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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岚回头问：“你要去哪？” 方寻：“不是说要建厂嘛？打算建在一个散矿场里，先带人去看看。” 姒岚：“距离多远？” “十多公里？再远不方便，咱没车，有车也没货车，先就近一点吧。” 姒岚想了想，建议一句：“前前后后移植点树，多少中和点，那气太熏了。” 方寻：“知道，放心吧，环保我们也是认真的。” 两人道了别，就各自忙活去了。 处理碎矿预估也要用到好些人，方寻这次一口气带了十多号居民过去，再加上其它营地的人力，一共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前往目的地。 到了地方，几个营地对这个选址都没什么问题，也就拍板定下来了。 分工合作敲开碎矿石，所有矿产都不带走，都留作建厂的储备材料。 敲矿的同时还要现做锻造装置和各种熔炉，光是准备这些就又要消耗好些时间。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是基础打好，就要正式开始动工了。 以前大家建厂，都是选好地址、做好计划，直接够买大机器形成生产链就行。 但是现在，他们没有买机器的渠道，全程得手做，这考验可就严峻多了。 方寻见场地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打算把营地里所有擅长机械工作的人才都带过来，这段时间集中在这个工厂干活。 他自己回营地一趟，路上想着要不然把裴教授也带上吧，虽然教授不是科班出身，可是理论知识太强了，有他在，不用动手，光动一张嘴就够拉高整体的生产速度。 然而当他回到营地，问教授在哪时，他发现大家的脸色都不对。 再三追问下，范雯晴：“教授他……” “生病了……” 方寻正想说怎么突然就生病，要不要出去给他找草药治病，范雯晴眨眨眼睛，眼眶通红：“不是游戏里生病，是，是现实世界里……” “听岚姐说，好像是教授的旧疾复发了，心脏问题，现在，现在……” 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看向裴闻住的地方：“现在教授被基建团送去中央医院抢救了，手术做了好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岚姐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们现在，又怕教授出意外，又怕岚姐撑不住，方警官，方大哥！你最擅长劝人了，你，你去劝劝岚姐吧！” 方寻马上往裴闻的屋子跑，才进去，看到裴闻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姒岚坐在他对面，也盯着他一动不动。 陶真真都不跟资源队出门了，就守着姒岚，隔三差五把手里的饭碗递过去，劝她吃东西，她不吃，陶真真就不断把凉了的饭菜加热、重做、加热、重做。 方寻一眼看见姒岚的人物上方已经出现角色能量过低的红色警报。 他快步走进去，陶真真看到是他，语气急切地求助：“方叔叔……” 方寻揉揉她头发，告诉她稍安勿躁，就走到姒岚旁边。 他也没有第一时间问姒岚，而是先看了看裴闻的状态。 游戏芯片和人体结合在一起，游戏角色能够反应人体的状态，这是这个芯片联动游戏最出彩的设计之一。 在眼下，方寻就能看到裴闻一脸苍白地躺着，脸色甚至有点发青，是状态十分糟糕的样子。 他看了裴闻一会儿，收回目光，手碰了碰姒岚肩膀：“姒岚？” 姒岚姿势不变，目光也没离开裴闻分毫，只声音冷淡回了句：“不吃。” 方寻蹙眉，回头示意陶真真把饭菜留在桌上，让她先出去，让外面跟着他过来关心裴闻和姒岚情况的居民们也先散开，这才拉了陶真真的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什么吃不吃啊？我是方寻，我不是来让你吃饭的。” 姒岚又盯了裴闻一会儿，这才缓慢转移目光，看了他一眼。 大抵终于想起什么了，就又慢慢问了句：“有事吗？不是非我不可的事，就先让别人帮忙做着吧。” 方寻长叹一口气，又摇头；“没有。” 本来想告诉她建厂的进度，但是看看裴闻的状态，他适当做了点改动：“我们新厂选址选好了，基地也打好了，各方面都进行得很顺利，我是回来给大家报喜的。” 姒岚下颌微微抬了抬，又挤出几个音节：“嗯。” “好。” 方寻跟着她看向裴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声音低低问：“教授他……到底怎么了？” 姒岚好一阵子没有回复。 直到方寻快要放弃这个问题，她才低低开口：“裴闻他以前……” “他有先天性心脏病。” “本来心脏就不好了，有一次，他一个人留在实验室做实验，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小研究生，但由于表现过于出色，带他的教授也特别欣赏他，就以教授助理的名义，带他参与到一个国家级的研究项目里。”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留在实验室验证他和教授的新猜想，结果正好碰到想偷项目报告的间谍。” “裴闻这个人，人又不能打，身子骨又弱，还要和人家硬刚。