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她方才马车上害自己丢脸。 “啊~坏姨姨——”念笙嘴一瘪就要哭。 一旁的宋钰瞧见了,笑得无奈又宠溺,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娇俏可爱的女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下一秒那鸡腿竟是到了他碗里。 宋钰眼眸不自觉地睁大,就听她说:“我不爱吃鸡腿,你吃吧。” “啧啧啧,我不爱吃鸡腿——” 范南汐故意拉长尾音,“念笙啊,这个鸡腿你可抢不回来咯!” 这话逗得秦姝落和宋钰两人都面颊绯红。 念笙瘪着嘴,“哼!姨姨给小叔叔吃!念笙不抢,娘亲给爹爹夹的菜,我都不抢。因为奶奶说了,那是不一样的。” 此言一出,秦姝落同宋钰更是闹了个大红脸。 她赶紧夹了一筷子青菜扔到念笙碗里,“快吃饭,不许胡说!” 秦母瞧着两人,唇角含笑,她对这桩婚事倒没什么意见。 这宋家虽远在江城,却是有名的书香世家,那宋氏夫妇她也见过一回,为人很是正直仁善,当日阿落名声被这样败坏,也不曾见他们薄待过。嫂子又是自己亲表姐,今后阿落要是真嫁过去了,妯娌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最重要的是,宋钰这孩子实在不错,有担当,对阿落又一往情深,两人也有感情,而且阿落也年纪不小了,可以成亲了。 不过这种事也不好当着孩子们的面说,是以等人走了,她才冲自己丈夫吐槽两句。 “你说这亲事定了也有些时日了?不如寻个日子就把婚事办了吧。” “急什么,我就阿落这一个女儿,还想再留一留呢,更何况江城那么远,眼下又事忙得很,等年后再说吧。”他戴好官帽随口道,“我去衙门里了。” “嗯,路上小心。”秦夫人叮嘱道。 却不想一出门便见自己的女儿等在门口。 “阿落,你在这儿做什么?”秦敬方问道。 秦姝落直接问道:“父亲是要去府衙了?” 秦敬方点头,“是啊,得先去城郊看看情况,再去兵马司议案,你怎么了?平日里不似关心这些事儿的模样。” 秦姝落捏紧手镯,她纠结了很久,不说,她怕父亲惹祸上身,说了,又怕父亲露馅,更怕父亲担心,可此事涉及太子,万一父亲说错了话。 她斟酌道:“今日女儿出城接表姐,不想路上听人说起,太子好像也出城了……” “太子?你何时关心起太子的行踪了?” 秦敬方不由得好奇,自三年前选秀之后,家中若非必要,不会提及此人。 他似乎也觉察到了不对,又问道:“阿落有话要说?” 秦姝落抿唇,“我今日在城郊见到太子了,是与沈陵川在一起……” 秦敬方一怔,脑海中转想了许多,然后按住自己女儿的肩膀,没有丝毫怀疑,严肃道:“你今日所见所闻,不许跟任何人说起,听见没有!” 秦姝落点头,“那父亲查案也千万小心。”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第5章 秦敬方一去府衙便好几日不回,秦姝落心中不免担心,却又别无他法,幸而 秦敬方一去府衙便好几日不回,秦姝落心中不免担心,却又别无他法,幸而那日将事情告知了父亲,让他有所防范,其余的,秦姝落自己也帮不上忙,毕竟她哪里比得上在朝堂沉浮几十年的父亲。 便只好安心在家中同母亲一道筹备端午祭祀一事。 她接连几日都在祠堂帮忙,宋钰也在一旁守着。 祠堂里。 烛光摇曳,纸钱四散。 台座上摆满了牌位,满满当当,几乎都要数不清到底有多少牌位了。 其实秦家在盛京城根基不深,人口也不多,所以这里供奉的不止是秦家的祖先,更多的是母亲魏家的亲族。 秦姝落看着那一排排的牌位,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是知道魏氏一族战死得何其惨烈的,曾有无数个人告诉过她,她的外祖父和舅舅们是多么的光荣英勇,为了保家卫国而战死沙场,死得其所。 所以,母亲才在世家大族之中格外受人尊敬。因为她代表的不仅仅秦夫人,更是满族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魏氏族人。 也是因为有了他们,她今时今日才在这诸多世家小姐中格外得人高看一眼。 可她更知道,这些所谓的敬重和荣誉背后都是血淋淋的生命铸就的,是留下的人的眼泪浇筑的。 她一边打扫着牌位,眼睛略微发涩,一边给宋钰介绍,“这是我外祖父,听说他在世的时候,箭法超群。” 宋钰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回应道:“我知道,远钧将军的神箭之名我在江城都听父亲说过,他说那年军中的围猎大赛,特意抓了城西野鸽子做猎物,将军一箭四目,连中十箭,箭无虚发,我爹那时年少自傲,瞧了都直夸好。” 秦姝落听了,也会心一笑,仿佛眼前真的浮现出外祖父射箭时肆意潇洒的模样。 宋钰见她笑了,便拱手冲魏远钧的牌位行了军礼,唤道:“晚辈宋钰见过将军。” 秦姝落看着他这幅郑重的模样,不禁眼眶一红。 好像自认识宋钰起,他待自己一直是很好很好,好到她都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宋钰回眸看她,秦姝落不由得转过身去,又给他介绍其他人。他都一一行礼问好,未有半点怠慢。 