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清楚,战争只会让生灵涂炭。我们大庆也并非毫无准备,若谈判破裂,下一次战场相见,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可若是达成和解,双方通商互市,百姓安居乐业,对北境来说,又何尝不是好事一桩。” 阿古达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我要活着的陆永康。” 裴宴之指尖划过舆图,在流沙城的位置重重一叩。 “这对你们来说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明日若是没有答复,我便只当北境要开战。” “若要战,这一次,便是亡国。” 男人的话语冰冷异常,带着警告的话音落下后,他抬手示意人将北境人带走。 阿古达不傻,北境人也不傻,他们知道,若是大庆真用举国之兵来剿灭他们。 即便大庆也会重伤,但北境绝对讨不到好。 三日后,当囚车在流沙城门口停下时,林将军的刀柄几乎要捏碎。 那个让大庆安宁的叛徒蜷缩在铁笼里,曾经为人敬仰的庆王殿下如今已经成了可以与猪狗同笼的狼狈模样。 阿古达代表北境递交了和解的文书,后面的交接,自然有专门的官员来接手。 北境最终还是接受了裴宴之的提议,割让城池,交出陆永康来换那位将领。 自此,两国全是达成了短暂的和平条约。 善后的事情还有许多,只是裴宴之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了。 彼时的大庆已经是春暖花开之时,他只是跟林将军交代了几句,便骑马赶回凌安。 约莫七八日后,香凝便见春喜急匆匆的过来说:“姑娘姑娘,裴大人回来了。” 闻言,香凝的心跳像是慢了半拍一样。 “阿凝。”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回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 只是下一瞬,他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她面前。 第219章 只要你 “这毒有些深,不是太好解,倒也不是没法子……” 裴宴之再醒来时,就听到有一老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随后便是香凝的声音,脚步声渐渐响起,裴宴之睁开眼,是一间有些陌生的屋子。 “爷,您醒了?” 成华惊喜的看着醒过来的裴宴之,忙上前扶住他起身。 “这是?” “是路府,二姑娘带您回来的。” 成华一边解释,一边给裴宴之倒水:“大夫说爷体内的毒还没清干净,这才晕倒的。” 听到成华的话,裴宴之的手不由得放到了胳膊上。 是上次在漠河中的毒,当时只知道这毒虽然是自己知道那个,但并不知道有这么强的后果。 “能解吗?” 他出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简直哑的不成样子。 闻言,成华欲言又止,察觉到他的表情,裴宴之道:“但说无妨。” “大夫说,有些麻烦,不仅药材稀缺,想要根除,也要忍受非人的痛楚。” “不完全解开,爷将来也会受苦的。” 听到这句,裴宴之点点头:“能解就行。” 话音落下,门被人推开,香凝站在门外,同裴宴之四目相对。 “你醒了。” 不知为何,看到裴宴之清醒过来,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我,我去给爷煎药。” 成华识趣的退出去,顺带将春喜也拉走,房中便只剩下了两人。 “你……” “多谢。” 两人同时开口,他说了句多谢,香凝一愣。 “不必客气,无论是谁躺在我铺子里,我都会管的。” 他的语气有几分疏离,香凝的心也在这一瞬冷下来。 话说完,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她便离开了。 成华看着有几分气冲冲走出来的香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久别重逢,这么快就出来了吗? “姑娘,姑娘您等等奴婢。” 春喜也是一头雾水的跟了上去。 成华再次回到屋子里,看到裴宴之问了句:“爷怎么把二姑娘气跑了?” 裴宴之皱眉不语,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下。 “她在乎我。” “啊?” 成华愣神,人都给气跑了,这…… 等下,要是不在乎,压根儿也不会生气啊。 “以往她总要我和她保持距离,如今我只是说了句多谢,她便生气了,若是不在乎,又为何会这样?” 想到这里,裴宴之唇角笑意更深,成华这才恍然大悟,挠挠头憨笑着说:“爷,还是您高明,小的就没想到这一层。” 裴宴之没理会成华的憨态,脑海里全是香凝离去时那气冲冲的背影。 接下来的日子,裴宴之同路江和路为民打过招呼后,便留在了路府。 一开始的时候,路江并不同意,也不知裴宴之跟他说了什么,他最后竟然同意了。 解毒的过程很艰难,每日,他都要忍受着药材入体带来的剧痛。 可每到疼痛难忍之时,只要一想到香凝,他便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香凝很少过来,只偶尔一次送来煎好的药,但放下药就匆匆离开,甚少与裴宴之交谈,态度冷淡得如同陌生人。 一日,裴宴之在院子里强撑着身体练剑,试图通过习武来加快身体的恢复。 