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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班是蒙童班，每年末的考核中合格者可以升入丙班。丙班的年末考核合格者可以升入乙班，以此类推。 甲班的学生可以通过年末考核和科考入仕，年末考核合格者可以毕业，取前三十为优，为待授官。 科考上，甲班学女可以去礼部交了在国子监的历年成绩单，礼部审核过后会给予举人功名。再让学女自行报名考试 年末考核不合格的不升班，连续三次年末考核不合格者劝退。 陈岚十二岁蒙荫入学，如今已经是个大龄学女，依然在丙班蹉跎光阴。本来早就该劝退了，但是陈相舍了老脸求了陛下恩典，所以陈岚以十八岁高龄还在丙班读着。 陈岚坐在桌案前，看着一群小萝卜头，十分理解原主不上学的行为。 好在陈岚不是唯一一个大龄学女——堂堂京都纨绔之首赵国母世女赵宝珠当然也在丙班啦！ “今儿怎么来上学了，要不是你来，我娘也不会叫我来了。”赵宝珠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下青黑，不知昨晚又和哪个小侍鬼混了。 “来读点书，你也多读点吧！”陈岚看着赵宝珠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忍不住劝学。 赵宝珠在原书里的下场可比陈岚好不到哪儿去——她是在男人床上马上风死的。 “哦？！陈小三你不对劲！”赵宝珠这辈子没听过这么荒唐的话—— 荒唐就荒唐在这是她从小到大的狐朋狗友陈岚嘴里说出来的。 “我能有什么不对劲！你也别回家了，跟我一起住学舍里吧！”陈岚看着这个冥顽不灵的纨绔女，恨铁不成钢。 当下就叫侍读去传话，让赵宝珠的侍女回国母府收拾物什去。 “不可以！我不同意！”赵宝珠还想挣扎。 但是陈岚宣布反对无效。 午时，国子监食堂里人声鼎沸。 “真的吗？真的住这里？”赵宝珠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被关在书院里。 “当然，你的牌子早上不是已经让人换了么。” 陈岚心不在焉地嚼着寡淡无味的饭食，绝了赵宝珠出书院的念头。 突然传来菜盘跌落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些混杂在众人笑语中的争吵声：“…如此野蛮！…” 离陈岚不远的一处好像有人吵起来了，众人聚在一处，不知争论什么。陈岚向赵宝珠使了个眼色，放下筷子一起走近喧闹处。 一个穿锦绣澜衫书生袍的学女正面红耳赤，十分愤怒地推打一个矮一些的布面澜衫学女：“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衣服你赔得起吗？！” 众人见这俩纨绔来了，纷纷让出些空位来，以防万一这两人兴致上来了把自己打一顿。又有好事者将事情原委说了。 原来是布面澜衫学女在窗口取菜后步履匆忙，不小心撞上了来取菜的锦绣澜衫学女。 布面澜衫学女好声好气地道了歉，又说会把锦绣澜衫洗干净，但锦绣澜衫学女非要布衣澜衫学女下跪道歉并按原价赔偿她的澜衫。 又有好事者说这二人早有龃龉。 原来这锦绣的是十四岁的从四品湖湘府知府之女周映春，这布面的是琼州来的平民之女顾修，正值豆蔻年华。 二人文才相当，入学考中周映春略胜一筹为头名，才过不久的分班考中却是顾修取了头名。如今一撞，可让周映春找到撒气的机会了。 陈岚万万没想到，看热闹正好看到要找的人。原书女主的死忠迷妹顾修，也是陈岚来国子监上学的原因之一。 顾修年纪虽小，在原书里确实运筹帷幄，手段狠辣，女主能成一番事业，少不了她的功劳。 最最要紧的是，这顾修乃当今徐国母的独女，当然这事儿现在没人知道。 “哟，哪儿来的穷酸，二两银子也好意思让人赔？”
第5章 上学不想上学 赵宝珠歘地打开了她不离手的扇子，好像是被穷酸到了，掩鼻。陈岚偷偷给给赵宝珠竖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周映春面色涨红，瞧着十分气愤，嘴唇不断抖动，似乎要狂言几句。 旁边有人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告诉她赵宝珠何许人也。 “要我看，这位学女也不是故意的，也已致歉，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若就此作罢。”陈岚看着局势缓和，温声说道。 周映春喷着怒火的双眼马上扫向陈岚。以防周映春的大脑被怒火燃烧殆尽，旁边的学女立刻小声说道这陈岚又是什么人物。 “此事罢了！咱俩可没完！”憋着怒火的周映春扫袖而去。 见事了，众人逐渐也散去。早就想打扫地面的食堂侍女立刻拿了笤帚来收拾。 “没意思，这人怎么这么怂。”却不知愿意和京都第一纨绔对上的人并不多。赵宝珠把扇子收起来，正要和陈岚转身离去。 “二位留步，在下琼州顾修，多谢两位义士相助。”顾修远远作揖后，快步走近。 “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陈岚还了个礼，笑道。 “二位女娘举手之劳，于我而言却如夏日甘泉。”