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鹤筠文科出身,对物理上的电啊灯啊也一窍不通,于是他便携着自己的孙子来了,想着他孙子些许指望得上。 唐文英热情地为二位新客端上热茶,三个长辈坐在一块,裴抒雪和杨镜升两个小辈坐在一旁。裴抒雪伸手去取桌子上的热茶,思考片刻又给杨镜升捎上一杯。 因为冒雨而来,他头发和肩头仍有些湿,整个人身上带着股凉气,透过漆黑碎发望过来的眼都是朦胧的,像是簇着江南春水熠熠叫人欢喜。 饮用完茶,裴抒雪拉着杨镜升进她房间视察情况,三位长辈则偏居客厅一隅打麻将。 房间偏慵懒杂乱那调,桌上那幅字迹未收,房间内七零八落摆放着她的书,写过字的纸页在地上飘着,氤氲着水汽。 他弯腰捡起一张,借着微弱的烛光大体扫了眼,上面是她誊抄的诗词。字迹挺潇洒,和她桌面上摊的书法习作同是行楷。 他眼睛尖,一眼望到了被放在床头的那本《魏晋南北朝史》,还有较为明显的《世界通史》《元曲三百首》,以及窗台边发皱发黄的暑假作业。 和她本人一样随意。 裴抒雪在一旁看不下去吐槽:“专业点,参观博物馆要收门票的,同学。” 这般杂乱也好意思占博物馆的便宜……杨镜升嗯了一声:“行吧,罕见的垃圾博物馆。” “姓杨的!” 接着,两人齐心协力下将灯搬了下来,杨镜升拆开灯罩察看里面的情况,最后确定问题出在其中一个LED灯上。他从工具箱里取出电线将其焊盘短路,罩上灯罩,安了回去。等裴抒雪再次开灯时,灯完全亮了。 裴抒雪被小小地惊艳了下,赞叹他,“高。” 杨镜升淡淡一笑,对于她的赞词并未放在心上,淡泊而谦虚地摆摆手,“谢了,不过小事一桩,物竞生的基本素养。” 裴抒雪:“……等等。”他不叫杨镜升吗,武镜升是……? 等反应过来,她茅塞顿开,重新埋首于书案且不紧不慢地回复一句,“好吧,未来物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牛顿2.0。” 作者有话要说: 《兰亭叙》貌似是《兰亭序》的原名 这个不必纠结啦,不算错别字的 ———— 天呐昨天发现居然有人灌溉营养液(超感动的!) 感谢小可爱hhhhh 第8章 写书法 裴抒雪朝外面知会了声,告诉姥爷姥姥灯修好了。三位长辈正三缺一打得不亦乐乎,没空理会这档子事。 外面的雨还未停,无别的法子,她只好与杨镜升多呆一会。 杨镜升站到书桌前,裴抒雪从抽屉里翻出她收藏的水果糖招待他,同时笔尖落至最后一字,告墨停笔。 她见他目光打量着她的书桌转,似乎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裴抒雪将几张潮了的和被用来做草稿纸的暑假作业掩了掩,试图埋藏罪行,然而却被杨镜升先行一步抽了出来。 他握着那半黄不黄的纸,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你这……”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显然此时他很是词穷,“好不拘小节啊。” “哈哈哈哈。”裴抒雪干笑,对他无懈可击的话语无法反驳,将桌上的墨宝收拾干净,眼风扫至杨镜升正向这看。 “《兰亭序》?”他问。 裴抒雪回答是的,又将那篇墨迹已干准备随意卷起来收进书柜的宣纸重新铺平,大大方方地展示给他看,“临了一星期,还没什么长进。” 尽管语调平静,但语气里还是难掩失落,杨镜升将那幅作品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字迹若群鸿戏海,舞龙游珠,落笔如云烟。他没看出来哪里不好,相反可比网络上自吹自擂的“书法大师”的作品赏心悦目多了。 “这不是很好吗,干嘛对自己那么苛刻。”杨镜升执起书卷,很认真地赏析她的作品,旋而笑了下,“你来见识一下我的字,就该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了。” 说完,他在裴抒雪的默认下将她那摊写书法的东西重新摆放出来,随便拿了张草纸,微躬着身,舔墨开始在纸上落笔,边写边笑着说:“我是泥,你是云。” 裴抒雪想知道他所说的泥是什么样,于是凑上去看。 两人挨得挺近,由于这人刚洗完澡,身上还有股沐浴露的香,像仲夏夜微风拂过芳草与流萤,载满月光的山上低低诉诉响起虫鸣的交响曲,很是清新。 她看着他起笔落笔,写了一种她不算熟悉但也并不陌生的字体,瘦金体。 赞美之词甫要溢出,没想到这人颤肩笑了一下,“裴抒雪”第三个字雪的笔画便歪斜出去。 裴抒雪看弱智般瞥了一眼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你笑什么?”这个人好莫名其妙。 “看,”杨镜升指着他写的那几个字,神情专注认真,眸中熠熠散着光,“怎样,找到自信了吧。” “???” 她转而去看他的字。 说实在的,杨镜升这种家庭放在古代好歹是个,他说他自己写的有多不好,裴抒雪是断然不信的。 却见草纸上笔迹劲瘦,天骨遒美,屈金断铁,写的很是力透纸背。虽说她对瘦金体了解较少,不知这是个怎样的评判标准,但见他的字符合正常审美,能入得她的眼,已是相当不错了。 裴抒雪赞道:“杨兄这字倒是字如其人。” 若论字如其人,他配瘦金倒真不如裴抒雪配行楷贴切。杨镜升告墨将笔搁下,凝视着自己的字回她,“不及裴兄潇洒纵逸。” 话题敞开了,两人一句裴兄一句杨兄你来我往,不甘示弱地互相调侃,搞得真如亲兄弟一般。 