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关头,不知苍兰从哪搬来一个竹梯,如及时雨般兴奋喊道:“小姐,快上去!” “我来啦!” 绣鞋踩上去的一瞬间,“嘎吱”一声,梯子碎裂,温稚颜摔倒在地。 身后的苍兰:...... 温稚颜觉得,以后出门前应该先看看黄历,如果自己今天死在这里,绝对是被自己笨死的。可怜她呕心沥血的著作还未完成,小命就要呜呼。 苍兰脸色煞白,急的快哭了,两腿一软也跌倒在地。 这下好了,主仆二人共赴黄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迅速翻身上马,动作如一阵风般干脆利落,用力勒紧缰绳,将疯马的头转换朝向。 马儿感受到被用力夹紧,并不想受他的控制,奋力摇晃身子,鼻间不断喷出热气,最终发出一道痛苦的嘶吼声。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温稚颜坐在地上,紧闭的双眼缓慢睁开,低垂的视线只看见一双绣着金线的黑色云纹革靴,本朝禁止庶民穿靴,此人显然不是寻常子弟。 一旁的马匹已然摔倒在地,不断抽搐。四下无人的小路,只有微弱的呜咽声。苍兰哭哭啼啼地爬过来抱着她:“太好了小姐,我们还活着!” 温稚颜松了一口气,捂着快要蹦到嗓子眼里的心跳,目光再一偏移,对上了一双乌黑的眸子。 少年肤色冷白,容貌昳丽,嘴角轻微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是他。
第2章 晏行周将那匹疯马的尸身拴在一旁的树上,回头一看,小姑娘鼻尖上沾了不少灰,不哭不闹站在一边。衣裳皱巴巴的,发髻也散了下来。 明明是一副狼狈模样,双眸却干净的发亮。 温稚颜没想到意外来的如此突然。她正盘算如何接近诚王世子,人就主动送上门了。怔愣了半晌,这才想起还未给人家道谢,起身对他行了一礼:“多谢公子。” 说完又觉得过于简单,毕竟人家救了她一命,于是又干巴巴地补充了一句:“您真是个大英雄。” 晏行周颔首,没有多言。 温稚颜眼睛不受控制地又看了过去。 这也怪不得她,平心而论,晏行周比两年前更好看了。 她不是个善于掩饰自己的人,这样想着,下意识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长得真好看。” 声音不大,却精准地落入两人耳朵里。 此话一出,少年短促地笑了一声。 温稚颜揉揉肩膀,有种被戳穿的局促。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刚走出去没几步,一道好听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温稚颜,你玉佩掉了。” 他认得我? 温稚颜心中微讶,虽然对自己的才学还算认可,但也不至于觉得自己已经厉害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若真如此,将来《美食杂记》大功告成,自己岂不是就火到九霄云外去了? 见他身姿挺拔,一身玄色澜袍穿在他身上,矜贵无比。修长的手指提着一枚玉佩,指尖在艳阳下反射着温润的光芒。 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玉佩应该是方才摔倒时掉下的。 温稚颜伸手接过那枚玉佩:“多谢......” 话音未落,就见那枚玉佩在空中转了一圈,顺势又滑进他手里。 伸出的手堪堪留在半空中,温稚颜指尖微颤,无奈抓了下空气。 好奇怪的人。 晏行周看着她,语气直白:“你很喜欢这枚玉佩?” 温稚颜本就泛着红晕的脸瞬间血气上涌,自记事开始,这枚玉佩就一直跟着她,爹娘说,一定不能弄丢。 “请公子还给我。” 晏行周瞧着她这张大红脸,哦不,大花脸,目露疑惑:“你脸为何这样红?” 温稚颜哪里好意思说这是她贴身之物,平复了下心情,硬着头皮一字一句道:“这枚玉佩对我很重要,救命之恩,家父来日必定会另派重礼答谢。” 她将另派重礼这几个字咬的很重,诚王府家大业大,总不会瞧上她这枚老物件了吧? 说完这话,她仔细观察着晏行周的神色,少年眉头紧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晏行周盯着温稚颜的花脸默不作声,下意识转了下肩膀。红绳串着的半枚玉佩张牙舞爪般彰显自己的存在,灼烧地心口有些发烫。 见他迟迟不说话,温稚颜起身走到他面前,挥了挥手:“公子?” 晏行周垂眸看着这个花苹果,慢悠悠道:“既然你说对你很重要,你应当保管好,而不是带在身上招摇。” 我带我自己的东西也叫招摇吗? 温稚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皮笑肉不笑地接过玉佩,许是在他掌心放的久了,沾上了他的体温,有点热。她松了一口气,带着苍兰继续往回走,边走边想,晏行周可别突然又叫她。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迈出去的脚刚踏出一步,晏行周的声音再次响起:“温稚颜,记得擦擦脸。” 温稚颜身形一顿,回头望去,晏行周的身形早已消失在视野里。 她连忙看向一旁的苍兰 ,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苍兰讪讪掏出随身携带的铜镜,拿出帕子轻柔给她擦了擦脸,帕子有些干,越擦越花,脸蛋都要被搓红了。 