最后腹部被捅了几刀，心脏边缘被捅了一刀，我赶到的时候，只来得及把人制服，回头看他已经快断气了。” “后来，我们把他送到医院抢救，那更可笑了。” “你说裴闻命好吧，以他当时的状态和身体条件，他没办法换心，也装不了心脏起搏器，只能在手术室硬扛。” “但要说他命不好，他抢救回来了，心脏还能用，就是落下一堆后遗症和大大小小的问题。” “再后来，他就只能小心翼翼养身子。” “便宜的不干净的东西，再好吃他也吃不上，因为容易引起细菌感染，他抵抗力差承受不住。” “贵的好吃的也不行，口味重点上个火就会出毛病，熬夜操劳也不行，过于激动也不行。除此之外，还落了个晚上老做噩梦的毛病，除了我，身边有人在、有声音，他都睡不安稳。” 方寻深吸一口气，万没想到，教授还有这么波折凄惨的经历。 “那早说啊，我们之前还一直让他这么忙，我以为身娇体弱什么的，只是带点夸张的小调侃……” 姒岚垂下眼帘，盯着自己手：“他养身子养了几年，确实是好点了，不然也走不到研究院大教授那种位置。” 说着，她指甲掐上手背，无意识来回划动。 “怪我。就不该信他不累不苦撑得住的话。” “再怎么撑得住也不可能一下撑几个月，”她又抓一把头发，垂下头：“怪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 方寻一听, 赶忙摇头，顺道把她自己掐自己的手扒开。 “别这样，这哪能怪你？谁也没想到这游戏里的劳累对现实身体影响那么大, 你看教授平时不一直好好的，对吧？” “你也别太过自责, 不要和自己过不去。虽然我知道你们只是邻居, 但是，我敢保证你现在这样，教授看到会心疼。” 姒岚终于抬起头来，略带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似乎不明白他的用词。 但她很快收回目光, 没说话, 继续盯着床上。 就在这时，裴闻的身子竟然无端闪烁了一下！ 游戏虚拟出的人物形象本来很是逼真, 这么一闪，姒岚和方寻都能看到那混乱跳动的像素方格！ 姒岚马上起身，过去查看他的状态。 各项数值都很不稳定，跳动也从未停止。姒岚眉一蹙, 下意识握住他的手，低声说了句：“不许走。” 裴闻听没听到不知道，但数据跳动一直在持续。 方寻都看得一颗心高悬, 也跟着站起来，绞着手紧张地盯着他。 与此同时, T国中央医院, 手术室。 裴闻从被发现心脏跳动异常, 到送入ICU看护，再到转送到中央医院进行大手术, 已经过去了四天。 进手术室也快有24小时了。 在手术室外面，一对气质出众的夫妇正坐在等候椅上苦苦等待。 不到一会儿，又一对夫妇走来，手里提着保温饭盒：“亲家，我们小裴还没出来吗？” 椅上的夫妇抬起头，看到两人，一脸苦笑：“亲家又过来了？没有呢，快一天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姒家夫妇长叹一口气，把手里的饭盒递过去：“那你们先吃点饭，千万不能饿肚子，不然小裴还没恢复健康你们就累垮了，这可怎么办？” 两人看了一眼饭盒，叹着气接过来：“有劳亲家了，还惦记着我们。” 姒家夫妇在他们旁边坐下，跟着他们一起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室的灯光始终没有被熄灭。 四人都等得着急，裴闻父母到后来直接坐不住，一直在过道上来回踱步。 又过了两个小时，终于，手术室里有人出来。但医生看到家属们，第一句话就是：“我们……” 裴闻父母马上赶过去，心惊胆战问：“怎么样怎么样，手术成功了吗？我们裴裴没事了吗？！” 医生脸色十分不好看，隔着口罩看着他们：“我们……唉，是这样，裴教授的心脏问题呢，本来是能够有效控制的，但是现在他还有一个芯片。芯片一直连接着他的身体，不断刺激他的器官运作，我们手术中没办法隔绝这种刺激，就没有办法对心脏进行一个很好的修复，所以……” 说到这里，裴母腿一软，靠到裴父身上：“所以……我们小裴没了……？” 医生连忙道：“不不不，没有那个意思，您别误会，也别激动。” “我的意思是，现在我们因为这个芯片，只能最大限度保住教授的生命，更进一步的手术我们没有办法做。” “但是如果教授一直持续这个状态，估计也撑不了多久，所以……可能二位要做好心理准备。” 裴母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又晕倒。 姒家夫妇连忙也过去扶她，姒母看了看医生，蹙眉道：“那个芯片真这么棘手？不能直接拆除？” 医生：“不建议拆除。” “眼下国家的专项小组对芯片做了无数研究，还和严重抗拒游戏、坚决要离开游戏的玩家达成合作协议，进行了许多人体实验，却发现在没有停掉芯片工作之前拆除芯片，都会对人体带来一系列或大或小的后遗症。” “基建团是看目前游戏进度很快，玩家参与度也高，就让玩家们先玩下去，他们则继续寻找完全没有后遗症的脱离方式。” “但是教授和普通玩家不一样，我们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复发。现在他的身体负担已经非常重，如果强行拆除芯片，很难保证会出现什么不可逆的后果，我们只能寻找能和芯片刺激共存的手术方案，换言之，我们需要时间。” 裴父闻言，垂眸考虑了一会儿。 “这芯片的运作涉及到人体生物电原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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