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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刚刚宿醉的缘故，她眉宇之间皆是媚态，绿倚低下头，认真道：“公主的要求一点都不高，长安世家子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抢着当殿下的侍君呢。” 且不说公主的身份，光是公主长得这样好看，若是他们知道殿下要选侍君，公主府的门槛都要被踏平。 闻言楚蘅芜不置可否，笑道：“不必强求，我说的条件一个都不许降，少任何一样都别想进公主府的门。” “是。”绿倚高高兴兴应了下来。 昨日喝了酒又吹了许久的风，如今是怎样都觉得不舒服，吩咐完之后楚蘅芜便想要再休息一会儿，却听闻外面有人来公主府送东西。 她没有出门，让人将东西送进来，却发现是一盏草灯，与草灯同时送来的还有几包醒酒药。 那草灯像是重新编过得，里面照明的东西也从萤火虫换成了油灯，那些醒酒药更是与市面上的药房大为不同，里面添加了许多缓解苦涩的草药，显然是特意调过的。 看到那草灯的时候楚蘅芜便明白这是谁送来的了，她收回目光，道：“将这些东西都扔出去，公主府什么时候穷到需要这种不值钱的东西了。” 绿倚闻言愣了一下，没有多言，动作爽快地将东西扔了出去。 刑部 肖檐将手中的卷宗放下，揉了揉皱在一起的眉心。 他这几日几乎不眠不休，前不久有人状告冀州太守，怒斥其贪污枉法，目无法纪，欺压百姓。这些卷宗先是交由大理寺审理，涉案人员多达数百人，刑部大牢几乎都要坐满，因此刑部一直都没有歇下。 直到今日案子方才算收尾，他身为左侍郎还要将这件事写成折子上报陛下，昨夜将殿下送回之后便匆匆回了刑部，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合眼。 “你是说，她将东西都扔了？”肖檐敛眸，似乎是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于是又问：“那她可有说什么没有？” 元涿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小的一直都等在外面，只是听公主府的几个姐姐说，公主似乎是嫌弃这些东西太廉价。” 其实他觉得主子送这些不值钱得玩意确实有失水准，那可是寿阳公主，天底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稀罕什么草灯呢。话本里的千金小姐们会被这种东西迷惑，但是那可是公主！ 只不过他虽然这么想，但是万万不敢说出来。 大人虽然官居二品，俸禄可观，但是就算是用十年俸禄都买不起公主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啊。 果然，肖檐沉默了一会儿，问：“我还有多少钱财？” “大人您前不久刚刚买了个宅子，如今也就剩下三百两了。” “三百两黄金？” 元涿沉默了一下，讪讪道：“白银。” 说完，他连忙补充道：“大人你这才当了几年的官，再攒攒总会有的。” 闻言肖檐哑然失笑，他如今的全部身家，怕是连她一头珠翠都买不起。 见大人一直不说话，元涿挠了挠头，道：“小的还听说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肖檐侧目，拿着毛笔将手下的卷宗一一批注，沉声道：“有事便说，本官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 “小的听说，寿阳公主，似乎是有意选侍君！” 话说完了，元涿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大人，却见肖檐动作一顿，许久没有说话。 “大人？” “下去吧。” 肖檐出声，低头看着手中的卷宗，却一个字都没有看下去。 他本以为选侍君的事情是她昨日醉酒之后的胡言乱语，没想到竟是真的。 想到昨日他提到的那几个人，肖檐眉宇之间便忍不住带了些戾气，手中的毛笔不知什么时候竟生生让他掰断了。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寿阳公主要选侍君的消息很快便小范围的传了出去，众人一开始虽然震惊，但是有长公主养男宠的例子在前，收养公主选侍君的消息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毕竟公主如今已经与驸马和离，选侍君也无可厚非，长安对女子一向宽容，更不要说公主那般尊贵的身份了。 一时之间，送往公主府的邀贴几乎能堆成小山，各府的下人几乎将公主府的门坎踏破。 楚蘅芜烦不胜烦，便直接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入公主府半步，送邀贴的更是直接赶出去，这才落了个清净。 方十安站在公主府门口，四下看了又看，最终见周围没有人，还是鼓起勇气踏上了阶梯，下一秒，便被公主府门前的侍卫挡住了。 侍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耐烦道：“闲杂人等不许进入公主府，若是没事就赶紧走，别妨碍我们当值。” “我——”方十安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拿出袖中的帖子，道：“我是来——” 他话到嘴边，脸涨的通红，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饱读圣贤书十几年，让他亲口说出自己是来自荐枕席的，他如何能说的出口？ 支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方十安垮下肩膀，讪讪退了回去，落荒而逃般的跑了。 不远处的马车里，楚蘅芜看着这一幕，脸上没什么表情。 若是刚刚方十安胆子大些，她说不定真的会认真考虑。她虽然不喜欢这个探花郎，但是这人长得好看，人也不错，与肖檐很大不同，她不介意选他为侍君。 