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骄阳的笑意渐次敛去,目光闪闪:“小心天狗吃月,把你当月饼给啃了。” 杨心悦拔弄着额前头发,撅着嘴,吧唧一口,凌骄阳的屏幕里出现一朵红唇烈焰。 她笑嘻嘻的说:“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哈哈……我想你了。” 这转折,前面铺垫太狠,后面刹不住车。 杨心悦说完,有些后悔,不应该啊,怎么就说得那么顺口呢。 心跳莫名加快,都怪他一通视频聊天,打乱了她的呼吸节奏。 手机屏里的人卡屏般的处于静止状态,足足十来秒表情都不带变的盯着屏幕里的小麻烦。 他进门前有微微的失落,进门后平静了很多。 现在…… 心莫名的烦躁起来。 手机拍在床上。 起身。 开门。 站在了另一张门的外面。 与此同时,杨心悦起身站在了门边。 隔着一张门,杨心悦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手在门把上摸了一把,指尖戳着冰凉的金属表面。 如果把手旋动了怎么办? 她隐隐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害怕的盯着门把手,手咻的缩回来。 终于门外的人敲了三下。 她迟疑的把手放上去,又撤下来。 最后,嘴巴贴着门缝,细细的问:“什么事?” 门外的人表情略一滞,马上一脸常色:“晚上记得反锁房门。” ??? 杨心悦一脸蒙。 他是透视眼吗? 她没有反锁房门,他怎么会知道? 还有提醒她反锁房门是什么意思 明白了是说要她不要自作多情。 于是。 飞快打开房门的杨心悦,彬彬有礼的说:“谢谢你的好心!晚安!队友!” “啪”关门。 里面传来落锁的声音。 还有什么东西撞床上的闷响。 凌骄阳心说,还好你关得快。 心里有头小兽快要关不住了。 早上。 杨心悦咬着酸奶吸管走出公寓。 抬头看云识天气一番,估计加统计的目测会下雨。 转身回房间,拎出大箱子,打开。 里面两把伞。 笑嘻嘻的拿出一把,撑开,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还对着镜子摆出个青春少女漫步成都街头的姿式,看着黑色的伞面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拉上遮光帘,关上灯,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没有光线的房间里,她旋转着手中的伞柄,像握着一轮太阳。 天空的雨似乎应了她的心愿,哗哗的落下。 杨心悦收拾完伞具,快步下到了一楼。 凌骄阳站在门口,抬眼看着天空,皱眉说:“早不来晚不来的,怎么出门时下雨。” 杨心悦却很高兴:“下雨不好吗?” 凌骄阳指着公寓前的两辆自行车:“下雨了怎么骑?” 杨心悦:“这是你说的奖品?” 凌骄阳略略不爽的点头:“嗯。” 杨心悦:“为什么是两辆呢?” 凌骄阳侧目:“你不会骑吗” 杨心悦:“会……但为什么要整多一辆?很浪费的。” 闻言,凌骄阳目光一亮,面上淡如常色,转眼却冲着一个路过的中国队员喊了一声:“要自行车吗?” 那名队员摇手:“谢了,不会骑。” 车。 代步工具。 这都不会骑? 太丢国人的脸了。 凌骄阳和杨心悦恨恨的想。 杨心悦直接对那队员小声哔哔:“二十分钟路,累死……。” 话完未,那队员站上一辆平衡车,车上已有一名女生。 男生手撑着伞站紧贴在女生的后面,女生持着平衡车的把手。 走时,男生还特别冲他们潇洒的一挥手,不带走一片头顶的乌云。 “太气人了。” “居然比我想得周到。” 凌骄阳有些懊恼。 杨心悦看得眼热。 很快一辆保姆车开过去,车内坐着本地选手。 男选手的肩头枕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 杨心悦喃喃说:“男单队员的福利就是好啊。” 凌骄阳遥遥看着远去的车,拉上兜帽,默默拎起两只冰鞋箱子,独自一人向微雨中走去。 杨心悦撑伞追到他的身边:“凌哥,我们走着去啊?” “不然呢?”凌骄阳淡淡的反问在,步子很快。 杨心悦小跑的跟着,拿伞去遮他的头。 奈何他太高。 几次打到他的头。 “凌哥能慢点吗?” “下雨。” 他简短的说。 步子又快了些。 杨心悦用跑的跟在他身边:“凌哥,这伞给你啊。” 凌骄阳步子没停,甚至带着几分疾步如飞的速度,直接回了一句:“送伞?不吉利。” 啊? 还有这说法? “有什么不吉利的,伞能遮太阳,能避雨,能挡风,很实用的好不好?” 凌骄阳不吭声,一味往前冲。 