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亮地正泛着水光。 “还有一件事要说的。”凌琛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柔下来,经过空白而沧桑的四年,仿佛穿越时空般,缱绻而深情。 “阮银,生日快乐。”
第33章 回忆 阮银曾经最喜欢过生日。 她出生的时候,正好是计划生育的最后一批,所以家里只有阮银一个小孩。 独生女,掌中娇。 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姑娘,除了凌琛这个BUG级别的死对头之外,一切都顺风顺水。 但是就算凌琛再怎么捉弄她,也会在她过生日那一天,偃旗息鼓,所有的前仇旧恨烟消云散。 凌琛不仅一整天都会对她和颜悦色的,而且在吹蛋糕蜡烛的时候,对她说生日快乐。 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公主,在生日那天,她可以做一整天的人生赢家。 但是一切美好的回忆都从哪个分界点戛然而止。 阮银在大学过的第一个生日,和现在一模一样的初春天气。 那时正是大一的下半学期,阮银已经几乎一年没有联系过他们。 但是在那天,她依然期盼父亲母亲能够打电话祝她生日快乐。 一整天,没有。 手机安静地就像一块废铁。 直到那时,阮银才清晰的意识到,她真的必须要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从前需要盛大狂欢的生日宴会,变成了仅代表记忆的一串编号,冰冷而无机质。 但是现在。 那个造型精美的蛋糕摆在面前,让阮银内心波澜四起,但是表情却平静的可怕。 “谢谢。”阮银说道。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承受不住任何的情绪,只剩下空洞而缥缈的气音。 “不过我已经不过生日了。”阮银眼波流转,看向凌琛,晶亮的灯光在阮银的眼里一闪而过,她勉强地笑笑,“但是还是要谢谢你还记得。” “我一直记得。”凌琛双目深邃,正看向阮银,又仿佛透过软银,正看到其他的什么东西。 略过远山,略过黛树。 是记忆中极其深刻的那一天。 那是个烦闷燥热的夏天。 阮银正趴在桌子上写东西,突然,窗子上传来敲玻璃的声音。 ‘扣,扣扣’ 她应声望去,正看到一直修长莹白的手正在窗外。 阮银的房间在二楼,所以,敲窗户的,智能是隔壁的凌琛。 那时他们是两家紧挨着的邻居,凌琛的房间就在阮银的隔壁,两扇窗子挨得极近,只要推开窗一伸手,就能碰到对方的窗玻璃。 阮银放下笔走过去,打开窗户去看。 两个人的窗户都是没有阳台的,只能从窗边探出半个身子,才能看到对方。 所以阮银打开窗户看过去,凌琛正在半倚着窗台,好整以暇看过来。 阮银昨天晚上哭了一晚上,所以现在两只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被阳光一刺激,还有一点轻微的刺痛感。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门过,现在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很不适应光线的照射。 顶着刺眼的阳光,阮银的头发乱糟糟的,不耐烦问道:“干嘛?” 阮银嘴里含着一口空气,说话咬字有点模糊,脸颊也鼓鼓的,是高三那一年养出的软肉。 和阮银的狼狈不同,凌琛浑身清清爽爽的,好像没有受到炎热天气的任何影响。 阳关从凌琛蓬松的发间穿过,将他黑色的短发染成了灿金色,他今天穿了一件白的短袖,左胸有一个红色的西瓜图案。 他的面容较四年前柔和许多,没有那种棱角分明的锋芒感,身材清瘦,完全一副青春无敌的少年模样。 凌琛看到阮银出来,下巴微微扬起:“你干嘛呢?” 一说这个阮银就沮丧,她伏下身子,将下巴磕在肉乎乎的胳膊上,“我在写东西。”她的声音低迷,说完之后又补充道:“给爸爸写的。” 自从得知父母要离婚的消息,阮银的情绪就一直很低迷,除了想要帮他们挽回婚姻以外,她现在什么也不做了。 凌琛了然。 其实阮银父母的婚姻很早就出现问题,貌合神离已久,只有阮银这个傻子,之前一直被蒙在鼓里,现在终于知道真相,却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闹别扭。 以为做一些争取,父母的关系就会和好如初。 但是凌琛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情已成定局,不可能因为阮银无所谓的挣扎而复合。 在阮银看不到的地方,凌琛的眼底有一瞬间变得深沉,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不动声色地变了变姿势,看着阮银问道:“他们离婚,你想好以后跟谁了吗?” “不可能的!”阮银飞快地反驳他,“他们只是暂时吵架了,以后会变好的。” 阮银皱起眉头,倔强道:“我不会让他们离婚的。” ‘可是你说了又不算。’ 这句话在凌琛的喉咙口停住,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行。” 凌琛点点头,将手放在脸颊旁边遮住刺目的阳光。 那只手正好遮住阳关直射入眼睛的光线,令他俊美的脸上出现一小片阴影,叫阮银看不清楚他的眼睛。 “他们什么时候离婚?” 