也不知是什么灰,覆在脸上就擦不掉。 温稚颜欲哭无泪,铜镜里的是谁?她的形象全毁了! 另一边的晏行周快马加鞭,很快追上了大部队的步伐。看热闹的人群三三两两散去,剩余路程倒是畅通无阻。 少年放慢速度,变声期的语调有些沙哑:“哥,你又躲哪去了?我方才好像看到未来嫂嫂了,她是不是也来看你的!” 晏行周睨了他一眼:“闭嘴。” 少年弱弱地闭嘴不敢说话。 玄知朝着温稚颜几人的方向望过去,黝黑的脸难得一笑:“世子,那位姑娘就是未来世子妃吧?” “你也闭嘴。” 玄知脸皮厚,对自家主子这个态度表示习以为常,挠挠头道:“属下觉得温姑娘比画像上还更好看,见了真人果然名不虚传。” 晏行周声音不紧不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长得好看能当饭吃吗?口头婚约罢了,作不得数。” * 粉帐纱帘被清晨的微风轻飘飘吹起一角,和煦的阳光透过枝叶在锦被洒下斑驳光影。 香气扑鼻的大鸡腿滋啦冒着油光,温稚颜咽咽口水,筷箸一顿,没捞到鸡腿,自己反被郑氏从寝被中捞起来。 昨日受了惊,她睡得有些死,迷糊间揉了揉眼睛,还未从梦中会周公的场景清醒,现下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郑氏碎碎念:“你祖母身子不便,我留在府里照顾她。宫里人多眼杂,你与你兄长一同入宫,切莫乱跑。” 温稚颜打了个哈欠:“知道了娘。” 郑氏盯着女儿姣好的容颜,眉目间略有愁容。 她跟先诚王妃是手帕交,自先王妃含恨离世,王爷娶了新王妃,两家便有了隔阂,这几年书信往来少了许多。依着先王妃的遗愿,每年送到蜀中一副画像,也不知当年的婚约还作不作数。 旁的姑娘十三四岁便定下了人家,偏他家一直保持这模棱两可的态度,若非顾念与先王妃的旧情,她早早地就给女儿相看其他人家了。 “再有两个月你就及笄了,我看你那个书就别写了,老实在家板板你这个性子。” “娘,赌约还有半年多。”温稚颜嘟起嘴巴:“我不会放弃的。” 温家世代袭爵,祖祖辈辈在马背上打天下,先祖曾是开国功勋,大周开国的第一代万户侯,到了如今这一辈已经是第四代了。 温侯爷没有做官的头脑,不理政治军事,在吏部挂了个虚职。唯一可取之处就是人缘极好,虽没什么实权,但也乐得清闲。年轻时带着妻儿老母游山玩水,一走就是七八年。 侯夫人郑氏善于管家,名下几个铺子经营的有声有色,一家人的日子过的也是风生水起。 温侯爷对子女并无太严苛管教,不求成材,只望他们平平安安,顺利娶妻、嫁人,不要有什么波澜。 但温容时和温稚颜兄妹两,性子一个赛一个的跳脱。 此刻的温容时正靠在马车内小憩,见到妹妹半梦半醒被推上马车的样子,心中略有愧疚。 昨日他本去接妹妹回府,不料路上遇到一个偷小孩的人贩子,追出城外去抓人,一来二去耽误了时间。待他回来,就听闻妹妹差些死在马蹄下一事。 温容时搓搓手:“妹妹......” 温稚颜抬起眼皮,道:“老规矩,庆丰铺的樱桃煎。” “成!” 对于这个不靠谱的兄长,温稚颜表示已经见怪不怪。整日不是在追飞贼,就是在拉架。就没有他凑不上的热闹,献不上的善心。 “对了,你那本书写的怎么样了啊?”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温稚颜就有些心烦:“不怎么样。” 温容时拍了拍她的肩:“无妨,赌输又如何,爹娘还能让你嫁个丑八怪不成?” “......谢谢你的安慰。” 温稚颜敷衍笑笑,下了马车,跟着宫人来到了宴席座位上。 太后的千秋宴安排在御花园的东南角,明面上是为太后贺寿,实际也是皇后暗中替太子相看选妃。 据闻,去岁宴上,促成了三皇子与皇子妃的一段佳缘,因而今日的适龄贵女们打扮的一个赛一个的好看,盼着能入了各位娘娘们的眼。 温稚颜细细打量着这些美人,百花盛开,争奇斗艳,当真是养眼。 可除了太子,其余几位皇子不是猪头就是马面的相貌,暗自又为这些美人捏了一把汗。 真是太便宜他们男人了,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那什么上。 不知怎的,脑海里又想起了少年隽秀的脸庞。 温稚颜拍拍脸,莫名觉得有些热。刚一落座,一旁的邱晴雪就叽叽喳喳凑了上来,道:“沅沅,听说了吗,诚王世子今日也会来。” 温稚颜捏着茶杯的手指一顿,腰间的玉佩隐约变得发烫。 “嗯,听说了。” 邱晴雪没注意到她的古怪,压下了有些兴奋的声音:“你前些日子不是托我去寻来自蜀中之人嘛,眼下这不就有现成的?还有谁比诚王一家更了解蜀中,那可是诚王殿下的封地......” 她想的出神,邱晴雪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往对面看去。 晏行周今日一身白衣,更衬得他眉眼冷峻。 怪她听力太好,甚至能清楚听到周遭姑娘们不绝于耳的艳羡声。 诚王夫妻大婚后便去蜀中生活,一待就是近二十年。两位小公子都是在蜀中出生,自幼生活在那里,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 可接近他是个困难事。 思及此,圆溜溜的杏眼又忍不住往对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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