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连连称好,心满意足地走了。 纵然已侍奉皇上有些日子,但石答应对如此“孝顺”的弘昼还是很不适应,觉得弘昼此举简直是没事找事,皇上坐拥天下,哪里会稀罕他两条鱼? 石答应想着老九对自己的交代,见着机会合适,好好在皇上跟前编排弘昼或四爷几句,最好能叫皇上彻底厌弃他们最好。 她装着温柔小意装了这么些日子,装的是心急如焚,便斟酌着开口道:“皇上,弘昼可真是孝顺,但凡得了些什么好东西都往您跟前送。” “若是在旁人跟前,弘昼也有这般听话就好了。” “嫔妾可是听说了,说弘昼连德妃娘娘都不是十分敬重,来到畅春园这么些日子,一次都没给德妃娘娘请过安。” 正看书的皇上听闻这话知道她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却是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弘昼向来是这般性子。” “弘昼如今年纪还小,小孩子啊,顽劣些总是常事。” 石答应见皇上面上并没有不高兴之色,便又乘胜追击道:“皇上,话虽如此,但今年弘昼不是三两岁,也不是四五岁,而是已经七岁了,这般大的孩子,早该懂事。” “嫔妾,嫔妾……还听说过一件事,藏在心里许久,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皇上。” 后宫里一众人生存法则是,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一概是不能说的。 就连那等该说的话,到了皇上跟前也得再三斟酌后才能开口。 不过既然是做戏嘛,皇上自然得做像一点。 只见皇上故作好奇抬头扫了石答应一眼,道:“什么事?在朕跟前,不必吞吞吐吐。” 石答应这才低声道:“嫔妾听说了,说弘昼之所以在外如此跋扈嚣张,是因为他时常在外说……说您要有将雍亲王封为太子的意思。” “等着以后,他便是太子之子,兴许等着雍亲王继承大统之后,他也会被封为太子……” 这话还没说完,她就连忙跪下,战战兢兢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都怪嫔妾多嘴,这些话嫔妾也是听宫女太监碎嘴子说的,您可别放在心上。” 她得老九叮嘱过的,知道当年即便得宠如废太子,废太子觊觎皇位,也惨遭皇上废黜圈禁。 对皇上来说,对一个年老的皇上来说,没什么比盯着他的皇位更让他防备的。 皇上听闻这话是微微一愣。 他没有盛怒,没有不高兴,有的只有欣慰——若真是如此,可见弘昼的确是与他心意相通。 但皇上也知道弘昼顽皮归顽皮,却是有分寸的,可不会说这等话。 他的眼神落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石答应面上。 他不得不承认,石答应的话还是很有引导性的,说这些话是从小宫女太监处听来的,给他一种紫禁城上下人人皆知道这事儿的错觉,紧接着,石答应又连连下跪认错,便是他真要罚她也不合适。 皇上伸手将石答应扶了起来,道:“起来吧。” 说着,他更是微微叹了口气:“既然你都如此说,想必紫禁城上下人人都知道弘昼在外大放厥词,这孩子,倒是被朕和他阿玛宠坏了。” “可直到今日,朕才听说这件事,可见人人都觉得弘昼这话说的没错。” “这件事,朕知道了。” 他虚扶着石答应站了起来,道:“可见后宫上下,唯有你最在意朕。” 虽说石答应从小在扬州得调/教长大,被人教着如何侍奉男人,取悦男人,但她到底是年纪尚小,与皇上这个真·情圣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 石答应见皇上眼里满是柔情蜜意,觉得心里很是受用。 便是她阅男人无数,可面对着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也会有沉沦的时候:“皇上对嫔妾这样好,嫔妾以真心对皇上也是应该的,别说与您说旁人不敢说的话,便是叫嫔妾上刀山下火海,嫔妾都在所不辞。” 这话说的虚虚假假,听的是要多真就有多真。 皇上微微颔首,又吩咐魏珠赏了一对夜明珠给石答应。 这已是来畅春园后皇上送给石答应的第五次礼物,还是在短短二十日内,可见石答应是如何如何受宠。 一时间,石答应更是风头无二。 这下,就连嚣张跋扈的宜妃娘娘和嘴上没把门的惠妃娘娘瞧见她,都恨不得绕道走。 一个个女人私下议论石答应且不说,可明面上还是过得去的。 石答应更是沾沾自喜。 但她却是有件事弄不明白,皇上既然相信了她的话,知道弘昼在外大放厥词,可为何对弘昼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一旁的桃香与她分析道:“主子您想啊,皇上是天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就算皇上不喜弘昼小阿哥,却是一时半会心里不会表现出来的,要不然怎么叫圣心难测?” 石答应颇为赞许点点头。 她觉得还得再添把柴加把火才是。 原先老九与她说的是只要她事成之后要多少银子就给她多少银子,更是会助她假死出宫。 可如今,她却改变了心意,银子她要,可出宫,就不必了。 她觉得紫禁城还是挺好的。 接下来的几日里,盛宠的石答应则开始想着如何算计四爷,如何让弘昼父子彻底得皇上厌弃。 很快,她就有了主意。 