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谦会续约吗? 刺耳的刹车声透过落地窗传到二楼训练室,上野辅三人整整齐齐码在窗边。 初谦去时大包小包拎着,来时只有孤零零一个行李箱。 一副上门女婿老丈人丈母娘赶出来的既视感,煞是可怜。 初谦提着行李箱往屋里走,被一个软中带硬硬中夹软的东西绊了一脚,踉跄几步,这种触感,回想起来让人胆战心惊,真的很像某种体型修长的冷血动物。 低头,是一双穿着李宁的脚。 高源从初谦瞳孔看到了一个白痴,对,那个白痴就是他自己。 “伸手。”初谦双眸微眯,先发制人。 高源不明所以,依言伸出手,一张鲜红的纸币被拍到他手上。 一百块。 霸道中单爱上我? 待高源回过神来,初谦已经走远,连个背影都没给他留。 “初爹!你回来啦!”二楼训练室喧哗起来,高源无奈摇头。 当天晚上,高源把初谦喊道办公室,桌面上摆着一沓DG盖过章的合同。 相对而坐。 吊灯坏了一盏,屋里有点黯,初谦视力很好,微弱的灯光下,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合同上的宋体小四号字。 真是令人心动的数字。 初谦不会和钱过不去,有钱不赚王八蛋。 只是…… 初谦冷着一张脸,把合同推到高源面前,食指轻叩桌面。 “你确定不看看合同,今年上面开出的价……” 价格他已经看到了,很满意。 他出口打断高源:“不是价格。” 这个价格确实不错,但DG能开的价格,大把战队愿意开给初谦。 初谦敛眸抿唇,看起来不甚愉快。 认识初谦六七年,高源很清楚初谦这幅表情代表什么,心坠入谷底,续约成功概率微乎其微。 “是对阵容不满意?” 职业选手考虑签约一是价格,二就是阵容。 阵容太差,哪怕价格开得高,有成绩追求的选手都不会为这五斗米折腰。 当阵容强队内氛围好时,还会出现降薪追梦的情节。 沈以诚就是为了和初谦打中野一路追到DG来,工资砍半。 “队内氛围太差了。”初谦懒懒散散的评价。 “这个你不用担心。”高源把合同重新推到初谦面前,“徐曹帅下个赛季替补,新AD人选你来定。” 真是诱人的条件,不过这不是初谦想要的答案。 指尖轻点,合同被拨回高源面前,手法快准狠一如他的游戏风格。 “私自离队的,还有打假赛的,从队员到管理层,烂透了,你说让我怎么相信这个队伍。” 初谦昂首凝视高源,嘴角勾出一个恰到好处的,饱含嘲讽的笑。 高源愣住。 他低低笑了好久,又是自嘲又是无奈,他知道,今天若不给初谦一个答案,从此两人再见就是对手了。 高源把合同放回桌子中央,用手压住,叹了口气道:“我说我没打加赛你信吗?” 初谦来了兴致,双手托腮,“是吗?”,疑信参半。 高源点头,没说话。 “菠菜的事怎么说?”初谦嘴角带笑,笑容中讽刺嘲弄的成分不多,反倒是顽劣多些。 高源这才惊觉自己被初谦这小子骗了,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换队,前面说那么多都是在诈他! 事已至此,高源还是决定把前尘往事托盘而出:“我买了自己赢。” 至今高源仍在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他对面的初谦却放声笑了出来,高源听得出来,他很开心,他也跟着初谦笑。 他以为初谦得知真相会嘲笑他当时菜,没想到初谦不是嘲笑,而是如释重负。 一个职业选手承认自己菜确实难为情,但这也是必经之路,没有人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年轻。 初谦理解职业选手操作下降,但他不容忍假赛。 铭心镂骨好多年的事,随着初谦这一笑,高源也释然了很多,操作下滑不是他的错,只是他不再年轻。 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初谦从笔筒抽出一直直夜式走珠笔,笔锋流程,他在合同上龙飞凤舞写下他的名字,不带一丝一毫犹豫,酣畅淋漓。 初谦。 矢志不渝为初。 不矜不伐为谦。 原先初谦讨厌自己的名字,如同厌恶自己的原生家庭一般,直到明昭给他的名字做了全新解释,也赋予了他生命深刻内涵。
第34章 “明昭告诉你的?”初谦进屋后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在高源眼前掠过, 他笃定,进屋起初谦就知道当年事态另有隐情,自己被这小子摆了一道。 初谦摇摇头:“猜到的。” 明昭答应保密的事, 问是问不出来的, 但旁敲侧击一番, 他总能抓到蛛丝马迹。 他猜到高源没打假赛, 但没猜到高源会买自己赢。 初谦双手拄着桌子,凑到高源面前:“高哥,你当年输的, 我今年帮你赢回来。”少年肩膀单薄却一身凛然傲气。 是不是风太大, 忘记关窗, 吹沙入眼。 高源怎么觉得自己这么想哭。 两三年都没听这小子喊一句高哥了。 “大老爷们哭什么?”初谦满脸嫌弃, 递给他一张抽纸,随后背过身。 他坐在桌子上, 屁股下是那张价值千万的合同, 一纸合约, 把他重新拴在DG这条贼船上。 “今年春冠liliya的采访我看了,他为了夺冠可以甘当绿叶, 我也可以改变打法, 只要能赢。”初谦声音微微颤, “我连法核法刺都能数一数二,游走支援有什么难,工具人打法, 我就不信老子学不会!” 他赢, 是为了很多再也上不了赛场的人。 比如高源。 高校赛李安带给初谦的影响很大, 不是技术上, 而是心理层面。 模仿不丢人。 李安可以是交大小初谦。 初谦也可以是DG小liliya。 …… 还未正式收假, 训练室吵吵闹闹,脚没落地,初谦被上野辅三人团团围住。 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初谦脑壳嗡嗡响。 说来说去无非是问他续约没有。 得到肯定答复,欢呼雀跃后鸟兽四散,初谦望向角落中沉默的徐曹帅,他还在单排训练。回基地前初谦查过他的排位记录,十五天三百五十把,若按一局比赛三十五分钟,外加排队,平均训练时间十六个小时。 这个假期除了训练他没做别的事。 初谦未置可否。 有初谦作为班底,来DG试训的AD位选手如过江之鲫,进半年版本趋向游走支援流中路和射手大核,最后定下了次级联赛一个打法激进的新人。 新人是罕见的复姓,姓尉迟,名单字一个敬。 职业选手大多没读几天书,文盲不在少数,再加上这姓氏是在少见,童光和对着新AD张口就来:“迟敬啊……” 眼见新AD面色诡异,是叫名字太过自来熟了吗?一系列复杂思考之后,童光和连忙改口:“小蔚啊……” 尉迟敬应激反应一般作声:“第一,我不姓蔚。” 首先这个字读yu,其次这是复姓尉迟。 童光和的字典就没有尴尬二字,更不知道尴尬怎么写。 “你叫楚雨荨。”没有一句台词能在童光和面前落在地上。 新AD来战队的第一天,喜提绰号楚雨荨,一来二去,尉迟敬习惯了DG起绰号的战队文化,连自己游戏ID都改成了RainFind。 几轮训练赛后,尉迟敬从茫然无措到如鱼得水,唯一让他胆战心惊的便是中路杀神Modesty不玩中核也不玩法刺,天天选个卡牌、加里奥、梦魇来下路支援,搞得他压力山大,生怕辜负初谦的殷殷期盼。 夏季赛开始前,LPL各站队齐聚一堂,拍摄定妆照,此外还拍摄了一些采访花絮。 “和初神做队友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压力很大?” 尉迟敬回忆了半个月来训练赛成果,道:“是有压力,Modesty经常来下路支援我,感觉打得不好的话……” 高源捂住新AD的嘴,让他少说两句,夏季赛还没开始,DG的战术储备快被这家伙漏完了。 …… 距开赛一周。 将近三人高的水车在场馆门口嗡嗡作响,穿着深蓝工装的中年大叔站在不远处台阶举了大喇叭吆五喝六,巨型玻璃门前台架高筑,疏疏散散高低错落站着几个着同款深蓝装的工人。 工人们左手持玻璃清洁喷洒剂,右手持玻璃刮,肢体协调配合默契。 透过廉价的喇叭中年大叔嗓音带着丝丝微弱电流,极富号召力“过几天这里有国家级重要比赛要进行,大家好好干,不要让我看见一个污点,别给我们专业团队丢脸!” “四舍五入,我们这也算国家级项目了。” “没错。” 两个工人交头接耳,手舞足蹈干得越发卖力。 印有“外墙清洗,专业团队”八个大字的蓝色工装随着他们的身体摇摇晃晃。 …… 时间一晃来到比赛日,夏季赛揭幕战第一场由DG对阵OPG,两支队伍分别为春季赛冠亚军,外加宿命之争,看点十足。 季中冠军邀请赛,OPG四强惨败韩国队,骂声一片,不少网友纷纷进言献策,要当初去MSI的队伍是DG就好了。 初谦对踩着别人尸体上位没什么兴趣。 心里想着事,径自走在队伍最前方,玻璃门一尘不染,暮光微弱,悄无声息透过通透的大门,没留下丝毫痕迹。 哐—— 沉闷的嗡鸣声,来自肢体与玻璃门的碰撞。 沈以诚正阔步前期,突然被什么东西顶到自己身上,定下身看,是初谦。 初谦捂着头踉跄几步站定,没忍住爆了粗口:“草,谁擦的门啊,这么干净。” 一时间听不出这是在骂还是再夸。 “什么门?”童光和怔怔询问,顺着初谦指尖,童光和看到悬浮在半空中的玄铁色门把手,上面落了银色门锁。 这门干净的多少有点诡异。 在沈以诚搀扶下,一头撞门后晕晕乎乎的初谦坐在身后不远处台阶上,斜靠着花坛壁。若是中年大叔还在,他定能认出初谦所在的位置就是他指挥工人干活的风水宝地。 高源打电话喊来了场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连连道歉:“没想到你们会来这么早。” 提前了两个小时。 说着便对着DG一行人炫耀:“我们这大门干净吧,主办方花大价钱找了专业团队做的。” 童光和幽幽问道:“多少钱?” 工作人员报出一个数,童光和听完这个数字说话的语气都硬气了很多。 “你们专业团队擦的门撞换了我们基地一个大件。” “什么大件?” 童光和指指不远处的初谦,报价,零头比清洗费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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