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了吗?” “可是弘晟堂兄他们又为难你了?” 弘历摇摇头, 一言不发。 弘昼作势就要往外院书房走, 更是边走边说:“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去找阿玛好了, 要阿玛去问问三伯,这下就什么都清楚了。” 弘历果然急了, 拉着他的袖子道:“弟弟!” “不能告诉阿玛!” 弘昼转身,看着他的眼睛, 目光中带着怒气:“那难道就叫你这样白白受欺负不成?我头一个不答应。” 弘历是知道他的性子的,凡事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如今兄弟两个一起到了花园湖边坐下,弘历这才一五一十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道了出来:“自你被皇玛法接进宫没多久,弘晟堂兄就能下床了,他那样好面子的一个人被当众打了板子, 哪里能咽下这口气?” “可你不在, 弘晟堂兄就将这笔账算在我头上, 经你失踪一事后,他凡事不敢闹得太过, 便不准学堂里的哥哥弟弟们与我说话。” “若是这般也就罢了,我是去念书的, 又不是去说话的?” “可今日弘晟堂兄实在是太过分了, 当众说你没有规矩,说你在宫中得皇玛法不喜……我一时忍不住, 就与他争论起来,你没有争过他。” “到了我上茅厕时,茅厕的门不知又怎么打不开了,我去找弘晟堂兄理论,弘晟堂兄却说不知道。” “等着我上马车时,不知道怎么了,踩脚的小杌子却是塌了,所以才害我摔成这样子的。” “一定是弘晟堂兄在捣鬼。” “可这等事无凭无据的,哪里好瞎说?说了只会叫阿玛为难。” 弘昼仔细一想,觉得弘历的话也有道理,可他却道:“可不管怎么样,咱们难道就要吃了这闷亏不成?” “不行,这笔账不能就这样算了!” 说着,他更是拍了拍弘历的肩膀道:“哥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将这事儿告诉阿玛的,我也要叫弘晟堂兄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恶心人嘛,谁不会? 弘昼的心里当即就有了计划。 甚至为了这个计划,放弃了在四爷跟前求来的三天假,打算明日就去诚亲王府会会弘晟等人。 翌日一早,弘昼就穿戴整齐。 不,他这已经不仅仅是穿戴整齐,可谓是穿金戴银,将自己所有的宝贝都戴在身上。 他身上穿的是惠妃娘娘请了自己陪嫁宫女做的小褂,脚上穿的是太后娘娘送的鞋子,鞋子上还镶着两颗硕大的明珠,脖子上挂着皇上送给他的长命锁……初秋的天儿,他甚至还将皇上赏给他的孔雀翎披风都穿上了。 可谓五彩缤纷,富丽堂皇。 耿格格如今怎么看弘昼怎么觉得他像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觉得好端端的孩子送进宫几个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 但她怕伤了弘昼的心,委婉提醒道:“弘昼,你,你当真要这样穿着去诚亲王府?大红色的衣裳配上这孔雀翎披风,瞧着……瞧着太喜庆了些。” 要知道就算过年,弘昼也没穿的这样喜庆过。 弘昼今日可是要去诚亲王府好好显摆一番的,当然穿的要多富贵就有多富贵。 他坚决摇摇头,道:“额娘,我觉得这样穿挺好的。” 耿格格:??? 她没去过紫禁城,还以为紫禁城流行这等穿搭之法,犹豫片刻还是道:“嗯,是还不错。” “只是弘昼,虽已到了秋天,可今儿还是挺热的,你确定要穿这件披风?” 饶是弘昼脑门子和鼻尖已经出了汗,他再次坚决点点头,顶着耿格格等人不解的目光走出了缓福轩。 他这一路,可谓回头率再创新高,仿佛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五阿哥进宫一趟怎么成了傻子”的神情。 在王府门口,弘历看到弘昼,也是一副看小傻子的模样,摸了摸弘昼汗渍渍的额头:“弟弟,你不热嘛?” 弘昼死鸭子嘴硬道:“我不热啊!” 弘历无情拆穿了他:“既然你不热,为什么你额头上都是汗?” 弘昼想了想,正色道:“这是虚汗!虚汗!昨晚上没睡好的缘故……哥哥,快走吧,当心去迟了。” 他是第一次去学堂如此积极。 等着弘昼以如此耀眼的形象出现在诚亲王府,以弘晟为首的一干人也是面露讥笑。 不过弘晟可不傻,知道弘昼不像弘历是个软柿子,可不敢随便多话。 可弘晟不招惹弘昼,弘昼却还要替弘历报仇的,径直走到弘晟跟前,扬声道:“弘晟堂兄你笑什么?难道觉得我今日这般打扮不好看吗?” 说着,他更是正色道:“我今日这披风可是用的孔雀尾巴上的羽毛做的,弘晟堂兄,你们诚亲王府养了两只孔雀是吧?我这一件披风可是皇玛法赏的,一件披风得用上千余头孔雀的羽毛。” 他那胖乎乎的小爪子更是掸在那油光发亮的孔雀翎上,扬声道:“你们可知道这件披风多么贵重吗?皇玛法说了,这样的披风就是整个大清都找不出几件来,你们还敢笑话我这披风不好看?” 在场皆是龙子皇孙,都是见惯好东西的人,自一眼能够瞧出这孔雀翎价值不菲,别说他们没有,就是连见都没见过。 弘昼又指了指脚上的鞋子,扬声道:“这鞋子你们可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老祖宗赏的!” “这鞋面上镶嵌的两颗珍珠可是好东西,是故去太皇太后留给老祖宗的了。” …… 他将自己身上的宝贝从头到脚都介绍了一遍,是一件都没落下,到了最后听的一众皇孙们眼睛都直了。 