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觉得锦衣卫的脚程太慢,片刻也等不得,不如现在变出发,奴婢吩咐下去,给郎君备最好的马,一定能追上大人!” 这说的什么话这是! 这些话里头,哪有半句不是坏得透了的?! 明棠心中本来难免有几分惆怅,可是听了鸣琴这一大通揶揄,心中才惆怅剩不下来几分了,倒是全成了羞恼。 鸣琴还在那“咯咯”笑着,越笑越是控制不住自己,连眼角都沁出了泪花,还用手帕子擦一擦。 明棠伸手便将身侧的一个靠着的隐囊一下子抓了出来,往鸣琴的身边扔过去,只道:“不许再笑了!” 鸣琴被她丢出来的隐囊砸中,但明棠显然没用什么力气,软绵绵轻飘飘的,打在她身上,丝毫不疼,甚至还被鸣琴一把捞住,抱在怀中。 她不说还好,一说,鸣琴反倒笑得愈发厉害了。 她那一丢隐囊,着实像是恼羞成怒,鸣琴几乎笑得直不起腰来。 “什么好事情,这样笑得开心,也叫我也听听。” 正当鸣琴在笑的时候,外头传来一个稍微有些气弱的女音。 明棠听出这是她的阿姊明宜宓的声音,不自禁收了收面上的羞恼之色,全是惊喜,起了身往外头迎了过来,道:“阿姊,怎么过来了?身上好些了没?不过才这样短的功夫,怎么下了地,若是吹了风,伤了身子,那可不好!” 她说着,便将自己挂在一头的氅衣取了下来,是要为明宜宓批上氅衣,免得她着凉的意思。 明宜宓果然从外头进来。 明宜宓听着明棠那素来云淡风轻的语气,此刻倒是紧张起来,口中噼里啪啦地说了这许多,简直比她的阿娘还要唠叨。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面团捏的人,怎能天天躺在自己院子里头?若是面团捏的,天天躺着,恐怕人都要躺化开了。” 明宜宓笑了起来。 明棠却仍旧不赞同地皱起了自己的眉头,很有几分执拗地将氅衣给她披上。 第266章 横竖是我不是人 明宜宓身边跟着这段时间一直照料着她的芮姬。 芮姬见了明棠,先是拱手行礼,然后才说道:“小世子不必担心,大娘子体内的毒素清得很好,如今大娘子的身子比之前好多了,只是体内还有一些余毒未清,不过那些余毒关系不大,待我好好收拢一番,后续再好好养着,便能够好多了。” 明棠这才放下心来。 要说这段时日,她心中最挂念的不是想什么办法赶紧将镇国公府里这起子妖魔鬼怪全料理干净了,而是想着这些阴谋诡计将大娘子也拉入了其中,会不会对她的身子有些影响? 要说明棠对这镇国公府之中谁还有几分亲情,也只剩下这一个明宜宓了。 如今听芮姬说明宜宓的身子好多了,她心中一直高高悬起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了地,道:“多谢你,多谢你。” 芮姬脸上有几分笑模样,却摆手说道:“愧不敢当,不过是属下的分内之事,不需小世子亲自道谢。” 明棠朝着鸣琴看了一眼,鸣琴遂会意过来。 虽说方才她那般打趣揶揄明棠着实是有些不着调了,可来了旁人,她便一下子又是那般端庄从容模样了,一下子明白明棠的意思,走到了耳房之中。 之前就在耳房之中备下了不少银钱,都是用以赏赐的,其中有一份更是为芮姬等人准备的,彼时就已经想好了,芮姬为了明宜宓的身子如此鞠躬尽瘁,听闻她在四房之中守着的时候,几乎是衣不解带地跟着照顾,这般尽心,必得好好赏赐于她。 于是很快鸣琴便捧了一只木盒出来。 那木盒看着不大,鸣琴拿在手中,看上去也不费吹灰之力。 “你诊治我阿姊有功,这是先前就备好给你的赏赐,这些时日总是你辛苦了。”明棠从鸣琴的手中接过了木盒,虽早已经知道自己在木盒之中准备了什么,却还是被压得弯了弯手,随后亲自递到芮姬的手中。 芮姬也好似没有反应过来,这木盒看着小小,实际却这样重,掂量了一番,便猜到里头应当是装着满满的银锭。 明棠准备的却是都是满满当当的银锭。 不为别的,银锭金锭最好流通,芮姬在魏轻麾下,魏轻虽不会苛待于她,但他手里的银钱恐怕多半还是要为了自己筹谋,并无多余的赏赐给芮姬,明棠有心将这位身有本领的医女留下,便准备的都是大大小小的银锭。 芮姬察觉到这些,面上有些受之有愧,连忙将手里头的木盒往一边放:“不过是属下的分内之事,得了小世子的谢意便已是大幸,怎再有脸面拿这些?” 明棠便道:“你这样的才能,多拿一些也是应当。” 倒是明宜宓闻言一笑,促狭地说道:“难为你跟着我那表兄了,他那兜里掏出来,比他的脸面还干净,平常倒是没什么好东西赏赐你。只不过这些你不要也罢,总归是你治了我的病救了我的命,怎么还好意思叫棠弟赏赐于你?我房中也早有准备好的赏赐,一会儿回去便差人给你。” 明棠便道:“阿姊给的赏赐是阿姊给的赏赐,我给的赏赐是我给的赏赐,这二者又不冲突,你既是为了我阿姊付出了许多,便是拿两份赏赐又有什么关系?” 明宜宓也笑着跟了一句:“救命之恩,再怎么感谢你也不为过的。你拿两份赏赐也是正好,谁都晓得我那表兄那边穷,你拿着,也能补贴你自己的生活。” 她与魏轻最是一对欢喜冤家,嘴上可不饶过彼此。 倒是魏轻的声音一下子从外头传进来:“宓娘说说也就罢了,明世子怎么也跟着这般促狭!在你自个儿的人面前说说这些也就罢了,怎么还编排到我头上来了?要不芮姬这人送你得了!” 