄的额头,热的滚烫如同刚烧开的烫水。 他发热了。发热可不是什么小病,连续几天没好就可能成了傻子。想到这里,雅贞猛地醒了醒神,她可不想让卫暄变成傻子。 他若是傻了,谁来救她脱离苦海。之前的努力就全废了,不能这样。 想到这里她总算从他怀里起来。 不过,看着他那仍拒人与千里之外的神情,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但面上仍露出蹙眉担忧的样子。 ?? “表哥,你发热了。” 说罢,她还没等他反应,就脱下外袍盖在他身上,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我去给你打些水。” 只留下这句话,她拿起卫暄身侧的水囊便离开了。 那木屐踏着土地的闷声越来越远。 卫暄几乎睁不开眼,只觉浑身燥热额头冒着冷汗,脑中一片混沌没法再做片刻的思考。 天旋地转,卫暄陷入混沌之中,感觉有一双柔嫩的手轻轻抚慰着他,他却不觉得厌恶。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似乎变得冰冰凉凉,他脑中燥热缓解了许多。 耳边时不时传来一阵软和的声音,他不知晓那人在说什么,但他知道那人是谁。 天明。 卫暄终于不再感到头痛欲裂,脑中清明了不少。睁开眼,便看见面前睡得正熟的少女。 她睡得很沉,蹙着眉那眉宇之间有些许疲累之色,只穿的一层里衣,依赖地靠在他身边。 她离他那么近,他竟不觉得厌恶恶心。 他那股古怪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想抬手试试自己额头的温度,却摸到了一张叠的整齐的帕子。 拿起一看,白净的帕子角绣着一颗君子兰和一个小小的“贞”字,帕子的主人不言而喻。 他明白了她为什么睡得这么沉,这么累许是一夜都未曾休息。一时间,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张白净的小脸。 说实话,她现在一点也不好看,乌发凌乱上面还缠着些枯枝烂叶,面庞上也沾了些泥土,眼下青黑衣衫凌乱。 可是他就莫名对她有种不可言说的感觉,像是心狠狠被人掐了一把。 是心疼吗?他取下身上的外袍,轻轻披到她的身上。 从前对她是否太过无情? 不久,蜷成一团的那人缓缓醒了,一睁眼本来灰暗的眸子瞬间变得清亮,弯起嘴角朝他粲然一笑。 只听, “表哥,你终于醒了!” 说罢,雅贞像是未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急着靠近卫暄,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他来不及后退,雅贞垂顺的发丝溜进他脖颈下的里衣中,那熟悉的柔嫩玉手再次覆了上来。 感受到卫暄的额头不似昨夜那般滚烫,雅贞扬起唇角,露出欣喜的笑容。 脑中一片清明意识终于回来,卫暄回想起昨夜的事情,捋了捋问道:“昨夜只有你一人?” 雅贞点了点头,解释道:“本来遇上了木樾木橦,只是还有一班人马再找你,他们便往那个方向去了,我来的是这个方向。” 卫暄盯着她,问道:“一个人?” 雅贞急忙摆了摆手,咬着唇吞吞吐吐道:“是我自己偷偷来的,与旁人无关。表哥我太担心你了。” “表哥,我好疼。” 雅贞毫不设防的翻开袖子,看着他杏眸弯成两个月牙,声音软软的撒娇道。 卫暄突然想到一个零零碎碎的片段,昨夜她也是这样伏在他的胸膛上低声说着“好疼”。那柔软的触感以及淡淡的桂香在梦里都无时无刻笼罩着他。 他叹息,“下回不必这样了。”说罢,卫暄自己都愣了一下,他竟默认下回她还在。 雅贞刻意忽略自己不想听的话,转而从里衣里掏出一包温软的桂花糕,双手捧着,杏眸中点起了灯,含着满眼期待望向卫暄。 “表哥,你好几日未进食了,我特地给你留的,快尝尝!” 倏然,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五脏六腑似被一阵暖流穿过。 顿了顿,他接下了被挤的不成样的桂花糕,捻起一块轻咬一口。 只是那桂花糕温热还有她身体的余温,缠绕着若隐若现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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