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非议四起。 “她谁呀?” “凌骄阳的女朋友?” “这么小,怎么下得去手?” …… 骑虎难下之际,凌骄阳简单直白的对着话筒说:“杨心悦,你再不听话,五千字。” 音响里的声音,好听极了。 凌骄阳不去当主持人,真是可惜。 凌骄阳也被传出的声音怔住,以前高中做过几个月的广播站站长,他的声音功力太深。 “杨心悦是谁?”不少人从后排站起,在场内四顾寻找。 凌骄阳伸出手,目光投向发呆的杨心悦。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他的视线而动。 穿白T,背带牛仔裤,扎个马尾,身材瘦瘦的女生。 杨心悦还是高二女生,她站在一堆发育良好的女生堆里,像是丰腴的天鹅里混进了一只毛没长齐的小板鸭,好认得很。 一会就有一个女生从人墙突破过来,挤到她身边,大声说:“去啊,上去,杨心悦。” 完了,她像一根木炭被架在了火上了。 相持不下间,她被人往上推了一把。 回头看到阿瑶在冲她笑着挥手。 交友不慎啊。 她来不及多想,人已趔趄的半骑在舞台边沿。 钱金龙正好上了舞台,看到这一幕,不勉多看了一眼。 他走过去,惊讶不已。 凌骄阳半蹲下,眼睛盯着杨心悦,看了看。 杨心悦看到了他,同时余光也扫到了钱金龙。 她的目光在两人间扫了一个来回后,最后落在凌骄阳身上。 他对着话筒就一句:“心悦,来深大做什么?” “看你。”她不假思索。 他冲她微微一笑,杨心悦觉得自己就是化学课上被扔进氧气里燃烧的干柴,眼前冒出了白光。 她定定的看他,从进来起,她便不曾分给别人一丁点关注。 哪怕钱金龙刚刚打了她的手机,她也是果然挂断。 “伸手。”他命令道。 这个…… 他手悬在眼前。 她仰头看着他。 他关闭了话筒,低声说:“刀仔开了直播。” 啊…… 果然,舞台的侧边,刀仔正扛着摄像机对着卫国和陈光一行人拍摄中。 就是啊,花滑走校园推介活动,怎么能少了刀仔这个操刀手呢。 “怕了吗?”他嘴角上扬,眼角扫了一眼正往台上的走的彥燕飞。 彥燕飞也正好看到他伸手。 “啥?我怕?”她一把攥住凌骄阳的手掌,两人像球场上的哥们一样,握住。 “只是做个直播游戏。”他安慰的同时,手臂用劲。 她身上感到一股上拉的力量。 下一秒,她轻巧的站起,与他一同立于嘈杂的舞台之上。 来到舞台中央,主持人打量杨心悦一眼:“靓女,叫咩名啊?” 啊? 杨心悦听不懂粤语,整个蒙掉。 凌骄阳递上话筒,低下头,在她耳边细语:“看镜头,那个头上上扎头巾的是刀仔。” 说完,他才对翻译主持人的话:“叫什么名字。” 杨心悦目光投向顶着一头花花绿绿头巾的刀仔,慢慢腾腾说:“杨心悦。” 主持人:“心悦?哪两个字?” 杨心悦仰头看凌骄阳。 凌骄阳翻译:“问你的名字什么意思。” 杨心悦心说,为什么不说普通话呢。 “心,心肝保贝的心,悦,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她还是配合凑到话筒前说。 主持人:“咦,哽得意的,系不系有一句诗叫做,心悦君兮,君唔知。” 杨心悦愣愣的听着,等着凌骄阳给她当翻译。 凌骄阳斜斜看一眼主持人。 对方八卦的笑。 台下所有人都在等他来说给不知所云的杨心悦听。 他迟疑了一会才说:“唔知。”(不知道) 杨心悦傻笑看凌骄阳,这么长一句,他就翻不出了,他到底是听不懂还是装不懂。 台下的人起哄。 台上的更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卫国在一旁笑:“装傻。” 陈光:“凌哥,别再让人看笑话体育老师的笑话。” 就是,难道体育生的就没有语文老师吗? 难道所有体育生的语文就只有体育老师教吗? 凌骄阳无奈,只得逐字逐句的翻译:“他说‘很有意思,是不是有一句诗,叫心悦君,君……’。”说到这,他看到杨心悦的双眼,莫名的停滞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靓女=美女 叫咩名啊=叫什么名字 哽得意的=这么有意思的 系不系=是不是 这一段写得挺嗨,怎么就没有人评论呢?看文的全是大北方的吗?粤语系地区不下雪,但深圳还是有很多滑冰场的,真正的冰面,不是水泥地哦。
