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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娘有些惋惜：“这沈公子当真是不要了？” 薛如点头：“我若是与他有意，便不会答应今日与柴公子的见面。” 她说着，不知道为何，内心闪过一丝怅然。 但她与沈玉轩本就不合适，又何必在意。 薛如压下心中的异样，说：“我有些累了，先带着粥粥进去休息了。” 林秀娘看着她离开，瘦条的身影，仿若还带着几分失落。 薛兰在旁边催：“娘，你快些去找媒婆吧。柴公子那边，也等着人过去报喜呢。” 林秀娘啊了一声，应和道：“是该去找媒婆。” 薛兰等了一会，也不见她有所动作，有些奇怪：“娘，你在等什么呢？” 林秀娘这才回过神：“嗯？你刚才说什么？” 薛兰一脸无语：“娘你不会还惦记着那个沈公子吧？” 林秀娘听她提起这个名字，有些心虚。 不知想到什么，她小声朝薛兰说：“我觉得阿如不像是真的对沈公子没有意思的样子，要不然媒婆的事，我们再等一等？” 薛兰无奈：“阿如都说好了，又怎么会反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 “再说了，就算阿如真的跟那沈公子之前有点什么，她现在也已经放下了。”她催促着林秀娘，“还是赶紧先去找媒婆吧。” 林秀娘这才一脸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 差不多快到未时，林秀娘从外面回来。 “阿如，阿如。” 她找到正在院中缝制衣裳的薛如，言语中透露出一丝惋惜：“那媒婆我找到了，只可惜她摔伤了腿，这段时日怕是都出不了门。” 薛如抬头看她，她脸上哪有一点惋惜的样子？嘴角分明还带着几分压不住的高兴。 “是自己摔伤的？”薛如问。 林秀娘点头：“我听媒婆亲口说的。她走在路上，不小心踩到石子，崴了脚，磕在台阶上，才受伤的。” 这一连串的说辞，似乎并无什么不妥。 薛如垂眸看向手中还未缝制完成的衣裳。 原本她打算给柴吏缝制几件新衣，当做自己的心意。 但现在看来，她与柴吏的婚期，恐怕亦如这衣裳般，要无疾而终了。 “我知道了。”薛如将手中的布料放下，针线、剪刀等东西，也收回篮筐中，不打算再做。 林秀娘说：“你与柴公子的喜事，怕是得延后一段时间再议了。” 平县虽然地方小，但也十分注重礼仪。这请媒人说亲，断然没有更换媒婆的道理。 所以她们便只 能等媒婆伤好后，再重新商议两人的事。 这其中耗费的时间尚且不明，沈玉轩定然也不会让媒婆就这么顺利地恢复。 也不知那媒婆收了多少钱，肯下这么大功夫。 薛如站起身：“娘你帮我找人去柴家说一声，我与柴吏的婚事，就这么算了吧。” 她端起桌上放置针线工具的篮筐，往屋里走。 “真算了？”林秀娘在她身后问。 她虽然确实更看中沈玉轩一些，但这柴吏毕竟是薛如亲自选的，她自然也不会反对。 薛如嗯了一声，抬脚跨过门槛。 林秀娘看她回屋，在院中站了没多久，便去按照她的吩咐，找人退亲。 薛如站在窗边，看着林秀娘离开的身影，眸光渐渐散开，眼神空洞而悠远，仿若陷入某种回忆中。 。 自打与柴家退亲以后，薛如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鲜少出门。 林秀娘担心她出什么事，时常过来敲门：“阿如，等会要不要跟阿兰一起去镇上？” 薛如收起手中的平安扣，走过去开门。 她看向门外林秀娘，应下来：“好，等我收拾一下就来。” 林秀娘听她肯出门，松了口气。 待薛如收拾好出来，便拉着她询问：“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与柴家的亲事？” 薛如怔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无奈说：“我与柴公子也才见了一面，哪用得着惦记这么久？” 答应与柴吏的婚事，也不过是觉得他合适，远没到一见钟情的地步。 现在婚事取消，自然不会再挂在心上。 林秀娘见她神情不似作伪，这才放下心：“那这几天怎么都不见你出门？害我一直担心，怕你伤心。” 薛如转眸看她，不答反问：“娘这几天跟沈二少爷相处得可还不错？” “咳咳。”林秀娘有些心虚地移开眼，“哪有什么不错，也就是沈公子热心肠，帮了我些小忙罢了。” 这几日，沈玉轩有空就会时不时地来薛家，帮林秀娘或是老薛头干活。 虽然生疏，但学得很快。原本的洁癖也像是没了，就算弄得一身脏污，也没嫌弃，或是半分不耐。 薛如可不信沈玉轩会是热心肠的人，但她也无法阻止他的举动。 她看着被沈玉轩打理得井井有条的院落，说：“我最近只是在想一些事。” 林秀娘问：“现在想通了？” 薛如轻轻点头：“算是吧。” 林秀娘高兴起来：“想通就好，以后都高高兴兴的。你要是不喜欢沈公子，以后我不让他来便是。” 薛如：“我倒没这个意思。沈二少爷若是想来，你也不用特地拦着他。” 林秀娘一愣，随即领会到什么：“你这意思......是打算......？” 薛如垂眸，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林秀娘又重新恢复笑脸：“我就说沈公子其实挺好的，你能重新考虑清楚，简直再好不过。” 薛如但笑不语，跟林秀娘一起找到薛兰。 薛兰说要去镇上，也是找个借口让薛如跟着她一起出门。 两人在街上随便逛了逛，又买了些东西，就回了家。 沈玉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林秀娘口中得到消息，直接来了薛家。 