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子妃娘娘与耿侧福晋已经进宫了。” 弘昼微微皱眉,三口并两口吃完早饭,匆匆往永和宫赶去。 他知道侍疾只是借口,德妃娘娘心里不舒服,定会想法子折磨福晋与耿侧福晋。 如今的福晋膝下没有孩子,不稀罕四爷的宠爱……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她不犯什么大错,就能一直安安稳稳当她的太子妃,以后当皇后。 所以啊,福晋面对着德妃娘娘的磨挫,可不会乖乖受着。 但耿侧福晋不一样,她身份比不得福晋,性子又绵软,又担心德妃娘娘因自己的原因迁怒到他身上,岂不是今日要成了德妃娘娘的出气筒? 一想到这里,弘昼心里就愈发着急。 到了永和宫门口,如昨日一样,弘昼还没进去,就被门口的小太监拦了下来,那小太监语气仍是恭恭敬敬的:“弘昼小阿哥,德妃娘娘正病着,不便见您……”、 弘昼是知道这些太监宫女们日子艰难的,向来对他们是客客气气,从不为难他们。 但今日,他却是看都没看那小太监一眼,更像是没听到他这话似的,径直走了进去。 一路上再无人敢拦着他。 是啊。 这世上难道还有谁嫌自己命长?与皇上最宠爱的孙子,太子的儿子过不去? 弘昼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寝殿门口,他刚行至门口,果然见德妃娘娘脸色沉沉躺在床上,福晋坐在一旁的锦凳上,唯有耿侧福晋站在一旁,屈膝端着药。 可德妃娘娘手中握着佛珠,双目平视前方,压根不接耿侧福晋手中的药。 这就是刻意刁难了。 还真是和弘昼想的一样。 方才福晋带着耿侧福晋一进门,德妃娘娘就给她们了一个下马威。 德妃娘娘说自己近来身子病的厉害,不能前去佛堂抄经,便要福晋与耿侧福晋代她尽一尽孝心。 佛堂那边早就被安排好了,佛经上的字比蚊子还小,更是连凳子都没有……福晋一听这话就道:“还请额娘见谅,妾身这些日子也是身子不好,原是正在服药的,可额娘要妾身前来侍疾,妾身便也只能进宫。” “妾身有心替您尽孝,可唯恐不能尽心于佛祖跟前抄佛经,惹得佛祖不高兴!” 她都这样说了,德妃娘娘只能作罢。 正好绿波端着药进来,示意福晋上前侍奉德妃娘娘喝药,但福晋却是屁股都没动一下,更没起身的意思:“还请额娘见谅,妾身如今正病着,害怕手不稳,若是将药弄洒了,可就不好了。” 一时间,气氛很是尴尬。 耿侧福晋是个识大体的,想着若这样闹下去,只会愈发尴尬,德妃娘娘越发会迁怒到他们身上,如今的弘昼还在紫禁城中,时不时要前来给德妃娘娘请安,她唯恐德妃娘娘会将气撒在弘昼身上,所以这才接过白瓷碗,要上前侍奉德妃娘娘喝药。 可惜德妃娘娘却像是没听见没看到似的,动都没动。 而正好,这一幕又叫弘昼看到了。 弘昼正欲气势冲冲进去时,谁知道却见着向来好脾气的耿侧福晋将白瓷碗搁在了床边的案几上:“绿波,你是如何伺候额娘的?额娘都病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不给额娘请太医瞧瞧?” 这话说的绿波是云里雾里,“耿侧福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儿一早已经有太医来给娘娘看过了,说是娘娘身子需静养着……” 耿侧福晋微微一笑,柔声道:“我的意思是要给额娘请个擅长看眼睛和耳朵的太医,毕竟额娘如今年纪大了,眼睛和耳朵不好也是常有的事。” 若德妃娘娘眼睛与耳朵好得很,哪里会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会对她的动作视而不见? 站在门外的弘昼听闻这话差点就要笑出声来,忍不住在心里夸一声耿侧福晋真是好样的。 绿波是万万没想到向来好脾气的耿侧福晋竟也如此大胆起来。 她可不敢随便接话,只扫眼去看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轻笑一声,淡淡道:“有句老话真是没说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今老四当了太子,什么阿猫阿狗都跟着张狂起来!” 说着,她那不屑的眼神就落在了耿侧福晋面上:“想当初你第一次见到本宫时,可是吓的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亏得不少人都夸你温柔懂事,这便是你的温柔懂事?真是笑话!” “连三岁稚童都知道该尊老爱幼,你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却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耿侧福晋到底不是那等没皮没脸之人,如今双颊微热,正欲辩解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弘昼的声音:“德玛嬷这话说错了,先生虽时常教导我们要尊老爱幼,孝顺长辈,可前提是长辈要有长辈的样子,而非愚孝。” “若是碰上那种仗势欺人或不讲理的长辈,他们变着法子为难我们,难不成我们也要乖乖受着?” “我想,天底下应该是没这样的道理的。” 