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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青问吃过饭了没，他草草回应吃了，接着回房间里闷着长草。 方才裴抒雪跟他说什么来着？好像说喜欢他。 只是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落荒而逃了。 回来的路上也在想，自己模糊不清的态度，是不是让人家伤心了。 而且，什么都不表示，好像不太负责任。 想到一些事情，他将正看着的书扔下，又朝外面的杨析喊：“爸，你把手机还给我呗。” 杨析在读报纸，自是不答应，随口编个理由：“你手机被我带到朋友家，忘拿回来了。你今天就别想着打游戏了。” 联想到屋里儿子捶胸顿足的表情，明显甚是愉悦。 杨镜升着急，走出房间，到客厅里抢过杨析的报纸，“老爸别开玩笑了，我有事。” 杨析这才正视他一眼，慢悠悠说：“什么事？今天充值特价？” “……” 对自己这个老爸很是心累，看来只能使出拿手绝技。 他挨着沙发坐下，抱着杨析的胳膊，开始用力摇，“你给我看下嘛，老师说在群里布置作业。” 撒娇的孩子最好命，然而这招对杨析似乎也不太管用。 杨析架着胳膊，一脸戏弄的笑意，“什么作业？你又不写，又没几天在学校呆着，看什么看啊。” 杨镜升只得说：“寒假作业。” 自己老爸还是不为所动，只得目光转向谭青，叫了声，“妈。” 指着杨析，“你说说他。” 日理外交万机的谭司长也不得不下场亲自处理，斜睨了杨析一眼，说道：“跟孩子闹什么。你把你手机给他，儿子也不是管不住自己的人。” 老婆有令，不得不从。于是杨析不情不愿地将自己手机掏了出来，没好气地递给儿子，“借你五分钟啊，现在开始倒计时，299秒。” 杨镜升马上接过，利落地走人，“谢谢爸。” 然后回到屋子里，把门关了，开始给人打电话。 率先拨通了孙浩的电话，那边通了后，他握着手机贴在耳边，压低声音，“孙浩孙浩，在吗在吗，我是杨镜升。” 对线传来一道尖锐的笑，“大晚上的，寂寞啦？想我啦？怎么是陌生号码？” 他朝门外看了眼，继续压低声音，“这是我爸的手机，废话少说。你上微信帮忙问一下裴抒雪，她有没有事。” 孙浩来了兴致，调侃他：“你把人家怎么了？怎么不自己问。” 杨镜升恨不能隔着网线将砖头扔过去，痛恨其呆蠢至极，控制不住地提高了些音量，“喂，我用的我爸手机，不怎么方便啊孙浩。” 很不幸地被外面听到，杨析故意大声，“还有250秒。” 他也顾不得这个，朝电话那边，“你快点。” 然后挂断通话，觉得孙浩不靠谱，仔细琢磨出个人选，又按通一波，“师兄师兄……” 等电话打完后，他将通话记录删除，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将手机交给杨析。 杨析咧嘴，在杨镜升在家中游荡一圈，最后也整个报纸回屋时，突然发问：“儿啊，你哪个班来着？下周家长会，我给你去开吧。” 杨镜升停住脚步，又回至杨析身前，拿报纸扣了扣他的头，“爸啊，你干脆问我叫什么名字好了。” 然后不管答复，回至自己房间，随便翻了翻书籍报纸，脑海中始终出现个模糊的画面，挥之不去。 他苦闷地撑着下巴，望向窗外满天繁星和万家灯火，想她在城市的另一端在做什么。 然后很清醒地打消自己伪文艺的想法。太不礼貌了，明明也喜欢见到人家，对人家有好感，可偏偏却要装出一副拒绝的样子。 也说不清楚什么想法。是挺想和她一块的，但自己并没谈恋爱的打算，可只凭默默的喜欢，又对不起人家，对人家不负责。 此刻杨镜升同学觉得，裴抒雪对他的喜欢深刻到一定程度，是那种海枯石烂都要在一起的喜欢。还在想她会不会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因为被他拒绝痛楚得要跳楼。 一面在心底感慨，人家对待自己如此情深义重，而自己只有想和她一块玩、想高中毕业也对人家情有独钟的喜欢。 然而他终归是臆想错了。因为睡了一觉后，裴抒雪同学已经恢复理智，清醒起来，并自觉地把昨晚不好的回忆划除掉，开始快乐地筹划寒假安排。 只有杨镜升还恋恋不舍地，在队里给他的假期结束后，孤身前往训练基地。手机依旧在老爸那里，不过这回杨析大方一次，给他整了个诺基亚。 * 学校给正式放了寒假，裴抒雪开始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不由又回忆起去年暑假的滋味。 隐约觉得，她和杨镜升的友谊没受什么影响，还能和好如初。 那人那种性格，估计也不会在意。 但是直到放假这么多天，也没见他给发微信啥的，失望了。 倒是那件事发生后不久，抖音上哈尔滨小傅给她发过私信。 大致意思是：我师弟觉得很想念你，他很享受和你一起玩，并且希望你能给他打电话，因为他现在用的是老牌手机。 她看了一眼，回复个表情包“好的”，然后也没再细究下去了——因为她不想给他打电话。 