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面色浮起忧色:“一则,明三自己便无这等心思。” 两人边说边走的,刚回了院子,听见廊下两个二等丫头正在咬耳朵。 “你说,女郎醒过来之后可会不依?” “会罢?女郎这样喜欢明家三郎君,方才连昏着都在喊明三郎的名姓,若是知晓自己与明三郎君成了兄妹,恐怕是要要哭的。” “可惜,女郎这样一往情深,恐怕也是无功而返了。” “唉,到时候女郎必然是要黯然神伤的。” 世子夫人闻言变了色,沉着脸叫人,立即将两个嚼舌根的丫头捆起来拖下去挨打发卖了,一面却在叹息: “明三是好,非池中之物,心性却太过,要走的这条路又太苦,时意跟着她,必是要吃苦头的。更何况我周家权势已然稳定,无再往前之意,大可不必用一个女郎来赌明三是否能遇风化龙。我只盼着她一生平安喜乐就是。” 话都说到这般份上,那嬷嬷若还听不懂便是傻了,点了点头,见世子夫人眉目间化不开的忧色,不知是不是受了方才几个小丫头话影响,还是开解起来:“夫人又何必这样担忧?女郎虽是有些看重明三郎君,却也只是常常称赞她的容貌,并无更多意思,兴许也没到那个地步呢。” 世子夫人没有再接话了。 如此最好,不是如此,也只能如此。 她抬头看着天穹,只觉得今年实在是多事之秋。 旁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女儿又出了事儿。 也许她当真应该去白龙观,找人算一算了。 * 与此同时,明府之中,明棠亦在同人一同仰首看着灰蒙蒙落雪的天空。 只是比起周府之中的愁云惨淡,明棠这边便欢快很多。 她去寻了明宜宓玩儿,四夫人见她来了,叫人在院子里头扫了雪,寻了个湖心亭,罩上厚厚的毡帘,让她二人在这湖心亭里吃羊肉锅子,滋补滋补,总比闷在屋中好。 明宜宓是个坐不大住的,四夫人一走,她便打起毡帘来,抬头去看外头从天而降的雪花,一边企图伸手去捉空中飘落的雪花。 她平素里是个端庄沉稳的模样,也不知如今怎么也和小孩子似的捉起雪花来了,明棠笑着将她的手拉回来,调侃她:“阿姊如今怎么和小妹妹似的,还捉起雪花儿来玩,仔细受凉。” “随意玩玩儿罢了。”明宜宓一笑,收回了手,手却不自觉地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膝盖,压下些轻微的疼痛感,一面说起:“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这腿脚也不知道落下了什么毛病,今年开始下雪之后便愈发疼痛起来,平素里都在屋中窝着,鲜少到外头去。若非你今日来寻我,我是一点儿也不肯出门的,算起来,这还是我入冬之后头一回出来赏雪呢,可不得抓一抓,解解瘾。” 明棠听她话语之中的怅然,捕捉到最为重要的消息。 疼痛? 她便想起来,自己在离开明府去温泉庄子之前,便曾问起明宜宓的身子,彼时明宜宓便说自己常常觉得腿脚酸痛——那时候她没太放在心上,如今怎又听闻她腿脚疼? 明棠又回忆起前世里的事情,只觉得前世里并无这么一遭。 明宜宓前世里一直康健的很,并无什么大病症。 但也保不齐这一世有了什么变故。 明棠便收敛了面上笑容,详细问起:“阿姊的腿脚究竟如何?怎生又疼?可有请医看过了?这腿脚骨头的事情最是马虎不得,阿姊定要放在心上,不可随意对待,可有叫你祖母请宫中的太医替你瞧一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宜宓见明棠几乎是不曾喘气,一口气说了这许多,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怎生和个管家公似的?我知道的,也请太医过来看过好几次了,太医都说我是在屋子之中呆久了,且今年我受了那菌菇的毒,虽说不曾危害到身子,却也算是损了元气,身子有些虚。今冬比往年还要冷,天冷腿脚就会格外地疼痛些,等开春了就好了。” 明棠见她还是否认,这一回却不曾像上一次一样放过这事去。 她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之感,便一边有些食不知味地吃着羊肉锅子,一面细细打量明宜宓的动作。 她确实还是从前那般从容不迫的优雅矜持模样,却总是时不时去揉一揉敲一敲自己的腿骨,而且瞧她的动作极为熟练,甚至有几分不曾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模样,明棠也是觉得大不对劲的。 “阿姊,我觉得不对劲,你得叫人来瞧瞧看。平素里的医若是都看了个遍,便去外头再另外寻些来。” “真有如此紧急?”明宜宓见明棠敛了眉眼,很是严肃的模样,也不由得搁下了玉箸。 明棠便将方才说起她究竟有多频繁地揉弄腿脚,不似玩笑。 明宜宓听她这般说了,也觉得确实有些不大妥当,便点了头,说回头再请人来看。 两人正在说话,外头便传来嬉笑的声音。 接着毡帘儿就遭人打了起来,促狭的笑声混着外头的冷风一下灌进来:“宓表妹,吃羊肉锅子怎生还悄悄躲起来?是见不得人?” “有你见不得人?厚着脸皮日日来,也不怕自己叫人笑话。” 明宜宓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自己那个贪财催命的表兄魏轻来了,翻个大白眼,却也命人下去加一双碗筷。 魏轻与明棠见了礼,一下子毫不客气地坐下来,因觉得手冷,便干脆将手放在羊肉锅子上取暖,却被那蒸腾的热气烫得大叫一声,龇牙咧嘴。 