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蓁蓁微微垂眸,片刻后,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倏地抬头,红着脸却又认真道:“以前的时候喜不喜欢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现在是喜欢了的。” 他们以前确实很不对付,所以乔蓁蓁也不确定是因为偏见掩盖住了心底那点可能得感觉,还是那时候真的就不喜欢章廷安。 但反正现在是喜欢了的。 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喜欢上章廷安的,或许是在对他坦诚自己预知的梦境,而他无条件的相信时,也或许是他在深夜带着糖糕来看她,跟她说“不会娶谁”时,还是在大哥成亲那日,他说特意给她做了个大花轿的时候? 乔蓁蓁现在回想起来。 竟然有这么多时刻,她好像都为之心动过。
第93章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 章廷安在问出那句话之后就处于一种忐忑紧张又期待的心情里,直到乔蓁蓁红着脸重新抬眼看他,尽管羞赧,却认真地回答了。 他突然一下说不清自己那刻是个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整个人都好像泡进了温热泉水之中,还咕噜咕噜冒着泡泡,心里喜悦而充盈,心口怦怦直跳。 两人面对面坐着,看着彼此通红的脸,一时谁都没好意思开口说话。 但是没多久乔蓁蓁就忍不住了。 她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章廷安一脚,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呀,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表个态吗!” “哦哦!”章廷安还沉浸在自己满是温暖泡泡的内心快乐里,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该说点什么。 他赶紧道:“我就是太高兴了!其实……其实我也心悦你!只是以前没想明白,是我太不开窍了。” 后来等他突然开窍,又迎来了一波大事接踵不停,没机会拿这种风花雪月跟乔蓁蓁说了,一不小心就拖到了现在。 其实今天过来,他原本没想着要说这个的,只是刚刚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便就是这么一句话了。 章廷安想,或许在他的心底,也想在入宫之前得到一个确定的心意吧。 不然便老是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事记挂着,总是不安心。 这次入宫到底会发生什么都是未知数,他虽然让乔蓁蓁别担心,但心里也说不上有底,尽管他可能只是圣上计划里微不足道的一小环。 但在去往危险地之前确定好重要的事,似乎也是许多人心里默认的。 乔蓁蓁的心意对他来说,就是重要的事。 想到这里,章廷安虽还红着脸,却也又露出一个舒朗的笑来:“听到你这么说,我觉得我就能安心进宫了!” 他这一笑,乔蓁蓁便也笑了。 刚刚两人之间还因为突然互明心意而有些羞赧沉默的氛围被打破,又重新自在起来。 “说什么安心不安心的,你就记着入宫之后凡事都得小心,少说话,多说多措!” 她又忍不住开始叮嘱,絮絮叨叨。 章廷安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撑着脸笑眯眯看姑娘唠叨,某个瞬间,一下便理解了他爹有时候听他娘说很长一段话也不觉烦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的啊。 心悦之人在面前事无巨细地叮嘱,会让人心里觉得幸福。 这天章廷安倒是没在乔蓁蓁的院里待多久。 虽然他真的十分想待,毕竟是刚刚表明心意的两个人,自然会想要多些时间在一起的,但也没法子,因为现在还是白日,乔蓁蓁的院里时时刻刻都可能有人。 不像到了晚上,下人们点了灯就各自回屋了,除了在小门值守的下人,基本院里也就没人了。 乔蓁蓁看着章廷安找了个没人的时机翻窗出去,然后又朝她挥了挥手,就几步跃上墙头。 等少年的身影看不见了,她才慢慢收回目光,却也没关窗,就这样在窗边趴着。 其实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跟章廷安互明了心意,有点突然,又有点惊喜。 乔蓁蓁本以为他们或需要等到成亲后,才会有一个适合的时间与契机来说这个事,谁知道这人像个莽夫似的,毫无预兆便问了,弄的她都懵了一下。 现在想起刚刚自己愣住的模样,乔蓁蓁都还有些想笑。 只是笑过之后,还是担心起来,不知道章廷安这次入宫到底会遇到什么。 圣上要钓睿王这条鱼,会容易吗? - 四月初八。 距离休朝已经过了快十日的光景,朝中从最初的骚乱到现在渐渐平稳,似乎一切又都风平浪静了。 只是大臣们心里都知道,这仅仅就是表面而已。 圣上的身子一天没有好起来,他们心里的那根弦就一天都不会松。 两位王爷听说每人两天轮着侍疾,侍疾时便就是待在圣上的寝宫里,除此之外哪儿都不去。 这日,又轮到了睿王侍疾的日子。 他入宫之后跟往常一样先是去了一趟薛贵妃宫中与她说会话,自从开始入宫侍疾以来便次次如此。 毕竟除了这两位皇子,妃嫔们也要去侍寝一两日的,不受宠的另说,薛贵妃和萧淑妃作为后宫品级最高的妃嫔,自然是不能不露面的。 两位都去过圣上的寝宫,在病榻边也陪了整整两日。 