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心里不理解他,眼里充满了疑惑,“为什么,是因为我打你打得最惨?” 宋十七唇角一紧,而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的确,早些年因为挨打的原因他记恨了很久,不过时过境迁,他却忘了那份仇恨,只记得这个人了。 “我想,或许是因为你唯一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女子,我就奇了怪了,你为什么就没对我动心呢。”要知道但凡他看中的人,不论男女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白芷语滞,她想自己那时候是喜欢他的,不然也不会救了他,还和他朝夕相处那么久,正因为喜欢与相信才不能接受他的背叛与欺骗,只不过那份喜欢是不是包含男女之情,现在已经没有去纠结的必要了。 “你说我为什么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呢?”他意 味深长地看着白芷,眼神里带着点暧昧。 白芷懒得管他为什么说这些话,伤口疼得慌,说话也没了好气,“因为你贱。” 宋十七哑然,随后又满不在意地笑了笑,“行吧,我的确是个贱人。”很多人都说过他贱,再多她一人也没什么。 白芷不理会他的自嘲,目光打量四周,看室内的摆设像是在客栈旅舍里。 “说说你自己吧,是不是嘴巴太毒,才被人弄成这样。”宋十七瞟了一眼她的肩膀,眉眼一弯,笑得很欠揍的模样。 白芷看了眼自己的伤口,目光一凝,皱眉看向他,“你脱了我的衣服?” “不脱怎么帮你处理伤口?你以为伤口缠上布条就能好了么?”宋十七言罢站起身远离了她,以免她一冲动又动手,虽然她受了伤,但凭着她身上那股冲劲完全有可能跳起来锤他的头。 白芷瞪了他一会儿,觉得精神疲惫,也就懒得与他计较了,她一泄气,慢悠悠地倒回床上,事已至此,养足精神才是最重要的。浑浑噩噩中,她不禁想,宋十七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偏僻无人的林子里,又恰巧碰到她呢? 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宋十七一想起来就很憋屈,事情是这样的,他接了一个生意,雇主要他去勾引一死了丈夫的贵妇,事成之后给他百金,在钱的引诱下,他接受了,他用了半个月便做成了,而雇主也按照约定交付完了钱。 但他的事情却没了,当他想摆脱那贵妇时,她竟从一温柔可人的情人变成了疯子,还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群高手追杀他。 这个时候他才知那贵妇的可怕之处,而他的雇主就是被那贵妇吓怕了,急于脱身才找上了他。 这一个多月来,他窝窝囊囊地东躲西藏,心中不禁生起了金盆洗手的念头。 京城虽繁花似锦,富贵迷人眼,但他终归不属于那里的。就在他准备离开京城之时,恰好遇到了受了重伤的白芷,便将她救了回来。 看着白芷安静的睡容,不觉回想往昔一些事,眉眼间不禁浮起几分怅然,替她盖好被子后,他起身出了屋子。 * * * 慕容煜在回宫之前,先去了一个地方,太子府邸。 白芷住过的地方还是和先前一样,慕容煜没有让底下人收拾打扫,她们也不敢动这里面的东西。 夕阳西下,晚霞透过门窗照进来,使得屋内笼罩了一层绯色,温暖却带着几分萧瑟。 慕容煜独自一人坐在椅子里,什么也不做,便这样等着时间慢慢流逝。他允许自己再做一天慕容煜,无需去管那些处理不完的政务,也不必去考虑如何造福黎民百姓,就这样坐到天黑…… 红柳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点了灯,这时架子上的衣裳滑落,发出细微的响动。 红柳连忙上前捡起衣裳,准备挂上去,却有什么东西掉落,她低头一看,有些诧异,“陛下……” 慕容煜寻声看过去,见她一手拿着衣裳,一手拿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拿过来。” 红柳走过去,将纸递给慕容煜。 慕容煜将纸打开,那歪歪扭扭的几行字映入他的眼帘,他目光一闪,掠过几分诧异,似无法置信一般,他一遍又一遍地默读着那几行字。 片刻之后,他才开口问:“是她写的?”慕容煜看向红柳,只觉得嗓子眼里像被哽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 红柳看了眼那张纸,谨慎地回:“这纸是奴婢给白芷姑娘的,纸又是从她的衣服上掉落的,应该是了。” 慕容煜手不觉收紧,蓦然将那信揉成了一团,眼里一片寒色。 就在红柳以为会慕容煜责备自己粗心大意而惴惴不安时,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眼角泛起了泪光,连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 他背靠到椅子上,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眸,唇角的笑意却渐渐染上了苦涩。 皇帝的失态不应当被人看到的,红柳始终低着头没有去看他。