第35章 捉虫 全场都听到了这句话。 深大的学府的学子,在入学前,听得懂粤语只占一小部分,听不懂的占了九成以上。 入学几个月后,外省的便能无师自通的,听懂骂人的话了。 大一的还在军训期间,对粤语无能。 到了大二,大三的,那就是老油条了。 在听到主持人口中说出时,就有很多人为之一怔,不明所以。 当凌骄阳再重复时,大家才恍然大悟。 主持人把话筒递给杨心悦:“你自己话俾佢滴知是系咩意思。”(你告诉他这首诗的原文内容) 杨心悦目光落在凌骄阳身上,等着他翻译。 这个档口上,台上台下的人皆含笑望着她。 大约只有她不明白主持人问此话的真正含意。 要说众人都表现出一脸姨妈大伯式的慈爱之笑,但有一人脸色却极为难看。 彥燕飞甚至要冲出燃冰成员的队伍,钱金龙不动声色的拉住她,低低说了一句:“她听不懂。” “可有人听得懂。” 这句话好玄妙。 有人,这个有人是指的谁? 钱金龙不问也知道。 “名字爹妈给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凌骄阳向主持人略斜了一眼,早深谙深大的这一套路,他想了想,带接口说:“我替她说。” 他要为杨心悦解围。 随即,类似于百家讲坛里,画外音的声音悠然传出。 “春秋时期,楚越两国语言不通,曾有一越国船夫泛舟江上,唱了一首歌。” 杨心悦听得云山雾罩的。 怎么她的名字如此的高端大气上档了? 没有听老头子说过呀。 一旁的凌骄阳看她瞪着两只大眼,目色如波,心中微微一怔,忙别开视线。 他说:“心悦两字,取自《越人歌》。” 话说到此处,凌骄阳便不在继续往下说。 “后面的具体内容,大家可以百度检索。” 说完,他向主持人瞥了一眼,眼内含有警告的意味。 调整了一下呼吸,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比让他在冰上跳一个四周跳还让他紧张。 杨心悦是他叫上来的,让她为难或是出糗,他心底是不会好过的。 还好,总算是还了杨心悦一个体面。 主持人见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转头便问:“杨心悦,你是否学过这诗《越人歌》?” 杨心悦一笑,没有心机的说:“前阵子看电视剧,不是提到过。” 主持人:“那你能背出来吗?” 呵呵,体育生的语文就这么不被你们待见吗? 这学生会主席好像是建筑系的。 一个理工男也敢嘲笑体育生的中文水平吗? 杨心悦清清嗓子:“今夕何夕……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 念诗时,语有柔情,眼有期待,心有谦卑…… 深情并茂盛的朗诵出了《越人歌》前文,并非多难的事。 只是念到最后一句时,她还不忘记冲台下的数千人挥起手中的话筒。 台下的观众早让她甜美可爱的声音撩拨得心潮澎湃。 杨心悦突然停下,手窝在耳边,作聆听状。 台下众人齐齐喊出一句,“心悦君兮,君不知。” 礼堂从未如此安静。 一直沉迷于网络里碎片般的鸡汤妙语的学子们,大约从未如此领悟到汉语之美。 凌骄阳没有说出来。 杨心悦没有说出来。 主持人想将两人往沟里带,也没有成功。 然,对于这句话真正理解过的人,此时此刻无从大声说出心中所想。 台下的观众,特别是女生们,眼中泛起光,看着台上的帅哥们。 谁的心中没有一个曾经的青春少年呢? 真情,本就不应该被亵渎。 主持人面色微讪,打圆场的说:“谁说暗恋是一个人的狂欢。 的确,暗恋是年少才有的纯粹情感。 没有尽头的黑暗,渴望阳光的感知。” 他说的什么? 为什么主持人不能不说鸟语呢? 普通话不好吗? 普通话才是全国通用的好不好? “他刚才说什么?”她问。 忽然,一旁的凌骄阳眼神古怪的盯了她一眼,脱口而出:“你真系傻佐咩?!” 还是粤语。 声音软软的,跟他说普通话时的感觉天差地别。 但这次她听懂了。 她鹦鹉学舌回敬一句:“我仲意。” 这句话,还是阿瑶教给她的。 现学现卖派上用场了。 主持人耳朵尖,立即凑近过来:“靓女,你仲意边位?” 她没有听懂,瞪着眼看凌骄阳,一副被人欺负了说不出话的委曲样。 主持人哪里放过她,继续问:“靓女,你系唔系最仲意呢位靓仔?” 主持人和蔼可亲的脸,配上听不懂的鸟语,她彻底听不下去了。 泱泱深大,怎么可以不用国际通行的普通话呢。 于是她决定要为普通话证道一下。 “啊?”她芒然了一秒后,顿了顿,“这里大多数是外省的同学,说普通话吧,这样不会让我所说话产生歧义。” 小妹仔,醒目。 凌骄阳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扫了一眼主持人。 主持人会意,秒换成普通话:“美女,你喜欢深大吗?” 杨心悦扫视全场,目光偏偏瞥到了彥燕飞,只说:“我第一天来。” 主持人:“喜欢花样滑冰吗?” 杨心悦:“我是冠宇花滑选手。” 这下能为冠宇加分了吧,为自己小小鼓掌。 主持人:“喜欢多久了?” 杨心悦:“练了十二年,喜欢了五年。” 说完,又补了一句:“最喜欢双人滑。” 主持人:“哦,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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