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听小豆子说来,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今日老十四府上设梅花宴,虽说老十四宴请的人数有限,但架不住套近乎的人多的很。 碍于情面,有的人老十四差门房放了进去,有的人就委婉请他们回去。 可架不住被赶回去的人太多,一来二去的,就在巷子里堵了起来。 有其主必有其仆,小豆子与弘昼一样,也是八卦的很,指着堵在前头的马车道:“四阿哥,五阿哥,你们看,前头那辆是兵部侍郎家的马车,再前头那辆是吏部尚书家的马车,再再前头那辆是大理寺少卿家的马车……他们全都没有接到邀请,却都来了!” 弘昼惊呆了。 他小声嘀咕道:“不是说读书人最重风骨吗?这些人啊,平日里看着是道貌岸然的,没想到做起溜须拍马的事情来比我还熟练!” 他等啊等,等的都快要睡着了,马车这才晃晃悠悠行至老十四府邸门口。 弘昼与弘历跟在四爷身后去了外院。 如今他们已是七八岁的孩子,该跟在四爷身后屁股后面学学如何交际。 虽然,弘昼觉得以自己的本事,是不用学的。 等着四爷到场时,老九等人已经到了,一众人说话说的是热闹极了。 如此热闹的气氛随着四爷一行人走进来是微微一滞,似屋子里每个人面上都带着心思。 老十四含笑上前道:“四哥来了。” 说着,他更是摸了摸弘昼的脑袋,道:“弘历,弘昼,你们去找弘暟玩儿去吧。” 弘昼是知道弘历心思的,知道他这个哥哥并不像自己一样粗枝大叶,便笑着道:“不,我们就要和阿玛在一起。” 老十见状便打趣道:“四哥,你可真有两个好儿子啊!” 老九更是皮笑肉不笑道:“弘昼,你这是怕我们一伙人欺负你阿玛不成?你阿玛可厉害了,他不欺负我们就不错了,我们可欺负不了他!” 这话说的就不大好听了。 但如今皇上并不在这儿,老九可不会在意这些。 弘昼像没听懂似的,笑眯眯道:“九叔,您这话就说错了。” “我阿玛可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别人,若真的欺负别人,也是别人对不住他在先。” 对于历史上的事情,他知道的虽不透彻,却也是知道一星半点的,知道历史上的四爷对老八,老九很是残忍,但如今看来,四爷并不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若不然,为何会对十三爷这样好? 老九讪讪笑了笑。 弘昼与弘历就如小尾巴似的跟在四爷身后,听大人们说话。 今日的主角自然是老十四,在隆科多的吹捧下,老十四仿佛成了战神一般。 最后,隆科多更是道:“皇上曾与我道,能得其子,是皇上之幸啊!” 这话一出,在场不少人神色一变。 皇上心里喜欢老十四是一回事,但从皇上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有将老十四立为太子的意思。 弘昼扫了隆科多一眼,只觉得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要知道自李四儿死了之后,隆科多狠狠大病了一场,痊愈后的他不仅与老八等人来往密切,当起差来也比从前尽心许多,更是与皇上说知道自己做错了,待他的福晋和儿子不知道有多好。 皇上虽是天子,是隆科多的表哥,却也没有伸手去管隆科多家务事的道理。 再加上隆科多的确是有些本事的,故而皇上如今对他依旧很是看重。 隆科多当众说出这句话来,谁都不会觉得他在撒谎。 一来这是欺君之罪,若是闹到皇上跟前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二来他既是臣子,又是皇上的表弟,皇上与他亲厚,私下与他说些悄悄话也是很正常的。 但弘昼却是知道隆科多的小心思的。 隆科多这是将所有人往老十四的船上赶,大家同在一条船上,若老十四这艘船要沉,大家都会着急。 人多力量大,所有人都使劲发力,老十四坐上那储君之位的胜算就大了许多。 顿时,众人是连连吹捧起老十四来。 弘昼却脆生生开口道:“舅公,真的吗?皇玛法真的这样说十四叔吗?” 他连连拍手,称赞起老十四厉害来。 可这巴掌拍着拍着,他却突然停了下来:“只是舅公,不对啊,这话不像皇玛法会说的。” “皇玛法时常教导我,说人说话要三思,他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您嘴上没个把门的,若叫别的叔伯们知道皇玛法说这话,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我承认,十四叔很厉害,但有十四叔是皇玛法的幸运,有别的孩子们就不是皇玛法的幸运?” 说着,他更是自顾自道:“不行,改日我得问问看皇玛法,看他是不是说过这话,我还得问问他有我是不是他的幸运……” 旁人说这话大概是吓唬吓唬隆科多。 但隆科多知道,弘昼说这话,一定是动真格的。 吓得隆科多忙道:“弘昼,大可不必,皇上事情多,他说过的话那么多,不一定每一句都记得的……” “真的吗?”弘昼看着他一脸惊慌,心里憋着笑,可面上的表情要多郑重就有多郑重:“但皇玛法说过,他记性好得很,若是他说的话,肯定是记得的。” 