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王仪是故意的。” 书房里,谢骧坐在轮椅上,神情漠然,修长的食指敲着扶手,眼帘掀起透着冷漠。 方才黄鸿年一五一十的禀告和王仪的对话,谢骧已经嗅到其中不对的味道,黄鸿年皱眉:“也不一定,兴许真是想为亲人讨个说法。” “亲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亲人,才到这里多久,便已经感情如亲兄妹了么?”谢骧嗤笑,“好一个手足情深。” “不过是想借机发作,以示他在军中地位罢了。” 黄鸿年沉思片刻,手中的折扇不由自主打开,轻风扇走燥热,让他脑子也清醒几分。“殿下说的是。” 谢骧不以为然:“他在试探我的态度。” “就凭他?”谢骧眸中寒光乍现。 乍一眼看过去,谢骧是温润的贵公子,但跟随他从京城出来的幕僚们都了解,他并非良善之辈,讥笑时唇角翘起的弧度不由得让黄鸿年胆战心惊。 那位安姑娘在谢骧这的地位,恐怕远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 “先生,此事直接推人解决便好。” “王仪那……” “本王等着他来。” 公务繁忙,谢骧在府里的时间仅限于晚上回来睡觉,在睡觉之前还要药浴泡够两刻钟,也就这时候能和安素雪说上几句话。 当疼痛成为习惯,谢骧再入药水里,面上稀松平常,甚至还能和安素雪有来有往。 她就站在木桶边上,水汽缭绕,她面上攀了红晕,比上好的胭脂更显气色,双眸若含春水,荡漾心弦。谢骧的视线往下,落在她素齿朱唇上,想起那晚他含过的甜美滋味。 有热气隔着,安素雪看不大清楚谢骧的神色,且她全身心在手札上,提着笔认真记载实况。 “今日还有疼痛感吗?” “有。” “是何等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知道药浴的效果,她恐怕不会陪着他泡澡。谢骧明知道这个答案,也明确自己想要她在身边,可为何心中空荡荡,急切的想要什么东西填满? “谢公子?” 他垂着眸子,像是没听清,安素雪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半步,如此以来,俩人之间便只有一拳的距离,带着药香的熟悉味道完全被药桶里的气味掩盖,可依 旧让人沉沦。 “安安,”他抬起头,热气缭绕之中,黑曜石般的眼眸如被水洗过,明亮又晦涩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在,公子请说。” 他的声音很小,安素雪侧头,用耳朵凑近谢骧。她想或许是因为太疼了所以没力气说话,那她离的近一些便是。 水声哗啦啦,谢骧在水里侧过身,原本扶在木桶边缘的胳膊抬起,湿漉漉的手抚上安素雪的脸颊,他稍稍偏头,便亲上樱桃似的红唇,熟透的果子轻轻一碰,甘甜的滋味弥漫。 原本只是想碰一碰她,可情难自禁,扣住她的后脖颈,将人往自己这边送,想索求更多。 “……唔……” 想说出来的话尽数被他吞咽,与季飞白的亲吻不同,谢骧温和之中透着狠厉,当真是咬着唇,像是要将她吞之入腹。 安素雪挣扎,唇上被人重重吮了一下,他松开人,冷静自持的眼眸染了几分欲,就像是天上的谪仙突然下凡,染了一身人间的七情六欲,自此有了软肋,不再无懈可击。 “你!”回过神来的安素雪摸着被吮的微肿的嘴唇,杏眸圆瞪,又羞又恼,最后折身跑了出去。 “姑娘回来了,紫鸢,快将准备好的消食汤拿出来,姑娘肯定在主子那吃了不少东西,腹中食物多容易多梦,喝点消食汤才能睡好。” 这几日,安素雪都会在谢骧那呆到很晚,茉莉也没细想今日为何回来的这般早,俩个丫鬟忙碌起来,为安素雪睡觉做准备。 可她哪里睡的着,一颗心乱的厉害。 日落西山,到了谢骧该药浴的时辰,但安素雪没动,呆呆的坐在房间里,一会摸摸嘴唇,一会又叹气,茉莉和紫鸢对视一眼,悄悄讨论:“姑娘这是怎么了?” 紫鸢捂嘴笑:“依我看,她是想主子了,我爹不在家时,我娘就会这样唉声叹气觉得哪哪不舒服,等我爹回来,她就全好了!” 茉莉喜上眉梢:“好事!” 都知道安素雪是谢骧的女人,主子们甜甜蜜蜜和和美美,她们当下人的日子也好过。 天黑之后,安素雪由于昨晚没睡好今日想早早歇下,叫茉莉点了安神香,清雅淡香萦绕,安素雪昏昏欲睡。 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随后房门被敲响:“安安,是我。” 谁?她挣扎着支起身子,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是谢骧来了。 “我睡了。” 声音微小带着鼻音,听起来软绵绵,门外的谢骧蹙眉,审视的目光看茉莉。“她不舒服?” 茉莉很怕谢骧,连忙道:“姑娘就是夜里睡不安稳,并未哪里不适。” 屋里再没了动静,谢骧轻声道:“安安,你的手札落在我那。” 等了片刻,谢骧索性推门而入。 快十月的天气夜里微凉,得关了窗户才好休息。因此那股安神香味道越发浓郁,连谢骧嗅了之后都变得困顿。 床榻上的姑娘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不过在轮椅声靠近时,她眼皮张开一条缝隙,瞧见俊美的青年面靠近。宽大的手掌落在安素雪的额头,他体温比一般人低,摸安素雪便觉得有点发热。 