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露出一排可爱的小米牙来:“年额娘还夸我说我什么事情都记得你,是个好孩子。” 虽说他住到年侧福晋院子不过短短十日,可他已俘获院子上下所有人的心。 不过,他还是觉得当乖孩子可真累啊! 弘历这才放心些,却还是道:“话虽如此,你还是不用这样的……” 弘昼懒得搭理他,依旧决定我行我素。 等着他去看过了耿格格,就回去了年侧福晋院子。 一进门,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平日里年侧福晋屋子门口总守着两个丫鬟,今日不光那两个丫鬟不见了,就连院子里洒扫的丫鬟也不见踪影。 弘昼敏锐察觉到机会来了。 只是他刚迈着小短腿打算走过去,就被一个丫鬟拦了下来,“五阿哥留步,主子在里头有事儿,您待会儿再进去吧。” 弘昼记得她,这丫鬟叫吉祥,也是年侧福晋的陪嫁丫鬟,算是整个院子里除去锦瑟外最得年侧福晋信任的丫鬟。 只是吉祥做梦都没想到,方才还笑眯眯的弘昼眼眶一下子红了。 这下,吉祥都手足无措起来:“五阿哥,您,您……怎么了?” 弘昼抽噎道:“吉祥姐姐,是不是你们不喜欢我?” “怎么会?”吉祥忙蹲下身子替他擦眼泪,哄道:“奴才怎么会不喜欢您?您记不记得,昨儿奴才还带着您去摘了桃子的……” 弘昼却不肯听她说话,哭声渐渐大了起来,最后更是嚎啕道:“我知道,你就是不喜欢我,年额娘说了,要我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我在缓福轩的时候都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哪里都能去的!” “可是现在我想进去看看年额娘你都不让,我都出去玩了好久了,我想见年额娘……” 这还是他到了年侧福晋身边后第一次哭,却有一副气吞山河,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很快,听到哭声的年侧福晋匆匆走了出来,一出来便将弘昼搂在怀里,柔声道:“弘昼,你这是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 弘昼虽忙着哭,但一双大眼睛还是挺管事儿,扫眼间见着锦瑟捏着一封信匆匆离开了院子:“年额娘,吉祥不准我进去看您。” 说着,他更是抽噎起来:“您说过叫我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难道我在自己家不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 他皮肤白皙,唇红齿白,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平素像被清泉洗过一样干净澄澈,如今这眼睛红彤彤的,任谁看了都心疼。 年侧福晋不悦扫了眼吉祥,颇有种怪她多事的感觉,最后更是看向弘昼道:“这是自然,弘昼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说着,她吩咐吉祥道:“以后谁都不许拦着弘昼。” 吉祥委屈的很,方才明明是年侧福晋吩咐她说是谁都不准放进来,怎么如今反倒成了她的不是? 弘昼顿时破涕为笑,重重点了点头:“年额娘,您真好。” 他看了一脸不痛快的吉祥一样,想着如今他寄人篱下,也不好与这人闹翻脸,顿时绿茶上身道:“年额娘,您也别怪吉祥姐姐,吉祥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说着,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吉祥,奶声奶气道:“吉祥姐姐,我方才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吉祥心里本是有点不痛快的,可如今被他这一闹腾,心里的不痛快顿时是烟消云散。 他只是个小娃娃,自己与他计较个什么劲儿? 她脸上浮现笑来,清脆道:“五阿哥说的这叫什么话?奴才喜欢您都来不及,怎么会与您生气?” 弘昼惊喜的发现,自己这一哭好像比想象中更有用,年侧福晋觉得自己是喜欢她才会如此的。 弘昼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到了中午要午歇的时候,他磨磨蹭蹭赖在年侧福晋屋子不肯走。 瓜尔佳嬷嬷在一旁道:“五阿哥,你该回去睡觉了,如今夏日天气热,若是不睡觉,下午没精神的。” 年侧福晋也跟着道:“是啊,等着你醒来之后再来找我玩好不好?待会儿我陪着你玩翻绳。” 弘昼面上露出几分迟疑来:“可我就想在这里睡觉。” 他又添了一句:“我想在这里和年额娘一起。” 说着,他拍了拍炕上道:“我就在这里睡,这里软绵绵的,睡得也很舒服。” 瓜尔佳嬷嬷正色开口:“五阿哥,使不得,你在这儿睡午觉,年侧福晋怎么歇息?乖,跟奴才回去,待会儿再过来玩……” 她正说着话,年侧福晋就扬声打断道:“嬷嬷,不碍事儿的,就叫弘昼在这里睡吧。” 年侧福晋虽敬重瓜尔佳嬷嬷,但在她心里,自己才是主子,瓜尔佳嬷嬷就算身份不寻常,却也是奴才。 瓜尔佳嬷嬷不好再多言。 弘昼便厚着脸皮赖在这里和年侧福晋玩翻绳,玩着玩着,他就打起哈欠来。 