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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头，去信王府。” 像似早就猜到云栖晚和祈墨淮会来，云思衡示意两人坐下。 “也快到用膳的时辰了，喜欢吃什么，我吩咐厨娘给你准备。” 听到如此有指向性的话，祈墨淮自然不会自作多情，认为云思衡会真心招待他。 云栖晚拉着祈墨淮，从善如流落座。 “我没有挑食的毛病，你让厨娘拿出看家本领就行，对了，墨淮喜辣，你吩咐她们多做几道辣菜。” 云思衡倒茶的手一滞。 “你还真不客气。” 云栖晚不客气地端起倒好的茶一饮而尽，又将空茶杯放在云思衡面前，眼神示意他继续。 “磨叽什么，怎么？信王府很穷？” 看到她这一脸挑衅的模样，云思衡实在想不明白，到底还是这丫头求他？还是他求这丫头？ 相安无事用完膳后，云思衡开始赶人。 “后院风景不错，本王吩咐人带平西王世子去转转。” 祈墨淮白了他一眼，黑咕隆咚的，他去看鬼吗？ 理由虽然蹩脚，但也知道，这人有话要单独同身旁之人说。 “阿云，我在外面等你。” “好。” 待祈墨淮离开后，云栖晚将袖中的信递给云思衡，是江清芷写的信。 虽然通篇没有提到自己，但云思衡还是逐字逐句看完。 “灵虎临泉大败，浴舟已死，只差我，芷儿便能如愿以偿，替她父兄报仇了。” 见云栖晚没有接话，云思衡又道。 “你是不是也想杀了我，替江凌霄报仇？” “是。”云栖晚没有否认。 “但你如今不能死。” 明白她这话的含义，云思衡苦笑。 “是啊，如今的我，连选择死的权利都没有。” 他愿以死洗清从前的罪孽，可如今的局势，若他死了，身上的罪孽只会更重。 “但你们也不会放过我，对不对？” 若他是昭云帝，也不会放任这么个祸患存在。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见云栖晚这么直白，云思衡强压下心底的痛楚。 “云栖晚，有没有人说过，你聪明得令人讨厌。” 这几日，昭云帝和云珩对他多番试探，但都徒劳无功，可面前这人一句试探都没有，却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云栖晚直接扔出一句话，大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意思。 “没有，因为讨厌我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又担心面前的人真被气死，云栖晚语气软了一点。 “柠儿想见你。” 云思衡拒绝道。 “既已离开，就不必再见，再见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把云知柠交给云栖晚，他放心。 云栖晚不明白。 “那你绕了这么多圈子，让我来见你，想做什么？” 这世间，能让云思衡放在心上，并不多。 他的外祖父外祖母已安全回到蕲州，他不愿见云知柠，江清芷又远在边关，瞧他这模样，也不像是想把人抢过来的模样。 “我想要一个答案。” “愿闻其详。” 云思衡定定看着面前的人。 “你就从未怀疑过，我和昭云帝会背信弃义，将计就计杀了你，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浴舟对他们是威胁，云栖晚也是威胁。 那日若昭云帝和他倒戈相向，云栖晚将会腹背受敌，对她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怀疑过，也挣扎过。”云栖晚坦然承认。 “那你为何还选择相信我们？” 屋内顿时陷入沉默，就在云思衡以为云栖晚不会回答时，又见她道。 “师娘曾说过，这世间有算计，有自私，有仇恨，有责怨，但同样也有真心，有真情，有宽恕，有大义。” 云思衡握住茶杯的手紧了紧。 “那你为何就能断定我们是后者，而非前者。” 云栖晚眼神明亮，嘴角轻扬。 “如果不给自己相信的机会，那如何能有见证的机会？” 反正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大家同归于尽。 这世间虽浑浊不堪，但真情犹在，他们很幸运，都活了下来。 看到她眼底的坚定，云思衡只觉浑身一震，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不相信，如何能见证？ “柠儿三日后便会离开云城，你若想见她，便派人传信到谢府。” 云栖晚站起身。 “墨淮还在等我，告辞。” “等等。” 第481章 大婚 云思衡紧握的拳头骤然松开。 “代我转告陛下，今日过后，这世间便再无信王府云思衡，有的只是永宁寺的了尘。” 昭云帝不会让他死，但也不会放任他安然待在昭云朝堂，只有他遁入空门，方能让各方平衡。 云栖晚瞳孔微震，随即朝云思衡福了福身。 “我代昭云百姓在此谢过。” 云思衡的视线停在已故信王妃的画像上，久久未曾移动。 “三年，云栖晚，我只给你们三年的时间，届时无论是何结果，我都不会再插手。” “三年，足够了。” 若三年他们还未能安置好那二十万大军，昭云江山还是趁早易主得好。 “桌上是我给柠儿准备的新婚贺礼，你一并带走吧。” 拿起桌上的礼物，云栖晚并未多言。 “好。” 