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本想再开口,见柳姑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立刻闭嘴不言。 到了第二日,宁泠起的比旁人还早些,她知道自己干活手脚不够麻利。 笨鸟先飞的道理,她还是懂。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一下察觉今日的伙食好了很多。菜色的新鲜程度提高了不少,瞧着也是油水充足,尤其里面还有不少肉,个个切成正方形,肥瘦相间,很是诱人。 众人口齿生津,议论纷纷,以往那有这种好日子,顶多也就是过年过节那几天。 连饭都是香喷喷的干白米饭,不是清汤寡水的白粥。 宁泠特意多撑了些下去,面色愁苦,也不知今日吃饱了,明日还有没? 说实话她对自己洗衣服的速度没有自信心。 到了晚上熄灯的时候,宁泠才洗了三桶半。 她没有完成洗五桶衣裳的任务,第二日一天都没有饭吃。 宁泠一个人坐在床边,蹙眉思考着这样下去可不行。 总不能每次五桶衣裳分两天洗完,这种事情一两次倒是还好。 可要是每每两天才能有一日吃饭,那可怎么行? 她无力地靠在床头,饥肠辘辘。 外面食物的香味通过窗户飘了近来,闻见后越发饿了。 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到了下午时候,宁泠将五桶衣裳终于洗完。 她去向柳姑姑请示,能不能将明天的衣服先拿来。 柳姑姑疑惑着问她:“马上天就要黑了,你今日也洗不了几件了,这么着急干什么?” “虽然天黑了,瞧不见衣服洗干净没。”宁泠老老实实说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奴婢想着先洗个大概,明日再仔细重洗一遍。” 柳姑姑懂了她意思,晚上熬夜洗一遍衣裳,第二日再洗自然快得多。 她应允地点点头,这种小事她暂时没不要为难她。 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宁泠一个人坐在庭院,她用力地使着棒槌在搓衣板上捶打衣裳。 一阵冷风吹来,她的牙齿上下开始抖动,整个人哆哆嗦嗦。 手指被冷水冻得僵硬,似乎都没有知觉了。 但是好在晚上打水的人很少,她不用花时间排队等打水。 所以洗衣服的时间节省了很多。 到了后半夜,她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了。 倒头就睡,连窗户没关都没注意到。 连续几日下来,宁泠得了风寒,头重脚轻的感觉。 嗓子也是干疼干疼,感觉自己晕乎乎。 估计是第一日睡觉忘了关窗户,加上后半夜寒气重。 宁泠躺在床上想着,她打算今晚不洗衣裳了。 虽然明日的五桶肯定就洗不完了,后日就没有饭吃了。 可是她现在好像都感觉不到饱饿了,只想睡觉。 现在窗子已经关好了,但是冬日的寒风总能顺着窗缝里飘进来。 早晨众人起床的动静吵醒了宁泠,她强撑着身体起床去吃饭。 毕竟生病了不吃饭,肯定好得慢。 而且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三餐,她也舍不得随意挥霍。 今日这一天宁泠勉勉强强才洗了两桶,她躺在床上时候,感觉自己冷得很,哪怕身子裹在被子里,整个人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到了第二日,整个人一点反应都没。 大家都起床了,众人见她一点响动都没,以往她可从没这样。 有好心的去瞧了下,见她人陷在被子里,外面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蛋。 脸蛋通红,上面布满湿汗。 那人伸手一摸,滚烫地厉害。 “她发高热来了。”她大喊一声。 众人包括她都通通散开,当奴婢的发了高热都是九死一生,全看命。 她们是奴婢中的奴婢,生病了可没有大夫和药。 全靠自己熬过去,小病小痛还好。 可一下发高热那就是凶多吉少。 而且高热会传染,前些年就有人得了高热,住在屋子里,结果一个大通铺死了好几个。 青枝得了消息,赶快通知柳姑姑:“姑姑,不如先挪到杂物房?” 以往发了高热的人都是单独挪到这儿。 但是杂物房四处透风,而且脏乱,那里是养病的好地方。 可浣衣局本就是罪奴待的地方,除了柳姑姑的屋子,那有什么好地方。 柳姑姑点点头:“去给她熬一副药,连人带药一起弄过去,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了。” 不是她心狠,是浣衣局的人都这么熬过来的。 青枝领命下去安排了。 由挨着宁泠睡的几人将她搬了进去,她们脸上带着面纱,熬了一碗药见她没醒,将药搁旁边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宁泠先是全身上下冷得厉害,像是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冷。 睡到后面,她又热得厉害,一身里衣都被汗浸湿了。 她迷迷糊糊地醒了,嗓子痛得厉害,干渴得很。 她脑袋发晕,捂着脑袋从床上起来,迷茫地看着周围的杂物,她躺在一张小小的木床上,身上是自己原来的被子,墙角结着蜘蛛网,地上的灰尘也很厚。 地上有一碗黑黝黝的中药,她费力地端起来,已经冰冷。 她一饮而尽,又浑浑噩噩地继续睡下。 柳姑姑想了想,人是林韦德 带进来的,不管有什么好歹总要支会他一声。