世人皆捧高踩低,皇孙们也不例外。 特别是当他们见着弘昼一挥手就命小豆子捧着两盒子蟹粉酥进来,所有人顿时倒向弘昼,一个个争先恐后道:“这就是蟹粉酥?我听我阿玛说过,说就是在紫禁城,也只有皇玛法与老祖宗能随意食用蟹粉酥,每个妃嫔手上分得的蟹粉酥都是有数的。” “哎呀,我还没吃过蟹粉酥了,这蟹粉酥真好吃!” “对了,弘晟堂兄,你不是说弘昼堂弟在宫中很是顽皮吗?所以皇玛法才一直将他留在宫里头教导吗?” …… 弘晟脸色是红一阵白一阵。 弘昼一听这话,顿时讶然道:“弘晟堂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皇玛法嫌我顽劣不懂事吗?” “哪里有你这样当哥哥的?” 说着,他就嚷嚷着要去出去:“不行,我得去找三伯,要三伯还我一个公道。” “人生来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二字,弘晟堂兄这样说我,叫我以后怎么做人?说不准以后连媳妇都娶不到了……” 弘晟堂兄连忙拦住他,就算心里愤恨不已,却还是赔着笑道:“弘昼堂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兄弟们之间说些玩笑话而已,你这样当真做什么?” 弘昼看着他,是一言不发。 弘晟脸上的笑是愈发勉强,只道:“弘昼堂弟,想必你也知道,我阿玛最近身子不大好,正在家中养病。” “你素来是最孝顺不过,何必要因为这等小事儿惹得我阿玛不高兴?” 弘昼见状,微微叹了口气,道:“罢了,熟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最孝顺不过,自然也不愿意见到三伯因为你这样的儿子伤心难过。” “今日若你肯当众与我赔个不是,这等事就算了。” 弘晟最见不得弘昼这般蹬鼻子上脸的样子,当即怒气就涌了上来,可他身边的弘暹却低声道:“大哥,算了,你就低个头吧,若这事儿闹到阿玛跟前,阿玛说不准阿玛又是打你板子的。” 弘晟没法子,只能低声道:“弘昼堂弟,都是我的不是,我不敢开玩笑与大家说那些话的,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寻常人听到这话定会说“没关系”,但弘昼听到这话却是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弘晟堂兄,怪不得大家都那样说你……” 弘晟道:“大家说我什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偏偏他是做了亏心事的,自然心里慌得很。 弘昼转身道:“那我可不能说。” 他一转身,簇拥在他们身边的人都跟着他走了,一个个更是七嘴八舌道:“弘昼堂弟,我听我阿玛说皇玛法很喜欢你,是真的吗?” “皇玛法可是送你了一匹汗血宝马?有机会能叫我们见一见吗?” “对啊,这蟹粉酥真好吃,你这里怎么有这样多?是皇玛法赏你的还是老祖宗赏你的?” …… 从前他们簇拥的对象是弘晟,如今却变成了弘昼。 弘晟心里难受极了。 更要命的是弘昼虽年纪小,但对人却是赤忱大方,很快就与这些皇孙们打成一片,他们更是对着弘昼热络极了。 一时间,弘晟这个诚亲王世子就从热灶变成了冷灶。 还是要多冷就有多冷的那种。 到了课间休息时,弘历见热的一脑门子汗的弘昼终于舍得脱下他的孔雀翎披风,在心里替他松了一口气,趁无人时低声道:“弟弟,皇玛法每隔一段时间就差人给你送两盒子蟹粉酥,你自己都不够吃,今日你将蟹粉酥都分给了大家,你吃什么?” 他知道弘昼这是在替他出气了。 像弘晟这样好面子且狂妄自大的人,众人冷落他,奚落他,疏远他,比杀了他都叫他难受。 弘昼笑着道:“没有蟹粉酥不吃就是了,只要见到弘晟堂兄过的不好,我心里比吃了蜜还舒坦。” 弘历原以为事情到此就能告一段落。 可他还是太低估弘昼的报复心了。 今日弘昼可谓身在学堂,心在弘晟身上,弘晟前脚刚离开屋子,后脚他就跟了上去。 弘昼看着弘晟去了茅房,听到弘晟如厕的声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火折子点燃炮竹丢了进去。 随着“嘭”的一声。 弘昼似闻到了某种难闻的气味,下一刻更是听到弘晟那气急败坏的声音:“谁?谁在外头?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 弘晟很快就提着裤子追了出来。 只可惜,他出来的太晚了。 弘昼早已溜之大吉。 不明所以的弘历则按照弘昼的交代,正带着大家来到茅厕旁的竹林砍竹子,可谓众人齐齐出动。 原因很简单,因为弘昼说了,皇上当年御驾亲征时曾用竹筒装水喝,竹筒装的茶水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很是可口。 这些人虽是皇孙,但大多数人与皇上的见面仅限于逢年过节时被阿玛提溜进宫,夹在人群中给皇上磕个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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