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连月光都偏爱美人的睡颜。 谢聿静静地看着江绾。 手指不由自主地描绘在她脸庞边。 这不是谢聿第一次这样看她入睡时的样子了。 应该说已经看过许多次了。 在他都还未能认清自己的感情前,他就已是这样,在未能入睡时,不自觉被她吸引视线,趁着她毫无察觉,便肆无忌惮地将她的模样映入眼中。 大多数时候,他看着看着,会忍不住吻上去。 与她同眠多夜,许多小习惯也早已叫人熟悉。 好比她一向睡得熟,吻得重一些她也不会醒来,偶尔还会有无意识的回应,撩得人心尖发颤。 或者是她惯爱侧身而躺,睡着睡着整个人就会蜷缩起来。 他见过他与她同眠时,她便是缩到他怀里来。 他未在床榻上时,她便会不自觉地抱紧被褥。 叫他想要躺上去,还得费一阵功夫与睡梦中的人拉扯半晌。 还有更多的习惯,改变的,养成的,或者是从别处来的。 都会在他们往后相处的漫长时光中,被一一知晓。 亲密一词好似有了具象化。 不仅是紧密相拥的身躯,也不只是近在咫尺清晰可见的脸庞。 是他们往后要相伴的长久岁月,相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们会是对方人生中最为特殊的存在。 特殊到连想象都变得贫瘠,也深刻地在乎着,总想要再付出更多,也拥有更多。 谢聿低头吻上了那双唇,浅尝辄止,收紧手臂,抱着江绾闭上了眼。 * 回程过半,已是秋末。 寒气入袭,万物凋零。 襄州的冬季是会下雪的,比襄州气候更为寒冷的京城自然也会有雪。 江绾趴在马车车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枯草连天,落叶飘零。 光秃秃的树枝似乎就等着今年到来的第一场雪为它添上一件新衣。 “世子,京城的雪来得早吗?” 江绾随口一问,却迟迟没得回答。 她疑惑转回头来,赫然对上谢聿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神。 江绾一愣,陡然想起什么。 她嫣唇微动,嗓音碾在唇边好一会,才低声改口地唤他:“晏循。” 谢聿眉头一皱,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腰肢,把人从窗边捞回了怀里。 方才赶路时,江绾就是一直窝在他怀里睡着的。 或是觉得他怀中温暖,睡熟了还不会不自觉在他胸膛轻蹭。 奈何她睡醒后,便丝毫不再贪恋这份温暖,趴在窗边好一阵,这会抱着她,全然能感觉到她浑身裹着冷风的寒意。 “昨日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是说好了,可是……” 江绾稍有挣扎想从谢聿怀里直起身来,就被他紧紧按住了,好像不遵守承诺,就不会放开她似的。 可那算什么承诺,他根本就是乘人之危,趁机谋利。 若谢聿不是在那种时候向她提出的要求,她这会还不会这么别扭。 可他偏要在她最热火最迷离之时。 “往后都唤我夫君好不好?” 江绾在呜咽声中挤出一声“好”,只盼他能慢一点,她快藏不住声了,唯恐身处客栈会叫旁人听见异样。 谢聿倒也难得诚信交易,见她答应便当真放慢了速度。 可他也得寸进尺,哄着她一遍遍唤他“夫君”,否则 便黏糊着一直不结束。 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称呼,谢聿是她的丈夫,她本也该如此唤他的。 可谁叫他这样一弄,让她一想起这个称呼,就想起夜里那耳鬓厮磨的暧昧。 再到最后,她真没能控制住声音,羞恼得想钻进被窝里。 谢聿这才好笑地告诉她,他早便打探了昨夜三楼客房仅此他们一间有人住。 江绾想起这些就不由皱眉,不想叫他得逞,自也不唤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每年不同,我并未刻意关注过,今年气候冷,或许会来得早吧。” 谢聿怕人跑了似的越发紧抱,还托着她的身子,让她能靠在一个舒服的位置。 连这样的事,似乎也成了习惯。 江绾靠在谢聿的胸膛上,低声呢喃着:“或许,待我们抵达京城时就要下雪了吧。” “想去赏雪?” 江绾从谢聿怀里抬头:“雪何处都能见,要赏什么雪?” “月亮不也何处能见,总有不同的地方,能够观赏到更美的景色。” 江绾闻言,稍有窘迫。 她小声解释:“最初那次只是因为我醉酒了。” 吵嚷着想要赏月也不过是酒后胡话。 就像后来,她和谢聿坐在茶楼的雅间,有窗台遮挡视线,有过往人声影响氛围,她也仍和他一起观赏到了最美的月光。 谢聿唇角微扬,还是问她:“那你到底想不想去赏雪?” “你回京后,应该会很忙吧?” 这一行加上路上的时间,几乎要到三个月了。 以往谢聿有多忙碌江绾自是知晓的, 如今耽搁这么长时间,他也定是堆积了不少事务。 谢聿也点头:“嗯,是有不少事等着处理。” 那大抵也抽不出时间同她一起赏雪吧。 