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布料干燥易燃,又是竖着挂,火舌瞬间冲天,又引着两边的挂布,一时间火焰熊熊燃烧,成大火趋势。 陆横身边的小弟一看他如此胆大妄为,疯狂逃窜,而此时陆横的酒也醒了大半,他原想着就是点一块布吓唬吓唬这小娘子,谁曾想一下子火势就能这么凶,他吓得呆愣原地。 罗氏和张娘子还想扑上去抢救那即将被牵连烧掉的成衣,那可是一针一线缝的,只待客人付了尾款,就是钱呐。 苏屿一把把她俩拽住,让林娘子扶着她们出去,苏屿紧咬着牙,强定内心,她把那记录客人信息的手稿和账本从桌上快速取出,又指挥着脸上血还未净的张大明把东边墙没烧着的布尽快抢救出来,能抢多少算多少。 叶盼婷也帮忙和她一块搬桌子,搬到了街上,她气喘吁吁,“我已经让我弟弟去了找了齐珩哥哥。” 苏屿闻言后感激不尽,“多谢你了叶家姐姐。” “走水了,快救火!” 周围人散开,好心的去拿盆子接水扑火,水泼上去也基本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铺子里的东西被烧的烧无可烧。 苏屿缓过来后恨恨盯着始作俑者,暗恨这人他是不傻,还知道往外跑。 她秀眉紧蹙,冷眼瞥过陆横后看他要偷溜,于是面向众人,高声宣告。 “大家可都瞧见了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他恶意纵火,我齐家定是要写诉状告官的,烦请大家到时做个见证,今后我阿兄齐珩若有锦绣前程,定不会忘记大家的鼎力相助。” 那陆横眼见着偷溜不成,骑虎难下,遂起了歹心,裁缝铺剩余的几个人都没这小娘子口齿伶俐,若真上了公堂恐怕还真难以分说,于是抄起叶氏包子铺案板上的擀面杖就想从背后把她敲晕防止她再如此煽风点火。 众人惊呼下提醒却已来不及,然下一秒苏屿却被赶来的齐珩一把扯开,陆横则被踹中肩膀踉跄后退,然后站定后齐珩又一脚正中他心门,被踹飞半丈远后,陆横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齐珩面色极冷,眼神如凝结的琥珀,盯着远处的陆横,杀意甚浓,一字一顿,“你又欲谋人性命,罪加一等。” 苏屿被扯的急,她趔趄着后退时还未站稳齐珩便已经松开她向前踹了出去,是以她再一次摔倒在地,她听见脚腕“嘎巴”一声。 周围的妇人忙欲把她扶起,她借力起身,却是“嘶”声出口,很疼,得,又崴脚了。 还是同一只脚。 为什么每次他也确实是帮了她忙的样子,却给她带来的伤害还不小呢。 苏屿没见过一身长襕衫的齐珩,她常见的是一身被洗的发旧粗布衣衫的他,而此刻的齐珩看起来,也倒真有些读书人的儒雅在。 黑色圆领白色细布长襕衫,袖口宽阔,他头戴儒巾,脚蹬黑色长靴,腰间系带更显比例优越,宽肩窄腰,身材匀称,那一身干净的衣衫衬得本就精致的面容更显如冠玉,足以撑的起才貌双绝四字。 齐珩去问了罗氏的安好状况,再回头看苏屿的时候,也觉得赧然,脸上挂不住。 “这么严重,踝关节反复扭伤,这才几天?若是习惯性崴脚,你以后走路都是问题。”那女大夫显然是认出了苏屿。 苏屿罗氏连带着抢救出来的布料被放上马车,直至回到家里,罗氏依旧难受地哭天抹泪。 苏屿给罗氏倒了杯茶,忙安慰道,“我们现在就写诉状,联合着铺子出租的东家一起,再叫上几个证人,明日就去县里告官。” “哟写诉状告官?你口气不小呢?”齐珩忍了一路,到家后到底还是没忍住。 苏屿诧异,“不报官?难道阿兄也怕了那等子无赖不成?” “报官肯定是报的,你可知你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刺激那陆横,今日若非我在,真被他打中,你……”齐珩咬牙,一口一个“阿兄”叫的倒亲,想骂看苏屿低头乖乖挨训的那可怜样又骂不出口,于是负手而出。 苏屿听清楚他的意思了,自知是冲动了些,又想起今日听那陆横说起齐珩父亲的飞来横祸一说,便不吭声了,只一味的低头乖乖挨训。 裁缝铺损失惨重,大部分布都被烧尽,成衣也仅剩无几,只有苏屿抢出来手稿和账本还完好如初,恶劣地提醒着她们欠了多少人的衣服和收了多少的定金。 “唉。”苏屿坐在窗边已经不止一次的叹气了,本想着好日子这不就蒸蒸日上,谁曾想刚开始就碰见这糟心事。 苏屿托腮,陆横这罪足以流放两千里,可有什么用?她们还是损失了,若是还了这些人的定金,明天尽快租个铺面,买布,然后按照她的计划书开始赌一把的话…… “你在写什么?” 苏屿吓了一跳,而透过支起的窗棂,齐珩与她面面相觑。 苏屿不敢再看他,小声抱怨,“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一惊一乍?” “是你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刚刚可是在窗前挥手了的。 “诉状纸写完了?”苏屿问。 齐珩点头,“你每天晚上在这写什么?”他注意到有半个月了,实是好奇,见苏屿闻言去拿那一沓纸,以为是要递过来让他看,忙伸手欲取。 苏屿蹙眉,她又没同意让他看,飞速抽下那沓纸扣在怀里,抿了嘴,不悦了。 “阿兄,是不是有句俗语,叫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苏屿瞪他,把手指伸出窗外往天上指,“你要实在闲呢,就去数星星,反正……咳,没人比你更懂哪颗星星在哪个位置。” 