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脸上洋溢出一个温和的笑意,“不用多礼,阿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孟予月走到他旁边站定,接过侍女手中的山药排骨汤放在秦延面前,柔声道:“炳儿睡下了,妾想着这些日子殿下日日劳心,就来看看殿下。” 秦延端起碗喝了一口,笑道:“这几日是本王疏忽了,没有去看你和炳儿。” “殿下政务繁忙,不用挂心,妾会把炳儿照顾好的。” 秦延把碗放桌上,拉过孟予月在自己身旁坐下,笑着同她打趣,“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孟予月被他这逾礼的话给吓到了,连忙起身,“殿下这话不合礼数,王妃姐姐才是殿下的妻。” 秦延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又将她扯到旁边坐下,笑出声来,“本王就开个玩笑,你不用惊慌,何况,若真让本王选,你知书达理,端庄懂事,聪明伶俐,还能为本王分忧,才是本王心中最属意的王妃。” 孟予月低垂下眸子,刻意忽略心中那丝不该在此刻燃起的情绪,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殿下抬举妾了,王妃姐姐是世家嫡女,见识和才学都非妾能比的,她才是最适合殿下的王妃。” 秦延抬手捏了捏孟予月的鼻子,“你啊,何须妄自菲薄,本王近日正为了一桩事发愁,此事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不知阿月有何高见?” 孟予月笑着依偎在秦延怀里,问道:“殿下说的可是东大营一事?” “正是。” 孟予月这几天也听闻了此事,她思索了好一番,也没有想到是谁与瑄王对着干。 “殿下,妾确有一法子,只不过有些冒险。” “阿月直说便是。” 听闻此话,孟予月才道:“这事究竟是谁压下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这件事被拿到明面上来,让父皇不得不重新审理此案。” 秦延叹了口气,“这事本王又何尝不知,可太医院许多太医都查探过了,那批战马确实是因中毒死亡,武安侯的亲信又亲口承认此毒为他所下,父皇为保武安侯,本就不愿让此事闹大,如今本王又没有证据,贸然提出只会让父皇雷霆大怒。” 孟予月轻轻一笑,“殿下,父皇明日不是要邀北离使团一同去青林苑跑马骑射吗?” 秦延一下子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在明日御用的马上做些文章?” 孟予月点头道:“没错,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北离使团出了问题,父皇一定会详查。” 秦延方才郁结的心这才舒畅许多,随即把星纪叫进来商量。 事情吩咐下去之后,孟予月也准备起身,“那殿下今日早些休息,妾便先回去了。” 秦延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今晚留下来陪本王。” 孟予月面带羞怯,轻轻点头,小声道:“嗯。” 秦延抱起她就往里屋走,孟予月双手攀上他的脖颈,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嫌恶。 此时的沈府。 沈榭坐在地上,神情冷漠,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背靠婆娑树,脚边放着两坛酒。 沈榭见流空就站一旁半晌都不说话,耐心尽数用尽,不耐道:“需要我找个大夫给你治治哑病?” “公子,”流空战战兢兢道,“您能先把匕首放下吗?” 他待会儿说的话,可能会让沈榭不是那么高兴。 沈榭冷笑一声,说出来的话让人心底发寒,“放心,就算我真想要杀你,也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容易,我会先把你丢进天玄司,让你把里面的七十二种刑法全都尝一遍,再把你挖眼拔舌,砍掉四肢,浸泡在酒坛里,慢慢等死。” “……” 沈榭彻底没了耐心:“赶紧说。” “是。”流空面上有些委屈,但还是娓娓道来,“顺着张郎中的线索查下去,他与箫将军和靖康军都没什么联系,但他与礼部员外郎何永安有些私仇,两年前何永安侍妾的弟弟王赫在千月楼看上了一名舞姬,此女不愿,王赫想要强占她,被路过的张郎中制止了,张郎中为人热心,一向爱管不平事,当即就把王赫揍了一顿,后来王赫将此事告诉了他姐姐,那名小妾日日给何永林吹枕边风,何永林觉得张郎中不给他面子,因此也 就记恨上了张郎中,瑄王本就是主战派,他想趁机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手,这次和亲一事他本就不赞同,何永林就趁机计划了此事,如若成功,就能为瑄王分忧,就算失败了也能除掉张郎中,这事是李副使亲自去查的,何永林也已经招供了。” 沈榭点头,示意流空接着往下说,“去查随王和永宁公主的人也传信回来了,三年前他二人都没有离开过北离,永宁公主与从前也并无两样,周大人也没有在驿站发现什么不对劲,反而是看到了一堆被毁了的画像。” 沈榭皱眉问:“什么画像?” 流空咽了咽口水,脚步往后退了一步,“郡主的画像,脸部全都被人划花了,尤其是眼睛,驿站的人说,全是永宁公主所为,她还严令禁止有人在她面前提及郡主。” 流空说完就感觉周遭的温度瞬间冷了几分,他时刻保持警惕,生怕待会儿一不小心,沈榭手中的匕首就扎他身上来了。 沈榭勾了勾唇,猛的将匕首插在婆娑树下,冷笑出声:“好的很。” 流空被吓了一激灵,完全不敢说话。 