江绾甚至觉得,或许这一行回了京城,没多会谢聿就又要离京了,待在国公府的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江绾还未开口,谢聿便已先一步道:“所以刚回去这段时日,我可能有时无法赶回来和你一起用晚膳。” 江绾一愣,讶异地看着他:“用晚膳?” “嗯,若是遇上公务未能处理完,就得晚些时候回来了。” “你还有时间回府啊?” 江绾是想说,这样说来,似乎和谢聿以往比起来,压根就不算忙碌嘛。 谢聿却是皱眉道:“你不想我每日都回来?” 江绾:“……什么想不想的,我只是没想要你勉强抽闲。” “没有勉强,本就该如此。” 谢聿道:“此前也与你说过了,我往后会陆续将手头事务卸下,自不会再如过往那样常年忙碌着。” “……哦。”江绾低低应声,有些脸热地觉得,这好像都是因为自己。 想起来就有些不好意思,她便也没开口再说什么。 “还有一事……” “什么?” 谢聿话说一半,似有犹豫。 他默了默,却是轻笑了一下:“算了,此事还未有定论,之后再同你说吧。” “什么事啊?” 可谢聿却是闭口不言了,叫江绾好一阵着急:“你怎吊人胃口,这不对吧!” “那你唤我一声夫君,我告诉你?” 江绾:“……” “为何不能唤,我本也是你夫君不是吗?” “我现在不想,你先告诉我是何事。” “我想听,娘子。” 江绾脸上霎时红热:“你……” 好奇心被谢聿一声亲昵的呼唤全给搅散了。 江绾咬了咬,还是红着脸贴在谢聿耳边,轻轻唤他一声:“夫君,告诉我吧。” 话音刚落,江绾就被一把捏住了下巴。 谢聿眸光晦暗不明地看着她,俯身低头而来的动作熟练且快速,压根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不……你还没……” 江绾推拒不开,呼吸在一瞬被完全吞噬。 唇舌被紧紧含住,热意将她包裹。 一吻毕。 江绾被亲得晕头转向的,脸蛋红扑扑的,呼吸也早已混乱,带动着胸膛微微上下起伏着,哪还记得刚才被勾起好奇心的源头。 待到不知过了多久她再回过神来时,谢聿早就下了马车,在驿站打点今日落脚之处。 而他说要告诉她的事也全然没了下文。 江绾愤然咬唇。 他方才一定是故意的吧! * 回到京城已是九月中旬。 离京许久,别说谢聿忙碌,连江绾也有一阵不得清闲。 回到国公府当晚。 江绾收到了游莲派人递来的帖子,明日便要为她接风洗尘。 而谢聿则被连夜传唤入了宫,直到江绾入睡也没见他归来。 翌日一早,江绾起身时得知谢聿已经出府了。 她隐约记得睡得朦胧之际,谢聿似乎贴在耳边告诉过她了,但记忆太模糊,她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了。 江绾从襄州给国公府上下都带了礼物。 她亲自在各院走了一趟,每人见了她不免都要拉着她好一阵寒暄。 待到各院走完一遭回来,连用午膳的时间都过了。 她也只得草草吃过饭,赶紧梳妆打扮,紧接着去赴游莲的约。 头一日如此,接下来几日也并未清闲。 因着这次江黎也一同入京,加之他将跟随谢聿在朝中做事,余下要替他打理的事也不少。 谢聿如他此前所说,的确是每日都会回府。 偶有几日忙碌着晚归,江绾大多在入睡前才见着他。 谢聿早些时候回来时,江绾又因各方忙碌,还叫谢聿独自用了几日晚膳。 如此忙碌大半月,回京后的事宜才算是差不多都稳妥了下来。 时至十月,眼看又是入冬和再不久之后的新年需得有所忙碌。 江绾一边想着她和谢聿谈及过一次,却再不得机会提起的赏雪一事。 一边又提笔往家中写上一封问候的书信。 谢聿上回话说一半,吊着江绾胃口的话没再有下文。 江绾这头其实也有吊着谢聿胃口的事,一直还未能给出答复。 但江绾心下已是有了打算。 她坐在窗台边,看着蒙蒙天色,期盼着今年到来的第一场雪。 这日,谢聿回来得早。 江绾是刚从东屋出来,便见着了刚踏入院门的谢聿。 她愣了一下,很快迈步上前去迎他:“今日这么早,都还未到用膳的时候。” 谢聿自然而然搂住她,唇边哼笑一声:“难不成我每日回府,就是指着吃那一顿饭?” 江绾:“……我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谢聿带着她往屋里去,“是我想早点回来见你,今日的事交给江黎去办了。” “阿黎?他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说不好,正是得看他此番事情办得怎么样。” 话语间,两人已经走入了主屋。 房门关上,隔绝屋外的寒意,拢起一片舒适的温暖包裹而来。 谢聿似要更衣,一边朝着寝屋的方向走去,一边已经抬手要解开腰带了。 江绾顺着他动作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瞧见了那个还挂在他腰上的白色香囊。 江绾黛眉微蹙,上前两步跟上他:“你怎还带着它,上次我不是同你说先暂且换下吗,它都磨起毛边了。” 江绾说着,伸手抓住了香囊,欲要将其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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