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谡前两日忙于公务,今天才抽空从太子府赶来看几场打马球。 立在一旁的宫人忙行礼,正欲要高声通传却见太子身后的魏公公朝他示意,他忙抿上嘴,又屈身朝李谡行了个礼。 皇后正看得入迷,忽见李谡来问安,含笑让他也一块儿坐下。 “三郎快坐下来看看,今年马球赛真是人才辈出,上场的几家小娘子也实力不凡。前有吕将军家的二娘,如今场上这两名平阳王府的小娘子实力也不容小觑。” 李谡见母亲面上难得露出激动之色,对场上的赛事也起了兴致。
第5章 马球赛(二)阿姝,此球打得好!…… 庄姝只听见耳畔呼啸风声,对面四人步步紧逼,且他们在吕家娘子身上吃过亏,此番更是十分警惕。 两队人马你追我赶。 眼看一炷香即将燃尽,李航球杖与穆竣球杖相持不下。 李航小声道:“今日世子让我一局,他日定送套更上乘的钗冠给你。” 穆竣最见不得这般做派,鼻尖轻轻哼两声回应他。又趁李航不备之际,将球击至庄姝方向。 他不同意便罢,偏还从他手里抢了球,李航怒极,追着庄姝便去了。 只是终究晚了,庄姝计算着距离,策马疾驰,一挥杆,球已入洞。 李航气得将球杖摔在地上。 他的侍从忙小跑上前拾起球杖,躬身讨好地递给他,却连人带杆被李航一脚踢开。 这一脚力道不轻,侍从抱杆躺在地上紧咬牙齿不敢松口。 待李航一行人走了他嘴里才发出几声呜咽,很快又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场下发生的一切李谡等人都尽收眼底。 八皇子李晋道:“李六郎同他父亲赤北候一样残暴不仁,平日在京中恣意妄为惯了,今日在皇后面前竟也丝毫不知收敛。”究其原因,只因近年赤北候治灾有方,圣上对其尤为重视。 元义十二年,沿河各州均受水患,百姓流离失所。 赤北候主动揽下治理水灾的重任,南下治水。 不料这个平日游手好闲,只知游街骑马的侯爷竟真的有法子将水患止住。 这几年他深受皇恩,行事却越发嚣张,性子也变得十分乖戾。 李谡未言语,像是想什么事情出了神。 栾昉又道:“太子殿下您瞧,马上那个可是阿姝?” “是她。”李谡一早便认出来了。 “那日倒小瞧了她,不料她骑术如此精湛。殿下你猜先前赢了李航的吕二娘与她相比谁更胜一筹?” 李谡没有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只盯着李航一干人道:“近来周源采与赤北候走得近?” 栾昉挠挠头,“这……” 李谡眼梢觑他,栾昉不敢有隐瞒:“是,听阿云说周侍郎近半年常赴赤北侯府的酒宴。” 李谡戏谑的眼神扫过他,只见栾昉耳间微红,改口道:“听……听周三娘子说。” “二郎,你可知欲盖弥彰是何意?” 闻言,栾昉两耳愈发灼烫,对李谡,他敢怒却又不敢言。一时也分不清是怒意多还是羞赧更多。 此时西南方向的一个小亭内,一名清婉秀丽的女子正环着母亲的手道:“今日成钰公主的钗冠女儿是拿不到了,阿娘,明日请工匠到府里给我打一顶吧。” 妇人正是户部侍郎周源采的夫人刘氏,倚在她身侧的则是她的幼女,周府三娘子周寄云。 “好好好,今日回府便让你阿耶开库房,明日就命人去请匠人进府替你也打一顶。” 周寄云喜笑颜开,亲昵地倚在母亲身边。 母女二人正说笑,周寄云见婢女在亭外冲她使眼色,她眼眸一转,便说要去寻阿兄。 刘夫人不疑有他,由她去了。 廊下,婢女玉心见自家娘子出来立即跟上周寄云。 二人行了一段路,周寄云问:“他有说什么?” “栾二郎说娘子若是喜欢成钰公主的钗冠,他便去央求公主再赐一顶。” “这般傻,他给了我如何戴出门?”周寄云嘴上说着嫌弃的话,脸上却掩饰不住笑意。 玉心小声嘀咕:“若娘子日后嫁入栾府自然就戴得。” 周寄云脸烧起来,当即斥道:“不可胡言!” 玉心也知自己口快,好在附近没什么人,想必也没被旁人听去。 庄姝一行人下场,宫人捧着钗冠过来交予穆竣。 穆竣将钗冠给了尚意。 尚意捧着这顶钗冠,简直爱不释手。 穆竣说:“再过两场彩头就是太子的小白马了,上场的定是八皇子栾三郎等人。栾三郎和八皇子都擅长骑射,马球打的也好,想赢他们从余下二人入手最为稳妥。” 对手实力强悍不提,一场比赛结束四人都耗费不少体力。 雁远为四人倒茶,转达方才王妃嘱咐她的话,“王妃方才让玉芙姐姐传话,让世子与娘子们凡事尽心足以。”又格外叮嘱庄姝,“王妃说娘子身体尚未完全痊愈,切记一定不可逞强。” 庄姝拿手巾拭汗,她自马上下来脸上就挂着红红两团,额间沁出些汗,鬓角也被打湿了。 雁远担心她受凉,“两位娘子去换身衣裳吧,您要是再受寒,我可就得挨罚了。” 几人都出汗了,好在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们都带了衣物在外面小帐里。 穆竣便说:“阿姝和尚意先去吧。” 彭尚意一路抱着她那顶钗环,到了小帐内才放下。 