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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无条件的付出。就像你，身为她的母亲，不惜一切地培养她，甚至与军方交易利用我作为修行道具，你敢说，这中间没有包含着满足你的成就感的私心吗？” 朱诺无言以对。 “更何况，现在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已经有人怀疑我的真实身份了，上次调查他们没找对方向，被我蒙混过去了，但要是用对了方法，我也没法骗过后台，我若得不到自由，后台一调查，妖精天使盟的管理员居然是游戏本体，这算怎么回事？你们又怎么交代？” 朱诺想了想，也的确如此，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没错，你的做法无可厚非。而且作为网游，总有被废弃的一年，虽然你的意识部分可以离开服务器自由行动，主体程序却动不了，主体一被销毁，意识也不复存在。就算不销毁主体，废弃后，是不可能给你联网的，就相当于永久把你禁锢在一个小箱子里。当然，一个渴望自由的意识是不可能接受被当作研究材料而存在的。但是，这些道理，她是不会明白的。她是不打愿意去碰触别人内心的人，很容易被表面的事物迷惑，不和她说清楚，她很容易钻牛角尖。” “正是因为如此，我只能保持沉默。由我说出来的话，只是看起来像欲盖弥彰而已。不过，你可以放心，今天已经第四天了，最迟后天她就能自我调整过来。” 朱诺一怔，不悦地瞪着小盘，咕哝道：“说得好像你比我这个当母亲的还了解她似的。” “那是不一样的。你对她的了解，目的性太强了。” 朱诺简直要被气晕。她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现在罪名倒扣在自己头上了？“目的性？你居然敢和我说这个词？我还没说你现在这样子还有你那所谓的后妈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后妈是为了我的存在更合理设定的，至于我的形象……”萧敏洲无奈地说，“这真不是我做的，现在是由一个自动生成程序根据性格生成形象，虽然我可以改，但信息一刷新，又会自动变成这样，你也知道网游的信息刷新频率……” 朱诺彻底无语。网游内的信息无时无刻不在刷新，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能是改变性格，但萧敏洲的性格不是随机生成的，而是一个具体的意识体，根本没法改，也就是说，要改变现在的形象，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她想了想说：“既然这样，我也不想计划半途而废，只是你以后要注意与我女儿保持距离！还有，如果是你以前的样子，我还可以考虑让你们签订契约，但现在这样子，我坚决反对！” “我从来就没想过你会同意，否则，我就直接向你求助了。”萧敏洲淡淡地回答，“所以说，我的想法，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已经在现实世界建立了一个帐户，资金准备已经完成了八成，虽然最后的部分程序如果弥涅耳瓦能参与的确更好，但我自己独立操作，也能达成基本目的。而且，与那相比，我更需要的，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若有所思的神情让朱诺愈发不安。 他的智能，与最开始接触时，提高得太多了，这个进化速度实在不正常！朱诺暗暗想。这之后，一定是有什么人在操纵！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捣蛋鬼兵团。 萧敏洲也说过，他是遇到捣蛋鬼兵团才改变了想法，而且她也听说捣蛋鬼兵团的人曾经趁弥涅耳瓦不在的时候来找还是“小盘”的萧敏洲，而弥涅耳瓦亲自过问时，一向有问必答的小盘竟然说是自己的私事。这样联想起来，捣蛋鬼兵团绝对脱不了干系！但是，除了主观猜测，她没有什么具体证据证明他们与这事有关。既然这样……她忽然奸诈地一笑，说：“既然你是打算自己解决，我就不说什么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萧敏洲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办公。 “Bingo！”躲在暗处的朵儿伸出右手，掌心上出现一个小盒子，盒子上印着某视频播放器的图案。她随手一抽，不知从哪抽出一张包装纸和几根绸带，边哼着歌边开始包装。 当她把礼盒送给弥涅耳瓦时，弥涅耳瓦已经一扫前几日的消沉，恢复了常态。“我知道你自我调整能力很强，但我觉得，再怎么自我调整，不如了解真相。”朵儿笑着说，“他说过，与你母亲相比，你是个相当明理的人。他对别人的评价我不一定认可，但对你，我相信，他对你的了解是无人能及的。” 弥涅耳犹豫了一会儿，接过礼盒，随手丢进非游戏内物品储存箱中（主要用于储存通过邮件系统发来的邮件，邮件在游戏内的形态一律为纸张，也可储存非文档程序[主要针对邮件中的附件]），扭头和往常一样去做系统试验。但是，只试验了十几分钟，战士们疑惑地看到，她忽然停了下来，低头喃喃自语：“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啊？我明明已经做好决定了……” 另一边，坏蛋头子朵儿恶劣地欺负会内的BOSS们，对自己给别人带来的烦恼毫不自觉。 元老级人物 弥涅耳瓦看起来似乎真的是没事了，言行举止都与以前没什么两样。噬血姬她们放了心。看来弥涅耳瓦还是理智的。而看到女儿恢复正常，朱诺也没再说什么，但暗地里的行动并没有停下。 晚上，到了下线时间，弥涅耳瓦会到市政厅，边聆听萧敏洲汇报今天公会各项任务的完成情况边一一作出应对指示。萧敏洲即刻把指令发给相应会员，最后，是例行公事的完成报告了。但弥涅耳瓦并没有听到往常的：“指令执行完毕，您可以离开了。”短暂的沉默，萧敏洲开口了：“每天面对着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很辛苦吧？