阮银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 “不知道。” “那你想怎么挽回他们?” “……也不知道。” 这下,不等凌琛奚落她,阮银自己就心虚了。 她把下巴埋进了肉乎乎的胳膊里,一脸沮丧。 凌琛在阮银面前打了个响指,吸引过她的注意力,“我有个办法,你要不要听?” 阮银眼睛一亮。 “听。” “那就下楼。” 凌琛话音刚落,一掀眼皮,对面已经没了阮银的影子,只剩下半开的窗户。 他看着隔壁已经没人的窗户,心中冷静的可怕。 阮银的父母已经不可能复合,这是凌琛都能看清楚的事实,但阮银却始终不愿意相信。 与其让她闭目塞听做没有意义的努力,倒不如叫她提早认清现实。 --- “你快点说,到底什么办法?”阮银在楼下等到凌琛慢悠悠走下楼,迫不及待上前去扯他的手臂,想从他这里听到消息。 凌琛虽然平时对她一肚子坏水,经常和她过不去,但是在大事上,凌琛一直都特别的可靠。 所以,在阮银心里,凌琛说的有办法,那就一定是有办法。 在某些方面,阮银是特别的信任凌琛的。 凌琛微微垂头看她:“你的长笛是不是很久没练了?” 阮银点点头,“嗯。” 就算是高三那么繁忙的课业,阮银也经常会抽出时间来练习长笛放松一下。 但是这些天,阮银心里乱糟糟的,根本静不下心来,更别提吹奏乐器了。 “那你知道,你爸妈在什么情况下不会吵架?” 经凌琛的一点拨,阮银恍然大悟。 “在我练长笛的时候,他们最和颜悦色了。” 阮银第一个学习的乐器就是长笛,随着时间的变化,阮银接触到更多的乐器,但是类似雏鸟情节一般,她还是最爱长笛。 甚至后来,阮银还拿了长笛青少年比赛的冠军。 在其他的时间,阮父阮母经常会因为小摩擦而吵架,而唯一气氛好的时候,是在琴房里。 阮银经常在那个做了隔音设施的琴房里练习,阮父阮母下班后,经常会端着茶杯在一旁听她演奏。 那个时候,谁都不说话,只有音符流淌在房间里。 格外的温馨。 “我知道了!” 阮银的眼睛亮起来,顺着凌琛的思路往下想:“等他们晚上回来,我就吹长笛给他们听,然后坐下来好好谈谈,一定可以的。” 阮银跳起来,拍了拍凌琛的肩膀,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赞赏道:“真有你的。” 说完便转身,脚步轻快地往家走。 --- 阮银已经很久不练习长笛,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当她拿起笛子吹奏的时候,因为不熟练的原因,手发生疏,声音就难听了些。 凌琛皱着眉,当着阮银的面直接堵住两只耳朵,用来隔绝噪音,直到阮银停下,才放下两只手。 阮银也知道自己技术退步了。 但是没办法,长笛就是这样,只要一段时间不练,别管之前多高的演奏水平,直接被打倒解放前。 “好啦,我知道不好听。”阮银双手握着笛子,小声道歉,“我多练练嘛。” 凌琛伸手,给她一个请的手势,但是在长笛声音响起的时候,还是一点都不客气地堵住了耳朵。 阮银仅仅是不熟练而已,曲子并没有很难听。 但是凌琛做出的动作,好像她是在魔音灌耳一样。 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阮银垂下眼专心练笛子,不去看他。 心里却暗暗将每天练习提上日程。 阮银就这么练了一天,吹到口干舌燥眼冒金星,她也只是喝口水,短暂休息一下,便继续联系。 她从小就没吃过苦,练习乐器,也因为自身天分的原因,仅仅是练练就能达到掌握的地步。 所以,她很少像现在这样有冲劲的时候,努力又刻苦。 就连午饭,也只是匆匆吃过两口,放下筷子直奔琴室。 经过一整天的练习,阮银终于找回当时的手感,逐渐顺畅起来。 她今天准备的曲子是《天空之城》,难度系数有些高,但是如果技法熟练的话,却很好听。 耳熟能详的一首,也是阮银的父亲和母亲最喜欢的。 他们难得共同喜欢的一个东西。 直到太阳向西方偏去,下午六点钟,正好是阮银的妈妈秋彦君下班回到家的时间。 看着到了时间,阮银放下笛子给父亲打电话。 阮银的父亲是一个大学教授,在一个小职高担任一个不太重要的汉语言老师。 “阮阮,抱歉,爸爸今天有个研讨会,回不去了,你在家乖乖的,自己做点饭吃啊。” 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同时落入阮银和凌琛的耳朵里。 阮银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失落下去,她应了声好,挂了电话。 她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没说话。 “没事,给你妈妈打电话试试。” 阮银努力叫自己的表情不那么低落,她点点头:“嗯。” 于是又拨通了秋彦君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冰冷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没接。 阮银抬眼,和凌琛对视。 她从凌琛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看到了她自己错愕的表情。 凌琛垂下眼睛,没有出声安慰她。 现在这种情况,这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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