第25章 柳姑姑将青枝唤了进来:“你去林大人那儿跑一趟,说宁泠发高热,估计不行了。” 青枝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她真没想到原来柳姑姑厚待宁泠的原因在这。 “一定要当面原话传达。”柳姑姑语气加重,“少在我这儿耍什么心思,耽误了事情,小蹄子仔细你的贱皮。” 青枝的那些小心思,素日里她懒得理会,可不代表她会让她胡作非为,然后自己去顶罪。 青枝见姑姑态度如此严厉,立刻收了心里的小算盘。 林韦德刚开始听见有浣衣局的小丫鬟听见,先是面色微喜。 见到青枝后,他眉头蹙起,粗声粗气:“你是何人?找我什么事?” 林韦德本就长得穷凶极恶的面相,加上语气不善。 吓得青枝身体发颤回答:“柳姑姑派奴婢传话,说宁泠发了高热,眼下怕是不行了。” 说完话,她就赶紧溜了。 林韦德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快步走向争晖院。 他放轻脚步走至书房时,裴铉才下了早朝,坐在椅子上伏笔写着东西。 知道林韦德进来,他没有抬起头。 “侯爷,浣衣局人传话说,宁姑娘发了高热,若是持续下去人怕是不行了。”林韦德一五一十地如实禀报。 裴铉怔了怔抬起头,室内的气氛安静了下来。 “去外面找个大夫。”裴铉面色冷淡,“想办法将人弄醒,问问她还愿意滚回争晖院不?她愿意诚心认错,我便饶了她这次。” 以往她何曾吃过这种苦,如今也该知道留在他身边,锦衣玉食,人上人的日子是旁人求而不得的。 林韦德点点头。 侯爷对宁泠总是心软,要想将人弄醒,各种办法有得是,偏偏着急去找个大夫。 以对犯人用刑昏过去的人数不胜数,冬日一盆冷水泼下去,立刻就醒了。 可比大夫和吃药有用的多。 林韦德命手脚麻利的小厮去外面请了大夫,他带着人马不停蹄地去了浣衣局。 一敲门,里面的人立马就开了门,瞧着像是恭候多时。 柳姑姑腆着笑:“林大人来了,这是?” 跟在身后的大夫背着药箱,穿着明显不是府里的人。 “是外面请的大夫。”林韦德往门内瞥了一眼,“宁姑娘,人呢?” 柳姑姑顿时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管事的位置被撸下去。 “宁姑娘发了高热,按照府里的规矩要单独隔开,大人请跟奴婢来。”柳姑姑向前带路。 林韦德跟着抬脚进入浣衣局,上次他只在外面驻留了片刻功夫。 今日进来才发现与外面如此不同,里面的湿气很重。 满院子哗啦哗啦流着水,外面的日光几乎照不进来,里面是乌泱泱的一片。 许多人身着灰色的旧袄子坐在小凳子上,努力洗着手上的衣服。 她们的手被冻得通红,身边还围绕着几桶旧衣服。 柳姑姑带着林韦德几人穿过院子,来到后院的杂物间。 她有些心虚,其实她没想到林韦德真会来,还带了大夫过来。 她以为林韦德那么多天不闻不管,就是不会再插手此事了。 最后她派青枝去通知,也只是为了有备无患。 柳姑姑推开门,屋内的灰尘被扬起。 林韦德的面色沉了下去,一双凶人的眼眸紧紧盯着柳姑姑。 柳姑姑赶紧解释:“浣衣局里的好地方少得可怜,空屋就只一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林韦德没有功夫在这听她絮絮叨叨,带着大夫快速进去了。 大夫是个已经上了年纪,胡须花白的人,对于这些小女娃之间的男女大防不太在乎。 林韦德只瞟了一眼,见宁泠满脸通红,头发随意地搭着脸周。 他就不敢再继续乱看,背过身来让大夫看病。 大夫先是把脉,接着摸摸额头,又捏开宁泠的嘴看了看舌头。 “姑娘是寒气入体,引发的高热。”大夫看完后回答,“加上她体虚,又耽搁些时日才会如此严重,先将高热退了才行。” 大夫打算写下药方,他左右环视房间一圈,都没看见合适的地方。 林韦德不悦地剜了柳姑姑一眼。 柳姑姑将人带到干净整洁的地方,大夫写完方子,叮嘱了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林韦德将药方递给小厮:“去抓药熬药,要快!” 说完后,他的视线又落在柳姑姑身上。 吓得柳姑姑浑身一颤,心里直喊冤,凭良心说,她真没有虐待为难宁泠,要为了这事怪罪她,真是天大的冤枉。 “不如将宁姑娘移到老奴的房屋。”柳姑姑说道。 这浣衣局最好的地方也只有她居住的地方了。 林韦德沉思了片刻,摇摇头:“暂时不要移动,你派几个小丫头好生伺候,她若是醒了立马通知我。” 柳姑姑连连点头,心里震惊,真没想到宁泠在林韦德这里如此受重视。 大概到了快午饭时辰,宁泠终于醒了。 她头还是晕得厉害,身上无力,但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旁边等着的青枝见她醒了,连喊道:“快去通知林大人和柳姑姑。” 旁边的小丫鬟得了话赶紧一路小跑。 宁泠脑袋还有点迷惑,她知道自己感染了风寒。 估计半夜发了高热,接着被移到了杂物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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