待云栖晚离开后，云思衡才拿出同样早已准备好的两份礼物。 新婚贺礼他其实准备了三份，但她们一个是江凌霄的妹妹，一个是江凌霄的师妹。 大喜之日，想必也不愿收到这般晦气之物。 一年后，谢府。 云知柠双手叉着腰，正指挥红螺挂灯笼。 “红螺姐姐，左边一点，不对，右边一点，你再往上一点，不行，再往下一点。” 耐心早已耗尽的红螺，将灯笼啪的扣在正中央后，飞到云知柠面前。 “再瞎指挥，我就把你挂上去。” 云知柠吓得连忙捂住了嘴巴，她不想被剥皮制成灯笼挂上去，拔腿就往云栖晚屋里跑。 辗转了一年，祈敬之拎着祈墨淮踏破了谢府和国公府的门槛，又将天辰山的入口修了好几遍，就连南离帝，也被这父子俩不厌其烦的拜访吵得脑壳疼。 于是这些人大手一挥，终于同意把他们的心肝宝贝嫁到平西王府。 明日便是两人的大婚之日，云栖晚正在李嬷嬷服侍下试嫁衣。 看着铜镜中的人儿，李嬷嬷脸上的笑容都快堆不下了。 “看到小姐这么幸福，此刻在天上的老夫，定然笑得合不拢嘴。” 提及谢老夫人，云栖晚心里有些遗憾。 “嬷嬷，晚儿恐怕要食言了。” 这一年来，云谦‘病逝’，昭云帝也处于半隐退的状态，逐渐将大权放给云珩。 而谢若木，或许是自知有愧，也或许是为了明哲保身，自请幽禁在凤仪殿，未曾踏出凤仪殿半步。 谢知礼当初为了护住谢若木，选择不避开那一剑，她自然也没有再为难谢若木的理由。 看出她的愧疚，李嬷嬷失笑。 “小姐以为老奴想要的，是凤仪殿那位没有善终？” 云栖晚有些疑惑，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 李嬷嬷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梳子，轻柔在她头上梳着。 “老奴所求的，从来都与凤仪殿那位无关，老奴想要的，只是想替老夫人见证小姐的幸福。” 对云栖晚这个外孙女，谢府老夫人一直是亏欠的，她自责没有教导好谢若木，才让这孩子受了这么多苦。 “老奴想要的，小姐早就给了，但老奴还有些贪心，希望小姐能一直幸福下去。” 泪光在眼底闪烁，云栖晚笑道。 “嬷嬷再贪心些也无妨。” 外祖母，你看到了吗？如今的晚儿很幸福。 翌日。 榻上的人儿身披火红嫁衣，发髻高挽，面若桃花，被谢音希、江清芷等人团团围住。 平日里眉宇间的清冷淡去，多了几分娇羞。 见云知柠紧紧盯着自己，云栖晚不自觉摸了摸脸。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云知柠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姐姐，你带我一起嫁过去吧。” 敲了敲她的小脑袋。 “小脑袋瓜里，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今日若是敢带这人嫁到平西王府去，都无须等到明日，今晚王府的人便都会毒发身亡。 “可我舍不得姐姐。” 担心她将嫁衣弄出褶皱，宋念瑶和陆夫人连忙将人拉到一旁去诓哄。 打发了一个，还有两个，看着面前比她还紧张的谢音希和江清芷，云栖晚无奈。 “表姐，江姐姐，你们俩紧张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们是替你紧张。” 云栖晚：“……” 她是不是得谢谢这俩。 她本来只有那么一点紧张的，有这两人替她紧张，她好像更紧张了。 不过刚到谢府门口迎亲的祈墨淮比她还紧张，搓了搓手心的汗。 没有看到堵门的那群人，祈墨淮狐疑地看向唯一的兄弟，东阳。 原因无他，这一帮‘兄弟’，没有一个愿意做他的傧相，都争着抢着要去背他的阿云出嫁。 “堵门的一个都没有，会不会有诈？” “连平日里最闹腾的陆承影都不在，东阳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憋大招？” 听他这么说，东阳也开始后背发凉，世子妃这群哥哥，没有一个是好惹的。 他家世子也很清楚，所以特意将迎亲的时辰提前了两个时辰，已经做好了被反复为难的准备。 “主子，属下要不就在门口等您？” 祈墨淮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不行，走，跟本世子进去，把你家世子妃抢出来。” 被自家主子豪气冲天感染，东阳瞬间挺直了腰板。 “对，把世子妃抢出来。” 祈墨淮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明年俸禄加十倍。” 听到俸禄加十倍，东阳身上的牛劲更足了。 “属下跟他们拼了。” 祈墨淮刚带着人走到栖晚阁门口，便见大舅子们正吵得不可开交。 陆承影拍着胸口。 “小师妹的嫁妆我出得最多，自然是我背她出嫁。” 谷清音恶狠狠瞪着他。 “陆小四，再多说一句，我毒死你。” 嫁妆多了不起吗？他一颗药便能放倒在场所有人。 “二师兄，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云珩清了清嗓子。 “晚儿是孤的亲妹妹，自然应该是孤背她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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