明宜宓一听他声音,面上下意识地有些笑容,面孔已经不由自主地往门边转过去了,口中却说道:“棠弟说你怎么了,我棠弟说的最对。” 魏轻打起了门帘子,一面进来,一面说道:“怎么都是你棠弟说的对,总是我横竖不是人。” 他这话一说,果然引得明宜宓笑个不停。 明棠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说道:“你若是肯割爱,将芮姬匀给我,那我自然谢过你的大恩大德。” 魏轻却道:“那可不成,我府中也指望着芮姬做事。” 芮姬夹在明棠与魏轻中间,有些左右为难似的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什么也没说,不知是不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明棠这话乃是当真的,她也觉得自己身边需要有一位芮姬这般的好手。 但魏轻并不肯轻易放人,明棠听他言下之意是离不得芮姬,她便也作罢,并无夺人属下的意思。 魏轻冲着芮姬摆摆手,道:“既然她二位都说我这样抠搜了,仿佛是我亏待了你似的,那你一定收下吧,免得还叫她们说是我和你不知好歹,不领情面。这些东西难得旁人愿意送给你,若是叫我给你,我这般捉襟见肘,赚半年也赚不回来。” 明棠一听这话,就道:“堂堂景王世子,竟然如此抠搜?如此穷巴巴的,这样的身家底子,怎么娶我阿姊?我阿姊这样金尊玉贵的人儿,可受不了你半点委屈。” 魏轻方才还云淡风轻的,话一提到明宜宓的身上去,他便沉不住气了,连忙说道:“明世子,可没有你这样欺负人的!纵使我手里头紧,却也不至于叫宓娘跟着我受苦!” 明棠半真半假地扫了他一眼:“你那景王府之中的事情本就繁杂,寻常人等可不想去你家里蹚浑水。再说了,你家里这般的情形,我阿姊若是现下过去,必然是要受委屈的,若是你身上连余钱都无,便是不叫我阿姊跟你受苦,却也过不上什么舒坦日子。” 明棠略点几句,见好就收。 魏轻背后的景王府之中,事情本就一团乱七八糟。 他老子景王虽然当年在站队上擦亮了双眼,选中了最后成为大赢家的杜太后,可是在看女人上,着实没什么天赋。 景王府后宅之中的女子莺莺燕燕,虽没几个,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闹得乱七八糟的,几个侧妃与正妃水火不容,几个庶出子弟更是因为种种原因,抬身份的抬身份,认嫡子的认嫡子,个个都敢与魏轻打擂台。 而景王因为一直牢牢地抱着杜太后和杜家的大腿,这些年在朝堂之上可谓顺风顺水。 魏轻很不受景王青眼,能争来这个世子之位还是因为母族出力,但即便如此,头上顶着一个动不动就宠妾灭妻,还偏心庶子的老子,这世子之位都坐不稳,谁愿意这个时候嫁给他受苦? 明棠借玩笑之口说出来的话,魏轻自然能够听懂。 他情不自禁地收拢了一下面上的笑意,也点了点头,说道:“明世子所言,确实有理。” 瞧他脸上好像有几分落寞之色,明棠便知道,这一对儿青梅竹马的小鸳鸯,头上其实还有着景王府这座大山——或者说,乃是杜太后这座大山。 杜太后身后有杜家,还有许许多多的士族支撑着,便是她自己的亲儿子,当今的小皇帝魏宁都拿她没甚法子,魏轻想要推翻头顶这座大山,也着实不易。 倒是明宜宓见了魏轻那模样,心中就有些不忍了。 这段时日,魏轻如何为了中毒的她上下奔波,几乎连轴转,没有停下的时候,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他的眼下甚至还有几团乌青,想必是昨夜也不曾睡好——或者说,明宜宓中毒病了的这段时日,他没有一个晚上能够睡好。 虽说棠弟所言确实有理,连母亲也是这般想的,但景王府这般错综复杂,后院之中也乌烟瘴气,这原也不是魏轻能够决定的,若是事事都怪罪在他的身上,对他而言也不大公平。 所以她很快开口说话,打断沉闷的气氛:“好了,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情,怎么如今来商讨这些来了?今儿是个好时候,说这些事情多不快活,不如来听听我带来的新八卦。” 明棠见明宜宓模样,下意识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怎生为了个男人,倒替着他来挡自己的唇枪舌剑了? 但她又下意识地想到谢不倾——若是换做是她,恐怕也会为那谢老贼辩解一二。 既如此,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 明棠遂没再说起此事,只接了明宜宓的话头,将景王府的事情揭了过去。 芮姬见几位主子之间说话轻松和乐,晓得他们这是在开玩笑。 思前想后,这些银锭对他们来说恐怕也是九牛一毛,并不在乎自己拿不拿的,若是自己不拿,反而是损了主子们一片好心。 再者,自己这段时日也着实辛苦,便当是犒赏自己的了。 于是芮姬便欣然收下。 主子们在一起,必然是有话要说的,她在这儿反而不妥,不如先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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