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间,就将自己的荷包拿出来放在弘昼跟前,更是道:“这可是我今日所有的银子了,喏,多给你。” 见钱眼开的弘昼是眼前一亮,连最喜欢的‘橘子’都顾不上,将‘橘子’往地下一丢,就开始打开荷包看了起来。 他也不怕丑,如今更是道:“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两张两百两的银票。” “哟,这里还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了。” …… 随着他每多数到一张银票,声音就高昂一两分,到了最后,他俨然化身尖叫鸡起来。 老九可真有钱啊! 不,看在这些银票子的份上,弘昼难得在心里尊称了老九一声“九叔”,感叹道:九叔可真有钱啊! 老九心里不仅不是个滋味,更是比刀子剜肉还难受。 他整日在外游走交际,所以每次出门身上都带着不少银子,今日这荷包里装了差不多有三千两左右的银票:“好了,银票也给你了,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弘昼小心翼翼将荷包塞在衣裳里,原准备开口的,可转而一想,天底下哪里有他这样做生意的?既然老九,不,他亲爱的九叔给银子给的这样洒脱,他不坐地起价可真是对不起自己。 想及此,他摇摇头,正色道:“不够。” 老九瞪大眼睛,没好气道:“你可知道我给你了多少银子?不是三百两,那可是三千两银子啊,你,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是不是……” 弘昼往后退了两步,一副生怕他亲爱的九叔不高兴就上前将银子抢回去的架势。 待他到了安全范围,这才掷地有声开口道:“九叔,话可不是这样说的,这世上买卖东西讲究个有价无市和有市无价,如今唯有阿玛,十三叔还有我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你就算抬一筐银子过去给阿玛和十三叔,他们也不会告诉你的。” 他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道:“唯有我,愿意与您说这些。” “所以我这消息可是天底下独一份,多收些银子也不过分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从前老九做生意时也时常如此,要不然人人总骂商人是“奸商”了? 老九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没好气道:“可如今我都把银子给你了,再没多的银子,总不能叫我这时候再差人回去取银子给你吧?” 弘昼道:“九叔,难道在您心里,我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吗?” 老九面色一喜,还未等他笑容蔓延开来,就听到弘昼道:“您差人一来一往,还是怪麻烦的,不如这样,您给我写个欠条好了。” “您是皇子,又是我的长辈,我相信您肯定是不会赖账的。” 说着,他更是道:“您可别欺负我年纪小不识字,我告诉您,最近我每天里念书可认真了,您别想忽悠我。” 不过片刻的犹豫后,老九就答应下来。 弘昼更是熟稔吩咐远处的高无庸给他取来着笔墨纸砚,两人在书房外的石桌上完成了这一封欠条。 弘昼将这封欠条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比平日里念书认真多少倍,看的老九心里是愈发生气:“得了,不过五千两银子的欠条而已,难不成我还会赖账不成?快,说吧。” 嘿嘿,今日净收入八千两银子! 弘昼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后根,低声道:“我听见阿玛与十三叔说他在考虑要不要将赵小乔的证据给皇玛法,阿玛倒是想将东西送上去,可十三叔却要阿玛三思而后行,说皇玛法如今年纪大了,很是念旧,就算这件事真的闹开,也不一定会惩治那个赵小乔的。” “但阿玛却说,难道就放任他们不管吗?” “因为这件事,阿玛还和十三叔吵了几句,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吵架了。” 说着,他更是狐疑道:“九叔,赵小乔是谁?” “他可是做错了什么事,所以叫阿玛抓住把柄了?” 老九没好气道:“人家不叫赵小乔,叫赵申乔。” 他心里则掂量起弘昼话中的真假来。 这些日子他派人日夜跟着四爷和十三爷,只是四爷也好,还是十三爷也罢,这两人的府邸中恨不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府邸中的消息自然打听不到。 但他却听人说近来四爷与十三爷好几日没有来往,想必是因什么事儿起了纷争。 想及起,他的眼神就落在再次数银票的弘昼面上,看这小崽子一脸喜色,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便道:“弘昼,你还想不想赚银子?” 弘昼是再次眼前一亮,点点头道:“当然想。” “我最喜欢银子!” 老九蹲下来,含笑看着他道:“以后你若再听到你阿玛说什么话,就告诉我好不好?我再给你银子,一次给你五千两如何?” 弘昼万万没想到他最最亲爱的九叔被他坑了一次还不够,竟上赶着给他送银子,头点的宛如小鸡啄米似的:“好啊。” 