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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蓬头垢面地缩在“尸山”的旁边, 手里正捧着一只断臂, 被言贺一照立马将头埋在了膝盖里正好和断臂一起被抱在怀里。 看到这一场将, 终于有人忍不住跑到了一边呕吐，呕吐物的味道混合着地窖里的腐臭让言贺的胃里不禁翻滚了起来。 手中的手电筒被接过，她抬眼望去就看见有点小洁癖的黎念代替了她的位置。 他面无表情地观察地窖的全貌, 在看到小孩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黎念指着小孩的头发侧身问道：“那里是不是有东西在动？” 他一说剩下三名队友也立马围了过来, 纷纷将目光投在孩子的头上。 “蛆。”言贺说。 “卧槽！”孙进得到答案后忍不住惊叹了句。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蛆虫, 只是在一个活人身上出现还是有些不堪入目。 等等, 活人！ 言贺一惊迅速在地窖里扫视, 确保刚才那声尖叫是这个孩子发出后才颤颤地问道：“他真的是人吗？” 任务还未完成, 眼前这孩子极有可能是丧尸。 “退后。”言贺对新人道。 预想中的脚步声没有响起, 言贺疑惑地转过头去，却发现新人们早已退到了五米开外。 言贺：“……” 也好，既然新人都已经离开了，那该轮到他们大展身手了。 “下去吗？”言贺问。 “……”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原本站在她身边的队友谁都没有说话。 就连黎念也用一种“真的要下去吗”的表情看着她。 “不下去怎么看他是不是人。”言贺说。 “你喊他一声不行吗？”孙进有些为难。 就算大家一起经历过各种血腥的场面，要他现在下地窖也得作一番心理建设。 “你喊他他会应吗？” 地窖里的孩子在被光打到身上时就应急地缩成了一团，任他们在上面如何讨论也岿然不动。 “试试呗。”孙进说。 “喂！小孩！”他喊道。 “能行吗？”言贺有点怀疑。 没想到小孩在孙进喊完后居然真的抬起了头。 他像是没注意到光线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随着眼前的碎发掉落，他们才终于看清了小孩的眼睛——没有眼白。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等待小孩的下一步动作。 只是小孩像是着了魔一样，在光线下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一动不动。 唯有嘴巴一直在做咀嚼的动作。 “他……在吃什么？”孙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 “断肢。”崔筠替他相信。 小孩的嘴一直在蠕动，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吧唧”声，口水混合着肮脏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下滴落在衣领里，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就这么注视着他们。 “刚才……是他发出的尖叫？”钟燃有些疑惑，“丧尸还能叫那么大声吗？” 几人摇摇头，先前遇见的丧尸只会发出意味不明名的怪叫，像小孩这种富有情绪的尖叫从未出现过。 “小孩，”孙进又朝小孩喊了声，“再叫一声。” 小孩带着他没有眼白的瞳孔看向孙进，在所有人期许的目光下一言不发。 “真的是他吗？”言贺也不是很确定。 “这里也没别人了。”孙进说。 “应该是。”黎念将手电筒换了个方向，黑暗中小孩似乎动了一下。 等到手电再次照到他身上他已经躲在了角落里了。 “可能是刚变异，所以才没有攻击性吧。”黎念猜测。 那道通往地窖的梯子上还飞溅着鲜血。 “动手吧。”言贺说。 孙进得令拉开弓箭，瞄准小孩的脑袋射出一箭。 箭矢刺进头颅小孩应声倒地，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平淡的【积分+1】。 与此同时，在场的每一位玩家都接受到了系统的消息。 【叮——】 【任务完成】 言贺最后看了眼地窖便站起了身，只是还没来得及站稳眼前便一片眩晕。 “妈的。”言贺暗道一声，扶着脑袋缓了一会儿才找回视线。 耳朵里的嗡鸣好不容易停下，她便感到一阵阴冷。 和刚才的注视很像，即便小孩已经变成了积分，但她仍然感受到了窥视。 她看着前面如释重负的新人玩家没有说话，和自己的队友走到最后才悄悄地问了黎念一句：“感受到了没？” 黎念点点头，目光敏锐地望向外面的天空。 今天是个阴天，没有太阳也没有云，可黎念仍旧觉得视线来自遥不可及的天空。 “怎么了？”钟燃问，他抬头看去只能看到灰蒙蒙的一片。 “要下雪了。”黎念说。 气温骤降，他们已经穿起了厚外套，出来清理丧尸的玩家也不多，就连任务地点遇见的丧尸也在减少。 明明是好事但黎念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告别贝萱，言贺坐上车第一件事就是开启车里的暖气。 等身体回温，她才幽幽开口：“有人在看我们。” “不是那个小孩，那小孩在地底下也看不到我们。”她又补充。 “感觉若隐若现的，就像……”她找不到形容词，“任何地方。” 钟燃发动汽车驶出福利院，刚才在室内他就感觉到了言贺和黎念的不对劲，但不影响任务进度他便也没过问。 这会儿他终于可以问出自己一直以来都很好奇的问题：“你们怎么就一定觉得是‘视觉’的侵.犯呢？” 言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连黎念也没有说话。 