明宜宓乐不可支地笑话他:“瞧瞧你这没用样子!” 可她虽这般说着,却已经去捉魏轻的手,拿过一边冰镇鲜肉的冰袋压进魏轻烫红的掌心。 两人一边打闹着边说话,明棠瞧着,眸中有些感喟。 青梅竹马的情谊,确实是一般人比不得的。 她一下子觉得有些饱了,也觉得自己在这儿呆着多少有些没眼力见了,便说自己去外头走走消食,拾月跟在她身后,为她撑伞遮挡风雪。 她踩着脚下的软雪,口中呼出的白气连成一团,随意闲聊地一句:“青梅竹马果然不错,你说是也不是?” 因她心绪不宁,又一心只低头看着脚下的脚印,一时不察自己已经走到一棵树前,眼见着要一头撞上去。 “这青梅竹马就这样好看,叫你的眼睛都好看得藏起来不用了?” 身后传来没好气的叹息,随后一股子力将她往后一拉。 第121章 将她抵在墙上,听了场活春宫 明棠被这力道这样一拉,直直地往后跌进别人的胸膛里去。 眼角余光瞧见先前替自己撑伞的拾月已经被远远地打发了去,身后还有熟悉的冷檀香传来,自不必说,定是谢大佛来了。 明棠没料到这个时候谢不倾会来:“大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谢不倾不曾对她动手动脚,只是将她从怀里扶正了,轻轻拂去她发上沾着的雪花儿,一面说起:“怎么,本督不能来?” 明棠腹诽,也不知是谁最喜半夜造访,几乎没有一次正常来的时候,也怪她觉得惊诧? 只是这话她并不敢直接说,只是低着头翻了个白眼儿。 谢不倾便伸手去挑弄她绑发的发带,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本督这时候不来,夜里听拾月禀告有人一头撞到树上,将这聪明脑袋撞成你院子里那个一样的傻脑子?” 他阴阳怪气了好几句,明棠刚想瞪他,就听到他刺沈鹤然是傻脑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看来我在千岁大人面前还是有些面子的,不至于是个傻脑子。” 明棠微微笑的时候,整个人正被谢不倾罩在伞下。 她生得好,一团雪白软嫩的小脸陷在毛茸茸的领子里,伞将她罩得极好,外头的风霜吹不到她一点。 谢不倾却觉得她脸上的雪白刺了眼,用力一搓,将她的脸颊都搓得红了:“啧,吃了也有月余的药了,你这身子怎生没有一点长进,脸上半点血色没有。” 明棠被他搓得吃痛,狠狠瞪他:“疼!大人这身强力壮的,怎知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隔三岔五地病重是什么滋味!哪有月余就能养好的。” 谢不倾微微笑了起来,却是帮她理好了身上的衣襟,将她的风帽替她戴上,一面说道:“嗯,本督知道,你受的苦多。” 他二人靠得近,明棠在他黑沉的眼瞳之中看见自己小小的倒影,他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的时候,神情几乎可称平静。 明棠无端觉得心突突跳了一下,下意识地偏过头去不看他了,只道:“大人今日所来,是齐照的事情有了眉目?” 谢不倾觉得有些没趣,一面给她撑着伞,一面带着她往另一处避风的围栏下走,一面说起:“没事就不能来寻你?明世子如今是愈发的忙。” 明棠总觉得他今日似是有些不快,说话也很是阴阳怪气,却又与平素里的阴阳怪气不同,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她哪知他究竟在阴阳怪气些什么,只好挑着万能的马屁来拍:“哪是这个意思?是小的知晓大人平素里关照的都是家国大事,日理万机,寻小的自然不会是没油没盐的事儿。” 谢不倾被她这话引笑了,眼锋微微地一转:“若真是没油没盐的事儿,明世子又当如何?” 明棠还能如何? 自然只能顺着这大佛来了。 她面上的微笑无懈可击:“只要是大人的事儿,便不算没油没盐的事儿。大人在小的这儿——是头一份的大事儿。” 谢不倾走在她前头,听了她这话,步子忽然一停。 明棠不察,一头撞到他的后背上。 他的背坚硬的很,明棠将鼻头都碰疼了,捂着鼻子有些委屈地控诉:“怎么走着走着忽然停了。” 谢不倾转过身,俯下身将她的脸一下子捧在掌中,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的红唇,道:“小骗子,说话惯甜。这张嘴只会油嘴滑舌,没有一句真话。” 明棠要辩:“真情实感的真话,再真真不过了,怎么就是油嘴滑舌?” “本督一尝便知。”谢不倾听腻了,忽然咬住了她方才被碰红的鼻尖,明棠被他惊得双唇微张,他便已然顺着鼻尖下去,衔住她的唇,辗转反侧。 “唔!” 明棠大惊,不由得要推他——这还是在四房之中,谢不倾是当真走到哪儿都不管不顾,若叫人瞧见了怎么办?若明宜宓出来正好撞见,又该如何? 想到阿姊瞧见,明棠这回是当真羞得要命,用力地去推他。 谢不倾哪里会由得她,捧住她的脸儿,将她抵在道边的红墙上,唇齿交融的含混间说起:“已经行到偏远处了,明大娘子不会过来的。” 明棠被他吮得舌尖发麻,口中的易感处早被他探了个完全,不过片刻便站立不住,只能紧紧地攥着他的外袍,连思绪都要飞走。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308 首页 上一页 7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