说话间,他已含笑走到了耿侧福晋身边,大有一副“你可别想欺负我额娘”的架势:“纵然德玛嬷您怀胎十月,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了阿玛,可并未对阿玛尽过抚养之恩,就算真要孝顺您,也是阿玛的事,与嫡额娘和额娘又有什么关系?” 便是福晋如今不待见弘昼,可她听闻这话,也觉得弘昼的话很有道理。 德妃娘娘这分明是柿子捡软的捏,若德妃娘娘叫四爷乖乖受着才是真本事! 德妃娘娘看着他们这磁头似的一家子,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好!” “好!” \"好!\" “当真是好得很!” 可除此之外,就再无别的话。 有道是敌人最了解敌人的秉性,严格意义来说,如今的福晋与德妃娘娘站在了对立面,如今连她都觉得这不像德妃娘娘的做派。 但他们很快三个就知道德妃娘娘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到了用午饭的时候,绿波前来请德妃娘娘下床用饭,德妃娘娘却是冷哼一声:“用饭?本宫没被他们几个气死都是好的,哪里还有心情用饭?” 永和宫一众宫女吓得连连跪下,齐齐请德妃娘娘息怒。 这下倒显得弘昼三人很不懂事似的。 德妃娘娘却是巍然不动。 弘昼见状,这才意识到德妃娘娘根本不是个简单角色,若真是个简单的,当初也就不会在一众宫女中脱颖而出,一跃成为妃嫔,更不会安然稳坐妃位这么多年。 他相信,很快四爷家眷不孝,气的德妃娘娘绝食的消息会传遍紫禁城甚至京城每一个角落。 德妃娘娘,这是压根没打算给四爷留活路啊! 就连福晋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之处,她与四爷关系不好是一回事,可若是他们这一家子人叫人诟病却也是她不愿看到的,她可不想近在咫尺的皇后之位飞走了,便跪了下来道:“额娘这是做什么?您本就病着,何必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您可莫要意气用事阿!” 德妃娘娘要的就是这般效果。 她脸色沉沉,压根不愿搭理福晋。 耿侧福晋也跟着跪了下来,连声相劝。 如今四爷虽已被立为太子,却仍是根基不稳,若这事儿叫老八等人知道,只怕又够四爷好好喝一壶的。 弘昼也意识到这一点,他瞧见福晋也好,还是耿侧福晋也好,纷纷冲着自己使眼色。 但他就是不愿低头。 他又没错,凭什么低头? 他知道,若今日叫德妃娘娘得逞,下一次只怕德妃娘娘会变本加厉。 他想了想道:“德玛嬷,您不愿吃饭怎么能行?不过我们说话您也听不进去,我们也没法子。” 说着,他便对小豆子吩咐道:“小豆子,去,将皇玛法和阿玛请来。” 有问题,找皇上和四爷一准没错。 他相信,皇上和四爷也不会纵容德妃娘娘这种行径的。 德妃娘娘面上总算有了些许慌乱之色,朝绿波扫了一眼,示意绿波将小豆子拦下来。 可等着绿波反应过来时,小豆子已经一溜烟跑了。 皇上听陈顺子说起这件事时,正召了太医前来问话。 并非是他老人家病了,而是他找的是昨夜替老九看诊的太医,那太医用词委婉,直道:“回皇上的话,九贝勒并无大碍,想必是一时气血不足导致晕倒。” 皇上本就怀疑老九是装晕,如今一听这话更是笃定,淡淡道:“你的意思是老九没事?” 那太医斟酌道:“可以这样说……” 皇上扬声打断他的话,道:“魏珠,传朕旨意,既然老九没事,继续将人提溜进来跪着吧。” “什么时候他想清楚他的银子到底都花在哪儿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第105章 魏珠一听这话, 就知道皇上是动真格的,连忙奉命安排将老九“提溜”过来一事。 魏珠前脚刚出去,后脚四爷就匆匆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几分为难之色。 皇上很少在四爷面上看到这般神色, 不由道:“怎么了?” 四爷委婉将永和宫内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知道作为儿子也好, 作为臣子也罢, 都要适时展露出自己能力不足, 需要皇上的一面来,若叫年迈的皇帝知晓他能力超群, 隐隐有取代皇上之意,谁能高兴得起来?一 果不其然, 皇上听闻这话是长长叹了口气:“朕一直都知道德妃偏心,却万万没想到德妃会偏心至此。” “你与老十四都是德妃的儿子, 不管谁当了太子,日后她不都是太后吗?”不 “这又是何必呢?” “若是将事情闹大了,丢了是你的脸面,难道她面上就有光了?” 四爷低着头没有接话,面上露出一半无奈一半悲痛的神色。 强者也是要懂得适时示弱的。 皇上索性站起身子道:“罢了, 朕陪你去一趟永和宫吧。” 很快皇上就带着四爷到了永和宫。 一进去, 皇上就见着奴才们跪了一地, 候在一旁的弘昼与福晋等人皆是满脸无奈。 至于躺在床上的德妃娘娘,那更是一脸盛怒。 方才她的怒气是七分真三分假, 如今却已有足足十二分真,他们几人之间的事, 就非要闹到皇上跟前吗? 殊不知她到这把年纪仍是不懂, 她做了初一在前,旁人为何不能做十五? 皇上后宫佳丽无数, 极擅与女人打交道,一进来并未质问德妃娘娘,而是坐在床边握住德妃娘娘的手,正色道:“朕听说近来你身子不适,今日更是胃口不好,不想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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