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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一下车直奔打折的地方去，边走还边说，“年纪轻轻的能有几个钱，再说了，也不能可着人家的钱花啊。” “知道了，试衣服好不好？” 她拿起一件衣服在老人的身上比，这件衣服很适合，颜色低调，花色也不繁复，简单大方。 纪贤珍翻过牌子看了一下，这么件T恤，薄薄的料子，折后还要好几百，不合算。 架不过叶可楠软磨硬泡，老人还是去试了一下。 站在镜子前的时候，看得出来还是喜欢的，只是考虑到价格，还是撒了个谎给放回原处了。 在之后几家店试的时候，老人倒是配合积极。 一问喜欢哪件，就问导购哪件最便宜。 整得导购都没耐心了，扯起一件做工粗糙花里胡哨的衣服，“您要是图便宜的话，就拿这件呗。” “我们不要了。”宁峥将衣服递回去，转手将手中的包装袋递到老人的手中，“还是这件最适合奶奶。” “啊？这怎么好意思？” “他给您您就接着呗，奶奶。” 叶可楠把奶奶送上车，老人将袋子里的衣服抽出来，果然是自己第一次试的那件。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手还是止不住地在衣服上摸索。 “我转给你，钱，微信。” “不用。” 宁峥拿起手机，敲下一行字，手把住方向盘，抬抬下巴，示意叶可楠看手机。 她点开微信。 【反正是做孙女婿该做的。】 她不知道怎么回他，从名义上来说当然是没有问题，但是从情感上，她想回避这句话。 对方也不甚在意，反正合约里面是不包括感情上的问题必须给出回应的，只要求她在这一年期间不能谈恋爱。 OK，她直接划过消息，无视。 到家楼下，宁峥去超市扫荡了一圈，买了两手的礼物，想提上去，人被叶可楠拒绝了，礼物倒是被她接过去了。 道了声谢。 对方倒是一脸真诚，“回门，空手当然是不好的。”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吃午饭呗。”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你呢。” 叶可楠正要回答，手机铃声响起，她招了下手，走到一边。 “可楠啊，听说你把奶奶接走了？” 电话那头有麻将触碰的声音，夹杂着嘈杂的人声，叶可楠一听，火就上来了。 “嗯。” “那你也应该给姑姑打个招呼啊，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啊？” “不是看你贵人事忙嘛，没来得及。” “哎，你小姑上周听说奶奶在我们家，转了我500块钱，让我给你奶奶。这五百块我就不一下子给你了，你们年轻人不会管钱，你给奶奶买了东西，一条条地列给我，把□□给我看了，我再给你报账，抵销这五百块行不行？” 女孩听出了弦外之音，就是不放心她得到这五百块钱。 要一条条地把账算明白，生怕她吞了这个钱。 叶可楠放低声音，“奶奶在你家待了一周，这五百块就当是生活费了。” “可楠，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意思是奶奶在我们家受委屈了，我们给奶奶的生活，一周五百可买不来。” “买不回来吗？怎么，一周五百还吃不上剩的汤汤水水？一周五百我不能在厕所边摆个床位？哎，没办法，我家又没在星城买房子，不知道价格。” 电话那头被怼得说不出话，只能阴沉又尴尬地笑了几声，叶可楠把电话挂掉，整理了一下情绪，回到宁峥的身边。 转动了一下眼球，“去吃茶点，行吗？” 宁峥找了一家附近评论不错的茶点，等菜一道道端上来的时候，叶可楠一口都不吃，只不停地给老人夹。 “奶奶，你多吃一点儿，以后我们也有钱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看别人的脸色。” 说着一一地给老人介绍菜品，极尽耐心。 “东西吃进嘴里都一样，我老了，吃不出好坏，你还在长身体，你要多吃一点儿。”老人给叶可楠夹了一个虾饺，瞅了瞅对面的男生，“小宁，你也吃。” 宁峥点头。 “我待会儿要去基地，可能你们要自己坐车回去了。” 男生起身，叶可楠象征性地送了一下。 拿起单子到收银台结账的时候才被告知已经付过账了。 她回桌带奶奶回家，坐到沙发上，老人身上那种局促和不安瞬间瓦解。 随手翻过衣服袋子，摸了摸新衣服。 “楠楠啊，刚才那个男孩子真的只是你朋友啊？” 这话怎么回？ 说朋友的话，还真算不上。 假……假老公？ 要是奶奶知道自己为了一百万，跟人家假结婚，估计得气得高血压当场发作。 “你最近和小铭是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我感觉好久都没有见到过他了，是不是吵架了？年轻人在一起，要相互体谅，过日子就是这样的，不能让人家一味地迁就你，谁都不容易。” 叶可楠收拾东西的手微微一顿，她还没有跟奶奶坦白她和齐铭已经分手。 还不止是分手，应该说是积怨。 她舔了舔嘴唇，无话可说。 第6章 “怎么了？闹小脾气了是不是，我见过齐铭那孩子，那孩子还算是不错的。你也是，那边跟人家小铭谈着，这边又是这个男孩子，谈恋爱可不能这么花心。那个男孩子，要真只把你当朋友，能给我买衣服？” “您见了几次齐铭，怎么感觉他把您套得死死的啊？” “看人还要见几面，有的人一看就不是东西，有的人见一面就知道是好人啊。” 叶可楠摇摇头，不跟她争。 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被套，将被芯塞进去，叠整齐放在床上。 她拿过手机，微信上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是齐铭。 她拒绝了。 十分钟之后，那边重新申请。 她再次拒绝。 微信不行，对方发了短信。