薛如看到沈玉轩，并没有太大反应，平静地跟他打了声招呼：“沈二少爷。” 沈玉轩向前走了两步，从她手里将拎着的东西接过来。 “薛娘子可是答应了我的求亲？”向来冷淡的语调中竟也带上了一丝急切。 薛如没有抗拒他的靠近，浅笑道：“我可没说这种话，二少爷若想我答应，还得拿出诚意来才行。” 沈玉轩深沉的眸子盯着她：“薛娘子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薛如与之对视：“这得二少爷自己去想了。” 沈玉轩应下：“好。” 他帮薛如将买来回的东西放好，便直接离开。 薛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对薛如道：“也不知道这沈公子会拿出什么样的诚意？” 薛如也不知道，但她觉得，能让沈玉轩拿出手的，总归不会太差就是。 接下来的几天，也正好印证了她这种猜想。 沈玉轩像是一早就将她家里每个人都打听清楚。 让人从山上引水下来，在她家旁边修了一个水池，解决了林秀娘一直以来的念想。 林秀娘由此对他愈发满意。 她只是随口念叨了一句，从井中打水太难，沈玉轩就记在心上，可见是真用了心的。 还送了老薛头一副极好的弓箭。不仅省力，射出去的箭矢力度更大，这对于打猎来说，简直如有神助。 至于薛明和薛兰两家，更是都得到了极为称心的礼物。 而真正让薛如对他彻底改观的，还是粥粥的态度。 粥粥这段时间跟着薛明和薛兰两家的小孩玩，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薛如想要给她找一个新爹的打算。 也明白了前些天薛如带着她去见柴吏是做什么。 所以她在想清楚这些后，主动找到薛如说：“粥粥，更喜欢，二爷。” 薛如问她：“粥粥为什么会更喜欢沈二少爷？” 大抵是小孩子最本真的感觉，粥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她摇摇头：“喜欢，就是喜欢，粥粥，也不知道。” 薛如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娘知道了。” 便彻底定下了决心。 沈玉轩确实没什么不好，他也拿出了让她满意的诚意。 周围的人，包括薛兰都对他赞不绝口。 那她便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况且。 薛如缓缓垂下眸，看向手中的平安扣。 她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动心。
第38章 新人 这次的喜事，准备得可谓是格外顺利。 薛沈两家互换完生辰八字，便很快定下婚期。 媒婆还是上次给薛如介绍柴吏的那个媒婆。 她看到薛如，只尴尬了一瞬，随后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满脸堆笑，说着讨喜的话，从林秀娘手里拿着喜钱。 林秀娘也丝毫不介意，拉着媒婆商议迎亲当天该怎么布置家里才好。 薛如在旁边笑笑，随后便想到了柴吏。 想起柴吏，薛如其实对他还有些愧疚，当时说过不会反悔的事，她还是反悔了。 只希望，他日后能找到更合适的人才好。 在她出神的片刻，粥粥从外面跑回来：“娘，我跟姐姐、哥哥们出去玩了。” 她现在说话比之前更流畅了一些，已经能缓慢地说出完整的句子。 薛如并未拦着她，只嘱咐道：“记得早些回来。” 粥粥点点头，很快就跟着门外的几个半大的孩子跑了出去。 “阿如。” 沈玉轩清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薛如回过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清冷的眉眼，平静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印入眼中。 “你怎么来了？” 不等薛如开口，林秀娘就抢先说了话。 她着急地将沈玉轩往门外推：“你现在不能见新娘，赶紧出去。” 沈玉轩顺从地后退几步：“不是还有半个月？” “半个月也不行。”林秀娘拦在他面前，“按照我们这的规矩，你们最少一个月都不能见面。” “好了，娘。”薛如跟在后面走出来，表情有些无奈，“我们这哪有你说的那么多规矩？” 明明之前林秀娘对沈玉轩满意得不得了，现在却还要故意为难他。 林秀娘故作伤心的模样：“你这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薛如：“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她 第一次嫁人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多规矩。婚宴前一天，她还与她那位丈夫见过。 林秀娘不满地哼了一声：“我说有就有。” 随后便不再管两人，独自回了屋。 薛如看向沈玉轩：“你过来做什么？” 沈玉轩眸光落下：“想看看你。”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由他清淡的语调说出来，仿若告白一般。 薛如微微红了耳垂，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那你现在看过了，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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