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瘦高男子还想争辩,但终究忍了下去。 毕竟他插队是事实,规定也是一早就明白告诉给所有人的。 刚才站在那两名女子身后,见她们身材窈窕,皮肤白皙,一时心痒难耐,想看看正脸长什么模样,又存了调戏之意,这才故意挤到前面。 瞧是瞧见了,那两位女子果然生的很美,可是代价是要等上好一会儿才能填上肚子了。 他悻悻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尾走去。 两位女子朝燕流盈盈一拜,道:“多谢公子解围了。”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燕流正欲离去时,心里忽然动了一念。 这两位女子相貌出众,看起来像是富贵小姐落了难,令他不禁有些感同身受。 他收回脚步,郑重有礼的问道:“二位姑娘也是禹州人吗?请问是那户人家的闺女?” 个子高些的女子道:“禹州城东的何员外是我们的父亲,我叫何小霜,这是我妹妹何小莲。” 燕流起了怜香惜玉之心,道:“庵中人多眼杂,你们姐妹可以去钟楼的前廊下歇息。” 他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是一处尚未被人占据的空旷处。 何小霜道:“多谢公子。” 燕流淡淡一笑,点头别过。 一大锅粥分完了,所有人都分到了食物。 接到粥的饥民们小心的吹着热气,品尝这来之不易的珍贵食物,幻想着今夜能睡一个不被饿醒的好觉。 就在这一片祥和中,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响起,紧接着寺门被推开,三十个身着锦服,腰配宝刀的锦衣卫大马金刀地走进来。 为首之人高声喝道:“指挥使大人奉命捉拿匪徒,都停下来,全都站起来!” 虎目朝人群一瞪,胆小些的连碗都拿不稳了。 饥民们立刻排好了队,锦衣卫挨个搜身。 一是搜他们身上是否藏有兵器,二来是摸他们的体魄,真正的饥民饿得皮包骨头,而匪徒也是肌肉块垒,有的还有纹身刺青,一看便知。 严淮是最后一个走入院子的,他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自信的神色,精明的眼睛扫视全场。 这几百人中果真有匪寇的话,就是千里迢迢来给他送功绩的。 下属殷勤地备好了美酒美食,他坐在高处欣赏着这些饥民紧张惶恐的神色。 人群中一丝多余的声音也没有,却在此时,传来一咚的一声,紧接着是一个女子吃痛的呼声。 严淮循声望去,见一个乌发披肩的年轻女子跌倒在地,神情无措。 身旁的小旗俯身道:“这丫头没见过世面,吓得路都走不稳了。” 严淮唇角微勾,放下酒杯,指着女子对小旗说:“把她带过来。” 小旗颠颠的去了,提着女子的后领把她揪了过来。 严淮凑近了看,见这女子虽然衣着褴褛,但是身姿窈窕,腰肢柔软似不盈一握,面容姣好如芙蕖,还有那小鹿受惊般的眼神……啧,令人心动。 今日被萧兰曦惹得一肚子火,正好找个女子发泄一番。此时见到这女子,他感到呼吸都热了起来。 “我看她就很可疑,将她带到禅房,我要单独审问。”说罢,露出一抹猥琐的笑。 被抓的女子就是何小莲。 何小霜见妹妹被抓,冲过来一把抱住妹妹,“求求大人不要抓我妹妹!我们都是好人啊!” 严淮定睛一看,姐姐也是一样的美丽佳人,声如黄莺,别有韵味。 严淮大手一挥,“一并带去禅房。” 手下们立刻从命。 严淮不问青红皂白把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带走,表面上说单独审问,实际上打的什么心思,在场之人全都心知肚明,只是无人敢吭声。 突然一人抢身出来,说道:“大人请慢,这两个女子若有异常,当着众人审问就是,为何要带去禅房?” 众人一看,说话之人正是施粥的燕流,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燕流急于救下两位女子,不惜直接揭穿了严淮的图谋,道:“俗话说男女有别,大人与两位年轻女子独处,怕是会落人口舌。” 燕流自幼家教良好,后来来到宁府,府上中规矩森严,他只当世人都一样有廉耻心。 严淮突然被人浇下一盆冷水,不禁怒火中烧,恨不得一眼盯死燕流,朗声问:“栖霞庵住持何在,与本官叫过来。” “住持正在后堂休息,小尼这就请她过来。”一个比丘尼快步奔去通知住持。 不多时,一个穿着褐色袈裟的比丘尼快步走来,朝严淮深深鞠躬,“栖霞庵主持景慧见过严大人。” 严淮身为镇抚司首领,威名震慑整个京城,就算景慧只是个山中老尼也清楚,他掌管的镇抚司那可是个人间炼狱。 严淮摆起上位者的架子,训道:“看来是住持失职了,竟让一个男子在尼姑庵中拿腔作调,他是谁啊?” 收拾燕流只是一句话的事,但他不能鲁莽。 京城中达官显要太多,其中就有几个亲王公主乐善好施,喜欢派家仆来寺庙做善事,万一燕流是其中之人的家丁,他少不得打狗看主人。 住持景慧回道:“此人名叫燕流,自称是宁府的库房先生。他自己出钱买了米粮熬粥,老身只是出借场地给他,不料冲撞了大人,是老身之过。” “宁家?”严淮抑制不住的冷笑从牙关露出来。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白日在宁渊手底下受辱,晚上就有一条“宁家犬”迎面撞上来。 