齐珩自觉地顺着她纤细白嫩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然后听见她的话才知道被耍了,也知道她虽然看起来软软弱弱的,实际上记仇的很。 齐珩转身“嘁”了一声,回书房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第二天齐珩到县里告状,苏屿则把自己的想法跟罗氏说了,罗氏听闻她的法子觉得新颖的紧,现在也损失惨重,不妨一试。 罗氏总是愿意信苏屿的,且不说她身上那来自大家的风范,骨子里带的不卑不亢、坚定不移的气质,就昨天那大难来临临危不乱的处事方式,就知她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她甘愿给她打下手。 找上门来要求退定金的也不少,苏屿皆将各种思量告知众人,齐家近期将再租地界开裁缝铺子,若愿意等等,来日尾款只需交付八折。不过还是有很多人要求退了定金。 午饭是苏屿做的,她厨艺尚浅但也是学过的,之前母亲逼着她学是为了以后讨官人欢心,讨不讨得官人欢心不知道,但显然艺多不压身。 马齿苋鸡蛋饼,菊花脑蛋花汤,上汤豌豆苗……虽都是在孙妈妈的指挥下做的,素菜居多,但她到底不是拖后腿的。 今日大家都在家,等着齐珩告状回来听结果,然后一块吃午饭。 苏屿一出厨房门,却是见了一个陌生的男子在院中,很是诧异,他的穿着和齐珩那天的一样,是个书生模样的打扮。是谁? 而那男子也诧异了,这穷的叮当响的齐家,什么时候来了这般美人儿? “知远哥哥?”桑宁的小脑袋从后边露出来,蹙眉看着刘知远呆呆的模样。 苏屿了然,跟刘知远打了声招呼后洗了手又回 厨房了。 刘知远悄悄地把桑宁拉到轱辘水井旁,讶异地问着刚才那个美人儿是谁,是你未来嫂嫂吗? 桑宁和前几次的回答一样,斩钉截铁,“之前是有婚约的,但我阿兄不愿意,所以他们两个是不可能成婚的。” 齐珩把牛车拉进大门,听见后凉凉地看了桑宁一眼,“怎么哪儿都有你?”
第9章 “刘公子最近不常来呢,快给刘哥儿备双碗筷,一块吃顿家常便饭。”罗氏看见刘知远来,欣喜道。 刘知远和齐珩交好,没有少爷脾气,还帮了齐家不少忙。 刘知远的父亲刘老爷是这江浦县数一数二的富户,刘家产业涉及药材茶叶白麻纸及蚕茧纸等,刘老爷为人诚信,信奉“生财有大道,以义为利,不以利为利”,有时还施粥棚药材半价出售,积德行善。 刘家即从长乐镇发家,刘家老宅还在这儿,刘家老太太在小镇上住惯了,迟迟不愿搬去县城,刘老爷体恤母亲也就不央着与之同住了。 而刘知远母亲离世的早,他又一心想着考科举走仕途,遂在这小镇上复习,清静安心,刘老爷感叹儿子有这份志向,花重金请的先生也是有名的内退江宁府儒学。 而刘知远的确也不负所望,刘老爷高兴的在县城摆粥棚三天,又放爆竹热庆。 “哎婶娘,我那是不知有苏家妹妹在,要早知我早来了。” 刘知远欢快应着,他的性子就是个混不吝的,什么都不怕,说话也不讲究,说不好意思其实一点也不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也没备什么礼物,还多蹭一顿饭。” “今日的饭菜还是屿姐儿做的呢,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你就多吃。”罗氏笑道。 “真的吗?那我可得多吃两碗,明天也不用吃饭了,这一顿饭能顶三天。” 罗氏笑弯了腰,这两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饭桌上,还未入口,刘知远就开始夸了,什么色香味俱全,珍馐美馔,又是形似麟肝凤髓,这般夸张,惹得苏屿也忍俊不禁。 偏有一个不解风情的,齐珩尝了一口这个菜,神色淡淡,“咸了,”又尝了一口那个,眉毛一挑,“淡了。” 大家都没说话,不满地看着齐珩,桑宁小嘴一撅,“阿兄!” 苏屿夹菜的手顿了顿,找茬的来了,见大家都向着她,遂也蹙眉不满的看着齐珩,那意思是“来来来你再接着说”。 齐珩抬眸见大家都异样地看着他,他看了眼苏屿对他略有敌意的眼神,又看向刘知远,遂又看回苏屿,才打着圆场,却让人听了也是生气,“我本不想打击你,但我的良心实在不允许我说谎。” “那你就干吃饭吧。”苏屿和他这些天的相处,知他嘴里从来就吐不出什么象牙,她也不惯着他,遂把他面前的饭菜往刘知远那移了移。 罗氏笑看闹剧,心想我们屿姐儿也是支楞起来了,不再一味的怕齐珩了。 众人听刘知远讲着今日到县衙的经过,他也跟着去了,本是齐珩的主场,但刘知远话快也有趣,遂就他滔滔不绝了。 他道那陆横本还死不承认,但有证人去便抵赖不得,让他赔钱赔不出,打了三十大板关了牢里了,说是流放到洪州做苦役。 “今天我还骂了县令的儿子,他就在我们书塾读书,他平日里像座冰山似的,自成一派不爱和我们这些人打交道,哼要不是他爹不作为,能纵容这无赖泼皮犯罪的雪球滚这么大?” “刘哥儿,俗话讲,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你这,你你……”罗氏讶异,这孩子,可不是傻大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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