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倾看着小兔崽子火急火燎地从他身下翻了出去,急促又有几分狼狈的样子,有些意味深长地一笑。 昨夜沧海楼之中的近侍早已被他遣了出去,于是他先走到外头去,将在外院之中候着的非夜叫了过来,命他下去备水,准备干净外裳。 沧海楼从不留外人,但如今督主又为了这位矜贵的小世子破例。 但非夜即便心中有多少好奇想说的话,面上也不敢露出半点,连忙下去吩咐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竟碰见了拾月正在外头站着,有些徘徊之意。 他与这两姐妹倒很是熟悉,一眼认出来这容颜虽与摘星并无区别,但从她面上神情与周身气质的细微差异上来看,这人应当是拾月,故而上去问起:“阿月,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拾月也点头:“自然是有事情的,只是这个时候不好。” 更多的话就不知应该怎么说了,只是眼神往上头瞟了一眼,分明是看着沧海楼的顶楼: “我这时候来,来的是有些不是时候,只是消息紧急,还是得应当秉告上去,故而在此徘徊。” 拾月昨日带着那小太监出去找他的兄弟,等事成之后回来,寻明棠理事却找不见人的时候,才被鸣琴告知,小郎君身上的毒性又发作了,被千岁爷带走了。 鸣琴姐姐自然是一如既往地如丧考妣。 潇湘阁里头都没有几丛杂草了,她都没处薅草发泄怨气,只得去拔花圃里种的万年青,将它的叶子稀稀拉拉拔了一地。 自不必说,便是鸣琴不说前因后果,她看到鸣琴绿了的脸也知道是发生了何事。 这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若是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拾月才不肯当那个没眼力见煞风景的人。 但这事着实有几分紧要,拾月心下左右为难了好一会儿,还是来了。 非夜也不敢多问,只是他与拾月关系尚可,从前也是一同共事过的,便说道:“我进去替你看着,若有合适之机了,我再出来喊你。这大白日的,总也不好一直……你说是吧。” 说到这里,都已然是压低了嗓音,不敢多讲,唯恐被人听见掉脑袋的。 拾月忍不住想笑,也是悄声凑过去说道:“我很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主子什么是遵循礼法的人?是不是青天白日的,原也没有什么分别。” 这话说得在理,非夜也没法反驳。 而拾月沉吟片刻,还是说道:“你进去通传,若是觉得时辰要久些,便先出来告诉我,我便将事情先写作密信,等事了了,你第一时间带进去,转交给我家小郎君。眼下我还要回去府里头,大堆的事情要我处理。” 她如今已经愈发像个理院子杂事的大使女了,很有些独当一面的架势,非夜点了头,忍不住打趣两句:“先前我听院子里头的同僚都传说,你对那小郎君很是上心,难不成你当真生出日后不干退休了,便去这小郎君身边当妾室伺候的念头来了?” 本就是玩笑,拾月也抿着唇笑起来:“怎么不行,镇国公世子,未来的镇国公,我便是去混个良妾之位,日后的日子也过的舒坦!更不提明世子本就随和大方,这日子你可不知有多神仙,你可羡慕不来。” 两人在这说不尽的玩笑,不知外头有一抹衣角贴在墙角处,听完了他们说的这些打趣,这才悄悄离去。 待走得远了,到了无人处,这憎恶的声音才敢骂出口:“阴阳颠倒,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处?不过是旁人不要的货色,连自家人都嫌弃。运气好一时借了东风傍身,还当真觉得自己会乘风而起,倒也引得你们这些人趋之若鹜,赶着趟去捧她的臭脚!呸!一个个尽是不要脸的人!” * 而沧海楼之中,明棠丝毫不知这些咒骂。 自然,她若是知道这些咒骂,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 毕竟在这一刻,恐怕多少咒骂也不如她手中当下捧着的这一本画册叫人震撼欲死。 “这……这……” 明棠是被谢不倾强塞着看的,却不想翻开瞥了一眼,险些上不来一口气,将自己当场呛死在这。 她红着脸立即将其阖上,如同拿了本烫手山芋似的,一下子丢得远远的。 谢不倾却从后头笼住已然洗漱好的明棠,轻轻地含住她的耳尖,低哑地笑:“怎么,喜欢哪个姿势?” 第186章 选一个你喜欢的姿势 “……” 明棠自然没有喜欢的! 这能喜欢到哪去? 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知道这谢大太监从哪弄来作弄自己的,里里外外瞧着,桩桩件件都是羞人的很,怎生还能这般冠冕堂皇地拿着画册叫自己看? “这些东西……成何体统?”明棠轻咳了一声,似乎还有些沉在刚才那画册带来的冲击力之中无法自拔。 “明世子可不要对此物有偏见。这可不是寻常的避火图,乃是那位伏灵宫的圣手亲自所绘,是为了你对症下药,缓解你毒发时的痛楚。此乃医嘱,明世子怎可讳疾忌医?” 谢不倾见这小兔崽子脸上有些羞恼之色,唇边忍不住带了些笑意,伸手去捏她鼓鼓的腮帮子:“怎么,有这般不喜欢?” 明棠着实不想回答。 