雁远替两人拿了衣物来换,彭尚意急不可耐展示他们赢回来的战利品:“雁远,你看这顶钗冠好不好看?” “好看,婢子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钗冠。”雁远小心翼翼抚摸着钗冠上的珠翠宝石。 彭尚意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笑道:“等回了凉州,给你也戴戴。”说着将钗环悬放在她头顶。 “不可不可!”雁远被吓坏了忙摆手。 彭尚意小声道:“放心吧,等咱们回了凉州,天高皇帝远,不会有外人知道的。” 雁远还是一脸惊惧地摇头。 二人换了身胡服,彭尚意挽着庄姝的手从小帐出来,一路说说笑笑。 “听哥哥说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去狩猎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能去城中逛逛?” 庄姝说:“总有机会的。” 他们一行人今年要留在京中过年,年后才回凉州。 三人正往马球场去,忽听身后马蹄阵阵,很快一对人马从几人身旁呼啸而过。 骑马几人不是大祁打扮,腰侧系着箭囊,像是漠北来的。 三人退避一旁,其中马上一人回头,他脸上长满了像茅草一样的胡须,望向庄姝等人的眼睛却如猎鹰一样锐利。 见三名女子皆露出惊恐之色,他起了玩弄的心思,从背上取下弓,对着三人方向拉弓弦,他似在考虑射向谁。 雁远和彭尚意被吓得立定在原地,庄姝却仰起头与马上之人对视。 男人手里只有弓没有箭,不过是吓唬人罢了。 即便他们是漠北来的,可这是在京中,且能入营地的都是官眷,她料定他不过是恶作剧。 庄姝看不起他这般只敢捉弄女子的做派。 马上之人察觉到庄姝的怒火,更觉有趣,手上弓对准她额间,朝她露出一个顽劣的笑意。 “阿达庆!”肖玉在前唤他。 阿达庆却不慌不忙从箭囊中取一枚箭装上,对准庄姝方向欲射去。 尚意和雁远看他要来真的惊得尖叫起来,二人拉着庄姝急忙跑开。 阿达庆朗声大笑起来,他收回箭和弦,驱马跟上肖玉。 肖玉 对他的行为很不满意,可又不便多加指责,只说这是在京中,不可胡来。 阿达庆漠然对之,骑着马跟在肖玉身侧。 庄姝三人一路小跑从另一侧去寻穆竣。 穆竣和彭尚武已经换过衣裳,迟迟等不到二人,正欲派人去寻。 见三人回来后面上俱是惊魂未定之色,穆竣和彭尚武察觉出不对。 尚意便将方才所遇一事讲了。 穆竣听后拍案而起,尚武一样面露后怕。 穆竣将庄姝上上下下检查一番确认她没有受伤才放下心。 “世子可知那几人是何人?”彭尚意问道。 “昨日听闻漠北王携世子今日进京,想必是他们一行。” “漠北王。”彭尚意喃喃,“即便是漠北王府的人也不该如此嚣张。” “那人满脸络腮胡像更似突厥人。”庄姝道。 “是啊是啊。”彭尚意附和,“不仅满脸络腮,耳朵上还带着两个大银环,看着十分凶煞。” “漠北王府与突厥一贯有来往,或许那人就是突厥来的。”彭尚武说。 雁远忽见皇后身前站了一行男子,看那着装打扮,正是方才戏弄她们的一行人。 “娘子,你瞧,他们去拜见皇后娘娘了。” 几人望去,果真见几人对皇后行礼。只不过几人现下卸了身上弓箭,只是所着服装与京中众人还是不同,因此才格外扎眼。 穆竣让左逸去打听消息,不一会左逸回来,先前几人猜测果然不错。 方才一行人就是漠北王世子肖玉等人,其中耳带银环长满胡须的人名唤“阿达庆”,是突厥可汗的第十七子。 此番便是他代表突厥可汗跟随漠北王一道进京面圣。 不待他们继续讨论,一场比赛结束,接下来的彩头就是太子的那匹小白马了。 两队各站一方等候开令。 尚意和庄姝经过刚才一事面露惶惶,而栾濯一方却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鼓声响起,两对似箭从弦射出。 庄姝和尚意也撇开了其他心绪,只一心专注在马球上。 对面除去栾濯,八皇子李晋,孟青徽还有一个人他们没见过,就连穆竣也未曾见过。 那人骑术好得出奇,几次从穆竣等人手中抢了球。 齐晋良几次三番赢了球,眉目之间不禁展露得意神色,之后就连栾濯也甘愿跟在他身后只作辅助。 穆竣几人不免焦灼起来,尤其是穆竣,可越是心急越容易出错,在与齐晋良争抢马球时,他险些从马上摔落。 “阿竣!”庄姝惊呼一声,她眼疾手快忙驱马上前,一跃飞上了穆竣的马背,两人同乘一匹马,庄姝紧拉着穆竣衣角。 “阿姝!”穆竣惊呼。随后他用腰部发力,加之庄姝助力,这才坐回马背。 “我在。” 穆竣此刻心底溢满了说不清的情感,只觉得为了她一声“我在”拼了性命也可。 两个球杖共同夹击,齐晋良失了手。 穆竣策马向前,庄姝一手扶着穆竣腰侧,一手持球杆运球,直至球顺利入洞她才敢松口气。 “阿姝,此球打得好!”彭尚意挥着球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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