等着年侧福晋喝了两口茶的功夫,就见弘昼已经倒在炕上睡了起来,她低声吩咐吉祥道:“屋子里放着冰,有些凉,给弘昼拿床薄毯子来。” 很快,弘昼就感受到有毯子轻轻盖到自己身上。 弘昼头埋在软枕里头,免得自己睫毛一抖一抖的叫人看出端倪来。 他等啊等,等啊等,都快等到睡着了,这才听到锦瑟的声音:“主子,东西拿到了。” 说着,她更是压低声音道:“怎么五阿哥在这儿?” 年侧福晋就坐在炕上,静静看着熟睡中的弘昼,她从小就喜欢孩子,自伺候四爷后,一直想有个孩子,可天不遂人愿,她恐怕这辈子都当不了母亲。 先前她将弘昼接到身边养着存的是引子一说,可养着养着,有的时候她会下意识将弘昼当成自己的孩子。 她实在太想要个孩子了:“他困了,我便要他在这儿歇着。” “这次你见到哥哥了?他可把东西给你了?” 锦瑟迟疑着没有说话,眼神落在弘昼面上。 年侧福晋知道她向来谨慎,这是害怕弘昼知道这事儿,可她已将弘昼当成自己的孩子,只低声道:“怎么,你这是对弘昼不放心?” 锦瑟轻声道:“奴才不敢欺瞒主子,奴才的确是对五阿哥不放心,五阿哥才来您身边十来日,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这年侧福晋虽是家中女儿,却从小得年遐岭与年夫人疼爱,就连她那几个哥哥对她也是视若珍宝,就养成了她骄纵冲动且不谙世事的性子。 也因如此,在年侧福晋嫁给四爷之前,年夫人对锦瑟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关键时候好好规劝年侧福晋看。 年侧福晋笑了笑道:“你这话虽说的没错,但弘昼如今才几岁?就值得咱们这般小心,我瞧着你不如吉祥喜欢他,虽日日也会与他说话与他笑,可心里一直也是提防他的,来日,若他真的养在我身边,你还要一直防着他?” 锦瑟连忙开口:“主子,您迟早会有自己亲生儿子的……” “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年侧福晋苦笑一声,语气中已有了无所谓的淡然:“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不知道看了多少大夫,不知道喝了多少药,浑身上下都带着药味儿,可肚子一直不见动静。” “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万事不可强求,一切自有天意。” “若耿氏没了,弘昼打小养在我身边,不是和亲生的孩子一样?” 锦瑟听她如此说,不好再劝,只能小声道:“奴才将您的信儿已送给二爷,二爷也将东西叫奴才带了回来,二爷说了,这药耿格格再用上最后一包,就算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奴才待会儿就将东西给松佳姨娘送去。” 锦瑟办事,一向不需要年侧福晋担心,她点点头道:“你与松佳姨娘说清楚,事成之后我定忘不了她的功劳苦劳,她兄长的官职我自会帮我二哥自会帮忙安排好的。” 锦瑟应了声是。 正在炕上装睡的弘昼小拳头握的紧紧的,若非他将头埋在软枕下,只怕就会露出破绽来。 他气的不行。 他就知道,历史上的耿格格长寿的很,怎么会无缘无故生病? 只是,这事儿怎么会与松佳姨娘有关系? 弘昼很是不解。 提起这位松佳姨娘,他印象并不深,王府中的一众女眷,除去李侧福晋喜欢上蹦下跳,其余的人都安分守己,就连年侧福晋也是当初刚进王府时骄纵过一阵,被四爷雪天罚跪半日落下病根后,也老实起来。 这位松佳姨娘就更不必说,她是满人出身,从前家族在太宗皇帝在位时也曾显赫过一阵,之后是一代不如一代,以至于她连个格格身份都没混上。 再加上她模样只算中上,是当初四爷刚封亲王时德妃娘娘赐下来的,就更不得四爷喜欢,这么些年来在王府中就像隐形人似的。 弘昼决定从松佳姨娘那边下手。 他又装睡了会,听到外头廊下传来陈福的声音,便适时揉了揉眼睛醒过来。 他睁眼一看,只见吉祥提着小篮子喜气洋洋走了进来,小篮子里装的是一颗颗如玉石般晶莹剔透的葡萄,一颗颗只有花生米大小,像珍珠似的,青中泛黄,瞧着就很甜。 年侧福晋笑看着他,道:“可是陈福把你吵醒了?快起来吃葡萄,你阿玛差人送了葡萄过来,说是西域那边快马加鞭送过来的,瞧着就很甜。” 弘昼已见怪不怪。 从前他瞧着四爷对耿格格或钮祜禄格格总是淡淡的,想着四爷是粗心的直男,可如今到了年侧福晋这儿,他这才发现,甭管什么直男不直男,碰上了心爱之人,直男也能变暖男,也难怪李侧福晋从前掐着与年侧福晋打擂台,若换成他是李侧福晋,他心里也不痛快。 丫鬟已将葡萄洗好端了上来。 年侧福晋喂弘昼吃了一颗,“好吃吗?” 弘昼点点头,“好吃。” 同样的,他往年侧福晋嘴里也塞了一颗:“年额娘也吃。” 年侧福晋脸上笑开了花。 弘昼心里却不大痛快,想着耿格格被年侧福晋所害,自己却在这里以身侍敌,像什么话? 他化愤怒为食欲,三下五除二将一盘葡萄吃的干干净净,奶声奶气道:“好吃。” 年侧福晋差人又给他洗了一盘子:“你若喜欢,就多吃些。” 弘昼看着这盘子葡萄直打嗝儿,摇摇头道:“年额娘,我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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