裴抒雪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在滑雪滑得一流的同时还搞物竞并写得一手好字,简直是百花齐绽,各项爱好既不互相耽误又能投入无比热忱,还经营得好,活生生的时间管理达人。 问起这个,杨镜升很坦诚地告诉她,他不怎么看手机。 平日里一有闲空就到操场上踢球或是玩滑板,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练练字。而现在置身暑假,也没放纵对手机的管控,该做的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 因为基本不玩电子产品,他比别人腾出来的空闲时间多,这些时间便可以用来刷点物竞题,搞点他喜欢的,比沉迷游戏有意义得多。 对于他生活中潜移默化而形成的自律习惯,裴抒雪表示倾佩并送上膝盖,同时自己在心中也默默立了个志,要向杨同学看齐,浪费的时间多做些有意义的事。 至于裴抒雪第一次见到杨镜升是在电视上这件事,她现在向他求证。杨镜升表示去年一役光荣斩获国家级运动健将称号,目前朝为国争光的方向努力着。 屋外新绿濯人翻卷着阵阵翰墨书香,等三位老人打完麻将了,将门推开,却见暖色调的灯光下两个少年人正激|情吐槽学校和哪科老师的槽点。听闻开门声,一致地转头望来。 杨鹤筠最先朗声笑了,他朝着二老道:“瞧瞧,我就说我这个孙子跟你家抒雪能相处得来。” 何止是相处得来,他们都称兄道弟了。裴抒雪回头,朝杨爷爷笑着打了个招呼,又对杨镜升小声说:“说好的,你帮我写物理作业,我帮你写语文作业。” 说完,一屋子的人都笑了,姥爷拍手撇嘴指着她,笑道:“投机取巧。” 裴抒雪回他一个略略略就是不服管教的表情,唇畔弯着弧度,目送杨鹤筠与杨镜升离去。 屋子里空了下来,方才他握过的杯子余温尚在。 裴抒雪听姥姥说:“早睡,别看手机了。” “嗷,知道了!” 她将手机放在桌上充电,随手抽了一本《古都》,思虑一瞬,又将书放回去,转而反趴在床上读那本《魏晋南北朝史》。 床头的阅读灯散发舒缓和煦的光,小橘猫花花懒洋洋地打个哈欠,从地板上跳至床尾,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蜷缩下。 今夜没有星星,唯有薄荷味的风,拥抱绿意辉煌的夏天,与明月交辉错映。 偏偏月进窗来。 -- “喂——” 裴抒雪接通电话,对线传来俞祺兴奋而抑制不住喜悦的声音。 “裴抒雪!今天我到你们那边玩,好好招待我啊!” 窗外鸟鸣阵阵,槐香袭人,裴抒雪刚睡醒还有些朦胧的意识清醒起来,起床将窗帘拉开,开始准备穿衣服洗漱。 “你要来?不开玩笑的?” 她将手机放在洗手台上,挽了个简单的马尾辫。镜中少女肤白唇红,整个透着生机烂漫的氛围感,乌发蓬松而多,显得年轻朝气。 对面俞祺语无伦次的讲述着。 “我今天到南锣鼓巷玩,一个人,裴抒雪你可要好好招待我啊啊啊。” 裴抒雪问道:“怎么招待你啊。” 俞祺:“一会说一会说,我先打扮一下,从海淀区出发大概一小时后到你那。届时南锣鼓巷见!” 裴抒雪:“喂……” 嘟嘟两声,电话已被挂断。 裴抒雪:“……” 她无语几秒,抽出纸巾擦干净手,点进微信手指飞快地打字:南锣鼓巷太挤了,没什么好逛的,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过了一会,她没回。 估计是在路上了。 裴抒雪默然片刻,起身走出洗漱台。 她跟姥姥说了一声有同学来,可能中午饭在外边吃。 她平时不怎么社交,朋友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对于和好朋友出去玩的行为,唐文英还是很支持的,只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裴抒雪扣好帽子后出门,刚一走进胡同却看到陈芊芜陆楷两人并排而来,往她家的方向,她连忙叫住他们。 陆楷见她出现于此,很惊讶,“裴抒雪啊,你戴上帽子我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裴抒雪眯起眼睛笑,“防晒。” 防晒?这不是很白吗,有什么晒可防。陆楷对女孩子的精致表示很不理解。 转而联想到裴抒雪这样对什么事情都很随便的人,压根不可能精致,肯定是单纯耍酷。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跳过这个话题,陈芊芜将两人本意上裴家喊裴抒雪出来玩的意思表达了下,毕竟连着阴雨这么些天,好不容易艳阳高照,想出来好好享受夏日。 问及他们去哪,陆楷将原先计划的一五一十告诉她:“预计是到欢乐谷,但欢乐谷人多还热,附近的话似乎只能到南锣鼓巷烟袋斜街那里转转了。” 话罢陈芊芜补充一句:“其实后海也可以。” 后海、南锣鼓巷…… 裴抒雪很为难地皱眉思虑片刻,其实听了他们的想法她蛮想去欢乐谷的,毕竟好久没去,而欢乐谷也的确欢乐。考虑到俞祺要来……裴抒雪扫着手机问:“我有个同学今天来找我玩。” “谁啊?”陆楷表现出极大兴趣,他猜是个漂亮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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