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春杳:“你刚才说谁送的药膏?” “慎安堂,沈四爷身边的小厮七星送来的,说是得了四爷的吩咐,特意送来给姑娘您的。” 沈工臣? 柳岁岁还挺意外。 沈工臣这人可不会主动关心一个人。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 更是绝对不可能! 她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会好心给我送药膏?” 春杳接话:“可能是四爷知道了您挨藤条的事,毕竟是长辈,送膏药关心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对其他人是人之常情。 但对沈工臣来说,他可不是一个会讲情的人。 柳岁岁想了半天,猜到一种可能性。 紫薇园今日闹了这么一通,整个沈府恐怕都知道她被山匪劫走多少和沈玉灵有些关系,沈工臣昨日冤枉了她,估计也是心怀愧疚,这才让人送来药膏。 补偿? 呵,当她稀罕! 柳岁岁将被子一拉,翻了身:“春杳,你明日将药膏送回去,就说我用不着。” 春杳一脸为难:“姑娘,那可是沈四爷……” 在沈家,真正当家人不是国公爷,也不是大爷沈工华,更不是二爷沈工文,三爷沈工晏更是不沾边。 明面上是大房在管家,实则真正掌事的却是慎安堂。 国公爷沈昶当初立世子,跳过上面的三个儿子,直接立了小儿子沈工臣。 此事虽说在京城沸沸扬扬议论过好一阵,但沈家却无一人异议。 可见沈工臣在沈昶心中的位置,是其他三个儿子无法相比的。 再说沈工臣也十分争气。 不过才弱冠之年,就已经是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皇上最器重的臣子,朝廷各方力极力想要拉拢巴结的对象。 可谓是手握重权,身份贵重。 即便是大爷沈工华,也不过是从四品户部员外郎,二爷沈工文乃正五品光禄寺少卿,至于三爷沈工晏,没进官场,从了商。 所以在沈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沈四爷沈工臣。 不仅不能得罪,该巴结还要巴结。 春杳懂的道理,柳岁岁岂能不懂? 这药膏她不仅要用,还得回点什么对沈工臣表示感谢。 于是,褪了水红色轻薄小衣,她趴在床上,让春杳给她上药。 烟黄色的帐幔间,小娘子趴在枕间,如瀑的长发被她撩到一旁,露出白嫩滑腻的后背来。 美如白色绸缎一样的后背,却被一道伤痕破坏了美感。 也透着几分惹人怜的楚楚动人。 春杳一边替她抹着药膏一边心疼落泪:“姑娘,您若是疼就喊一声,奴婢尽量轻点。” 柳岁岁以为会很疼。 但意料之外,当药膏抹上伤处的那一刻,除了一丝属实的冰凉之外,一点痛觉都没有。 她惊奇之余,心里忍不住暗道:“沈四爷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 也十分庆幸刚才没扔了。 不然这么好的药膏去哪儿弄去? 抹完后背,又抹了受伤的左脸颊,原以为会臭得受不了,可谁知抹上之后,却有股子清淡的薄荷香。 柳岁岁安心地睡去。 次日一早,她醒来,想让春杳再给她后背上一次药。 春杳却惊喜地告诉她:“姑娘,七星说得没错,这药真是神药,不过才一夜,你伤处竟然已经愈合,疤痕都浅了几分。” 柳岁岁也很意外。 她从床上下来,坐到梳妆台前。 借着铜镜,她仔细地打量左脸上的伤痕。 昨日还明显的一道疤,今日已经淡得看不见了。 春杳也瞧见了。 她开心极了:“奴婢原本还担心姑娘容貌有损,日后找婆家艰难,不想这药膏竟如此神奇,这下奴婢总算放心了。” 她一边说一边催促柳岁岁:“姑娘快到床上趴着去,奴婢再给你抹一次药,说不定到了明日就彻底好了。” 柳岁岁乖乖地趴回床上。 她任由春杳给她涂抹药膏一边想,沈工臣给她送来这么好的药膏,按理说她该回礼道谢才是。 可回什么礼呢? 因为太穷,她能买得起的东西很有限。 太廉价的拿不出手,太贵的她送不起。 想了半天,柳岁岁有了主意。 吃过早饭,她去了姑母院中请安。 柳氏见她来了,忙拉着她的手,仔细地询问了她的伤势,听闻好了不少之后,心里也踏实下来。 但眉目间依旧蹙着愁绪。 柳岁岁知道她是因为表妹沈玉灵的事。 只这事因她而起,又非她能左右。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两人闲聊了几句,柳岁岁突然对柳氏道:“我记得姑母最喜欢吃苏城的桃花仙糕,我恰好之前在家也学过,不如今日就做给您吃?” 柳氏一脸欣慰:“需要什么食材?我吩咐下人去买。” “我想亲自出门一趟,别人买来的总不如我亲手挑选的。” “那行,你早去早回。” 柳氏说着就要让人给她拿银子。 柳岁岁忙拒绝:“姑母,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 从紫薇园出来,柳岁岁就带着春杳出了府。 除了上次去相国寺,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 京城的繁华非苏城能比,但她不敢多逗留,买了自己需要的食材就回了沈家。 