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这,啥意思啊?” “爬吧,她特意给我留的。” 这话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沈瑜耳根子绯红。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吗?” “姑娘怎么了,姑娘不能爬狗洞?是那家伙故意为难我罢了,不然你站着我爬你肩膀?” 沈瑜嘴皮都抽搐麻了,浑身冒冷汗。 “这简直,不成,我才不干。” “那,我委屈点,你踩我肩膀爬进去,然后我自己爬狗洞。” 沈雁栖毫无压力说出这番话,她也就过过嘴瘾。 这话果然将男人吓得够呛,立即离她三尺远。 “我又不是不想活了,男女授受不亲,不见就不见,我大可多等几日,你方才说的对,我应该相信她,总是这样缠着她,她也该心烦了。” 沈雁栖笑道: “你真心的?都不像你了,那我爬了。” 她敢说敢做,人果真跪在狗洞旁,脑袋已经伸进去半个,而后被强行拉出。 “你可是太子妃,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他可以压着声音,让沈雁栖远离狗洞立马放手。 “陆行云剿匪都装过乞丐,我怎么就不能爬狗洞了,你少对我说三道四的,滚开。” “沈雁栖,你说你要干什么,我帮你,她都不肯见我,一定也不想见你是吧?” 沈雁栖思考片刻,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那就得走另一条路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母亲逝世我想去守陵两天,正好姐姐病着,由我去再合适不过了。” 沈瑜扯了扯嘴角,眼里满是嫌弃。 “你,哈哈哈哈,对着我装什么呢?太子不在你就是我妹子,不过你为何不换回来?是因为嫡庶之别吗?有太子在还顾虑这么多做什么?” 陆行云只让他暗中保护沈雁栖,具体详情没有透露太多,他总觉得这两个女子身上迷雾重重,难以猜度。 沈雁栖转身就走,沈瑜在后面跟着,嘴里没有再念叨一句。
第61章 清风起处,鸦雀鸣响,燥热的风裹挟着尘土,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二人的方向疾驰而来。 为首之人是岑炯源,后方有一轿撵,纱布被风吹起来,露出女子的容貌,苍白塞面颊上泛着病态的流光。 一眼一抬一合展露出一丝倦怠之意。 是沈如锦,她脸上的粉越发厚重了,出行也需带着面纱。 “他们这是?不好!” 沈雁栖顿感不妙跟上军队的方向。 “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沈瑜好不容易劝说她别爬狗洞,这下又想搞什么事情。 她可不能出任何的好歹,不然陆行云不会放过他的。 眉头似有千斤重,“不好,他们要去掘坟了,一旦,那可就糟了。” 沈如锦要保持面容就要找一张相似的面皮**,已经成为死人的“岑氏”自然就是她的目标。 只是沈雁栖没有想到这人会这样决绝,还有慕容瑾,竟然全部都告诉了她。 “这个秘密你也是知道的。” “掘坟,你是说?可,那地方也不是说进就进的。” 世家陵墓虽说比不上皇陵,但也不是岑炯源说闯就能闯的。 沈雁栖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定国公府就是可以说围就围的?” 她不提这件事他都要忘干净了,这个锦衣侯不是一般人,又深得皇帝信赖,深陷大梁多年,陛下宅心仁厚,只是紧闭几天就忘了,他除非犯下大罪,不然无人可以拿他如何。 “我去宫中通知太子。” 脚刚撒开人又被沈雁栖拽回去。 “别了,远水解不了近渴,你去找我两个哥哥,母亲被掘坟,这是什么奇耻大辱,他们不可能听之任之,我去拖延时间。” 沈瑜下巴猛地后缩,唇口大张: “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那可是锦衣侯岑炯源,就你这小身板不够抗揍啊。” “你真啰嗦,还不快去,我母亲要是行踪泄露,我弄死你信不信?” 她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就这么说定,两人分头行动。 人力岂能与马匹相抗衡,沈雁栖只能速战速决,绕了小道飞奔到城门口,正好瞧见有一两位僧人在化斋,她故意上前拉扯。 “道长,呸呸,这位圣僧?” 中年和尚愣了片刻,胖胖的脸上挤出两个酒窝。 “姑娘,你是在叫我吗?” 胖和尚似乎很喜欢听场面话,身上的僧袍也比旁的和尚亮丽许多,手心手背也是细皮嫩肉的。 “是啊圣僧,一看您就是得道高僧,是否出自镇国寺啊?” 如果是镇国寺的人那可就好办得多了,胖和尚凑近一点,眼里散发精光。 “没错儿,我是我是,看姑娘穿着,家中是否有人遭难?” 沈雁栖攥起拳头,抠着手心,挤出几滴泪出来。 “是这样,母亲去世,我真是难过极了,我一直想拜托镇国寺为我母亲办一场法事,只是苦于……我想找惠明法师。” 胖和尚眼神忽然黯淡下来,眼里带着嫉妒,沈雁栖见状见缝插针。 “但是一见您,我就觉得倍感亲近,这眼缘真是玄了,所以我想请您,就是担心您不敢。” 语速较为缓慢,但心中极其焦急,她似乎已经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奔赴而来。 “敢问到何处府邸?” 胖和尚有点迟疑,他也不是个蠢笨的,这时沈雁栖偷偷塞给他一锭金子。 “姑娘,我敢!” 大队人马突然赶到,有人过来推攘,各个手里拿着利器,和尚本想退缩但留一个弱女子在此到底不好。 “姑娘,我们赶快离开,有官兵到了。” 沈雁栖笑道:“可这正合我意,师傅我打包票你性命无虞,信是不信?” 他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将金子归还。 “这生意还是不做了。” 话音一落,大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他吓得把金子抖回自己的怀里。 沈雁栖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到底是个俗人呐。” 她大胆将眼前的刀都拨开,双手环抱,下巴扬起。 “定国公府二小姐,沈雁栖。” 士兵们将凶器后移,派了一人去岑炯源处,此时后背轿撵上的沈如锦频频咳嗽,手帕上已经咯出血,身子倚在一边,面上的血色大大削减。 “实在不行,你就回去,不必勉强了,你母亲当然知道你的孝心。” 他面上已经不耐烦了。 沈如锦说道:“不,我要去,母亲死得不明不白,我不可以置之不理,舅舅我知道你恨我是个废物、累赘,没法保护母亲,可,这也不是我可以决定的,那日母亲葬礼,他们硬是不让我见母亲的遗容,父亲一反常态不愿与我亲近,我真的一点办法也,也没有。” 气息奄奄,仿佛人快要去了。 两颗眼泪挂在眼窝底下,睫毛微颤两下,惹人怜惜,但这套对岑炯源没用,毕竟他从前对待沈雁栖就不客气。 “哭有何用?,你但凡有点骨气就不会在这儿求人,我若不是你舅舅,你该求谁?沈如锦,你越活越没出息了。” “……” 沈如锦无言以对,这个岑炯源太出乎意料了,小时候她也没见过,真不愧是畜生群长大的老畜生。 岑炯源令人照顾好她,谁知听到一声恫吓: “我看谁敢放肆!” 瘦弱的身体分明在发抖,但气势一点不弱。 沈雁栖并未跟眼前士兵硬碰硬,将身上携带的银钱挥洒,周边乞丐都不顾危险捡钱。 岑炯源的人马便不能轻举妄动,他跳下马来,走向沈雁栖。 “你意欲何为?” 这次身上毫无戾气,反而对她欣赏有加,这张脸比沈如锦更像,有时与其说是看她,不如说接着这副容貌与气度,看岑碧萱。 “阻止你们。”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岑炯源笑道,周身的冷意一消而散。 沈雁栖双手叉腰。 “对,我就是要阻止你,你不就是想去母亲的陵墓,你一人前去我不会多说什么,可你带着这么多人,想做什么?” 她余光中看到那胖和尚要走,沈雁栖急忙伸手拉人。 “和尚师父,收了钱就走似乎有点不地道啊?” 胖和尚眉毛打结,今日真是出师不利,屡屡受挫,他一个小老百姓跟当官的横什么。他双眼一闭准备装昏,大肚子上忽然被人一掐。 “啊啊啊!” 他激动得跳脚,沈雁栖勉强将人拉住。 “你是侯爷了不起吗?这位师傅有什么错,你凭什么害人性命!” 胖和尚浑身发冷,平复心绪以后,知道自己落入旁人的圈套了,眼前男人凶神恶煞,他只有相信这个小姑娘。 “是啊大人我就过个路,大人您放过我吧。” 他又是鞠躬又是赔礼的。 沈雁栖插了一嘴:“这位师傅是我去镇国寺路上请的大师,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有何脸面去见母亲,你压根不配,这么多年你有问侯过母亲吗?母亲受苦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母亲死了你还让她不得安生,今日就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女子中气十足,说这么多不带踹一口气儿的。 岑炯源有瞬间的呆滞,因为——实在太像了,沈雁栖骂他,就像阿姐亲临一样。 岑碧萱从前就经常骂他,每次过后又是主动和他赔礼,其实次次都是他鲁莽做错了事情,在岑炯源整个生命中,岑碧萱和父亲的地位是一模一样的。 姐姐之死过于蹊跷,没能救人于苦海他自责不已,一定要把背后真凶揪出来。 他耐心解释: “你误会了,我是去祭奠,并无它意,你最好给我让开,不然刀剑无眼,可没人可以救你。” 沈雁栖这次下定决心跟他对着干。 “笑话,你前些日子险些屠了整个定国公府,你怎么有脸说这些?定国公府是娘终日生活的地方,你践踏那儿的时候但凡顾念一丝亲情呢,你要过就从我身体上踏过去。” 岑炯源无言,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而轿撵上的沈如锦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她受人搀扶下轿,柔弱姿态更甚。 “沈雁栖你发什么疯,母亲是我亲生母亲,她的事何须你一个庶出来办?若说舅舅有任何过失之处,也与你无关,你马上给我让开,不然——” 手臂在空中发抖,眼眸发红。 “不然如何?” 沈皎、沈序两兄弟急冲冲赶来。 “栖儿的意思,也是我们的意思更是整个定国公府的意思。” 他们先行放了狠话,然后行礼,走到沈雁栖面前。 “母亲的法事过两日就要办了,舅舅何须着急,等两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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