太尴尬了。 不过这个老牌手机倒是出人意料。她是知道杨叔叔把他手机管控起来了，没想到还能安排得这么硬核。 一家子都很可爱。 裴抒雪转而又笑了，她还是想，自己仍然喜欢人家。 并且总觉得元旦前夕那晚像梦一样，她印象里的杨镜升不该是这样，总觉得他也喜欢自己。 寒假开始，连着上了十天的课外班。 中途上到一半的时候，陆楷过生日，她义不容辞地请了假，给好哥们庆祝去。 那天陆楷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把人聚齐。 当他通过杨镜升爸爸杨析的渠道，问询好他儿子的电话号码，立马给打过去，结果被教练接了，告知正在训练。 后来晚上再打，被告知上晚课。 直到十点多钟了，再打过去，这回是正主接了。 陆楷轻笑一声，也不知这小小的诺基亚哪来这么多电。 说正事。他在电话里讲到，周六是他生日，来不来。 杨镜升问，路费给不给报销。 收到确切答案后，在寒假里这个周五，他和傅斌师兄连夜逃离张家口，赶上去往北京的火车。 然后等周六这天，傅斌和从天津赶来的女朋友碰头，约着一起欣赏故宫雪景了。他在陆楷的生日聚会上，被好基友们狠狠挖苦一番。 孙浩嘚瑟讥讽：“用诺基亚，你也太乖了吧？拿你的几千零花钱新买一个啊。” 杨镜升很无语地瞥他眼，说了没钱。 孙浩惊得从椅子上蹦起，青筋乍突，“不会吧兄弟，你爸妈收入都那么高，你是零花钱都炒股了吗？” 陆楷在一旁安抚情绪般解释，他爸妈不给他钱花，说家长的钱不算钱，得自己挣。 殷越在旁边很应景地点点头，还有一点，杨镜升的钱都花在他身上了。 四个男生说说笑笑，一起往宴会餐厅赶。 那边几个姑娘都等好了，还有一些关系比较不错的篮球队的同学。见到俞祺后，他痴痴地露出个笑，也不搂着哥们儿了，过去与俞祺嘘寒问暖。 众所周知，篮球队永远是气氛烘托的一把好手。 几人众星捧月地簇拥两个正主往里走，起哄笑闹声不断。裴抒雪和林椿宜跟在后面，乐得听他们的玩笑话，与频频向这边投来目光的杨镜升对视上，也略微腼腆地笑了。 他俩之间的小插曲，她没给好朋友说，是以林椿宜她们并不知情。 但是现在也无妨了，因为——她早已在心中决定忘记那件事了。 两人又想只是几天没见的好朋友一样，热切地先吹捧一番，她喊他一声杨兄，他恭敬道声裴老师，好像一切也没改变什么。 聚会孙浩讲到好玩的笑话，大家笑得最开心处，她下意识在人群中找杨镜升，却发觉他也在笑着看她，视线总不经意对视上。 甜。甜得几乎她都要觉得，这个少年属于她了。 陆楷今天请大家吃的是日式铁板烧，自助的那种，也是他爸占有百分之四十股东的餐厅。装修自然不会差，海鲜都是从日本空运过来的，新鲜质嫩。 裴抒雪一连要了三个鹅肝，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就是挺好吃的，想再吃点。结果遭受到了俞祺等人的调侃，说鹅肝是鹅身上脂肪最多的部位，小心回家胖三斤。 不好意思，实在管不住嘴。她羞涩地笑了笑，去吃烤大虾。 坐得离她不远的杨镜升回想起来，这学期他还在校园里的时候，中午在食堂吃饭遇见裴抒雪，偶尔见她觉得不够吃了，会怂恿着林椿宜帮她加饭，自己还不好意思。 现在想想，还蛮可爱的。 能被邀请至此处的好朋友们，大概都和陆楷的关系甚笃。大家说话也不必有所顾虑，除却成绩上的话题不说，几乎是无话不谈。 当然，这家餐厅真心做得好，算是北京市铁板烧性价比极高的餐厅了。 最后大家觉得吃完大餐不过瘾，又吆喝着到附近的KTV店。 他们整了个灯光绚丽的包厢，提供桌游零食等，侍应生将门关好退出后，整个空间的气氛便爆棚起来。 孙浩和俞祺开始抢占话筒，两个会来活的人兴致勃勃开始唱歌。 裴抒雪就在一旁看着。她唱歌不好，也不敢在众人面前展示。 孙浩选了首《曹操》，俞祺唱《call me maybe》。 很经典的欧美歌曲了，她把握得十分好。 最后一轮基本快轮完，就差几个没唱过。 在唱歌方面，基本无人能碾压过殷越。 尤其是殷越和杨镜升组合唱时，在座人均觉如听天上音。 他俩合唱了首《Galway girl》，歌词写主人公对性感而具有迷人魅力的戈尔韦女孩的迷恋，旋律动听，但奔放露骨了些。想不到两个看似不喜欢女生的男孩唱出来，还挺是那回事，被这个反差萌到了。 后面杨镜升也单独唱了首扎西平措的民谣《银色花火》，是冬奥获奖的优秀作品，很切合他这个滑雪运动员的身份。 歌词被打在屏幕上，看着看着不知为何有种被打动的感觉。 就像那年北京奥运会一样，她希望冬奥依旧可以给世界人民带来激情与振奋，让祖国的冰雪事业蓬勃发展。 正如歌词中所写： “梦想不需要同样的语言 捧出这银色的花火 每一片冰雪都记得 微笑的你和我 拥抱着同一个世界 点亮这银色花火 沸腾的冰雪 此刻拥抱着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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