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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清理自己的思绪。其实自从知道沈思思是妖后，他就设想过沈思思可能会修成人形。 他以为自己会因为过去那件事，排斥沈思思的人形，可刚才的事让他知道，他并不排斥。 付来归垂眸摸着自己心口，甚至在见到沈思思人形时，心中有一种诡异的愉悦感蔓延。 似久别重逢。 付来归推敲良久，阖眸断定，他和他的小鹦鹉之间的渊源，远远不止他如今所了解的这些。 不过没关系。 他可以慢慢弄清楚。 既然他对沈思思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么，沈思思对他的感觉，应该也会和别人有所不同。 沈思思是症结所在，也是他的突破口。 一杯凉水下去，付来归理顺了杂乱的思绪，他懒得往楼上走，拿了个毛毛虫抱枕当枕头，睡在了客厅松软的沙发上，正对着沈思思的方向。 次日付来归一睁眼就对上了沈思思的豆豆眼。 沈思思活力四射地拍打翅膀：“早安，付爸爸。” 受到绿植们潜移默化的影响，沈思思早就把对付来归的称谓，改成了“付爸爸”。 时间证明，这个总像老父亲一般操劳她饮食起居，提供她衣食住行的男人，值得这个称谓。 付来归温吞吞地点头：“早安，思思。” 沈思思叫醒自家饲主后，乐颠颠地去和绿植小妖们打闹，感叹她自己果然贴心，再好奇都没对饲主有床不睡的反常行为，表现出异常。 沈思思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为了维护饲主个人隐私，她甚至都没问绝对知道实情的绿植小妖们。倒是在他们想要告密前，打断了他们的话。 天底下再没有比她更体贴的妖了。 而沈思思这一些系列堪称典型没心没肺快乐加倍的表现，在付来归看来，完全是在印证他的猜想：沈思思对昨晚的事，果然毫不知情。 付来归丝毫不觉得自己在家里养一只妖有什么问题，只不过从这天以后，他在教导沈思思的时候，总会有意将人类社会的常识透露给她。 沈思思反驳几次无效，只能认命地听着付来归时不时就来上一句的教导，简直令妖头大。 “他那样子，简直就是真把我当成处世未深的小姑娘。”彼时月朗风清，沈思思用魂体找上了隔壁的孔雀，“你们男人，脑回路都这么清奇？” 孔雀正在装潢雅致的书房里，翻看着文件报告：“贵饲主个人行为，不要上升所有男性。” 孔雀，现职国际知名高奢品牌“sk”董事长，神出鬼没的甩手掌柜，能送到他手边的文件，都是重中之重，必须要他拿主意拍板签字。 沈思思一手撑着书桌一角，继续在孔雀耳边抱怨。 孔雀被她吵得看不下去文件，他松了松领带，双手交叠，倚在椅背上：“你要不想再听，直接把你的身份告诉他不就行了。我给你作证。” “你以为我没说过？”沈思思微微侧头看他，神情略显崩溃，“我说了，可他不信。他那人很固执，就算你去作证，他也会认为你在作伪证。” 孔雀无奈地耸肩：“那我就没办法了。” 被孔雀随意扔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孔雀接通电话，他漫不经心地听了一会儿，最后只回了个“嗯”，他挂断电话就看向沈思思：“你想知道的事，查出来了。现在过去？” 沈思思媚眼如丝：“当然。” 孔雀点头起身：“走吧，我陪你。” 沈思思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不用工作？”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孔雀一句话，云淡风轻地把桌子上那价值几千个亿的加急企划案丢下，“你现在这鬼样子，单独过去，我还真不放心。” “随你。”沈思思不再劝阻，“不过，讲道理，小孔雀你没必要这么担心我，我上次一觉醒来，就发现混沌空间可以打开了。虽然很多法宝不能用，但是保命没问题。何况，我本就很厉害。” 孔雀不置可否，他释放出一缕妖气，将沈思思融进一妖铃中，带上妖铃，开车离开别墅。 孔雀内心的某个疑团却解开了。 原来上次的劫雷，是混沌空间开启引来的。 黑色跑车一路开进某家会所的停车场。 孔雀高大的身影穿梭在热闹的会所内，他是那样高调，但路上的行人，却根本看不到他。 第9章 五楼的豪华包间门被人一脚踹开。 “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扰老子雅兴。”正搂着一年轻丰腴的少女调笑的中年男人黑着脸。 却在抬头看到孔雀那张似笑非笑地脸的时候，中年男子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他推开少女：“孔少，哪阵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包间里的景象很诡异。 一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对一风华正盛的青年，称呼老人家，这态度又让人觉理所应当。 少女不满被忽视，娇滴滴地凑过去：“玉爷。” “去去去。”玉爷不耐烦地摆摆手，把一张卡塞进少女的衣领，“密码还是原来那个，喜欢什么自己去买。还不快走，没看见我有贵客？” 拿了卡的少女不再纠缠，她兴高采烈地蹬着恨天高离开，临走时，还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孔雀嗤笑一声坐在沙发上：“玉爷好大的威风。” “不敢不敢。孔少见笑。”