有银子不赚,那就是王八蛋,他可不是王八蛋:“九叔,那以后我们在哪里见面?” 老九沉吟道:“你阿玛这个人疑心重,若是我时常来雍亲王府,你阿玛怕咱们叔侄两人太过亲近,肯定会不高兴的。” “我听说这些日子你闲来无事喜欢去找弘暟玩,那你有了什么新的消息,就去找弘暟玩好不好?你随便在你十四叔府中找个人给我送信,我就来见你如何?” 弘昼点头称好,更不忘叮嘱道:“那九叔,下次您可别忘了带银子。” 老九笑道:“这是自然。” 分别时,两人都笑眯眯的,实现了双赢。 老九前脚刚走,后脚弘昼就抱着‘橘子’蹦蹦跳跳回到了缓福轩,静待四爷回来。 等着四爷回来后,弘昼便将今日之事告诉了四爷,“……我瞧着九叔像是相信了这话,还邀请我以后闲来没事去十四叔府上给他送信了,阿玛,这下您可就不能拦着我不准我出门了。” 当然,他可没将今日狠狠讹了他最最亲爱九叔一大笔银子的事说出来。 这可是他的私房钱,既然是私房钱,哪里能叫旁人知道? 四爷微微颔首,答应下来。 很快,弘昼就过上了日日吃香的喝辣的有银子赚,还有他最最亲爱的九叔冲他赔笑脸的日子。 这小日子,要多滋润就有多滋润。 他总共去了老十四府上三次。 第一次他与老九说十三爷再次找到了四爷,请四爷就赵申乔一事再三考虑一二。 第二次他与老九说四爷答应了十三爷,想着再搜罗赵申乔别的罪证,一并送到皇上跟前,定要赵申乔这次再无翻身之地。 今日则是第三次,他与老九说四爷派出去的人好像回来了,他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说是这位赵小乔,不这位赵申乔大人才当浙江巡抚时皇玛法南巡,他为了款待皇玛法,也贪了些银子,虽说都用到了皇玛法身上,可到底还是搜刮了民脂民膏的。” “阿玛还说皇玛法对曹家网开一面,可对这位赵申乔大人可不会网开一面,毕竟他又给没皇玛法当过伴读,想当年他可是个清官啊,得皇玛法看重,若叫皇玛法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肯定会砍了他的脑袋的。” 说着,他长长叹了口气道:“我听阿玛的意思好像还有点于心不忍似的,阿玛说这位赵申乔大人好歹也是他的上峰,又是一大把年纪,若真的落得这么大年纪被砍头流放或晚节不保的下场,实在是可怜……” 老九神色一变。 当年的确是有这回事,赵申乔虽不比曹家贪的多,可贪污受贿却是以银子多少来评判的。 朝中不少人都知道赵申乔乃是他们一派的,如今老八本就势弱,若叫这些人知道他们连自己的人都保不住,岂非寒心? 老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连方才才给弘昼的五千两银子都顾不上心疼。 老八正在老十四的书房喝茶,瞧见老九沉着一张脸进来,面上并没有多少波澜,他早就猜到会是如此,老四做事一向狠辣。 倒是老十四皱皱眉,低声道:“四哥当真查出来这些事?不是说赵申乔向来做事小心,比狐狸还谨慎的吗?” 说着,他更是看向老八道:“八哥,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老八虽淡淡一笑,可面上的笑容并未触及到眼底,只道:“老四若无几分本事,皇阿玛又怎会如此看重他?” “如今唯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赵申乔辞官……” 他这话还没说完,老九就扬声道:“不行,这几年我们在赵申乔身上不知道下了多少苦功,若是他辞官了,我们做的那么多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 “如今户部勉强也就赵申乔能压得住老四,若是赵申乔再辞官,以后这户部岂不是就是老四一人说了算?” 老十四扫了他一眼,道:“九哥,八哥这样说肯定是有他的缘由的。” 老八却是苦涩一笑,良久才道:“我知道九弟担心什么,担心此事有诈,害的我们平白无故损失赵申乔。” “可是你们没有想过,如今我已不敢赌,也输不起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老四真的是在诈我们,他手上并未握着赵申乔贪污受贿的罪证,皇阿玛心里未必没有起疑心。” “一旦皇阿玛起了疑心,以后就不会再重要赵申乔,既然这般,他辞不辞官对我们来说区别并不大,还不如让他安心致仕回乡养老,他回想之前,我们再送他一笔银子,想必旁的大臣见了,也会对我们称赞有加。” 他只想着四爷诡计多端,却并未想过有其父必有其子,根本没有怀疑到弘昼头上。 老十四颇为赞许点点头。 老九虽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 三日之后,当朝户部尚书赵申乔就与朝堂之上请辞,口口声声皆说自己教子不严,愧对皇上的恩泽,故而辞去户部尚书一职,还请皇上治他教子不严之罪。 皇上见着老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微微叹了口气,便准了赵申乔的请求。 但户部也是六部之一,是个十分关键的部门,不可一日无主。 皇上想了想,便命四爷暂且主理六部琐事。 四爷欣然领命。 等着早朝散了,四爷与十三爷一块走出门时,却见着天上已落下簌簌雪花,十三爷不免道:“今年的冬天来的像比往年更早一些,都说瑞雪兆丰年,只愿明年能够风调雨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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