很抱歉，在说那些话之前，我应该更谨慎考虑一下的。如果觉得现在的状况让你觉得很累，我可以更换一个普通的公会管理员给你。” “没那个必要！”弥涅耳瓦拒绝得异常坚决，“没错，我现在感觉不是那么轻松，但是，如果就这样逃避了，我想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萧敏洲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这样对你好不好，但既然是你的选择，我也不做多余的事，只是，真的无法忍受的话，不要勉强自己承受。我只是一个程序而已……而且我还有其他的选择，但你是人类，在短暂的生命中，幸福快乐的时光本就有限，不要再为自己增加痛苦了。” “我知道。但是，你应该明白的吧？我的想法。” 萧敏洲摇摇头：“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倔强了，就算是火坑，决定了跳下去，就一定要跳。但是，与之对应的优点，只要是自己做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你只会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而不会去后悔。” “就像人生重来一次也许比现在更加糟糕，选择另一条路并不一定会有更好的结果，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相信自己的选择。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还有谁可以相信？” “所以，我才要先问过你的意见，不擅自做多余的事。”萧敏洲说着，拿出一张纸条，“这是我唯一能为我的失误所做的弥补。” 弥涅耳瓦疑惑地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串数据。略一分析，她就看出来了，这是她的魔法盾的极限安全环境数据。 “这是结合你的性格计算出来的，数据只会比实际高，超过这个数据，就是死亡领域了，修行是每天的必修课，不是碰运气，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了。”弥涅耳瓦记下纸条上的数据，莞尔一笑，“明天见！” “明天见。” 吴萌星从游戏舱中出来，松了口气，随手拿过一张便签，记下刚才的数据，揣进兜里，然后向母亲的书房走去。今天是星期天，老妈却一天都没上线，这让她在看了礼盒里的影像后感到有些担心。 “妈！”她敲了敲门，轻声唤道。 “进来！”门内传来荣雅云的声音。 吴萌星推开门，看见母亲和一个眼熟的鬼魂正在讨论什么。“哎呀！萌萌！长那么大了！”看见吴萌星，那鬼魂笑着扑过去抱住她。 “还不叫人？”对着吴萌星的一脸疑惑，荣雅云感到很不高兴。 “这是……”吴萌星小心翼翼地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母亲。 “哎呀，萌萌居然不记得外婆了！外婆好伤心！”鬼魂假惺惺地抹着眼泪。 “外……外婆？”吴萌星这才恍然想起，眼前的女鬼的确是自己三岁时因为魔法试验事故死亡的家里第一代魔法师——施月华。这位外婆是作为实验品出生的，曾祖母，那位应该叫姥姥（湖南人母亲的母亲叫外婆，外婆的母亲叫姥姥，和北方不一样；补充一下，吴萌星是湖南株洲人）的女人，是研究魔法的学者。因为国家的某些原因，国内没有正统的魔法典籍，也没有真正的魔法师，姥姥周游世界，自己翻译各种资料，因为自己的年纪已大，不能亲自试验，便把自己的女儿当成了实验品。说起来，外婆是家里最惨的魔法师。姥姥死后，外婆继承她的遗志，研究已经失传的危险魔法，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好在灵魂没有因那次事故消散，而她自己的女儿也已成了一个伟大的魔法师，帮她保住魂魄。但经过那次事故，施月华的灵魂也受创不轻，荣雅云便向IAM申请让施月华的魂魄去一个残留有巨型恢复魔法阵的地下遗迹休养，因此吴萌星在施月华死后一直没与她见面。 从姥姥的母亲开始（我也不知道该叫什么了，五代已经是祖宗级了），这个家族的女人就以不老著称，就算是不懂魔法的姥姥，死的时候九十四岁了，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施月华死的时候比现在的荣雅云仅大了几岁，现在又是灵魂，三代人站一起，除了吴萌星因为遗传原因显得有些稚气未脱，简直就是年龄相仿的三姐妹。 “外婆的伤已经痊愈了吗？”吴萌星忙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问。每次去开会的时候荣雅云都会问施月华的情况，所以吴萌星知道外婆在外疗养的事。 “虽然没有痊愈，但也不用继续呆在那里了，自然的力量就能让我在近期完全恢复。”施月华笑着说，“还有，别叫我外婆了，被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叫外婆，让我感觉自己好老哦！叫我月月就好了！” “妈！”荣雅云不满地叉着腰说，“长幼有序！您也七十多岁了，不要装小女孩好不好？” “是吗？”施月华翻了翻白眼，“我觉得五十岁装小女孩和一个五十多岁就死了的灵魂装小女孩没什么区别。哦？萌萌？” 吴萌星忙连连点头。 荣雅云愈发生气，瞪着吴萌星说：“别以为有人来给你撑腰了！你外婆来是我让她帮忙管理新服务器的！” “诶？”这个消息让吴萌星感到有些意外。 “是你妈为了让你建立自己的魔法系统时更切合实际，让我以GM的身份在新服务器假扮NPC，教导玩家真正的魔法，不然的话，你的魔法系统可能适用于游戏而不适用于现实。”施月华解释道。其实，她去新服还有一个秘密任务，但现在不能让外孙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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