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残忍,他们只是让临泉太子承受一遍三师兄当日之痛罢了。自食恶果之人,不配同情。 可他看着阿斐倒下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心里不是滋味。 不忍陆承影继续陷入迷惘,云栖晚拿出手中的帕子,替他擦拭脸上的血迹,开解道。 “凡事皆有因果,种什么因,就有什么果。” “魏子轩当日在此虐杀三师兄一家是因,今日他在此受尽百般折磨而死为果。” “至于阿斐,谈不上是非对错,亦论不上好坏,立场不同罢了。” 听着云栖晚开解的话语,夜影不禁想起自家主子的吩咐。 让他凡事听命于五公子,他最初还不解,为什么不是听命于二公子,再不济还有四公子,毕竟五公子最小。 原来如此。 云栖晚朝着夜影问道。 “大师兄可有其他交代?” 夜影恭敬地朝着她跪下。 “主子交代过,从今往后听命于五公子,这三千骑兵本就是替五公子准备的。” 云栖晚还没来得及说话,陆承影便急急奔到夜影面前,揪着他的衣领问。 “那我呢,大师兄给我准备了多少骑兵?” “我不求三千,以大师兄对我的疼爱,一千得有吧?” 他两眼发光地看着夜影。 夜影迟疑一会,摇头。 “没有一千,那五百总得有吧?” 夜影继续摇头。 “你别告诉只有五十,算了五十就五十吧,骑兵都能以一敌十,够用了。” 正当陆承影幻想之际,就听到夜影干巴巴蹦出残忍的话。 “并无,骑兵只有五公子有。” “什么……” 在陆承影咆哮之前谷清音过来把他拎走了。 “二师兄,大师兄太过分了,骑兵这么好的事都没咱俩的份。” 谷清音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偏心小师妹不是早就成了渡生门的隐形门规? 大师兄又一向拿小师妹当闺女养。 况且与大师兄比,他自个偏心起小师妹来,只有过,没有及。 云栖晚瞬间就明白了大师兄的用意,她回昭云,身边可用之人确实不多。 虽有师娘给的冰魄宫的人,但毕竟是江湖组织,皆是女子,多有不便。 看着被拖走的陆承影,夜影收回目光。 “主子还说过,等时机成熟,会亲自来昭云看望五公子,还有其他两位公子。” 其实主子的原话是看望五公子,并未提及两位公子。 想着四公子今日的举动,他顺便加几个字也无妨。 云栖晚感觉心里一股暖流滑过,唇角微扬,她何其有幸,能拥有这么好的师门。 她更加怀念天辰山上的日子了,师娘还在等她。 “夜影,接下来的人都交给你处理,处理完后,你带着所有人乔装去云城。” “你拿着我的玉佩去云城的寒冰客栈找红螺,她会妥善安置你们。” “是,主子。” 夜影上前接过玉佩,并未询问云栖晚的去处,主子有需要自然会吩咐他。 —— 营帐中。 祈墨淮在东阳的帮助下脱下铠甲,内衫早已被鲜血渗透,胸口上还插着一小节断箭。 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酒猛灌一口,将酒坛往旁边一丢,伸手迅速将体内的断箭拔出。 东阳上前给他上药包扎,祈墨淮面色淡定,全程未发一语,但额间那豆大的汗珠和紧握的拳却出卖了他。 “世子,您的伤势太重,还是让属下宣军医来诊治吧。” 东阳在一旁着急不已,伤口太深,容易感染。 虽然军医的医术不见得比他好。 祈墨淮换下带血的内衫,腰腹上疤痕交错。 “不可,军中刚打了胜仗,需得乘胜追击,主帅受伤消息一经传出,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军心不稳是大忌。” 兵贵胜,不贵久。 不论是对军中将士还是对昭云百姓,这场战役都不宜再拖。 看着祈墨淮神色疲惫,东阳伺候他躺下后便默默退下。 一个时辰后。 “世子,晚栖云等人求见。”东阳去而复返。 “快请。” 说完,祈墨淮立即从榻上起身,随手拿起身旁的外衫披上。 云栖晚看着衣衫都还未系好的祈墨淮,愣住。 “抱歉,打扰祈世子休息了。” 祈墨淮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不曾,云兄那边事情还顺利吗?” 看着面前的祈墨淮衣衫不整,陆承影下意识站在云栖晚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谷清音也迅速开口。 “师弟别急,还是等祈世子先整理好衣衫再谈论此事。” 云栖晚疑惑地看着谷清音,她没急呀,二师兄这般是做什么。 祈墨淮也不解,这些江湖人士怎么比他还讲究,况且大家都是男子,难道会吃亏不成? 饶是心里如此想,他手上整理衣衫的动作却未停。 待祁墨淮整理好衣衫后,陆承影这个人形屏风才移开。 看到面前敞亮了不少,云栖晚回复道。 “多谢祁世子挂怀,事情进展还算顺利。” “今日前来,是给祁世子送一份大礼。” 云栖晚把手中的防阵图递给对方,祈墨淮接过后打开一看,激动道。 “竟是临泉国各处防阵图,敢问云兄此图从何而来?” 