过了会儿,沈榭心情平复了些许才又开口,“青林苑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流空道:“公子放心,瑄王已经让人去动手了,属下也已经让人安排妥当,卢牧正果然想趁机逃窜,已经被江玦擒下了。” “还是孟侧妃出的主意?” “嗯。” 想到了之前的一些往事,沈榭嘲讽道:“如今她倒是全心全意的帮助瑄王。” 心中的一丝希冀被摧毁,沈榭自嘲般的笑了笑,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 如果真的是她回来了,她怎么可能不来找他,就算她以为他当真背叛了她,她也该亲口来问一问才对。 待流空离开后,沈榭抬头看着婆娑树上挂着的一个木匣,轻声道:“他们欠你的,我都会一点一点为你讨回来。” 第二日一早,秦延就来驿站接上木翎泽和木清辞一同前往青林苑。 木清辞身着一身淡蓝色衣裙,头发挽了一半上去,看到秦延身后的孟予月时,藏在袖中的手不由一紧。 孟予月跟在秦延身后,对着她福了福身,“永宁公主。” 木清辞轻轻一笑,也回了个礼,“瑄王殿下,瑄王妃。” 瑄王妃三个字一出来,在场众人神色皆有些微变,木翎泽心知木清辞是刻意为之,轻咳了一声,同她解释道:“皇妹,这位是瑄王的侧妃。” 木清辞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毫无诚意的道歉,“抱歉,在北离,这等场合一般都是正妃随侍,本宫自然就以为侧妃是瑄王妃。” 孟予月嘴角的笑几乎要挂不住,秦延脸色也有些难看,木清辞这话不就是在变相说他宠妾灭妻,不识礼数吗? 秦延皮笑肉不笑地解释,“王妃如今有孕在身,近几日害喜害得严重,本王就让她在府中好生歇息,故而才让侧妃随侍,那日宫宴本王就坐在公主下方,公主应当瞧见过王妃才是。” 不待木清辞回答,孟予月便接下了秦延这话,“许是那晚公主殿下的注意力在旁的地方,没有注意到吧。” 第15章 木翎泽落马行至今日,纵然有愧,但她…… 木清辞十分坦然的承认:“那确实,本宫那晚光顾着瞧昭国公去了,的确没有注意到旁人。” 孟予月掩唇轻笑,“公主真是性情中人,想来北离女子都跟公主一样,率真直爽吧。” 木清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北离民风淳朴,人也真诚纯善,有喜欢之人也不会藏着掖着,如若同他人许下了誓言,也不会背弃承诺,另嫁他人。” “……” 孟予月赫然抬眼,震惊地看着木清辞,眼中满是疑惑。 木清辞不解的回望着她,“侧妃娘娘怎的这般神情?方才所言只不过是想表达本宫爱慕昭国公,不愿将他让与他人,所以才要抓紧,该不会是这话让侧妃娘娘不开心了吧?” 秦延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孟予月一眼,孟予月连忙摇头,“没有。” 眼前之人除了眼睛,其余的跟那人一点都不像,神情语态也毫无相似之处,一定是她想多了,她刚刚这话也可能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木翎泽见这气氛一瞬间诡秘起来,出声缓和,“皇妹,南靖一向注重礼仪,别以为谁都同你这般不知羞,往后你待在南靖,可千万要收敛性子。” 木清辞本来该顺着木翎泽给的这个台阶下去的,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就是不舒服,不愿意下这个台阶。 木清辞不情不愿的点了下头,“知道了,这次去迎接使团的狄大人和何大人就是礼部的,本宫瞧着二位大人的礼数确实周到。” 狄鹤安本在瑄王身后站着的,听到这话连忙抱拳躬身,谦虚道:“公主殿下过誉。” “哎,怎么今日没有瞧见何大人啊,”木清辞往四处看了几圈,故作突然间才想起来的样子,“本宫差点忘了,何大人才是黎安城外泄露防御的罪魁祸首呢,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 秦延有点怀疑这位永宁公主是故意给他找不痛快的了。 狄鹤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生怕这永宁公主口中待会儿再说出些什么来,赶紧道:“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出发了。” 秦延点头应道:“狄大人说的是,父皇想来此刻也已经过去了。” 木翎泽道:“好。” 青林苑位于城东,专门修建来供皇室子弟日常练武切磋、赛马等比试。 里面还饲养了一些动物,有猛禽,也有兔子飞鸟这些日常用以捕猎寻乐的动物。 木清辞昨晚一直没想明白的事,在看到宣宁帝身旁的沈榭时,一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木清辞目光从沈榭和孟予月身上打了个转。 行啊,这二人如今的行事倒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沈榭想要让这件事落在天玄司,而不是刑部和大理寺。 北离使团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事,宣宁帝定会震怒,只要稍加思索便能知道这事是冲着东大营去的,又是涉及党争,他就不可能放心把此事交给大理寺和刑部,那就只有沈榭的天玄司了。 但沈榭怕宣宁帝起疑,不好亲自动手,就将主意打在了瑄王身上。 按下瑄王造的势头,相信瑄王一定会狗急跳墙,孟予月的谋略不输瑄王身边的谋士,恰逢宣宁帝邀约北离使团来青林苑,她深知如何才能将这事拿到台面上来让宣宁帝不得不彻查。 不曾想此举正中了沈榭的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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