他唇边泛起森冷一笑,“给我拖到寺庙门外,乱棍打死。” 燕流惊惶,“你敢?” 严淮冷笑,一挥手,几个手下涌来把燕流押走。 景慧目光深定,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严淮得意的笑了笑,带着何家姐妹霜往禅房去了。 ** 宁府,玉施院。 夜幕无声降临,雪松的枝桠和针叶将阴影投在地面,如纵横交叉的水藻。 静谧的空气中,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叫人更加心慌意乱。 云语容每隔一会儿就走到屋外去张望。 说好了宁渊调集人马后就来接她一同去栖霞庵,此刻已经到了酉时末,却迟迟不见他的身影。 “派去兵部查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没有?”云语容焦虑的问雪素。 雪素道:“还没有呢。” 云语容秀眉紧锁,几凳上像是长了刺让她坐不住。 桌上是一只准备多时的木匣子,里面放着萧兰曦要的那封罪证,寻月向宁玄转达了宁渊的意思,宁玄便将这罪证交给了她,云语容已经看了它几百遍。 宁渊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或者被什么突发情况绊住了? 她必须立刻带着密奏前往栖霞庵,否则保不齐萧兰曦会对云安做出什么。 想到这里,云语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木匣取密奏。 下一瞬,她的脑子翁的一声,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匣子里空空如也。
第12章 烛火之下,云语容的眼睫毛僵硬地扇动了几下。 脑子里飞…… 烛火之下,云语容的眼睫毛僵硬地扇动了几下。 脑子里飞快的转过几个可能,宁府守卫森严,如果是萧兰曦的人一定会闹出动静。 她一直在院子里,并未感到有任何异常,所以只能是自己人拿走了。 云语容冷声道:“雪素,这是什么回事?” 今晚情况特殊,她只留雪素一个人在屋里伺候,除了她,再没有别人了。 雪素低着头,眼神躲闪,“少夫人恕罪,是公子让我偷偷取走密信,嘱咐不要被你发觉。” 果然是宁渊指使雪素干的。 云语容只觉得一股怒火冲上颅顶,用罕见的严厉的口气说道:“你不仅能干,还很忠心,既然你只听宁渊的话,往后还是回他身边伺候吧。” 雪素慌张的跪在地上,“少夫人息怒,公子他只是不想你以身涉险罢了。” 云语容恍若没有听见她的辩解,只问:“信被拿走多久了?” 雪素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大约一刻钟前。我交给了公子的暗卫寻月。” 云语容盘算着,一刻钟并不长,如果立刻骑上快马还能追得及。 “速去备马。” 不过多时,云语容跨上一匹快马,往栖霞庵疾驰而去。 ** 绵延的榆树林中,一匹白马穿过清幽的山道,来到栖霞庵的山门外。 骑马的男子面容隽秀如玉,远远看见被绑在树上挨打的燕流,勒住缰绳,道:“住手。” 锦衣卫回头一看,见来人穿着正三品朝服,正是圣上面前得宠的那位礼部侍郎方释问,立刻向他行礼。 男子滴墨般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冷光,仿佛沾着夜雾的寒意。 燕流见到来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人,镇抚司严大人强抢民女,请速去禅房救人。” “还有这等事?你快带路。”男子翻身下马,与燕流一同赶往禅房。 寺院空地上,锦衣卫仍在盘查饥民。 为免严淮狗急跳墙将两名女子藏起,燕流和男子摸索着走一条偏僻的小道,来到禅房。 禅房像是一只巨大的纸灯笼,昏黄的光芒透过薄窗纸,映出浅浅的人影。 里面传来何小莲惊恐的呼喊:“不要过来!” 燕流二人夺门而入,恰在此时,一股异常馥郁的香味兜头扑面而来,令人瞬间头晕目眩,眼皮沉重。 燕流强打精神睁眼一看,见严淮微胖的身躯倒在蒲团上,脸朝上四仰八叉的躺着,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沁透了蒲团。 何小莲、何小霜姐妹站在严淮的尸体旁,像是地狱走来的冷面修罗,静候着燕流和方释问的到来。 燕流强撑着走了两三步,软软倒下了身体。 何小莲道:“他就是宁渊?” 何小霜道:“穿着正三品常服来到此处,又是这般相貌,必然是他。” 何小霜将匕首从严淮的胸口拔出,塞到里方释问的手中。 何小莲指着燕流道:“他呢,杀不杀?” 何小霜道:“给宁渊坐下杀害严淮罪名就行,至于这个姓燕的,让他活着吧。” 何小莲娇笑一声,“姐姐不会看上他了吧?” “那你杀了他吧。” 何小莲用冰冷的剑尖在燕流的脸上拍了拍,道:“这人倒是傻里傻气的,三百饥民中有七八十人都是我们的人假扮的,他竟毫无察觉。” 何小霜催促道:“外面那些锦衣卫应该已经被解决了。你要动手就快点,我们该去与小姐汇合了。” 何小莲道:“罢了,这么傻里傻气的人,就依姐姐所说,让他活着吧。” 之后便不再有声音,燕流陷入了昏睡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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