谢骧弯腰,用眼皮去贴安素雪的额头。 这是他从薄情皇宫里学来的,也是为数不多的温情记忆。 当年侍候他的宫女就是这般照料他,说用眼皮贴比用手来的更准,只要不觉得热,便没有大事。 后来,他夜里惊热,宫女为了能求得太医来看诊,自刎在上了大锁的宫门前,血水迸溅在雪地上,就像是宫里梅花绽放。 幸好安素雪未发热,看来就是没睡好困顿的厉害。 半睡半醒的姑娘侧头看他,眼神迷蒙。 谢骧轻笑,用手拢过贴在她脸上的头发。 “看我做什么?” “你坏。”她像是想到什么,委屈的鼻尖泛红,眼眸里也蓄了水光。 聪慧如谢骧,哪里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可他故意装作不懂,凑近她,鼻尖相抵。 “嗯?” 离近了才发现,她下嘴唇上破了个小口子。谢骧用食指轻砰,她缩了缩,显然是有点疼了。 怪不得今晚不去陪他药浴,原来是将人吓到了。 说起来,谢骧已经到了弱冠的年纪,别说他出身皇家,就是寻常百姓人家的男人,二十岁也该当爹了。 谢骧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虽未经历人事,可见得多了,自然什么都会。 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俯身下去,衔住轻舔。困顿的姑娘脑子如浆糊,片刻后飘飘然之感,如在云端。 “安安,安安。”他呢喃着,比她先一步沉陷。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为何要克制?又该如何克制? 再怎么装作温良也改不了骨子里的强势,唇往下落,纤细的脖颈像是空白的纸张,可处处落墨。 动情的人不再是冷静自持,他能轻易的将挣扎的两只手按在她头顶,沉醉于亲密其中。 是姑娘先呼吸发急,谢骧睁眼看她,白嫩的脸颊上落了云彩,菱角似的唇也更加饱满,引人入胜。 谢骧眸色发暗,手上力道加重。 或许,他今晚该留在这。 …… 一觉醒来,安素雪觉得嗓子疼,茉莉和紫鸢听见她起身的动静立刻进来侍候,眼睛往安素雪脖子上,又很快移开视线。 俩人小动作过于明显,安素雪摸着自己脖子:“怎么了?” 她声音嘶哑的厉害,口腔干燥,嘴巴也隐隐泛着肿胀之感。安素雪第一反应是自己生病了,赶忙起身去梳妆台查看,当瞧见自己脖子上散布五个红点后,安素雪瞪大眼睛。 “九月份的蚊虫还这么厉害吗?” “姑娘,昨晚,主子来过。” 茉莉隐晦的提了句,心想姑娘胆子真大,还把主子比喻成蚊虫。 睡的迷糊的脑子转动,她想起昨晚的事情来了,闹的自己脸红。 没法子,即使天气还没那般冷她也只能选了一件高领的裙子,将脖子上的印记遮一遮。 “姑娘,要不然我帮你涂点脂粉盖一盖吧。” 安素雪点头,俩人忙碌起来,勉强遮个七七八八,再穿好高领的衣服,不凑近看是看不出来的。 “今日不出去,就在院子里,正好要做药丸的。” 她臊的厉害,没脸见人,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骧。 可天不遂人愿,今日她不出去见人,有人来见她。 快晌午的时候,突然来了一队人马,身穿甲胄的士兵将院门口团团围住,随后走进来一个年轻男子,微微一笑道:“打扰安姑娘了,我是为碧桃姑娘的事情来取证,还请姑娘配合。” “取证?什么取证?”对方来势汹汹,安素雪心下觉得不对,“不是已经找到凶手了吗?” “是信王殿下同你这样说?”那人笑起来清风和煦,“事实如何,还要调查之后才知道,来人,搜!” “哎,你们干什么,搜碧桃姑娘住过的屋子就好,凭什么搜我们姑娘的房间?” 瞧见几个士兵往安素雪房间去,紫鸢先反应过来连忙去拦,姑娘家的屋子,哪能随便进。可挡不住对方有武器,冷冰冰的抽出半截利剑,紫鸢剩下的话咽下去。 茉莉不怕,她知道她们姑娘身后有谢骧撑腰,于是中气十足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奉了谁的命搜这间院子?” 年轻人依旧和煦的笑:“你又是什么人,敢同我大呼小叫?” 权贵世家的规矩,这些日子安素雪懂了不少,她怕茉莉因此被责罚,便将小丫鬟拉在自己身后,她挡在身前,柔声询问:“碧桃姑娘的事情是有问题吗?请问这位大人,搜我的房间又是为什么?如果理由充分,我可以配合。” “理由就是——”那人拉了个长音,视线灼灼看向安素雪,“有人说你毒杀碧桃!” “绝不可能!”茉莉大喊。 “我?”安素雪惊诧。 “对,就是安姑娘你,你嫉妒碧桃的美貌聪慧 ,怕她影响你在信王殿下心里的位置,又加上之前起过冲突,所以先下手为强。而且,安姑娘懂医理不是吗?碧桃又是中毒而死,条条件件加起来,姑娘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派人搜物找证据,有问题吗” 紫鸢怕那些拿武器的士兵,但她忠心耿耿,梗着脖子挡在门前,不想让人进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仪。 他能让河间王谋反,让出一半的虎符,自然不是等闲之辈。王仪口舌伶俐,他说完安素雪都被他绕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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