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门口已排起了队,轮到黄寄北了,他拿出了自己的身份文书和考牌,负责检查的官差核实过后放行,黄寄北往前走,把考篮递给了前面另一名官差。 考篮里只有毛笔、墨锭、砚台、笔筒、笔架、白布、装水的白瓷瓶、几块烧饼和火折子。 接着就是核对报名文书上的关于考生的图文描述,检查是否是本人考试。 仔细看过后又上来一位官差示意他脱衣服,脱得只剩一件里衣后有进行了搜身。一番折腾后,终于检查完,黄寄北这才被放进了考场。 黄寄北拿着自己的考牌在衙役的带领下找到自己的号房。号房是一排排连在一起的小木棚,一排排号房是面对面的,两排之间的距离很大,大约有五米宽,是不可能看到对面的试卷的。 黄寄北掀开木板进入自己的号房,里面又窄又矮,大约一米二的宽度,里面一张凳子,凳子上放有三根蜡烛和一碗清水。将掀开的木板横嵌进号房两边的凹槽,就组成了一张桌子,着实太简陋了。 放下考篮黄寄北就抓紧时间开始打扫,用白布将桌面和凳子擦拭了一遍,拿出砚台,倒入清水,磨墨。 忙完后就坐好等待发卷了。 在所有考生都入场后,县令便让官差大声宣读考场规矩,随后县令勉励了大家几句,便宣布开考。 拿到考卷后,黄寄北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考卷后,黄寄北就放心多了。 第一天考试内容是帖经,出题者从四书五经中随便抽出一页,摘其中一行印在试卷上。根据这一行文字,考生要填写出与之相联系的上下文。一般来说,只要记忆力好点的都可全部答出。 黄寄北把书背得很熟,这个当然难不倒他,唯一要注意的是答题的字迹要清楚,卷面要整洁。 第二天考墨义,所谓墨义,就是在经典中摘出一句话,考生要对这句话进行注解和解释。这些事一般前辈大家已经完成了,考生只需要记忆前辈们的解释就好了,难度也不大。 帖经和墨义基本上只需要记忆,需要个人发挥地方比较少,比较简单。 第三天考经义,所谓的经义,以经书文句为题,应试者作文阐明其中义理。这个发挥的空间很大,但在县试阶段,对考生的要求也就比较低,到后面乡试会试,就很容易拉开差距了。
第35章 出榜 等考完三场后黄寄北心里放松了些, 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能过的。 第三天一考完,黄寄北就退房回家了,既然考试已经结束了, 在哪等结果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吃点好的,毕竟明天就又要回学堂了。老实说,他这几天为了顺利完成考试, 吃的都是清淡的食物,他想死家里的酸菜鱼和烤鸭了! 五天后, 县试结果出来了。横波书院院长一早就派人在榜前盯着了,一出榜就抄录了一份出来,其中名列前茅的赫然就是他们书院的黄寄北。 黄寄北有点吃惊,他料想到自己的名次会在前列,但没想过自己会拿案首。 院长非常高兴,他们书院已经好多年没拿过案首了, 每次总是功亏一篑, 今年他们书院真是大丰收, 县试二十一人参加就有六人通过了, 其中一位还是县案首。虽然只是一场县试的案首,那也很不容易了,而且这位叫黄寄北的学子来横波书院才不到一年而已。 赵书吏的儿子赵从安排在第二位,欧阳文排在第六位。 院长给大家放了半天假,让六人回家和家人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黄家人知道后高兴极了。 “我这就去放鞭炮, 摆宴席, 大家好好热闹热闹!”黄长植喜形于色, 说着就要去后院取鞭炮。 黄寄北立马拉住黄长植,说道: “阿爹, 你先别急,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叫上高大叔家、荷花婶婶和堂姐们还有程大叔一起吃顿饭就行,没必要搞得太隆重。” “是呀,孩子他爹,别给孩子太大压力了,这后面还有好几场考试呢,我们自家人一起聚聚就行。”白氏说道。 “也行,我儿争气,不愁后面没庆祝的时候。”黄长植听劝,也不再准备大肆庆祝了。 “当家的,爹娘那边总是要通知的,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白氏说道。虽然很不喜欢去老宅,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的。 “嗯,二郎也一起,去给爷奶磕个头。”黄长植思索后说道。 黄家老宅现在冷清的很,大房离得远,难得回来一次,二房就剩黄长棣一个,田里的活都忙不过来也就没时间过来了,三房很少上门,四房又总是不着家,老俩口最近正琢磨着给黄长棣再找个媳妇,不然老王氏都找不到人使唤了。 经过上次大娘黄小梅的婚事后,黄长植夫妇基本和老宅的人很少有来往了,但每年两次给二老孝敬都是不缺的,对于分家出去的儿子来说,这礼已经是村上独一份厚重的了。 晚上,白氏主厨,范荷花和四娘她们打下手,整治了满满一大桌的好菜,大家吃吃喝喝,有说有笑,越发觉得日子有奔头。 宴席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高冬青的妻子叶氏突然问道:“二郎,你们书院可是有一位复姓欧阳的学子呀。” “是有一位叫欧阳文的,就睡我下铺,叶婶婶可是认识他吗?”黄寄北回道。 “是呀,这位欧阳公子是我表妹的儿子,只是已经快七八年没往来了,只听得他儿子也在横波书院就读。”叶氏说道。 “这位欧阳公子很是刻苦,这次县试也得了好名次,我们书院第三,全县第六。”黄寄北说道。 “那是出息了,是个争气的。”叶氏说完便不再问了。 