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她选错了,不该将蛊毒喂给萧回轩,就该直接下到李氏身上,这样无论李氏多痛苦,她也不会有一丝丝的不忍心。 可她又怕,下毒这样的事李氏不会到处说,万一解药只有李氏知道,也只有李氏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解药,那她就只能在萧府找最适合用来威胁李氏的人。 只有萧回轩最合适。 他是萧乘风唯一的孩子,也是李氏能拿来争夺家产的依仗,她只能赌,赌李氏舍不得这个孩子死。 “姜明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李氏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你这是堂而皇之的杀人,我若是报官,你就只有死路一条,听我的,将解药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有反应就是好事。 姜明婳睫毛颤了颤,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看来李夫人是不想交换了,那便算了。” 她不再犹豫,高举起手,作势便要砸下去。 李氏终于变了脸色:“等等——”
第40章 在乎 再等一等,等她身体恢复些再说吧…… “你要解药, 我给你便是!”李氏道:“但我去找解药也要时间,你且先在这等等。” 姜明婳将微微发颤的手藏在衣袖中,换了另一只手握着蓝色小瓶, 语气竭力保持镇定:“我能等,但萧回轩怕是等不了了, 李夫人, 你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了。” 李氏看了眼已经痛到在沈莹怀中打滚的萧回轩,他肚子愈发鼓胀, 沈莹抱着她,哭着求道:“婆母,求你救救轩儿,轩儿才六岁啊, 你救救他……” 这是她儿留下的唯一骨血,她如何能冷眼旁观? “我这就去拿解药。”李氏朝姜明婳道:“希望你不要食言。” 姜明婳不敢露出松懈的表情, 谨慎道:“我也提醒李夫人,不要拿假药糊弄我,否则我能给萧回轩下一次药, 就能下第二次。” 李氏恨恨瞪她一眼,转身进屋。 等她走后,姜明婳才在上官梦的搀扶在坐在石凳上,惊觉自己手脚冰冷刺骨。 没过多久, 李氏从里屋走了出来。 姜明婳盯着她手里的小木盒, 紧张的心脏都在颤抖。 她娘有救了, 太好了。 和李氏交换完解药后, 她一秒都不想耽搁,转身便想离开,却不料被萧家的家丁们拦住了去路。 她心中一跳, 直觉不好。 果不其然,李氏在她身后道:“姜小姐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意图害人性命,这事总该有个说法吧?” 姜明婳偷偷将解药塞进怀中,转头冷冷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照理来说,此事该去衙门理论,但你毕竟还是萧家妇,在萧家犯的事,自然该用萧家的家法来管。”李氏道:“便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说着,她一抬手,示意下人们将姜明婳绑起来。 纵使春兰和小武奋力抵抗,可对方人太多了,根本没有胜算。 姜明婳早料到李氏不会轻易放她离开:“李氏,你可知我身边这位姑娘是谁?她是京城吏部尚书上官大人的亲女儿,你要乱棍将她打死?怕是整个萧家都没有办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上官梦也反应过来,一边护着姜明婳往后退,一边喊:“没错,你敢碰我一根汗毛,我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赶紧放我们走!”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高高举起。 李氏看了眼玉佩,冷笑一声:“你们该不会以为这样的雕虫小技就能骗过我了吧?吏部尚书的女儿会跟你攀扯在一起?会穿成这样?姜明婳,你今日必死无疑,来人,给我打!” 伴随着她一声令,上官梦手中的玉佩被打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上官梦顾不上碎的玉佩,混乱之中为了护着姜明婳的肚子被打了好几棍,哎呦痛呼:“姜明婳,你这婆母根本不认得我上官家的玉佩啊,你这招没用啊!” 虽然有春兰小武和上官梦一齐护着,可姜明婳还是被推搡了好几下,小腹刺痛,她紧咬着牙平复呼吸,听到上官梦的话,她视线死死盯着被家丁阻挡的院门:“有用。” 从一开始,她就没指望李氏能认出上官家的标识,又或者说,李氏认不认识根本不重要,她今日是铁了心要将自己留在萧府,纵使认出了上官梦随身携带的玉佩属于吏部尚书上官家,她也不会承认。 只要她跟上官梦都死在萧家,届时上官家就算上门找麻烦,李氏也可以将责任全都推到她头上。 反之,若今日真让上官梦活着出去,才是对萧府最大的麻烦。 但……她带来上官梦,为的本就不是李氏的网开一面。 “住手!” 院外突的传来一声暴喝,随即一队衙役飞快的从拥挤在一起的家丁里分出一条路。 姜明婳看着为首的那个人,心里的石头终于彻底放下:“知县大人。” 她似无力般跌坐在地上,手指的位置恰好是那块碎裂的玉佩。 知县下意识顺着看去,而后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官服,脸上挤出一团笑意走过来:“这位便是上官小姐吧?在下孙有为,钦慕上官大人许久,曾与大人有过一面之缘,不知上官小姐此来徉州所为何事?” 上官梦捡起地上的玉佩,掸了掸上面的土,指着李氏怒道:“你们徉州城的风土人情真是特别,我不过是陪朋友来做客,她竟让家丁拦着我们,不肯放我们离开!” 