只是可惜，连自己想要什么都怕丢人而不敢说出口，这样的人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绿倚收回目光，摇了摇头，道：“小方大人这样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做殿下的侍君。” 楚蘅芜点了点头，道：“当我的侍君也没什么好的，我除了能给些荣华也没有什么其他能给的，方十安是个当官的好材料，真做了侍君于他而言弊大于利，他的选择是对的。” 闻言绿倚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回去吧。”楚蘅芜放下帘子，示意绿倚回府。 她今日出来原本想要透透气，却不想天气越来越热，便提前回来，不巧正好撞见这样一幕。 其实想想也是，侍君地位低下，说好听些是侍君，说难听些是她养的外室，这些身有功名前途大好的人不愿也是正常的。 // 长安一处茶馆 人声鼎沸，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周围想起阵阵喧哗。 “阿姐真的不随我们一起搬走吗？”肖檐道：“如今宅子已经住的下，阿姐不必担心会为我带来麻烦。” 薛凝摇了摇头，道：“我在长安医馆寻了一份生计，如今已经可以养活的起我和檀奴。阿檐你如今尚未婚娶，我带着檀奴住在你那里，多有不便。” 闻言肖檐敛眸，没有继续强留。 薛凝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我听说，寿阳公主是不是要选侍君？”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旁边一桌的人也提到了寿阳公主的字眼，肖檐耳朵一动，看向那桌人。 坐在旁边的是几个青年人，从穿着看每个人都像是普通百姓，应当是商户或者勋贵家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是真的能和寿阳公主春风一度，也算不枉此生了。” “就凭你？”三白眼的青年冷哼一声，言语之间竟带了些促狭：“寿阳公主那样貌那身段，别说是睡一次了，若是可以一亲芳泽，做梦都可以笑醒。” “呵呵，驸马真是好命，那样的尤物，一睡便是两年。” 肖檐将他们的对话尽数听清，眸子深沉如海，下意识的摸上腰间软剑。 薛凝心下重重一跳，失声道：“阿檐！？”
第43章 相识 靳重光赶到的时候只见茶馆一片狼藉, 几个衣着光鲜的公子正躺在地上哀嚎，每个人喉咙处都有一道血痕，正一点一点的往外渗血。 伤人者把握的很好, 这些伤口都不深，不会伤及性命，但是却能让这些人吃尽苦头。 肖檐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旁饮茶, 长剑已经被他收了回去, 仿佛局外人一般。 这件事是谁做的显而易见, 靳重光拿出腰间令牌走到桌前, 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道：“按照大业律法, 劳烦肖大人随我走一趟。” 早在他进来时就魂不守舍的薛凝闻言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急忙道：“靳将军，他——” “阿姐。”肖檐放下茶杯打断她, 淡淡道：“不过是走一趟罢了，阿姐不必为我担忧。” 薛凝愣住，未出口的话缓缓咽了下去, 手中的袖子也慢慢松开。 是她想的不够周到, 那些人说的话实在是过分，若是真的传出去, 遭受非议的也只会是寿阳公主。 她失魂落魄的表情太过明显，靳重光目光在她脸上定了良久，问道：“薛夫人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薛凝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微微侧头，没有直面他。 见此靳重光微微皱眉, 没有多言，挥了挥手，示意士兵将那几个受伤的人带走。 肖檐气定神闲地站起来，道：“阿姐先行回家就是，搬家之事我会让元涿安排，你只需要照顾好檀奴便是。” 说完，他转身看向地上那几个还在发抖的男子，冷冷道：“今日不过是给你们些教训，若是再胡言，下次你们的喉咙就别想要了。” 那几人被他吓得一抖，又因为脖子上有伤，啊啊啊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现在无比悔恨自己嘴贱，寿阳公主又岂是他们可以随便乱说的，如今能活下一条命已经算是万幸了。 一想到刚刚命悬一线的时候，这几人就忍不住的发抖，就差一点，他们的脖子就直接断了。 看着这些人丑态毕出的模样，肖檐冷笑一声，掀起衣袍走出了茶楼。 靳重光扫向周围看热闹的人，冷冷道：“在座的各位可是也要随我们走一趟?” 众人立即作鸟兽散，就连堂前的说书先生都悄悄拿起醒木下去了。 周围只剩下薛凝一人，靳重光没有走，就站在她面前，谁都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凝滞，薛凝抿唇，拿起桌上的东西准备离开，却听到靳重光突然道：“薛夫人，我们之前是有见过吗？” 薛凝动作一顿，回身看他，问：“靳将军觉得我们见过吗？” 靳重光愣了一下，心中有些不自然，迟疑了片刻道：“印象里是没有见过的，只是看夫人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毫不做假，薛凝心中一痛，仔细的看着他的脸。他今日没有穿盔甲，身上只穿着一件紫色官袍，上面的章纹清晰可见，丝毫找不到当初那个乡野村夫的影子。 “若是我说，我与将军曾经相濡以沫，似夫妻一般过过一段神仙日子呢？” “不可能！”靳重光脸色冷了下来，警惕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是我常年生活在边疆，从未有过女人。而且我早就已经心有所属，更不会和旁人做那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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