圣上醒着的时间会与她们说说话,但有气无力,人都瘦了一圈。 薛贵妃和萧淑妃都知道这是关键时候,在床边端茶送水寸步不离,说话更是温言软语,都想通过自己这番细致表现,能让圣上对自家儿子多看重几分。 睿王在薛贵妃的宫里也没有待太久,应是说了会话就去了圣上的寝宫朝晖殿。 他已经侍疾有一阵子了,对殿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大太监德海见他来了,赶紧问了安,而后才压低声音道:“郑太医在里头请脉,王爷轻声些。” 睿王点点头,又问:“父皇可是醒着?” “醒着呢。”德海如实道,“就是身子依然有些虚弱,没见好。” 他是圣上身边跟了几十年的人,对两位王爷的说辞都是一样的,谁来都会先如实说一下圣上的情况,并不偏颇。 睿王听后叹了口气,放轻脚步走了进去,正巧这时候郑太医从里头出来,与他打了个照面,行礼问安。 目光扫过郑太医的脸,又不动声色收回,睿王问道:“郑太医,刚刚请脉父皇的身子如何了?” 郑太医苦着张脸,只得斟酌道:“与昨日并无太大变化,可能还得调方子,老臣正准备回太医院与几位同僚商议一番。” “嗯,辛苦了。” 睿王面露几分忧色,又看了寝宫一眼,抬脚走了进去。 他像之前一样,只要圣上醒着便会与他说说话,也会讲一些自己在朝中遇到的问题,十分谦逊好学的模样。 圣上虽然精神不济,不能指点太多,但听下来偶尔也会有几句赞扬的话。 这日圣上醒的时间也没超过四个时辰,在听着睿王说休朝之后比以前更忙碌如何时,他终于还是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天色已经入夜,宫中的灯笼被宫人们依次点亮,但皇宫巍峨浩大,靠着那点亮光还远远不够,未能被宫灯照亮的地方,黑暗中似有异兽蛰伏,将落入那黑暗的人一 把抓进去,任他们被黑暗吞噬。 朝辉殿内,圣上闭眼躺在床上,不知是因为睡着还是其他关系,呼吸十分微弱,甚至让人有种出气多进气少的感觉。 德海去了外间守着,禁军也在周围巡视,里三圈外三圈,保证没有死角。 睿王来到床边,看着床上仿佛一段时间便苍老十岁的九五之尊,无声的勾了下唇角。 算算时间,他父皇的日子应该不多了。 他走到寝宫左边墙上挂着的一张风景图前看了一眼,然后将画取了下来。 背后是空空如也的墙面。 睿王毫不惊讶,只抬手开始细细摸索,等到了某一处,他微微用力一按,不远处龙床的方向发出一声轻响。 而龙床上躺着的人,依然无知无觉。 睿王笑了一下,走过去之前,先在一扇窗边敲了敲,很快,外边就传来德海离开的声音。 这下,睿王才不紧不慢地走到龙床边,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开始沿着床摸索,最后在床尾的床板下面摸到了暗格。 这里面放的就是立储的圣旨。 这是他父皇前两日醒来时写下的,被他安排在禁军里的眼线看到,想来是怕自己身子越来越差,该做决定了。 至于为何不是直接传位,大抵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没到真正要断气的那天,都不会愿意写下传位诏书吧。 上一世,他父皇也是将立储的圣旨放在了这个暗格里,当时里面是他楚昭的名字,只因他早就知道圣上什么时候会病倒,准备的比恒王更充分。 后来他当了一个多月的太子,父皇苟延残喘这么些时候,终于断了气,他得以坐上龙位。 这一世虽然许多事情有变故,但好在圣上这头没有什么变化,这圣旨上应当还是他的名字。 睿王将一个红木锦盒拿出来,打开,里面果然是明黄的圣旨。 只是等看清圣旨里的内容,他那张胸有成竹的脸骤然僵住! 圣旨里为什么是恒王的名字?! 睿王倏地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眸光突然狠厉起来。 明明这一世侍疾他也比恒王准备的更充分,更卖力,为何……!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圣旨,定定站在原地,良久之后,突然又笑了。 只见睿王从怀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赫然是跟刚刚一模一样的明黄色圣旨! 他低头看着自己准备的伪诏,轻呵一声,喃喃自语:“凡事都该有两手准备,你说呢,我的父皇?” 睿王将新拿出来的圣旨替换进锦盒中,重新将其放进了暗格里。 然后他看着手里剩下的那张圣旨,面无表情地走到烛台前,掀开灯罩,将东西凑到了跳跃的火光前。 圣旨为何与上一世不同,他不知道。 若是因为早前一些事而发生的变故,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他自然还另外准备了一手。 明黄的边沿很快冒出火光,渐渐蔓延至那绢绸之上的黑字,也照的睿王的脸阴晴难辨。 他看着这张圣旨慢慢燃烧,心情越发愉快,眼前好像已经看见了自己登基之日的画面。 直到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朕真是没想到,我儿竟有这样的胆子,敢火烧圣旨了。” 睿王如被雷震,猛然回头,便看到本该气若游丝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靠在床头,甚至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父皇你!” 睿王的声音不自觉发紧,手中烧了一半的圣旨掉在了地上,电光火石间,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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