其实叶氏没说的是,这位欧阳公子和他们家小叶雨是从小定了口头娃娃亲的,只是后来她表妹一家从村里搬到了镇上,就没再往来了,如今这位欧阳公子也十四了,自家女儿也十岁了,如果有心,该是来谈谈正式订婚的事情了。可欧阳家至今没有任何动作,作为女方,她家断然没有主动上门的道理。 再说那欧阳文一家,今天真的是扬眉吐气,自己儿子不过十四,便已经过了县试,想来后面再过府试、院试也是不无可能的。到时候自家儿子可就是秀才公了,他们欧阳家终于要熬出头了。 当初欧阳文一家在家里二老去世后继承了一笔遗产,不再想过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便变卖了所有田地,搬到了镇上。到了镇上后夫妻两人租房子做起了生意,但两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没两年就把家产败了个精光。夫妻俩从此就只能靠替别人家做活为生。 这两夫妻两最爱面子,就算是饿死也不肯搬回村里让人笑话,就这样两人拼命干活也攒了点钱。 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唯一的儿子身上,想着若是那天儿子得中,他家就能扬眉吐气了。这欧阳文也算是争气,十分的刻苦,每天早起晚睡,只是小小年纪就睡眠不足,导致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没精神。 欧阳文一家是看不是高叶雨家的,虽然他家不富也不贵,但他家好歹是镇上的人,人往高处走,他家是不可能走回头路的。欧阳家夫妻俩听说高家花了五十两在乡下路边买了小半亩地他们就非常生气,有钱了就应该去镇上、去县城置业,一直在乡下折腾能有什么名头,有这闲钱用来支持他们家儿子读书多好呀。 是的,欧阳文家虽然不想娶高叶雨,但又知道高家是有点积蓄的,所以一直拖着不给说法。当然,若是高家主动上门,又愿意多贴点钱,他们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欧阳家怎么想的高叶雨不知道,但她本人是极不喜欢欧阳文的,去年陪阿爹去镇上卖鱼的时候高叶雨是见到过欧阳文的,那人只是远远的看到了鱼摊便捂起了鼻子,搞得比个大姑娘还娇贵,高叶雨是极看不上的。 讽刺的是,明明表现的那么抗拒,在高冬青用稻草绑了几尾大鱼给他的时候他却还是收下了,连个谢字都不说,真是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白费了她家那几条大鱼。她高叶雨又不是没见过读书人,人家四娘的哥哥也是个读书人,就从来不会如此行事。 “小北哥,恭喜你考试得中,我自己做了一只簪子作为贺礼,还望小北哥你不嫌弃。”高叶雨说着递上了一个小木盒。 黄寄北笑着接过,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只用桃木做成的发簪,头部呈银杏叶状,小巧简洁又不失巧思,很适合用来挽发。来这个世界好几年了,他也习惯了这儿男子留长发的习俗,平时为了省事,都是用发带全部束在头顶的。 “真好看,这竟是高妹妹亲手做的,妹妹真是心灵手巧。”黄寄北赞叹道。 “小雨姐姐做的簪子可好看啦,比外面卖的都好看。”黄四娘在一旁叫唤道。 “小桃,哪有呀,我只是从谢婆婆那学到一点皮毛而已,上不得台面的。”高叶雨一脸的不好意思。 前段时间高叶雨已经正式拜了谢玉为师,学做簪花首饰,只谢玉仍让她称呼自己为婆婆。 谢玉自己也是个闲不住的,除了教授高叶雨,自己也做了不少新品出来,就摆在客栈里面售卖。 谢玉的手艺那是没得说的,买到就是赚到,她的作品很受过路客商的喜欢,出门在外的带些别致的首饰回去给自家妻女姐妹总是要的。 高叶雨学的很是认真,也很有天赋,谢玉很是喜欢这个徒弟,只奈何黄四娘只喜欢随着白氏做吃食,对钗环不感兴趣,不然她就可以两个一起教了。 拜了谢婆婆为师后,高叶雨才知道,原来女子的饰品竟有如此多的花样,光是谢婆婆图册里的花样就让他眼花缭乱了,她觉得自己被带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无比美妙的世界。 “雨丫头,你做的东西我看过,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我这一身的本事也想找个人传承下去,以后你就跟着我学吧。”谢婆婆说道。 “婆婆,那我们从哪里学起呀?”高叶雨问道。 “丫头别慌,这女子的饰品千奇百怪,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单是头上的装饰就有笄、簪、钗、篦、步摇、华盛这几大类,从上往下耳环、项链项圈、臂钏、手镯手环、戒指、脚链脚环更是不胜枚举,倒不必样样精通,只取自己最擅长的几样深入学习即可,你这丫头年纪还小,细皮嫩肉的,就先从绒花学起吧,这东西虽不贵重,做好了却是比金玉珠翠更能衬人的。” “婆婆,你好厉害呀,竟是连绒花也会!这绒花我在县城倒是见有人戴过的,心里喜欢的紧,也自己瞎琢磨过,只是一直不得其窍,今儿婆婆肯教我,真是太好了。”高叶雨欢喜地说道。 “这有什么,你婆婆我会的还多着呢,今后都教给我们雨丫头!”谢婆婆满是宠溺的说道。 这绒花原料并不算贵重,成品的好坏主要还是看手艺。谢婆婆带着高叶雨去县城购置了各色丝线,从分线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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