云栖晚道:“临泉太子魏子轩。” 第11章 小五亲启 祁墨淮心绪久久不能平复,此次战役犹如想登上前方那座险峻的山峰一般,漫长而又曲折。 他正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半山腰时,突然有人给他递了一架云梯,可直通山顶。 这防阵图便是那云梯。 原本与临泉的战役还需得持续半年,可如今有了这份防阵图,不出两月,昭云军队便可大获全胜,军中损伤还可降到最低。 “云兄,这可真是一份大礼啊。” 另一侧的东阳闻言也想凑上去看,只见祁墨淮迅速将防阵图藏于袖中,似防备他人抢似的。 东阳:世子,你高贵,你有理。 祁墨淮强压下内心的喜悦,承诺。 “云兄,今后若有用得上墨淮效劳的地方尽管吩咐。” 云栖晚也未推辞,有承诺就先接着,至于用不用以后再说。 “那就多谢祁世子了。” “该是我替昭云谢过云兄,商一兄,商二兄,今日便以茶代酒敬诸位。” 对面的谷清音和陆承影却迟迟不动。 直到云栖晚眼神示意那“事不关己”的两人后,两人才端起茶杯回敬祁墨淮。 “祁世子客气了。” 见状,祁墨淮对云栖晚的敬重又加深了几分。 要是谷清音和陆承影知道他此时的想法,怕是要笑出声来。 他俩刚才反应迟钝,纯粹是因为忘了商一和商二就是他们的假名字。 如此也好,尊敬小师妹就是尊敬他们。 “云兄,江小将军生前的营帐还完好保存着,可要去看看?” 三师兄的营帐?云栖晚三人怔愣了好一会。 “去,当然去,小师弟。”陆承影急切的看向云栖晚。 “多谢,不知祁世子此刻是否方便带我们过去?” 云栖晚道。 说罢,三人都站起身等候。 祁墨淮:这么着急?好吧。 他起身,准备带领三人去营帐。 看着祁墨淮的动作,东阳劝阻道。 “世子,让属下带他们去吧,您受……,您需要休息。” “不必,我亲自带他们过去。”祁墨淮道。 看着自家世子领着云栖晚等人离去的背影,东阳只能在后面干着急。 “见过将军……” 守在江凌霄营帐外的士兵看到祁墨淮后,下跪行礼。 “不必多礼,今日此处无须你等守候,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祁墨淮掀开帘子带着几人走了进去。 营帐内的陈设极为简单,一张行军床,一张书案,一副铠甲,再无其他。 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旁边的铠甲翘首以盼,好似还在等待他的主人归来。 它还不知它的主人再也回不来了。 云栖晚的目光停留在了书案上,砚台里的墨早已干涸,微风袭来,桌上的镇纸被吹得簌簌作响。 她走近书案,桌上明显有被人整理过的痕迹,书信都整整齐齐落在一边。 “此前江小将军的营帐是我亲自整理的,与军中相关的物件皆已被我处理,余下的东西未曾有人动过。” 祁墨淮解释道。 云栖晚颔首表示感谢。 她翻看着桌上那些信件,都是还未来得及寄出去的家书,有给江伯母的,有给三嫂嫂的,还有给江姐姐的…… 在看到一封信上的署名时,云栖晚顿时红了眼眶。 只见上面写着“小五亲启”。 云栖晚打开了这封留给她的信。 “小五,听大师兄说你最近闯的祸越来越多了,记得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吃亏,二师兄和小四他们两有没有替你顶包,若是没有,为兄定回来收拾他们两。” “算了,门规说了要尊老爱幼,二师兄辈分比我高,不便收拾,但我回来可以帮你收拾小四。” “或者小五忍一忍,等师兄我回来后再去闯祸,到时候出事的话为兄给你扛着。” “当然了,我们都相信小五不会无缘无故惹事的,都是那些事要来惹你,所以小五不用压抑自己,随心就好。” “但今年小五的生辰,为兄怕是不能亲自陪你了,不过你十五岁的小像为兄早已雕刻好,生辰当天一定会派人送到的。” “等边关战事结束,为兄一定上天辰山向小五赔罪。” …… 可三师兄不能给她顶包了,她是不是得少闯一些祸。 她在天辰山一直都没等到他,所以只得亲自来寻他,寻到的却是…… 昭云和临泉的战事终有一日会结束,可她的三师兄却再也回不来了。 江伯母、三嫂嫂、江姐姐还在云城等着他,可她们再也等不到他了。 她也等不到他了。 祁墨淮看着云栖晚眼角的泪划过,心中涌上一种怪异之感。 都说男子有泪不轻弹,要是伤心到极致便是嚎哭。 如此安静地掉眼泪还是头一遭见,他该做点什么吗? 想了想便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云栖晚。 “云兄不嫌弃的话,可用来擦一擦。” “怎会嫌弃祁世子?” 云栖晚虽然嘴上说着不嫌弃,但并未伸手去接递过来的手帕。 而是随意用自己的袖口掖了掖眼角。 祁墨淮:不怪云兄,其实他也嫌弃这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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