顾修再次拱手道谢。 赵宝珠不耐烦看她谢来谢去的：“嗐，不过小事罢了，我看你也没吃呢，不如一块儿吃吧。” “既然义士相请，我却之不恭。”说罢顾修就重新打了饭菜一道和两人走回饭桌。 “还未请教二位义士芳名。” “我叫赵宝珠，她叫陈岚，有空一起玩啦。”赵宝珠见顾修似乎又要拱手，忙用扇子止住。 “吃饭吃饭。”陈岚解决了一件心事，胃口大开，寡淡无味的饭菜也能下咽了。 “这是什么菜，怎么没见过。”赵宝珠说着把筷子伸向顾修的炒得软趴趴的泛黄色的清炒白萝卜丝。 陈岚两眼一黑，拦都拦不住，该死的有钱人竟然没见过炒白萝卜丝。只好说道：“你既吃了顾女郎的菜，她吃什么。” “我这些都够吃的，只怕是不合赵娘子的口味。”顾修让恩人吃自己的素菜，不太好意思。 “哎呀，那我这个不好吃的菜给顾妹妹吃好了。”说着赵宝珠就夹起盘里的红烧狮子头放到顾修碗里。 “…这，这怎么好意思！”顾修年纪尚小，胸中有正气，不好意思占人便宜，脸皮忒薄。不然也不会不愿意和周映春下跪道歉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浪费了。相逢即是缘，吃吧吃吧。”赵宝珠十分不在意。 “顾妹妹不要推却了，你吃了 这饭，我们才好意思求你帮些忙呢。“陈岚知道顾修的为难之处，提出个顾修没法拒绝的理由。 “对呀对呀，快吃快吃。”赵宝珠不知道有什么用得着顾修的，不过她愿意给陈岚面子。 顾修只好接受了二人的好意：“若有能帮得上的地方，顾某自当鼎力相助。” 饭后，三人并行在墨湖边散步。 这墨湖是开办国子监时挖的，占地颇广，夏有池中鱼戏莲叶，冬有岸边傲雪寒梅。 不过现在才是十月下旬，所以只有池中枯荷和游鱼三两只。 “陈娘子需要顾某帮什么忙呢？”顾修很想早日还了陈岚和赵宝珠的恩情，不喜欢欠着别人。 “这说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听说顾妹妹是分班考头名？”陈岚说道。 “国子监人才济济，某不过侥幸罢了。” “嗐！说什么呢，别人想侥幸也侥幸不了头名啊。”赵宝珠最是见不得人自谦的。 “如此说来，顾妹妹文才应是十分了得。我痴长些年岁，学识上倒一塌糊涂。”陈岚说道。 “这话不敢当，文才一道蜂屯蚁聚，陈娘子侠义心肠才是世间少有。”顾修似乎有些着急地辩解。 陈岚笑了笑，只道：“岁考将近，我有个不请之情，还顾妹妹帮我二人。”陈岚说完就端正神色，拱手下拜。 “这，若是诗书不通之处，某自当相教，若是其他，只怕是……”顾修吞吐不定，面有难色。 “你这话！我赵大便是交白卷也从不作弊！”赵宝珠忿忿不平。 “是极是极，我二人的岁考可要拜托顾老师了。”陈岚拱手，似要再拜。 “老师不敢当，我自当竭力相助。”顾修出手托住陈岚，止住她的行礼。 小小的身板刚好到陈岚的胳肢窝，这动作看着让人忍俊不禁。 “唉不对啊，我没说要学啊。”赵宝珠终于反应过来她好像也得补课。 “是姐们就一起学。”陈岚试图道德绑架。 “行吧。”道德绑架成功。 日月轮转，天已经黑透了。 学了一天的陈岚点着灯复盘今日所学，翻着原主之前的卷子试图总结考试要点。 原主的试卷放得乱七八糟，甚至有些找不见了。 基本都是白卷，偶尔有几个狗爬字歪歪斜斜地写在上面，陈岚十分佩服这种卷子也批得了的老师。 “真的要学吗？这书我是一点也学不了。”赵宝珠躺平在床上，侧着脸问陈岚。 国子监提供的学舍有八人间、六人间、四人间和二人间。 学生只能选择不同价位的学舍，舍友由学监安排。入住人数越少越贵，每年岁考第一名可以凑在一起免费入住四人间。 陈岚和赵宝珠当然住的是最贵的二人间。 非是其他二人间都没有空位，只是学舍怕这两个纨绔欺压舍友，恰好二人几乎是同时提交的住宿申请，所以将二人安排在一起。 陈岚闻言，头也不抬地回：“总要找点事做吧，成日玩乐也没什么意思。” 赵宝珠回味了一下自己往日的行程，无非是起床、逛花楼、吃饭、睡觉，间杂调戏美貌民男。 “无论如何总比读书有意思吧。” “真的吗？我不信。”陈岚信口抬杠。 “我明日就家去。” “真的吗？我不信。” “陈三你再这样我就撕烂你的嘴！”赵宝珠恼羞成怒。 “真的吗？我不信。”陈岚不转人工，只一味地机械。 “啊啊啊啊啊你烦死了！！！！！！” …… “这是人吃的包子吗？”赵宝珠叼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 国子监的早课在卯正时分开始，学监会在卯时二刻关闭学舍的大门。众人这会儿都聚在食堂吃早饭。 陈岚昨晚看往年卷子看到三更，早上被侍读叫醒的时候魂都散了。 这里的侍读相当于人形闹钟、保洁兼做些整理书籍的活，这不是免费的，一年五十两和学费一起交的。 还没开机成功的陈岚对于赵宝珠的话连已读乱回都懒得操作。 “这是白面包子，当然是人吃的。”顾修呛声道。一走近二人就听到赵宝珠何不食肉糜之言，心有不喜。 “嗯嗯嗯。”顾修气鼓鼓啃馒头的样子，陈岚觉得十分可爱，随口应和。 赵宝珠虽然不知民间疾苦，但是她最会看脸色，何况分班考头名和自己出现分歧，定是自己错了，也再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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