可他越是这样,秦姝落眼睛越发酸涩难忍。 宋钰瞧见了,便伸手为她拭去眼泪,柔声道:“想他们了?” 秦姝落扯了扯嘴角,道:“我很小的时候,外祖母就喜欢跟我讲他们的故事。” 那时候也不拘是不是忌日,苏荷都会一边擦着这些牌位,一边跟她絮絮叨叨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她最喜欢说:“阿落,你长了一双跟你二舅一样好看的眼睛。他那时候还定了亲呢,早知道,那一年就让他成了亲再走了。” 可她想了想,又道:“还是算了,免得耽误人家姑娘一辈子,这样也挺好。” 然后又会忍不住跟眼前的牌位说:“人姑娘现在嫁得好着呢,我把你留下的一对玉镯子送去随礼了,姑娘没收,不过她也唤了我一声娘。老二啊,你要是在的话,哎……” 她常常会说着说着就流泪。 当时秦姝落不知道为什么外祖母总是不开心,可有时候她也会看着娘在深夜陪着外祖母枯坐在祠堂里。 一坐就是一整夜。 每每此时,父亲就会带着她站在不远处的墙角凝望着,说不要打搅他们。 娘偶尔也会跟她讲小时候的故事。 她说,三舅的性子最野了,小时候经常偷偷带着她逃课翻墙出去玩,可每次被大哥抓住,都会扔下她,自己一个人跑路,还坐在墙根上嘲笑她跑得慢。 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道:“怎么这回他不逃呢。” 她宁愿他当逃兵,忍万世骂名,也不想看着他的牌位跟其他兄长摆在一块。 她又扯了扯嘴角,“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死的时候身下护着的是二哥的尸体,听说尸体都凉透了。” 魏梁雨长叹一声,“算了,他也就蠢这么一回了。我原谅他了。” 她还说:“阿落,其实人活着啊,多位高权重不重要,多有钱有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平安安的。” 这句话外祖母也经常跟她说,她说:“阿落,祖母也不盼别的,就盼你平安。” 便是临死的那一天,苏荷也是牵着她的手说,“阿落,你是我魏家唯一的骨血了,你一定要平安健康到老,祖母和他们在天上一定会保你平安的。” 她泪流满面,宋钰见了,心都揪起来了,将人揽过抱进怀里。 秦姝落静默了很久才道:“人人都说我外祖父他们战死沙场是青史留名的英雄,可我只想他们活着。” “阿落……”宋钰呢喃道,“你是不是也不想我再上战场了……” 秦姝落垂眸,没有出声。她知道宋钰一身好武艺,不从军实在可惜了。 可她也害怕,万一有一天宋钰也变成牌位出现在她眼前,只怕她会比外祖母和母亲还痛苦疯魔。 宋钰抱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他酝酿了许久,等秦姝落情绪稳定了才开口道:“阿落,我身在军中,若是向你承诺,我定会一辈子平安,那肯定是骗你的,可我向你保证,等江城彻底稳定下来了,我便去求范伯父谋个文官。” “真的吗?”秦姝落抬眸喜道。 宋钰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当然,我何时骗过你。” “可你不会难过吗?你明明那样喜欢军营……” 宋钰摸摸她的脑袋,笑道:“我爹当初身为帝师,在朝中叱咤风云,可我娘不愿离开江城远嫁,他不也说回来就回来了。嫂嫂不喜兄长总是游山玩水,兄长不也留在了书院教书。阿落,我是想告诉你,你心中不必有负担。若我愿意为你做什么,必定是我深思熟虑过后,觉得你比那些东西都重要很多。” “旁人投军,无非是为了出人头地,功名利禄,抑或是一展自己的宏图抱负,可我生在宋家,不缺这些,参军入伍也只是想保江城,保这座生我养我之地平安,当然更是想风风光光地娶你回家。所以,倘若江城安稳了,我退下又有何妨。” 可偏偏他退不下了。 即便是很多年后,秦姝落每每回忆起这一天都会恨绝了萧洵。 她宁愿自己不曾与宋钰相爱,甚至不曾认识过,他就不会因为自己的缘故再上战场。 哪怕是他与别人婚嫁,与其他女子恩爱一生,她也不愿意听见他不在了的消息。 宋钰牵着她的手,又道:“到时候我们就去书院帮忙,我念书不行,但可以教他们武功,你不知道,那些个书生一个个弱不禁风的,这怎么能行,读书也得强身健体才能长久!” “那我……我就去……”秦姝落想了想,教书以她的才华好像还不足够,武功也不行,厨艺一般般,女红勉强能看,琴棋书画虽然不差,可让她教旁人还是有些心虚。 她琢磨半天也没想好自己去干什么,还是宋钰逗乐道:“你就去给书院看大门,不许他们迟到早退。” 秦姝落哈哈大笑,“你让我去看大门,我就把你关外面不许进去,带他们一块儿逃课!” “好啊你,还帮着他们欺负起我来了!” “就欺负你!” 秦姝落甩开他的手就往外跑,宋钰在后面追着,笑声在苦寂的祠堂里回荡,一个个牌位好似亲友注视着他们,让这里变得不再那么苦闷。 * 端午前一天,秦敬方终于从衙门里回来了,可回来没多久便又出门了,直到深夜才回来。 秦姝落也不好去打搅父亲,只是听说那城郊一案算是结了,说是周边的山匪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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