青栀阁有个小厨房,柳氏让人给她收拾了出来,柳岁岁亲手做了一下午,待傍晚时,点心出了锅。 第一份自然是要给惠春堂送去。 昨日她归来,老太太便派人送了东西过来,说是给她压压惊。 大房和三房都派了人过来,各自送了东西。 因此,柳岁岁的桃花仙糕做得不少,各房都送完后,她将其中一份亲手装进一食盒中,交给春杳:“你去慎安堂将其交给七星,就说我感激沈四爷救命之恩和赠药之情。” 第17章 矫情 待春杳走后,柳岁岁将早已装好的一份送去了姑母那儿。 她进去的时候,不仅姑父在,就连原本在书院的表哥沈书远也回来了。 再看姑母脸色似乎不太好,柳岁岁压下心底疑惑,如常地跟姑父姑母见礼,接着又转身看向坐在一旁的沈书远,她轻轻福身:“表哥。” 沈书远起身,朝她回礼:“表妹不必多礼。” 柳岁岁站好身子,转而看向坐在一旁的姑母柳氏。 对上她担心的眸子,柳氏轻叹口气,朝她伸手过来。 柳岁岁立马上前,将手放过去,柳氏牵着她在一旁坐下来,这才一脸烦恼地开了口:“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这事也不是三两天,宣平王爷的君乐郡主看上了你表哥,从去年到今年一直紧追不放。” 柳岁岁听得瞠目:“表哥不是已经和宁远候府订了亲事?” “正是如此!”姑父沈工文开了口,“现在因为这个君乐郡主,闹得沈家和陈家十分难看。” 柳氏气得不轻:“书远今年秋闱要下场,原本该书院安心备考,可没想到这个君乐郡主竟追到了书院,她当真是……” 不知轻重! 不知廉耻! 柳岁岁沉吟片刻,问姑父沈工文:“宣平王爷可知道此事?” “他怎会不知?他不仅知道,不仅纵容其女行事,还扬言要将书远抢去做郡马爷,你说说,天底下哪有如此父母?” 柳氏愈发气闷:“他们父女俩当真是不将镇国公府放在眼里!” 沈工文站起身,他安抚着柳氏:“你先别急,我去一趟慎安堂,四弟一向疼爱书远,他不可能不管。” “也好,那宣平王不给谁面子,也要给四弟几分面子。” 柳氏现在也只能指望沈工臣。 待沈工文离开之后,沈书远便对柳氏道:“母亲,我也回去学习了,晚饭就不过来陪您和父亲用了。” “你安心备考,其他事不要想,一切以秋闱为重。” “是。” 沈书远又朝柳岁岁颔了颔首,抬脚离去。 柳氏目送自己儿子离开后,这才发现桌上的食盒。 “里面装的什么?”她问。 柳岁岁起身,亲自将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碟桃花糕来。 刚出锅的桃花糕还冒着热气,柳氏闻着熟悉的桃花香,原本还有几分郁闷的心情也散了几分。 她问柳岁岁:“这就是你做的桃花糕?” “嗯,姑母快尝尝。” 柳氏伸手拿了一块放在嘴边轻咬一口,软软糯糯的口感,清甜解腻,带着桃花的香味,是她未出嫁前最爱的味道。 一口气连吃了两块,柳氏还意犹未尽。 想吃第三块时,被浓玉劝住了:“糯米不好消化,吃多了恐怕会难受。” 柳氏嗔她一眼:“就你多嘴。”但到底是不敢多吃。 看着剩下的几块,她吩咐浓玉:“给灵儿送去,偷偷地,莫要让二爷看见。” 浓玉好笑地应了声‘是’,便端着碟子走了出去。 柳氏拉着柳岁岁的手,大概是受了表哥沈书远的影响,她突然开始操心柳岁岁的婚事来。 “你明年及笄,待及笄之后,姑母就在这京城里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你离我近点,有什么事我也好照应一二。” 突然被提到亲事。 柳岁岁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轻垂着眉眼:“全凭姑母做主。” …… 慎安堂,书房。 沈工臣正在书桌前处理公文,北斗守在门口,整个院子静得落针可闻。 七星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北斗扫了一眼,七星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咱俩要不要打个赌?” 北斗面无表情,没搭理他。 “青栀阁柳四姑娘送来的桃花糕,咱主子怎么可能吃这玩意,最后肯定是要进我的肚子。”七星挑眉嘚瑟,“你信不信?” 北斗:“无聊!” “我可以分你一块,让你也尝尝鲜。” “不需要!” “哎呀你这人真无趣。” 七星无语地瞥了北斗一眼,拎着食盒进了书房。 正是傍晚,书房里已经点了灯。 七星拎着食盒走到书桌前,看着沈工臣恭敬出声:“主子,青栀阁那边刚派人送了点心过来,说柳四娘子感谢主子您的救命之恩和赠药之情。” 沈工臣正在批注公文,头也未抬,只‘嗯’了一声。 七星有些犯难。 这个‘嗯’是个什么意思? 以往府外那些小娘子眼巴巴送来的亲手做的点心、亲手绣的帕子、亲手挑的礼物……都一一在沈工臣授意下处理了。 贵重的东西自然是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像点心这些吃食,最后都进了七星的嘴巴。 他天生吃货,除了伺候自家四爷外,最感兴趣的就是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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