这一日,四爷再次前来畅春园给皇上汇报工作顺便请安,也给弘昼和弘历又带了些天香楼的烤乳鸽和溏心富贵虾。 弘昼吃的满嘴流油,四爷是直皱眉。 弘昼以为四爷又是说他吃没吃相,可是一点都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若像哥哥弘历一样慢条斯理的吃烤乳鸽,那就太慢了。 正吃的起劲,弘昼只听见四爷道:“……我听瓜尔佳嬷嬷说你这几日吃得好得好,怎么也不见长肉?” 如今的弘昼并不胖,只是比起从前有几分婴儿肥的他,还是瘦了不少。 弘昼认真道:“阿玛,我知道。” “肯定是天香楼的烤乳鸽和溏心富贵虾吃的不够多。” 四爷扫了他一眼,冷哼道:“若是这天香楼的乳鸽们九泉之下有知,一起联合起来寻仇的话,怕是第一个就要来找你的。” 弘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弘昼却是哀怨看了他一眼,继而看着四爷道:“谁说的?我,我才不怕它们!” “若是这些乳鸽赶来找我寻仇,我就再把它们吃掉!” 他连皇上赏赐下来的御兔都敢吃,还有什么不敢吃的? 四爷虽未接话,可面上隐隐可见几分笑意。 今日四爷是前来与皇上禀告与西洋人做生意的进度,方才已将折子呈给皇上,容皇上好好看过之后,再将他喊过去问话。 四爷略坐了会,问起弘昼与弘历的功课,日常起居,又被小太监请去了九经三事殿。 皇上对四爷近来办差的进度和效率提出了表扬,最后更与四爷说起准备下令要老十四回来过中秋节的:“……老十四向来被德妃看成眼珠子与命根子一般,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富宁安在来信中说他如今黑了,也瘦了。” “既然老九等人接连上书非要朕下令让他回来,一副若是朕不答应,就没将老十四当成儿子的样子。” “如此,朕就让他回来吧。” “正好德妃这些日子日夜担心,叫她看看老十四好得很,叫她放心下来,这样她也能放心老十四再次去西北。” 上次皇上的一番话,就好像给四爷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他面色如常,道:“皇阿玛说的是。” 该说的公事已经说完,皇上便摆摆手道:“好了,你再去陪陪弘昼与弘历吧。” “弘昼这孩子,朕看他整日无聊的很。” 四爷应了一声,则告退下去。 谁知道他刚走到门口,就见着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 这小太监跑的是气喘吁吁,低声道:“雍亲王,雍亲王,不好了,弘昼小阿哥摔破了脑袋!” 四爷脸色巨变,紧张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太监连连道:“奴才是石答应身边的人,这些日子弘昼小阿哥很喜欢与石答应一起玩。” “方才您来了九经三事殿后,弘昼小阿哥就去找石答应玩了,石答应院子里有葡萄藤,弘昼小阿哥非闹着要上去摘葡萄,一不小心从上头摔了下来,摔得是头破血流,4摔1的弘昼小阿哥是眼泪直流,非闹着要找您。” 说着,他更是道:“不过王爷也别着急,石答应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 四爷一听这话,连忙要这小太监带路。 到了石答应所居的院子,四爷一进去院子就看到葡萄藤被扯0的21是乱七八糟,青石板上还有一大滩血迹,看的是他触目惊心。1 这小太监更是将他带到一间屋子前,道:“王爷,请,弘昼小阿哥就在里面。” 四爷是个很聪明的人,情急之下并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下意识推门走了进去。 他匆匆走向床边,只是刚撩起帐幔来,就见着里头躺着身着纱衣的石答应。 石答应身姿妙曼,肤色白皙,如今身上的纱衣半褪未褪,隐隐可见胸前的丰腴。 她瞧见四爷已至,半点不惊不慌,反倒抬起涂着红艳艳蔻丹的脚去蹭四爷的大腿,旖旎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我好端端躺在屋子里歇息,王爷怎么就不管不顾冲了进来?我可是你皇阿玛的妃嫔啊!” 四爷这才知道自己着了道,如今更觉自己头晕晕乎乎的。 他下意识朝门口走去,只是一拉门,发现门已经被拴住了。 石答应已站起身行至四爷身后,更是将四爷抱住,好看的手已往四爷身下探去,凑到四爷耳畔道:“王爷怎么要走?王爷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我听说王爷并不重欲,一个月下来在内院歇不了几次,难道王爷憋的就不难受吗?” “来,让我帮帮王爷。” 四爷愈发觉得脑袋里是昏昏沉沉,但身下却是越来越燥热。 可好在他并非重欲之人,一个反手,就将石答应狠狠甩开了。 四爷只觉得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也知道定是这香气在作祟,便砸了一旁的一个茶盅,捡起地上的碎片狠狠朝掌心划了一道口子,剧烈的疼痛这才让他清醒几分…… *** 另一边的弘昼却是千盼万盼没盼到四爷。 要知道方才四爷前去九经三事殿之前可是与他说过,会尝尝他亲手捕的鱼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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