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声东击西,看似今早围攻永安,实则兵分两路包抄了逃离的皇家队伍,将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 钟楼报信的罗将军沉浮宦海数十载,汇报时依旧语调颤颤,似是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将军!天要亡我朝啊!王室无一血脉幸存!天要......” “闭嘴!”李沙棠冷声道,“封锁这个消息,一点死角也不能漏!” 眼看着罗将军一脸悲戚戚的模样,她又加了句:“南蛮太后,以前的咸安公主,她怀孕了。” 只这一句,罗将军从地上一激灵爬起来,打了鸡血似的,“放心吧李将军!孰是孰非我还是分得清的!” 眼看着罗将军走远,李沙棠转头唤道:“出来吧。” 只见陆飞鸿捧着一个长条状的盒子,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还问道:“这是......真的吗?” 李沙棠从里面抽出一卷画册,铺展开来,内里是一张行军帐分布图。 她抚过崭新的墨迹,眉眼深深,“他应当不会在这个事上骗我。” 陆飞鸿没敢问“他”是谁,他转而道:“我方才与沈九看了几眼,若地图是真的,咱们就很有可能撑到援军到来了。” “阿爹已经与咸安汇合了,”李沙棠喃喃着,“最迟今夜,他们就能到了。” 第87章 大结局一支箭深深刺进他的胸…… 护城林里,春日暖阳自层林间隙落下,在干燥的土地上留下斑驳光影。 清风拂过,带来一丝草木清香。 陆飞鸿忽然勒马停下,目光似箭扫视前方古木,鼻翼微动。 “都尉可是发现什么了?”身后禁军上前问道。 陆飞鸿翻身下马,蹲身拾起一片落地翠叶。翠叶边缘染着诡异的暗红,似是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 “不超过一个时辰。”陆飞鸿站起身,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先回城报将军!” 话音未落,一支火箭呼啸而来,正中陆飞鸿身后的古木。他警惕望去,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带着叛军策马而来,面上还带着熟悉的腼腆笑容。 “是你!”陆飞鸿皱眉,“你也加入叛军了?你知不知道沈九......” 卢平垂眼抬手,一柄柄寒刀出鞘,折出磅礴杀气。 “好好好!”陆飞鸿被气笑了,他转头大喝,“别恋战!以最快速度回城报告李将军!” 下一瞬,他重新翻身上马,奔马提刀向对面砍去。 * “将军!不好了!叛军攻来了!”一个浑身浴血的禁军连滚带爬地跑到 明德门前,凄厉大喊,“快做准备!” 李沙棠快速走出来,视线往他身后一扫,面色大变,“陆都尉呢?” “陆都尉为了给我们拖延时间......”禁军哭得泣不成声,满身悲戚逐渐蔓延,连带着这一圈人都红了眼眶。 时间紧急,李沙棠顾不得内心悲痛,只好快声命令道:“派出一队精锐,让他们引导剩余叛军去林间陷阱,剩余人给我守好城门,火药和投石器准备好!” 说罢,她从袖中掏出一枚鹿角扳指,凝神瞧了会儿,这才缓缓戴上,“沈九,去府里帮我把那张弓弩拿来。” 这枚扳指还是阿爹四年前送她的,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 待沈九退下后,李沙棠侧耳听着逐渐明显的战马奔跑声,喝道:“斩断桥索!” 吊桥轰然倒塌,浪涛翻滚间,带起第一波血水。 李沙棠眯眼看着底下人仰马翻的叛军,迅速下达了第二个命令:“放箭!” 战马嘶鸣的惨叫不绝于耳,她看着底下新一轮的血水,在心底默默计算时间。 “停!” 随着这一字落下,第一轮冲锋的叛军基本解决的差不多了。可李沙棠听着耳边的嗡嗡声,面色却愈发凝重。 黄昏光线渐渐下落,目之所望的尽头处,有一行数不尽的黑线踩着落日余晖哒哒走来。 声势浩大、人数极多,像密密麻麻的蚂蚁成群跑来。 李沙棠面色难看,她想到叛军人数多,却没想到人数这么多! 她凝神望着远处落日,心知时间不够了。 昨日与晴阳子的对峙场景再一次浮现在脑海。 那日她逃离皇宫时,无意中发现一个宫女长得像晴阳子。后面她再去地毯式搜索时,果然搜到了,不过晴阳子明显也没想着跑。 “殿下来了。”她温温柔柔地看着奔驰而来的李沙棠,面上不见慌张,“我猜你想问我......有关空净与白骨教的事情?” 还没待李沙棠开口,她便自顾自地接话:“此事说来话长,他曾跟两个人合作把势力扩大,但最后遭到了所有人的背叛。他死之后,他的势力便被那两人瓜分了。” 说完,她便笑着看向李沙棠,似乎也预料到了下一个问题。 李沙棠望着她问道:“你是我祖母身边的婢女吗?” 晴阳子温柔的面孔第一次出现了裂缝,她有些诧异,但还是认真解答了。 “是的,”她的眼神有些怀念,“公主殿下待我很好,她本来准备待我长大些,便将我送到小姐身边的。但很可惜......马车被一些人动了手脚,公主和驸马坠落山崖,我则因为年纪小,成功挂在树枝上,被一户人家救下来了。” “所以哪怕你也讨厌出卖空净的那两人,但还是与他们合作,一起把太后和新帝诓骗到通向蜀地的路上,随后与他们联合绞杀了这群逃跑的人。”