剑招刚起,便一阵头晕目眩,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恰好香凝前来送药,看到这一幕,她下意识地快步上前想要搀扶。 却在触碰到裴宴之的瞬间,又猛地缩回了手,神色有些不自然。 裴宴之看着她,轻声说:“我能恢复过来,还得多亏你的照顾。” 香凝别过头,语气生硬:“顺手之事,不必挂在心上。” 说完她就要走,裴宴之却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认真的看着她。 “我不信,你若对我无意,何苦这般费心?” 香凝的身子一僵,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阿凝,我可以等你原谅我,无论过多久,我都能等你。” “倘若我这一辈子没这个想法呢?” 闻言,裴宴之轻声笑了下:“相陪一生怎么不算白头到老呢?” 清风吹来,将树上的花瓣吹落,纷纷扬扬的落下。 “裴宴之,你真的很无赖。” “我认了,要是能赖一辈子,心甘情愿。” 他的话说的诚恳又认真,没有半分敷衍。 裴宴之握着剑柄的指节发白,额角冷汗顺着下颌滑落,在衣襟上洇开深色痕迹。 她指尖蜷在袖中,腕骨处金镶玉镯硌得生疼。 檐下铜铃忽被夜风吹响,惊起栖在梧桐上的寒鸦。 香凝望着他袖口渗出的暗红血痕,那是解毒时银针封穴留下的伤。 七日断脉,每日要受两个时辰剜心之痛,这般酷刑他竟生生捱了六日。 可裴宴之总挂在唇边一句话,他舍不得死的。 “我若是要一个人,他的身边也知道有我一个。” 她忽然轻笑,伸手拂落肩头海棠。 他眸中划过几分惊喜,笑着将人拥进怀中:“只要你一个。” 爱能让人生长出鲜活的血肉,自从这日过后,裴宴之都觉得自己身上的毒解的快了。 虽然香凝后来什么都没说。 大概过了三日后,林将军从漠河传回来一封信。 陆永康受不了折磨,吞石自杀了。 死之前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北境的方向。 他被交出来的时候,陆嘉敏自然也没得到宽待,听说被北境王赶到军营了。 去做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也不知他当时有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月末的时候,从上京来了一封请柬,是段灼和闻采芙成婚的请柬。 两人的进展倒是意外的快,原本闻家父母是见到段灼就要打出去的,如今倒是一口一个好女婿。 后来闻采芙也得知了段灼的经历后,也明白他为何对裴宴之有敌意了。 只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从今往后,他们就要开启新的人生了。 裴宴之身上的毒还没解开,不适合长途跋涉,但香凝肯定是要去的。 所以再三思索后,裴宴之还是打算同香凝一起去。 他不去,闻言那小子就要跟香凝去了。 没想到他帮了他,他却恩将仇报,气的裴宴之真想直接把他给打晕了。 第220章 求娶 从凌安到京城的距离不算太远,香凝带着东西也没走很久。 到的时候,刚好是闻采芙出嫁的头一日。 她还特意来城门口迎接香凝。 “闻姐姐。” “可算把你盼来了,收到信我就在盼着了,我给你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宴席。” 闻采芙拉着香凝上了另一辆马车,两人说着话,马车就走远了。 只剩下了被赶下马车的段灼和裴宴之。 两人对视一眼,也没话说。 闻采芙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没忍住笑。 “他们两个,其实也算是朋友了,只不过谁也不肯低头罢了。” 闻采芙重新坐直身子,无奈摇摇头。 听到这话,香凝没有出声,随后便听闻采芙问道:“香凝,你和裴大人……” 北境的事情解决后,裴宴之就没回京城,而是直接去了凌安寻香凝。 他想要获得她的原谅,即便她不原谅他,他也想和她在一起。 说着话,两人也到了闻府。 一下马车,香凝便看到了碧桃。 许久未见,碧桃长大了许多 ,只是见到香凝,还是没忍住哭。 “姐姐,你真是好狠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裴府。” 听着碧桃的控诉,香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是我的错。” “好了好了,外面有风,咱们进去说。” 久别重逢总是带着些许忧愁,只是闻府此时张灯结彩的,倒是冲散了不少这种情绪。 碧桃迫不及待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香凝。 说了一路,也让香凝知道,裴宴之其实早已同裴家分家。 如今他已经是自立门户了。 香凝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上的青花纹,蒸腾的水汽模糊了视线。 闻采芙闺房内挂满大红锦缎,烛影摇红中,她正由两个丫鬟伺候着试戴凤冠。 “也没人说过要戴这么重的头面,给我脖子都要压弯了。” 闻采芙对着铜镜调整珠钗位置,忽然从镜中望向香凝:“倒是你,方才在马车里还没答我。裴大人追到凌安这些时日,当真半点不曾心软?” 窗外飘来夜合花的香气,混着新糊窗纱的米浆味。 香凝望着她鬓发上的珠钗,点头又摇头:“我的心,又不是铁石做的。” 听到这句,闻采芙将凤冠取下,忙坐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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