姜明婳蹙着的眉峰渐渐松开。 还好上官梦没有说出李氏下毒之事——若此事当着知县的面说出来,李氏为了推脱,定然也会咬住她给萧回轩下毒一事不放,就算知县看在上官梦的面子上赶来萧府,却也不会徇私枉法到这种地步。 如今这样,已经算是最好的局面。 李氏自然也懂,赔了几句礼,此事也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姜明婳没时间听她虚伪的歉意,在上官梦说完以后就撑着发软的双腿离开了萧府。 上马车前,她微微侧眸,看了眼前方黑黝黝的巷子,而后低声吩咐小武一会往那边靠。 马车经过巷口,她掀起车帘,将解药送出车窗。 黑夜中一截皓白纤细的手腕分外显眼,幽深不见底的巷口快速探出一只筋骨分明的大掌,准确无误的将她掌心的木盒接到手中。 全程没有一句言语,萧循之拿到解药后便转头策马疾驰往姜府赶去。 姜明婳坐在马车内望着他快速暗下去的背影,才算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一松懈,小腹便愈发抽痛,她紧蹙着眉靠坐在软榻上,上官梦见她脸色难看,连忙掏出一粒药丸送到她唇边。 药丸是庞怀青特地配的保胎丸,为的就是紧急情况下能护住一丝胎像,只是副作用也大,吃下去后便会立刻陷入昏睡。 姜明婳能感觉到,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为了孩子无恙,她只能吞下这粒药丸。 再醒来,是在两天后。 她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替她清洗头发,温热的水流缓缓浸湿她的发根,有些从额角往下流,又被一只手温柔的拭去。 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她小时候就格外调皮,一头长发没两天就全是灰,但她娘从来都不会说她,只是笑着将她打结的发丝输开,用加了花露的热水替她洗干净,再一点点擦干。 姜明婳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桂花香,没有桂花蜜那般甜腻浓郁,淡淡的,却一直往人的鼻腔里钻。 她紧闭的眼睫颤个不停,泪珠从眼尾滚落。 和记忆里相同的温暖手掌擦去她的眼泪,她娘的声音带着些笑意:“哭什么?娘没事。” 只一句话,姜明婳的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她不敢睁眼,抽抽噎噎的道歉:“对不起,娘,是我太冲动,是我看不清人心,害你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娘,对不起……要么你骂我一顿,打我一顿都可以……” “胡说什么呢?”姜母扶着她坐起来,将她湿透的头发包裹在干净的巾帕中,语气带着些酸涩:“娘不打你,也不骂你,娘一点也不怪你,娘只想让我们娇娘开心,只要你好好的,娘什么都不在乎。” 姜明婳哪里听得了这些,抱着她娘嚎啕大哭:“娘,我好害怕,我真的以为我回来晚了,还好都来得及,还好我拿到解药了,呜呜呜,娘……” 姜母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好了,你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哭起来还像个孩子似的?” “我本来就是孩子,我要在爹娘面前当一辈子的孩子。”姜明婳蹭了蹭她娘的脖子,又愣住:“娘,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跟循之做的事,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姜母瞥她一眼:“你们倒是都想瞒着我,可我还没傻,那日循之冲进屋内送来解药,后脚上官姑娘又抱着你冲进来说你服了保胎丸,我便知道你二人之间有事,果不其然,我才诈了你爹两句,便验证了我猜的果然不错。” “我就知道我爹不靠谱!”姜明婳故作气愤,实则小心翼翼的去看她娘的脸色。 姜母推了推她的额头:“以后不许这样胡闹。” “嘿嘿,我就知道娘最好了。”姜明婳欢呼一声,抱住她娘撒了好一会娇,才想起来道:“对了,娘,我同萧循之打算成亲……你放心,我们有个万无一失的计划,绝对不会让姜家为此蒙羞的。” “成亲?”姜母明显一愣:“你们打算成亲?” “对,这也是我们在去京城的路上决定的,其实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就喜欢萧循之,他现在也喜欢我……”姜明婳将她们的计划说了一遍,又保证道:“不过娘你放心,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娶他。” “只要娇娘开心便好。”姜母笑笑,见头发擦干,便扶着她躺下:“你刚醒,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再睡一会,我去请庞大夫过来。” 哄着姜明婳睡下后,姜母才起身离开房间。 门外风雪飘摇,约莫是冬季的最后一场雪,下的格外肆意,连空气都冷的快要结冰似的。 但在院子中跪了两天两夜的身影却始终未动过一分。 姜母看了几息,淡声道:“我并未将你的所作所为告知她,但你须知道,娇娘本身就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经过此遭,她更接受不了至亲至爱之人的欺骗,你若想与她成亲,此事还是早早与她坦白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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