他就这么一直开了很久，久到雪花落在了车窗玻璃上他才忍不住回过头去问道：“干什么一直看着我不说话？” “就是这种感觉，”黎念这才解释，“我就一直觉得别人这么在看我。” “这有什么好看的？”钟燃不解。 “不知道，但就是有这种感觉。”黎念耸耸肩，和言贺一起靠在椅背上。 “这才奇怪，”言贺双手环胸看着窗外越飘越大的雪花，“我是入侵者被人看着也正常，可黎念才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也就是说其实一直有人在看着全体玩家。” “但不是一直是吗？”钟燃问。 “对，不是一直，是时有时无的，所以我觉得是直播的可能性不大。”黎念说。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超过一天被注视的时间。 “你觉得是什么？”钟燃问。 “监视。”黎念脱口而出。 “监视不是更应该随时看着吗？”孙进不解。 “轮班制的吧。”言贺说。 前面的崔筠快速记着笔记，只是记到“监视”时笔尖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来问道：“是来自远处的监视，还是来自NPC的？” 他的问题让大家一愣。 言贺和黎念一直将视线归于外界因素，却忘记了还有一样最有可能也最容易看到他们行动的“监视器”。 言贺闭上眼睛细细回忆和NPC的交锋，幸存者、保洁阿姨、存活者每一个人对他们的态度都不同。 可他们的视线落在身上却是实质的，就是人看着人的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有在某一个瞬间言贺才会觉得自己被窥视了，而这种感觉都是突如其来的。 遂她只能说：“忘记了。” 倒是隔壁的黎念，闭上的眼睛微动，像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皱紧了眉头。 他几次欲开口都收了回去，指甲也不禁掐住了食指第二根关节。 等到天色渐黑黎念才缓缓挣开眼睛。 他对前面的钟燃说：“回去。” “回……回哪？”钟燃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整懵了。 “回福利院。”黎念的语气有点着急，食指上早就布满了掐痕。 钟燃也没问为什么，立马停车掉头驶向福利院。 黎念有些疲惫揉了揉眉心，等到气息平稳了才和队友解释：“那个地窖不对劲。” 待到福利院门口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地上也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寒风扑面而来，言贺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 她被黎念拥在怀里却丝毫并感受不到温暖，言贺伸手去碰黎念的手，发现他手上的温度冷得吓人。 车灯熄灭，唯一的光源消失，他们站在寒风暴雪中注视着亮着灯的楼层。 “为……为什么两栋房子都开着灯？”孙进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浑身都微微发着抖。 他靠近自家队友，五个人不约而同地聚在一小块地方互相取暖。 “不知道。”言贺摇摇头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快就会被风吹散。 与其疑神疑鬼地猜测，不如大胆点实地考察。 五人互相看了眼暗暗打了个气，踩着雪一步一脚印地朝地窖所在的楼房走去。 握上门把手，手上回馈一阵冰凉，言贺又一次抖了下才用力打开的房门。 屋子里好歹比外面暖和，所有人进入房间后都不禁舒出一口气。 只是屋子里弥漫的腐臭味还在源源不断地攻击他们的鼻子。 地窖还和他们离开时一样，敞开大门等待他们的进入。 言贺一脚踩在地毯上慢慢地靠近地窖。 地毯吃进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挡的屋子里显得安静。 “地窖……地窖有什么不对吗？”孙进将声音压得很轻，生怕吵到暗中的怪物。 “亮手电筒前我看好像还看到了一道身影。”黎念说。 他这么一说让原本就恐怖的气氛更加惊悚。 “等一下，”孙进赶紧说道，“我要做一下心理建设。” 其实不用他说其余的队友都在黎念说完后就停下了脚步，就连言贺也忍不住拉住了黎念。 “你确定？”言贺朝他确认。 “不确定，”黎念倒是回答得飞快，“所以才要回来看看。” “可系统不是说任务完成了吗？”崔筠问。 “对，所以很有可能是存活者。”黎念答。 存活者三个字一出大家都不由地召唤出了武器。 现在存活者在他们的眼中就和地图BOSS一样，一不小心就会丧命于此。 “可是地窖就这么小，我们刚才应该都观察了一遍吧？”言贺回忆，她的记忆力可没有第二个人的存在，她看到的只有小孩和一堆尸体。 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除非…… 言贺一顿：“他藏在尸体下面？”
第68章 68、福利院（8） ◎【破晓】solo，哄小孩还得看崔筠◎ “草。”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孙进忍不住爆了粗口。 就连提出遐想的言贺也浑身发冷。 只有黎念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点点头：“很有可能, 当时我们的注意力都在异变的小孩身上，根本没人会注意一旁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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