这谢狗贼,有没有想过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冠冕堂皇了些? 且说是不是当真是医者所绘;就算是,这东西也着实是叫人羞恼,哪有叫人一遍又一遍看的。 谢不倾唇边的笑意便变得更深了,故作惊讶:“这样好的东西,明世子竟然不喜欢?本督瞧着倒还挺喜欢的。” 明棠被他这不要脸的话说得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您自然是喜欢的。” 又不要他受苦,他当然喜欢了! 若是让这狗贼去受苦,那她也挺喜欢看的。 只是这话明棠不敢说出口,也不敢叫他察觉了,垂下眼来,将眼底的神情皆藏住。 谢不倾看着她那气鼓鼓的,分明一肚子话却不敢说出口的样子,很是从逗她这件事情之中发掘出许多乐趣,闻言忍不住一笑:“瞧你这嘴垮的,都能挂油壶了。” 明棠不想应他,微微有些挣扎,想从他的怀里出来。 谢不倾焉能让她如意? 他长臂一伸,又将人捞回自己的怀里,搂着明棠坐回到桌案前,将被她扔出去的画册捡了回来,堂而皇之地摊开在桌案上,非是要二人一起看。 这桌案上还有写了一半的奏折朱批,谢不倾懒懒散散打着官腔批复,原本是一副何等伟光正之局面; 而如今这些大人义愤填焉掷地有声的各色奏疏,却被压在了一打如此桃色艳丽的画册之下。 这副场面两相冲击,着实荒淫无道。 “明世子对这画作有何见解?” 偏生写这朱批的主子半点不曾意识到似的,兴趣盎然地将其摊开,面上的神情一本正经的如同欣赏什么惊世画作似的,雪白的指尖就在那些画册上轻轻点点。 指腹上的那一点朱砂痣,正好与画上的景象相对。 这幅场面倒当真有与明棠残存的记忆相似。 曾几何时,在驿馆初见的第一夜里,甚至包括昨儿夜里,这双玉手便是如同现下这般穿花寻蕊,指腹上的那一点鲜红的朱砂痣,好似衔弄着棋子,一指定江山。 明棠被脑海之中反复涌动的场面景象激得双颊生出绯色,忙将自己的思绪悬崖勒马。 而谢不倾正好看见明棠红艳艳如同石榴似的通红耳垂,忍不住以唇齿轻轻咬了一下。 明棠本就是被半抱半按在他的怀中,正坐在他的腿上,两人贴的这样近,身后的人说话轻笑时温热的气息就打在敏感的耳后,明棠已然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更不提谢不倾早已经对她身上的敏感之处了如指掌,只不过是轻轻的咬了一下她的耳珠,就叫明棠有些耐不住嗓子底下的轻吟。 故而她再一次将那画册一合,说道:“既然现下已经好了,那便不必劳烦大人想这事。” 谢不倾知道她这又是缩了脖子当鹌鹑,冷不丁问道:“就算这次如此,那下次又如何呢?” “若是还有下回……下回的事情,下回再说罢,何必眼下就做打算。” 明棠实在觉得这个话题羞人,不愿再面对。 谢不倾大感可怜可爱,愈发想要逗她:“可没有明世子这样好拖延的,下回的事情下回再说,下回复下回,下回何其多? 那也看来是明世子对自己的治疗方法没甚感兴趣的。既然如此,本督总是记挂着你的身体,为了你的身子康健着想,日后每一回都由本督勉为其难地替你选了吧,倒也不必太感谢本督。” 明棠愣住了。 方才虽然只是一瞥而过,但也仅仅只需要一撇而过,就能看清那画册之中究竟有多少了不得的东西——若是无论如何都要选的话,这要是当真叫这谢狗贼来选,那可真是羊入虎口了。 这死太监最是喜欢折磨人,到时候必会选择那些最羞人的,那还不如叫她自己选呢。 故而明棠立即否认:“……这样的小事怎敢劳烦千岁爷?还是让小的亲自选吧。” 谢不倾便眯着眼睛笑:“既然如此,如今就再选一个。” 说来说去,话还是绕回到这里。 总是要逼她现下一定做出个选择来。 明棠知道这谢狗贼耐心极佳,就算是一件小事,若没顺了他的意,他也不知能寻出多少方法来纠缠此事。 今日这件事情,自己躲过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 于是她遂将那画册拿来,忍着羞怯翻开,随意指了个看上去不是那样过分的姿势,含含糊糊地一笔带过:“就这个吧。” 这就正中了谢老贼的下怀。 他心情上佳,昨夜一夜憋下去的火终于有了疏解之机,手便顺着方才捧着她下颌的角度慢慢滑下去。 就算只是在她脖颈上游走带来的酥麻感,也足以引起身体深处早已食髓滋味的欢愉,明棠分明想要反抗,可到底扭不过他的大力气,被他三两下就点拨起心中的焦躁。 谢不倾不知何时,已将她转过身来,半压在桌案上,正俯下身要去吻她。 明棠已经半阖着眼,水润的红唇微微启张,十分引君采撷,诱人至极。 正是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如此良辰美景,正是水到渠成,正好成就好事之时,哪个这样不长眼的撞上门来? 非夜的嗓音在外头响起:“大人,有景王世子的急信。” 这是何等没用的消息? 谢不倾一刹那脸上黑如锅底,面上很有些不耐:“他的消息,只要人没死,便不必在这样的时候送上门来。” 非夜自然也晓得自己这个时候过来是最不讨人喜欢的,但一件事情接另外一件事情,两件事情都与明世子有关,他也拿捏不准究竟是主子的意思重要,还是明世子的存在更重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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