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是我是真的担心你，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叶可楠不回。 “你现在换直播平台了，什么都要从头开始，这段时间最难熬吧？” 大哥，你还敢提这件事儿？ 要不是因为他，她现在还是企鹅直播上的新星。 紧跟着就是赚得盆满钵满。 哪里需要像这样，身兼数职，苟延残喘。 “楠楠，对不起。” 叶可楠觉得自己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翻了个白眼，将手机放到一边。 “楠楠，见一面好不好，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叶可楠将他所有短信都删干净。 下午，纪贤珍的电话响起。 她欢喜地接了电话，说了几句之后将手机交到叶可楠的手中。 眉飞色舞地吩咐叶可楠，“是小铭，好好说，别吵架。” 少女拿过电话，压抑着胸口的怒火。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笑，“终于肯理我了是吗？” “齐铭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 她声音不自觉地上扬，对上老人的眼神之后，又压低了一点儿，转身想到卫生间接电话，但是身体被老人狠狠地控制住。 奶奶使了个眼色，低声说，“就在我面前说，语气好一点儿。” 电话那头笑了一下，“楠楠，我要是不卑鄙一点儿的话，你是不是这辈子都打算不理我了？” “有话说有屁放。” 啪。 腰上被沉重一击，女孩儿有些幽怨地盯着老人。 “我想见你。” “没时间。” “你的平板还在我这儿，我想把平板给你。” 好家伙，这狗比抓住了叶可楠的命脉。 她细细一想，两人闹掰之后，她就把该还的还了，该拿的拿了，平板竟然会落在他手里。 想起来了，是去他基地的时候落下的。 怪只怪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为生计奔波，根本没时间好好地厘清两个人之间的烂账。 这平板，当时是用奖金买的，买的时候三千多，现在就算是使用过折损了，也能卖近一千块。 她当然不能不管不顾了。 “行，哪儿见。” “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带你去吃战斧？” “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呵，叶可楠冷笑了一下。 将手机远离耳廓。 纪贤珍顺势将手机接过去，“小铭啊，你是不是和楠楠约好时间了，你到楼下来接她，我看着她出来。不不不，不用上来，这边是老房子没有电梯，上来挺累的，就在楼下就行了。楠楠最近搬家了，我跟你说地址在哪儿啊……” 老人将手机还给了叶可楠，监督她补好了妆。 从挂掉电话之后，就开始激动，不住地往阳台上盯去。 那神态，那种雀跃，眼角的每一根纹路都恨不得舒展开来。 楼下的人一到位，老人就催着叶可楠赶紧下去。 她磨磨蹭蹭，吩咐老人冰箱里面还有些什么吃的，用完天然气和电了要注意查看开关。 直到奶奶不耐烦，将她推出门，才迈开脚步下楼。 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倚在车身上，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香烟，缕缕青烟在他的脸颊周边围绕。 叶可楠看不清他。 “我的平板？” “没带。” 叶可楠转身就走。 “楠楠，”少年将烟熄灭，双手插兜，抬眼看着楼上，伸出手指了指叶可楠住的楼层，“你奶奶正在楼上看着我们。” “专门给我送平板，又不带过来，你有毛病吧？” “先上车，我带你吃饭。” 齐铭拉开车门，叶可楠扭过头看了一下自家的窗口，老太太正往外挥手示意。 她上前几步，才瞥见驾驶座上的一束鲜花，她退后，以一双冷淡的眸子对上男生有点儿得意的双眼，“我坐后面？” “你抱着嘛。” 行，她抱着。 两人热恋的时候，都是叶可楠热脸贴冷屁股的时候多，有的时候给齐铭暗示，想要被宠爱。 对方都一副不懂浪漫的样子。 后来她知道，他不是不懂，只是不在她面前展露。 她捧着鲜花，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一只侧对着驾驶座上的人。 齐铭驱车到了一栋别墅，叶可楠抱着鲜花落座。 餐厅里奏着舒缓的小提琴，装修精致低调，做旧的墙壁上挂着老式电话，昏黄的灯光之下，鲜花的气息在两人鼻腔之间流转。 仿佛要将人一下子拉扯到回忆之中。 两人点了一瓶红酒，一份和牛战斧，一份芝士焗扇贝和两份奶油蘑菇汤。 叶可楠兴致乏乏，举着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 见她不怎么吃，齐铭拿过醒好的酒，端起杯子就要往她的杯子里倒。 “哎别，我不喝，别浪费好酒。” “我知道你有酒量。” “我不想喝，”叶可楠丢掉手中的叉子，双手交叉，“我知道你有话说，说正事儿吧。” “楠楠，别学那些人一样身上长刺，你不适合。” 叶可楠撇了一下嘴，尼玛要是身上不长刺早被你吃干抹净了。 对面女生长得娇娇软软的，一双大眼睛里却全是嫌恶，朝着齐铭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扎去。 让他几乎不敢相信，就同一个人，曾经像只乖巧的小兔子，百依百顺地躺在自己的怀中。 “楠楠，我想你了。” 叶可楠摸了摸手，鸡皮疙瘩都忍不住往外冒，有点儿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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