隆科多强撑着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是说……当时皇上差不多有这个意思,但并未说明白,这句话是我自己揣摩出来的。” 弘昼拉长音调“哦”了一声:“那舅公,您倒是把话说明白啊!” “方才您这话说的不明不白的,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这话真是皇玛法说的。” “一传十十传百,来日这话要是传到皇玛法耳朵里去了,皇玛法还以为舅公您在撺掇着众人帮十四叔争太子之位!” 隆科多是老脸一滞。 他就是这个意思啊! 可如今他说是也不是,说不是更不是,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时,四爷轻声呵斥弘昼道:“弘昼,不可无礼!” 一时间,老十四看向弘昼时,面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就在这时,弘暟来了。 老十四便道:“弘暟,带着你两位堂弟下去玩吧。” “这里是大人说话的地方,小孩子在这儿不合适。” 弘暟过来正是找弘昼和弘历的,拽着他们两个就下去了。 一出门,弘暟就开口与弘历解释,说上次弘历生辰的确是十四福晋身子不舒服,所以他才没能过去,最后更是迟疑道:“弘历堂弟,你不会怪我吧?” 弘历摇摇头,含笑道:“自然不会。” 经弘昼安慰后,他意识到这世上他最亲近的人也只有四爷,额娘和弘昼,甚至连皇玛法对他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 这事儿想明白之后,他对着弘暟就泰然自若,面不改色:“当然是十四婶的身体要紧,不知道十四婶的身子可好些了?” 弘暟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点头道:“额娘的身子已经好了,前些日子是因为突然降温,额娘去花园吹了冷风,所以染上了风寒,喝了几副药之后,额娘的身子已大好……” 在没见到弘历之前,他心里是惴惴不安。 其实在弘历生辰那一日,十四福晋并没有生病。 而是他正要出门时,却被兄长弘春和弘明等人拦了下来,更是言之凿凿告诉他,如今朝中人人都知道阿玛最大的对手就是四伯,可他不仅没能与四伯一家划清界限,反倒来往密切,这像什么话? 这等话,他已听弘春说过好几次,并没放在心上,甚至还说答应别人的事不能食言 谁知道,十四福晋也出来劝他。 因他是十四福晋的幼子,一向最得十四福晋的宠爱,十四福晋更是耐着性子道:“弘暟,额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凡事得想的长远些。” “并非额娘将弘昼与弘历两人想的太坏,可他们为何不与别人交好,偏偏与你交好?是不是想借你探听咱们府中的事儿?” “好,就算弘昼与弘历不是这样的人,但你阿玛和你四伯之间必定有一个人会输的,到时候你们兄弟间难道还能像如今这样和睦相处吗?” “到时候情谊越深,只会越发伤心。” “弘暟,额娘难道还会害你吗?你听额娘的,与他们保持些距离,明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最后,十四福晋更是派了他身边的小太监去雍亲王府传话。 一想到这件事,弘暟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得劲,看了眼弘历和弘昼。 弘历和弘昼依旧是老样子。 弘历一贯话少,弘昼一贯话多,如今更叽叽喳喳道:“弘暟堂兄,上次我听你说十四叔有很多藏书是不是啊?待会儿能不能要我哥哥去看看?” “你放心,我哥哥很爱惜书的,一定不会乱写乱画乱翻。” 弘暟私以为他们的关系还和从前一样,笑着道:“弘昼堂弟,这事儿你得与阿玛说才行。” “不过阿玛应该会答应的,咱们这些堂兄弟姐妹谁都知道弘历堂弟最喜欢念书,一定会很爱惜书的……” 三个孩子笑眯眯说着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原本弘暟与弘昼,弘历说话说的好好的,可是到了一众皇孙们所在的花厅,弘暟却不动声色与弘昼,弘历等人拉开了距离。 弘昼只是小,却不是傻。 这等感觉是很明显的,就是弘暟刻意不看他们,哪怕与他们说话,也是先看看弘春等人,生怕他们不高兴似的。 弘昼看出来了。 弘历也看出来了。 连弘昼这般外向活泼的人在这里都觉得不自在,更不必说弘历,索性弘昼道:“……你们继续玩吧,我和哥哥要去找十四叔要书看了。” 弘暟听到这话的第一时间并不是觉得惋惜,而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决定改日再好好陪弘昼他们玩。 弘昼与弘历两人离开花厅时,谁都没有不高兴,反倒觉得松了一口气——既然弘暟不在意他们,那他们从此以后也不必将弘暟放在心上。 弘昼与弘历手牵手再次回到了外院。 弘昼明显感觉到他刚到外院,老九等人就紧张起来。 他含笑道:“十四叔,我和哥哥听说您收藏了一些古籍,想借您的书房看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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