第50章 “我才不要当…… 次日, 宋十七打开白芷的房门,准备给人换药,然屋内空无一人, 放在桌上的剑也已不在。 床上的褥子还留有余温,看来人才走没多久,宋十七往床沿上一坐, 叹了一口气, 却没有打算去追人。他本是个洒脱之人, 有缘相见, 无缘各自安好, 或许未来的某一日还会重逢也不一定,到那时他定叫这臭丫头还他药钱以及住宿费。 白芷等不到伤势好转了,她要赶回安阳城。 她到马市上买了匹马,用的是宋十七的钱, 她昨天逃得匆忙, 身上未带银两。宋十七不知道是为了省钱还是别的原因,只要了一间客房,他的行李也放在了房里,趁他出去时, 白芷翻了他的包袱,里面有很多锭金子, 她拿了一锭,他若是知道估计会气个半死。 白芷有些内疚,但她这也是无奈之举, 待来日再遇见他,她加倍还他就是了。 天气不好,白芷赶了一半路时, 遇到了一场大雪,官府封路,她困在了一旅舍中,大雪连绵不止,她的伤势也恶化起来,没办法只能停下休整,直到半个月后再次启程。 白芷是除夕那一天回到安阳的,那时已经入了夜,天上飘着细细的雪,百姓们燃起了炮竹,处处透着新年喜乐的气氛。 白芷骑着马停在苏府的大门口,她的头很沉重,身子却很软,眼前渐渐出现了重影,随即便从马上栽了下去,迷迷糊糊间耳畔响起一声音:“小姐,门口倒着一个人。” 好像是少夫人的丫鬟素竹,她刚看清那人,到眼前却陷入一片黑暗。 白芷再次醒来,是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她惊坐起身,扯到肩膀上的伤,不觉倒吸一口气,因为一直奔波折腾,她的伤口至今未好。 “白芷姑娘,你身上还有伤,不必起来。” 说这话的是苏灵筠,也就是公子的妻子,她生得温婉秀气,性子沉静内敛,一看就是闺秀小姐。 但是她可和一般的闺秀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想必公子深有体会,两人先前闹得十分不愉快,但现在她和公子和好了,两人恩恩爱爱,再没去折腾其他人。 白芷将她递过来的热汤喝了,身体变得暖和起来,人也有了力气,她将卫无交代给她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苏灵筠。 苏灵筠面色变得沉重,不觉追问:“那他会有危险么?” 白芷沉默下来,不敢向她保证任何事。 苏灵筠看穿她的心思,叹了口气,便不再勉强她回答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苏灵筠担心她太累,就准备出去让她好好休息了。“白芷姑娘,你这段时间就在我这养伤吧。” “我不能在这里,不然会连累到你。”白芷摇了摇头,语气坚决。 虽然慕容煜放了她,但她却不想冒这个险,她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她藏在暗处,保护她和公子的孩子,等待公子归来,于是第二日她就趁苏灵筠的婢女素竹不注意,悄悄地走了。 白芷没什么地方可去,一番思考后,决定在找个独院租下来,但她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便只能悄悄回了趟江府,从公子的书箱里拿了足够的银子。 这个时候房子不怎么好租,庆幸的是她遇到一家准备搬离安阳城的人,那房主似乎急着要走,未曾与她讨价还价,她只说了一个价钱,他就答应了。 就这样白芷把那地方租下来了,那家人走时把屋子院子皆打扫得十分干净,省了白芷再费功夫收拾,她伤势恶化,外头天寒地冻,她去药铺买了些药,又买了些日用所需和米粮蔬菜屯着,便待在屋里养伤,直到伤口愈合,已无大碍,才渐渐开始在外边走动。 正月十五元宵节向来是安阳城中最热闹的节日之一,白芷也去凑了热闹,但不知为何,却没有了往年的那种兴致,周围人山人海,她反而却觉得有些孤寂,看了一会儿花灯觉得意兴阑珊,便回了住处。 白芷有时候会担忧公子和卫无他们,想进京一趟,但没有公子的指令,她又不好擅自离开安阳,而且她还要保护少夫人,就打消了那念头。 外头又下起了皑皑白雪,白芷立于窗旁,看着外头白茫茫的天地,不禁长叹一口气,她总是不 由地想一些人,公子、卫无、少夫人、连宋十七也想过,但她从来不去想有关于慕容煜的事情,有一次坐在茶馆里听人说书,听到旁边的人提起那个新皇帝,她立刻起身付账离去,不愿意多听关于他的消息,若要说原因,白芷自己也说不出清楚。 * * * 时光荏苒。公子与卫无归来那一日,是九月初八,从她离开京城那天算起,已足足有十个月。 少夫人已经诞下一女,如今已有两个多月大,小名叫安安,大名叫苏燕宁,是跟少夫人的姓。 白芷偷偷去瞧过,小婴儿生得粉雕玉琢的,大眼睛水灵灵,睫毛又浓又密,还很爱笑,有点像公子,长大应当很好看。 白芷去到那里时,公子尝试着抱女儿,他好像吓了一跳,脸上露出不安又无措的神色,想递回给少夫人,却又有些不舍的模样,他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弄小婴儿,小婴儿粉嘟嘟的小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公子回头冲着少夫人露出一明媚灿烂的笑容,“灵筠,你看,安安她喜欢我。” 白芷被这一温馨的画面感动到,不忍心打扰,就没有上前,直到卫无看到她,朝着她走了过来。 两人相顾无言,而后又同时露出抹笑容,白芷眼眶微微泛红,鼻子有些酸涩,她似乎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白芷是单独见的江怀谨,那是苏灵筠给他腾出来的外房,多月未见,白芷一时有些感慨,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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