杨心悦连蹦带跳举伞抗议:“被雨淋湿会感冒的。” 于是。 去往外训营地的路上,一个女生,奋力蹬着自行车,追上长腿小哥哥的剧情开始上演。 最后不晓得女生用了什么方法,自行车成了小哥哥的交通工具。 女生晃着两条腿,坐在后座上,撑着伞,一脸苦逼的说:“凌哥,辛苦吧,要不我们俩换换。” “你带得动我?” “我……我骑,你走路……” 车子一个急刹。 凌骄阳双脚撑地,停在路边,侧目瞪着她。 “我错了。” 她马上跳下后座。 “你太高了,我打伞遮不住你。” 她还挺委曲的。 他下车,让她上了前面,然后推着走。 …… 第二天。 外训教练要求所有单人滑和双人滑选手,开始合乐练习。 诺大的训练冰场,除了身体发福的几名外训教练,清一色是修长身材,年轻的面孔。 小的只有十来岁。 最大的只有中国队的朴真。 然,年龄差,并不会拉开两者间对外训教练的尊重程度。 年龄最大的朴真,反而显得对外训教练更加关注与虚心。 杨心悦站在队伍靠后的位置,竖起耳朵听教练口音颇重的英文。 “MATCH MUSIC”这个新鲜的词,不停从外教的嘴里说出来。 几分钟后,大家开始了抻筋热身。 杨心悦转了几个圈转到了凌骄阳的跟前:“凌哥外教刚说什么?” “合乐。”凌骄阳手拉着碳纤丝,拉了几把,“怎么这个单词都听不懂?” 杨心悦:“以前我们训练里,合乐可是放在最后的。” 外教似乎听到了杨心悦的心声,在练功房内,对大家说:“我希望你们明白,你们不是在冰面上堆砌难度的机器,而是在冰上享受比赛。” 享受比赛?杨心悦心里暗叹,明明每次中上战场一样,带着撕杀的决心。 哪有一分钟是在享受呢? 外教:“你们如果不是从内心享受比赛,感受冰面滑行给你们带来了快感,那上冰对你们来说简直就是一场不退役就永远不会休止的恶梦。” 这点杨心悦同意。 的确,每到比赛季,那种无孔不入的压力感,那种时时让人揪着心,食之无味,深夜不眠的痛苦,就如影随形。 怕失误。 怕摔倒。 怕输掉排名。 找不到方法让自己真正放松心情去比赛。 外教外放了一首英文歌。 轻快的乡村音乐。 听着闲情意致。 彥燕飞极不适应这种训练方式。 或者说,她就从没有适应过。 因为杨心悦看到她面上露出不想听下去的忍耐表情。 做热身时,动作越来越敷衍,越来越不到位。 而她身边一对米国双人滑选手,两人手拉手,一边咬着香口胶,一边在器械上做着压步训练。 女的叫琳达,男的叫约瑟。 杨心悦望了一圈,被外教看到:“你有问题吗?” 杨心悦:“我想做压步训练。” 外教:“男女同速同步,你可以去试试。” 所谓男女同速同步,是一对选手站上压步机,同时做前交叉滑行动作,或是同时做后交叉动作。 换动作时,必须一致,否则会有人摔倒。 这种同步性训练,在国内是直接在冰上练习。 陆地训练却没见过。 所以国双人滑滑行时,常常要看着对方的脚。 计算步伐数。 而世界级的选手,一起滑动时,已经训练好了肌肉记忆,要本就是合着音乐走。 这就为什么顶尖高手,踩音乐的点滑行。 国内选手,通常按自己训练时的步数滑行。 跟着音乐走的基本没有几个。 所以,动作与音乐的契合度低,音乐与技术动作,甚至滑行动作脱节便可想而知。 一味提高难度,从没有人真正研究音乐的内涵,编舞动作与音乐所表达的内容是否一致,能让裁判看懂。 节目内容分,就是国内花滑选手失分最多的地方。 杨心悦向凌骄阳招了招:“一起练练。” 凌骄阳欣然跟那对选手打了招呼,三分钟后,对方结束,他们站了上去。 初滑几步,杨心悦就直接摔个屁股墩。 凌骄阳扶起她:“数拍子吧。” “二四?” “行。” 两人牵手,重新来过。 杨心悦的速度耐力自然不如凌骄阳。 凌骄阳一直耐心跟着她的步伐,杨心悦则尽全力数拍子,争取每一次压步都踩在节点上。 彥燕飞看见面色微寒的转向了一边。 热身三十分钟结束。 外教击掌数次跟学员们说上冰合乐的时间到了。 大家面面相觑。 合乐这种事,通常要参赛时才会确定。 而且为了保密,都不会在外训营里练。 外教从松散的人群里走过,目光看过男生们的头顶,又垂下来扫过女生们的脸。 他没有过多解释,只说谁第一个上场,能得到奖励。 这种时候,中外学员出奇的一致,没有人愿意第一个上冰。 外教显然没有料到会这样,见所有人都在默契的等着别人上场,只得挥了挥手,说了一句:“按国家名称排序。”
第137章 这一句话下来,学员们瞬息间拉出一个队型。 以字母排序,米国队员首当其充要第一对上场。 其余队员一副作壁上观态。 谁想把自己的表演节目音乐拿出来给竞争对手观看呢? 又不是在比赛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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