玉爷此时哪还有半点儿在少女面前的威风，他给孔雀倒了杯威士忌，赔笑，“是不是送去的合同有您看不顺眼的地方，哪不妥，您说，我让法务部再去改。” “合同就算有问题，也不值得我亲自跑一趟。”孔雀懒得跟他兜圈子，“你有个私生女，叫……叫什么来着？噢，对，好像是玉晴？” 玉爷一时间猜不透孔雀的来意，却还是顺着孔雀的话，老老实实回答：“确实是有一个。” 孔雀颔首：“这就好说了。” 玉爷眼皮直跳。 这位小祖宗绝对不可能是看上了他那个私生女，毕竟他那私生女长得只能说清秀，孔雀没道理放着那么多身家样貌都更好的女人不要，特意找这么一个，孔雀图什么？图个刺激吗？ 可孔雀说完就不再开口。 玉爷自己纠结的抓耳挠腮，最后不堪精神压力，谨慎地问道：“小女，可是有得罪孔少？” “那倒没有。”孔雀摇晃着高脚杯，杯中倒映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他看了一眼松了口气的玉爷，“她只是动了沈老祖的男人而已。” 玉爷一口气没缓上来，翻了个白眼儿晕死。 孔雀一杯威士忌对准玉爷的脸泼过去：“别装死。” 玉爷颤巍巍地睁开眼：“孽、这个孽女！” 沈思思那祸害，是他们能招惹的吗？还动沈思思的男人，是嫌自己命长，还是活够了？ 孔雀甩出一摞资料：“嗯，确实是。” 玉爷在孔雀的暗示下，拿起来看了看，里面详细记载了玉晴这年来为过的非，做过的歹。他越看越是心惊胆战，冷汗一层一层往下掉。 好死不死，每一件事，都是沈思思的禁忌。 “小玉啊，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家风，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长进呐。”只见孔雀手中的妖铃微光一闪，沈思思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孔雀旁边。 孔雀神情凉凉地看向沈思思。 现在的沈思思看起来和本尊降临没任何区别。 可这祸害分明只有魂体。 又乱来！ 玉爷腿一软跪下：“老、老祖。” 这是造的什么孽，这祸害亲自找上门来了。 孔雀暗自捏了捏眉心。 瞧瞧，果然让这祸害骗过去了。 “吸取男人精血，吞吃婴儿心脏，篡改人类气运……”沈思思红艳的唇瓣微挑，“令千金的手段真是令我叹为观止，小玉你教的不错啊。” 沈思思笑得越是开心，玉爷抖得就越厉害。 上次沈思思发现有妖违背规矩的时候，也是这么笑着，一点一点磋磨掉对方的修为乃至魂魄。 不是没有妖族试图反抗过。 可那些妖族都被沈思思屠了个干净。 沈思思妖力之强非寻常妖族可及，之前或有仙神诸佛可以压制她，如今压制她的存在，都已陨落。沈思思已是凌驾芸芸众生的至高妖祖。 他不能反抗，也不敢说情。 “小妖管教不严，老祖息怒。小妖这就将那孽女带来，交由老祖处置。”几息之间，玉爷做出决断，比起一个私生女的死活，家族的存亡显然更重要，没比平息沈思思怒火还紧迫的事。 玉晴被带过来时，一脸的不情愿。 沈思思淡淡地笑着：“你用付家的气运威胁前任付家主，让他二儿子当你的小情人？” 玉晴皱了眉想了一会儿：“哦，你说那小鬼头啊，我瞧着他挺不错，可惜付家人不太识情趣。老的不答应把他给我，小的也不愿当我的人。” “他是挺不错。”沈思思赞同地颔首，却忽然冷下脸色，“但这不是你害死他父母的理由。” “我害他父母？”玉晴挑挑眉，“我只是诅咒了他，他父母是自愿替他承担诅咒去死的，关我什么事。他们自己找死，这也怪我吗？” “我这一进来，你就跟查户口似的问我，你是谁？警察吗？我爸都不管我，你凭什么……”但玉晴还没来得及冲玉爷抱怨，就被冷脸的玉爷一脚踹断了腿骨，直直地冲着沈思思跪下。 “正因为你爸不管你，所以我才先来教育教育你爸。”沈思思语气温和如和蔼的长辈，她含笑看向玉爷，“不过我现在觉得，你这私生女，既然以前不管，现在也没管的必要了。你说呢？” 玉爷点头哈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爸！”玉晴终于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可她的父亲在妖界身份高贵，谁能让他这样忌惮？ “我看也没必要继续问下去了。”沈思思拢了拢衣摆，“小玉，看在你我旧识的份上，我给你个面子，让她死的痛快点儿。至于鬼帝那里，要如何处置她，可就跟我没有任何瓜葛了。” 靛青色的火焰在沈思思指尖跳跃。 只是指甲盖大小，却让除孔雀之外的两妖，灵魂都在震颤，是对大妖的敬畏，亦是恐惧。 “我不会烧掉你的魂魄。”沈思思声音如从九天之上传来，莫名带着神圣的味道，“你犯下的罪孽，足够你在十八层地狱，日日夜夜经受业火烧灼。你得为你所做的一切错事赎罪。” 玉晴的脸色在靛青色的火光照耀下越发惨白。 “青鸾净火……你是那位妖祖……” 临死之前，玉晴终于知道被她父亲这样忌惮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她悔之晚矣。 沈思思做完这一切，径自往孔雀怀里一倒，声音又懒又软，透着狐族的媚：“回去吧。” 孔雀脸色挺臭。 但他还是稳稳当当地抱起沈思思。 孔雀步履生风地直奔地下车库，沈思思演技好，玉爷看不出来，跟沈思思朝夕相处那么久的他还能不知道，沈思思这是装逼装到力竭了？ 上车之后，他看着身体几乎接近透明的沈思思，气不打一出来：“你说你，刚恢复那么点儿妖力，突然将魂魄实体化就算了，还硬撑着动用青鸾净火。你这么厉害，怎么就不上天呢。” 沈思思不知悔改：“我不上天是怕你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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