李沙棠若有所思。 晴阳子定定地看着李沙棠,似要在她脸上盯出朵花来。 她忽然发现,这个她从小照看到大的小女孩,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看明白过。 小时候哭闹着要糖的是她,长大后冷静对峙的还是她。 晴阳子咬破牙齿内的毒胆,忍着苦意,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小心崔杜衡和杨元聪吧,他们是一类人。” 一类人。 李沙棠想着晴姑姑逐渐冰冷的面庞,视线里的黑点却愈来愈清晰。 一个银甲白袍的青年策马奔来,头顶银盔划过一道寒芒,径自射入李沙棠的眼底。 他俊眉修目,周身盔甲衬得他难得多了几分少年英气。 李沙棠蓦地笑了,她转头看向气喘吁吁跑来的沈九,往她肩上拍了拍,随后取过那个九成新的弓弩,手指在上面一寸寸地磨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眼看着乌压压的叛军即将兵临城下,李沙棠忽而高喝:“传我命令,敢死部队从侧门出,尽量拖延叛军脚步!” 正门的吊桥已经废了,再想出去,便只能从侧门了。 不过叛军主要在正门,从正门出也吃力不讨好,不如侧门出,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随着对面几道鼓声,城门下已经开始厮杀起来。 李沙棠扫过人数较少的己方士兵,又看过人数较多但打得毫无章法的对方士兵,目光最后落在崔杜衡身上。 也不知他是真不懂兵法,还是故意的,叛军如此多人若都是如此打法的话,李沙棠不信他们能一路闯到永安城门前。 况且......李沙棠突然抓紧城墙,目光死死盯着崔杜衡挥舞雁翎刀的刀法习惯。 很熟悉,她忽而笑了笑,怎么会不熟悉呢?毕竟是跟她一模一样的刀法习惯呢。 她平日里很少当他面练刀,她也从来没见过他练刀。未曾想他的天赋这般好,竟从她寥寥几次的救人中发现了刀法痕迹。 若不是他叫崔杜衡,李沙棠这刻当真是起了爱才之心,想收人好好教导刀法。 战况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随着银甲将军的刀起刀落,永安的将士们明显有些吃力了。 一片寂静中,城墙上的守兵明显开始躁动起来。 “将军怎么还不派人去增援!我兄弟都受伤了!再耽搁下去,他会死的!” “我听闻底下那位曾是将军的相好,说不准......” “你放什么狗屁!你怀疑谁都不能怀疑将军!她在这站了整整一日,几乎滴米未沾!” “就是!他们本就是敢死队,他们是为了咱们才拼死拖延时间的......” 这话一出,方才的嘈杂顿时归为一种更寂然的宁静。 李沙棠在这片宁静中动了动眉,指腹一直磨着,在内心飞快地计算时间。 叛军毕竟人多势众,哪怕有崔杜衡的故意捣乱,敢死队成员依旧所剩无几。 李沙棠皱眉抿唇,平生第一次希望太阳下降的再快些。 再快些,只要再快些,在彻底沉没前...... 一道响亮的城楼钟声荡漾在永安上空,沈九踏着钟声疾步走来,面上是全然的欣喜,“少主!杜大人终于来信了!” 李沙棠颤着手,急忙撕开信件,一个“开”字赫然写在上面。 她深吸口气,冲无数躁动的守兵喊道:“开城门!按原先的部队编制出发!不要擅自行动!” 随着城门的打开,叛军群里发出一阵哄嘲笑声。 崔杜衡握刀的手有些颤,他缓慢抬头,就见李沙棠擦拭好弓箭,慢慢的,将箭矢放进、拉开。 耳边忽而传来一阵猛烈的哒哒声,他缓慢转头,却见李初熊戴着青铜面具,带着南蛮与陇右的混合军队飞驰而来。 现在的局势是两面夹击。 “主帅怎么办!” “杨大人说过他随后到,咱们该怎么坚持!” “主帅!主帅!主帅——” 一支箭矢迎着最后一丝夕阳破空而来,深深刺进他的胸口。 箭矢破肉的声音剧烈,带飞过程中,他眯眼看着彻底隐入阴影的李沙棠,浑浊脑子倏忽冒出一件事。 她的手法还挺准的,他上次捅了她哪里,她这次就射了他哪里。 分毫不差。 **撞树声猛烈,世界乍然黑暗,耳边终于归于寂静。 李沙棠眯眼看向护城林,随后收回弓箭,垂头与阿爹对视一眼。 下一秒喝道:“兄弟们!该收尾了!” 无数士兵欢呼着、嚎叫着,若饿狼扑食围攻叛军。 大局已定。 * 三日后,新帝登基典礼结束后。 咸安抚过新制的龙袍,因着史上没有女子称帝的先例,再加上她是个待产孕妇,所以尚衣局为她量身赶制了一套龙袍。 她有些迷恋地抚摸着,看了好久后,才念念不舍地抬头,望向李沙棠,“你真的准备辞官回陇右?” 李沙棠打量着这套龙袍,面上是由衷的高兴,“贺喜陛下得偿所愿。” 她话音一转,又道:“臣是陇右养大的,现下天下初定,臣还是想回陇右养老。” “真的不留下来吗?”咸安不死心地望着李沙棠,“就为了朕留下来,可以吗?朕现在身边没有得力女将,心里总有些不放心。” “陛下若信得过臣的话,可以试试沈九。”李沙棠诚恳说着,“她表面是臣的下属,实际是臣的好友。陛下也清楚她的本事,若不是那个贱籍,她本可以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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